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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黎听到宋飞的声音，连忙上前问好。 他动作极快，甚至快到宋飞没看清他的容貌。 “抬起头来。”宋飞故作严肃，声音冷硬。 谢黎闻言，缓缓抬起头，清隽俊美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底。 宋飞呼吸一顿，险些连心脏都停了一瞬。 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做梦后，宋飞猛的一拍大腿，嘴角差点咧到耳朵根上去，喃喃自语道，“哎呦，是个美男子，这把……这把可让我闺女掏上了！” 方许听到这话，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看得出来，宋飞很是中意谢黎。 一路上，宋飞抓着谢黎说着说那，上到将军府上空养殖的两只海东青，下到假山花园里的七八条锦鲤鱼。 谢黎心中无奈，为了给宋徽歆给足面子，只好耐心听着。 “小黎啊，你有所不知，飞叔这心里苦啊！”宋飞扯着谢黎的衣袖，虎着一张脸哭诉道，“京中男儿我都寻摸过了，都没人相中我的娇娇女，简直可恨！” 宋飞猛的一拍桌子，吓得母子二人狠狠一跳。 “而如今，你来了，这就是天意！”宋飞不住的点头，目光恳切，“不若这样，我不收你聘礼，我还倒搭银子，只求你别把徽歆送回来了！” 谢黎失笑，缓缓开口道，“宋将军，我带宋姑娘真心实意，您大可放心。” 宋飞眼眶一酸，满眼动容，朝着谢黎伸直了胳膊。 宋徽歆赶来时，正好瞧见自家那个智商不怎么高的爹抱着谢黎，一口一个贤婿，叫的那叫一个亲热！
第63章 定下婚事 “爹！”宋徽歆一把扯开难舍难分的二人，皱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宋飞泪眼婆娑的摇摇头，声音哽咽，“娇娇女儿你不懂爹的心，爹今日……” 宋飞的话还没说完，情绪上头，抱着谢黎又哭了出来。 这副模样倒不像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反而像是个终年得不到丈夫疼爱的深闺怨妇。 宋徽歆气得直跺脚，再次扯开糊涂爹，目光移向谢黎，软下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谢黎笑意柔和，静静望着她，“来给宋将军交定亲礼。” 宋徽歆脸蛋一红，更显得娇俏，“来的时辰也太早了些……你可有休息好？” 谢黎点头，“放心。” 二人之间的氛围竟然出奇的和谐。 宋飞托着下巴，盯着二人，一脸姨母笑，褶子都笑了出来。 若不是方许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怕是也要被二人骗进去。 方许摆摆手，身后的苏子上前几步，递上一本名册。 “宋将军，”方许笑意盈盈，语气真诚，“这是我们侯府备下的定亲礼，为了图个吉利，七七八八加起来是六千六百两，您看可合适？” “合适合适！”宋飞点头如捣蒜，连连应道，“我完全同意这两个孩子！” 方许莞尔一笑，“既然如此，咱们就寻个懂得的人，算个吉利日子，给两个孩子办个定亲宴可好？” 宋飞脸一垮，喃喃道，“还要算日子……不能明日就成亲么？” 方许听到他的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科举在即，谢黎需专心备考，待到科举毕，才能着手料理他和徽歆丫头的事儿。” 宋飞幽幽望着他们，半晌过后，才小声问道，“那你们……会半路反悔吗？” “爹！”宋徽歆气极，扬声喊道，“你盼着点女儿好吧！” “我这不是害怕么？”宋飞缩了缩脖子，小声反驳道，“又不是没发生过……” 方许安慰似的笑了笑，开口道，“将军放心，我们侯府说话算话，我是真心满意徽歆，又怎会反悔？” “那就好……那就好……”宋飞笑眯了眼睛，大手一挥，“孩子们这事儿我允了！” “日后，咱们就是实在亲家！” - 午夜漆黑，天空中唯有一轮弯月，静园的油灯一直燃着。 谢黎阖了阖眼，强打着精神，视线落在面前的书页上，笔尖动个不停。 “公子，”长帆打了个哈切，眼角泛出泪来，“夫人可知会小的了，命小的看着您早睡！” “明日就是科举了，叫我如何安心入睡？”谢黎摇摇头，稳定心神，“我现在一合上眼，满脑子都是科举试题，实在无心休息。” “科举一连九日，公子您不能一直不睡啊！”长帆鼓了鼓嘴，小声道，“小的都快困到人魂分离了！” “你去外头睡，不必管我。”谢黎笔尖依旧未停，声音清冷，“只管留个灯给我。” “公子！”长帆气急，却实在无奈，“您就听小的一句话，赶紧睡罢！” 笔尖顿住，谢黎缓缓抬起头，注视着长帆，语气认真，“长帆，旁人不知我心，你却是知的。” “这一天，我足足等了四年。”谢黎垂头，指尖抚过旁边成堆的书简，嘴角微微上扬，“明日，我容不得自己出一丝岔子！” 长帆愣住，脑海里浮现起往日的画面，睡意全无。 前几年，公子不得夫人宠爱，又不得侯爷偏疼，日子过的如履薄冰。 公子喜文弄墨，却被世子爷认为是韬光养晦，背地里常被针对，多少个日日夜夜，是他陪着公子熬过来的。 一摞书简，一坐就是天明。 长帆环顾四周，见屋中尽是夫人赏下来的饰物，忍不住鼻头一酸。 静园不再是冷冷清清，公子也并非是那个不受宠的中生子。 “公子，”长帆搬来个小木凳，在谢黎身旁坐下，“小的还陪着您！” 谢黎勾了勾唇，无声笑笑。 弯月高挂，映亮了少年心中的路。 次日卯时，永诚侯府门前就停了一辆马车。 “小黎！”方澜提裙进了府，嘴角挂着笑，“姨母来为你助威了！” 身后依旧跟着小圆脸，大包小包的拎着，脸上也漾着笑。 谢黎坐在前厅，正与方许说着话，听到姨母的声音后连忙起身，扬唇道，“姨母作何又这般破费？” “这怎么叫破费？”方澜嗔怪的瞧了他一眼，笑着应道，“给我外甥花些银子，姨母心里舒坦着呢！” “我知今日是科举，特意来瞧瞧你。”方澜抬手拍了拍谢黎的肩膀，笑容明媚，“莫要紧张，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姨母手心里的金疙瘩！” “到底是你姨母心疼你。”方许坐在上首，见状出声道，“平日里惯爱赖床的人，今日都为你来了！” “当着孩子的面儿，你可得少说我两句！”方澜抬手指了指她，笑容愈发开朗，“我今日是来瞧我外甥外甥女的，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遵命，王妃。”方许学着丫鬟的模样，点头笑道。 她这副样子倒是少有的鲜活，看的谢黎忍俊不禁，心中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 “二哥。”谢晚舟踏门进来，小脸因着凉气有些泛红，走到谢黎面前，双手捧上一个楠木盒子，笑容娇俏，“这是我为你备下的狼毫笔，望二哥高中，金榜题名！” 谢黎心口一暖，抬手接过，低声道，“多谢小妹，心意二哥收到了。” 方许抿唇笑笑，开口道，“我瞧着时辰不早了，我们一同送你去县试的地方。” 谢黎点头，“多谢母亲。” 一行人出了前厅，在府门口遇上了踏步而来的谢常青，瞧他那方向，应是刚从外头回来。 谢常青见到众人，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想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谢黎弯腰作揖，“大哥。” 虽不喜他，礼数却不能断。 谢常青没应他这句，反问起别的，“你还当真敢去参加科举？” 谢黎直起身子，目光坦然，“我未做亏心事，自然无事不敢。” 谢常青冷哼一声，眼神阴郁，“很好，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了。” 谢黎不卑不亢，声音低沉磁性，“多谢大哥。”
第64章 胜似亲娘 谢常青甩袖离开，留下众人站在门口。 “他说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方澜不满的撇了撇嘴，轻声道，“就当是屁话！” 谢黎神色未变，缓缓点头，“外甥心中有数。” “上车吧。”方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误了时辰。” 众人一并朝外走去，跨过高槛，方许身子顿住，转身朝着谢常青离开的方向望去，目光逐渐幽深。 不知为何，她这心里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许，愣着做什么呢？” 听到声音，方许回过了神，抬眼瞧去。 方澜坐在马车上，朝她招手呼唤。 方许压下心中异样，侧眸看向苏子，压低了声音，“你留在府中，盯紧松园，若有异动，及时阻止。” 苏子对夫人的意思心领神会，点头应道，“夫人放心，府中自有奴婢操持。” 方许轻嗯一声，心头不妙愈发严重，只好再次叮嘱道，“若发生什么事，及时去找柳梵音，她好歹是世子妃，若真比量起来，谢常青未必敢动她。” “是。” 方许稳定心神，抬脚迈向马车。 - 晨曦，秋风微凉。 马车稳稳停在燕京最大的贡院前，几人相继下了马车。 “这便是京中最大的考场，燕京贡院。”方澜拉着妹妹的手，眼角漫着笑意。 方许抬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建筑上。 贡院占地极广，方许竟是一眼望不到两侧的尽头，门口有专兵把守，进出之人都要接受里三层外三层的检查。 “二哥要在这里头呆上九日吗？”谢晚舟没瞧见过贡院，心中觉得新鲜。 谢黎点头，声音轻缓，却依旧能听出他的紧张，“九天六夜。” 方许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布包，柔声道，“里头给你装了肉干和干人参，饿时垫一垫，我打听过了，贡院是放饭的，虽然价格稍贵些，但你也要吃，不用给我省着，家里不缺这点口粮。” 谢黎抓紧胸前的布包袋子，眼眶有些泛红，盯着方许看了好半晌，才垂头喃喃道，“多谢母亲。” “我是你娘，跟我又何必说谢字？”方许笑着拍了拍他，低声说着。 谢黎摇摇头，眼神湿润，“母亲知道我意思的，对吗？” 方许手一顿，抬眼瞧着面前的少年，好半晌才噗嗤一笑，“我自然知道。” 并非亲娘，胜似亲娘，自然要谢。 谢黎少时不如意，活得透明，如今方许已一人之力将束缚他的枷锁砍了个粉碎，好比再造之恩，不能不谢。 方许这个慧眼识英雄的伯乐定然会在少年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方许打量着他，从头看到脚，眼眶也有些发烫。 这一刻，她也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正在一步步接受这个地方，接受谢黎，接受谢晚舟，接受新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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