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应辰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没精力再细问这些琐事,随口道:“回宫后,自行领二十个板子吧。” 话落招呼底下人立即返程。 * 周家兄妹一行人回到永定侯府时,已是夜里。 陈氏虽看过了书信,知晓周绮元随周承光去了围场,但仍不免为她感到担心。眼下见到人平安无事地回来,少不了过问。 周绮元和周承光一面用着晚膳,一面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自己在围场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 陈氏听到杨二公子遭到老虎袭击时,不免唏嘘一番,庆幸女儿平安无事,完了又唠叨几句,无非是下次不许周绮元未经许允贸然出远门,之后这件事便就这么揭过去了。 只是是夜,周绮元躺在床上时,还在回想今日这次狩猎里面的蹊跷。 原文里面,周怀安在狩猎中出现意外,正是在这一年发生的。 他这次能够逢凶化吉,是因为时间没对上,还是因为有周承光一直护在他的身边,致使杨典没有机会下手,亦或是说…… 杨典本来想谋害他,但是中间出现了变故? 周绮元百思不得其解。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来。
第37章 礼物 另一边, 杨典身为荣国公的嫡次子,这次的意外受伤,令当今圣上十分重视。当日便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受理, 一夜间, 风声鹤唳, 所有参与狩猎的人都成了盘查对象。 大理寺办事效率一向很高, 此次也是不负圣望。狩猎活动结束的第二日,调查结果便有了眉目。 原来, 杨典的马鞍上面凭空多出一种特制的药粉,似乎此物能够引得嗅觉灵敏的老虎变得兴奋,继而对其扑袭。 而杨典跌下马背后,因为长时间骑马,衣服上正好沾染了马鞍上的药粉, 遂引得老虎只撕咬他一人。 案件有了苗头,大理寺连夜进行审查。 不过遗憾的是, 这药粉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是谁放在杨典坐骑上的, 一日过去也没有查出结果。 这药粉是什么来头,杨典自然门儿清。但他却不能说, 一旦说了,这就相当于不打自招了。 此时此刻, 杨典身上缠满了厚厚的纱布,面无人色地躺在床上养伤,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书童用汗巾帮他擦拭身上的污秽血迹, 看着血肉模糊的那两条腿,猜测往后怕是只能拄拐了。 一名侍从跑进屋跪下, 畏惧地看了他一眼,哆哆嗦嗦禀报道:“二公子,还是查不到驯兽先生的踪影,怕是人已经乔装混出城了。” 杨典顿时勃然大怒,随手抄起床边几上的白玉碗朝他身上砸去:“一群没用的废物!” 因为激动,动作过大,牵连到了腿伤,下一瞬,他痛得惨叫出声,哀嚎不止。 沈书礼在旁见了连连摇头,心平气和地劝道:“消消气,当心腿。” 魏淳武道:“杨兄稍安毋躁,这次的事,我猜测必是被人掉了包,”他分析道,“你想想看,那驯兽先生突然不告而别,我们的马鞍上出现了本该放到周怀安马上的药引,很明显,我们被人算计了。” 杨典缓了缓情绪,眯起双眼:“到底是谁在算计我们?” 魏淳武挑着眉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你和我,以及那个驯兽师。可现在那驯兽师跑路了,本来要被虎咬的周怀安却平安无事,你有没有怀疑过,此事与周怀安有关?” “可是他是如何知道的?”杨典说到这里,不由看向沈书礼。 沈书礼心头一慌,忙为自己洗清嫌疑道:“不是,你别看我。我可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 魏淳武:“此事应该与沈兄无关。” “肯定与我无关呐,”沈书礼郁闷地说到这里,完了佯装不高兴的样子小声嘀咕,“我还没怪你俩不仗义呢。把我蒙在鼓里就算了,出了事竟然还怀疑到我身上,简直气死我了。” 杨典收回猜忌的目光,冷声吩咐下人:“继续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就在荣国公府陷入一片压抑的气氛中时,永定侯府敬安居这边,少年坐在室内焚香调琴,面上一片从容怡然。 欢喜刚从外头回来,进屋打发了屋内的丫鬟,关上门,对他禀报:“主子,大理寺那边查出是药粉的原因了,但目前并不清楚来源,也没有找到驯兽先生的下落。” 言外之意是,眼下我们暂时无事。 “放心吧,驯兽先生已按照我们的计划,不日被送出楚地,他们是找不出人来的,”周怀安轻启唇瓣道。 说到这里慢条斯理地拾起茶盏,抿了一口,又道,“而且,杨典不会蠢到主动承认是自己放出老虎伤人的。这件事,他只能咬碎骨头往肚子里面咽了。” 那老虎原是杨典养在京外山庄里的宠物,杨典暗中打点好了驯兽先生,教唆他放虎伤人。殊不知周怀安有预防,将计就计,提前让欢喜威逼利诱,迫使那驯兽先生倒戈。 上一世,杨典设计周怀安,逼他前往围场,而后不仅让他出了丑,还害他落下终身腿疾。 这一次,他知道杨典故技重施,索性利用这个机会,令其作茧自缚。 “主子所言极是。杨二公子找不出人,只怕要气得病情加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欢喜说完,不禁佩服地心道:主子这招将计就计,真是杀人又诛心啊。 周怀安放下茶盏,继续挑起青瓷小碗中的香灰:“那双腿被咬得不轻,就算能活下来,估计也是个残废了。” 少年菲薄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得邪佞又恣意。 前世他遭过的痛苦,受过的耻辱,理应一一让杨典体会体会。 欢喜看得脊背发凉,转念想到什么,迟疑着问道:“小的听说,这次狩猎中,三少爷也遇到了危险,有刺客对他行凶。您觉得,是谁想要他的性命?” 周怀安低垂着眸,语气淡淡:“ 要人命者,一般无非两个缘由,一为仇杀,二为谋利。” 欢喜不懂刺杀周承光能给人带来什么好处,思索着道:“难道是仇杀?他平时和杨典没少得罪人,依小的看,定是仇杀没错了。” 周怀安没说是与不是。 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欢喜,你帮我安排两人去扬州,找一个名叫‘黛青’的姑娘,此人在魏皇后身边服侍过,你把她接到卞江进行安置。记住,” 说到这里,他侧头看向欢喜,眸色深沉,“在我没面见她之前,不得让任何人知晓她的住址。” “这不是囚禁吗?” 欢喜讶然问道。 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还有,为什么要囚禁她? 周怀安眼神凉凉地看着他,他心口一颤,连忙应“是”。 狩猎活动结束,时间一晃,已是一个月后。 这日下学,周绮元同周怀安坐车返家的路上,一脸神神秘秘地看向他,让他伸出手来。 周怀安微微一愣。没有多问,按她说的,摊开右手掌心。 下一刻,一只缀着细穗的黄包,轻轻落在他的手心上。 周绮元抬眼看向他,道:“生辰快乐,二哥。” 周怀安眉梢微挑:“送我的生辰礼物?” “嗯,”周绮元笑着应道,“这个香囊里面装着一枚平安符,是我那日在普寿寺祈来的。我找大师开过光,很灵的。你戴在身上,定能佑你一生顺遂,平安喜乐。还有就是,里面放了先前贞妃送我们的干花,我觉得很有意义。” 周怀安沉吟着道:“很有意义?” 周绮元没办法明说,这是他母亲亲手做的干花,只得换个说法解释:“是,因为这是我们助人为乐得来的。” 周怀安缓缓颔首:“确实很有意义。” 却说陈氏一直恨铁不成钢,几日前,她忽然提议三人一起上下学,美其名曰,既能互相督促照顾,又能为府里开源节流。 此时,同一马车上的周承光听到后,伸手将香囊夺了过来,举到眼前左看右看:“这上面绣的是什么玩意儿?油菜花和大公鸡?” 周绮元一把抢回来,气呼呼地给他解释:“是牡丹花,和丹顶鹤。” 周承光扑哧一声,捧腹大笑起来。 周怀安忍俊不禁,低头无声轻笑。 “我知道绣得不好看,”周绮元对周怀安瓮声瓮气地道,完了补充,“你别笑话我,我已经很努力了。” 周怀安立时想起来,那日她神秘兮兮,有事瞒着自己的样子。原来,是在为自己做这个。 “你做了一个月?”周怀安挑眉问道,似是有些惊奇。 周绮元不置可否,讪讪道:“以前没做过,第一次学做这个,有些不顺手。我手笨,绣得不好看,希望你别嫌弃。” “怎么会。谢谢你,我很喜欢,” 周怀安道过谢,旋即有些好奇地问,“只是,找大师开光这种事,有点令我意外。我记得,你之前不信这些的。” “信不信,我都想试试,” 周绮元一双眼睛纯粹黑亮,看起来天真无邪,但透着笃定地看着他,“万一是真的呢。” 两人互相望着彼此,车内悄然陷入一片静默之中。 这时,欢喜打破了沉寂,忍不住插嘴道:“小姐真是有心,迄今为止,除了老爷外,还没人给我家主子过过生辰,送过礼物。” 周绮元立时心疼起来,对周怀安道:“你若不介意,我以后可以每年都陪你过。” 其实,府中没人记着周怀安的生辰。周绮元专门找过管事的询问过,是以记下了,就等这一天给他一个惊喜。 周怀安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好。” 周绮元开心地笑了。 她肌肤莹白,笑起来时,嘴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看起来调皮又可爱。 周承光似是看不下去了,啧啧两声,语气酸溜溜地摇头道:“真是肉麻,改日我一定和娘说,不和你们同坐一辆车了。” 说完,一脸嫌弃地抱着暖手炉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周绮元浑不在意地回了句:“那可真是太好了。” 马车驶到街市最繁华的地方,路上熙熙攘攘,耳畔叫卖声招揽顾客声不断。 周绮元掀开车帘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忽然让车夫停一下车。 车夫将车停靠在路边,周绮元对周怀安道:“哥哥,咱们今日不回去吃了,在外面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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