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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轻轻抚摸她的头：“时间还长，我相信我的女儿可以。” 只是一句话，杜晚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喷涌而出。 女人席地而坐：“来，坐下来慢慢和我说你的事情。” 杜晚歌乖乖听话，像找到狗妈妈的奶狗，翻开肚子让狗妈妈看，坐在大树下的台阶上，试着像别的孩子一样，和母亲撒娇胡闹： “之前为什么给黎风寄春风顾我？” 穿着卫衣的女人声音从容，温柔如梦：“因为想让黎风快进情节，到你能找到下一幅书画文物的情节，快点结束春风顾我的掌控。” 杜晚歌破涕为喜：“我还以为你是春风顾我的作者。” 她高兴地低下头。 原来是她的妈妈，是她的妈妈想让她少受点苦。 可是泪水却从眼眶滴落下来。 “我一直想问我的母亲，您为什么给我取名叫晚歌？” 对方的眼眸清亮，但脸在隐隐绰绰的树影婆娑下看不清晰，她轻声：“那你想知道妈妈叫什么吗？” 杜晚歌想知道与母亲相关的具体形容，急忙追问：“是什么？” 对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虚空中传来，像飘雪一样到达杜晚歌的耳畔： “有没有看过史记刘敬传？” 杜晚歌满心想接近自己的梦想，接近给自己梦想的母亲，知道这一定和母亲有关： “看过的！” 女人温柔的声音与风声俱缓：“里面有一个典故，叫曲朝，和刘敬将军有关，他曾在战斗中遇到了高山和大河，无法前进。可他没有放弃，而是绕过山脚，搭建木桥，虽然经历一些曲折，但一样到达目的地，战斗大获全胜。” 对方定定看着她：“曲朝的含义，是今朝曲折又何妨，晚来长歌定风波。” 杜晚歌一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对方温暖的手停留在她脸颊上，轻轻为她拭去泪水：“曲朝晚歌，朝阳下写出的颂歌，要由你吟诵到晚歌鼎沸，随者成群，江河大潮，母亲只是你的起点，不是你的终点，你的终点是无边无际的江流大海。” 母亲的眼神是世界上独属于她的一片汪洋大海：“你是母亲的一部分，母亲爱你，就像爱自己，可是不能一直陪着你，你是大人了，以后的路，要自己走。” 杜晚歌黯然，眼眶红红，哽咽到说话止不住停顿：“可不可以…不走…” 眼前的女人满眼慈爱：“最正直的好似弯曲，事理本来就是曲折向前的，很多困难，要靠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历史来自人民群众，你是人民群众的一部分。” 话音刚落，宴会上有人叫了一声杜晚歌，杜晚歌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 再转回眸，眼前空空如也。 一片梧桐叶飘飘悠悠在半空中旋转着落下。 她一下子站起来，左右着急巡视，却毫无所获。 落叶掉在刚刚母亲坐过的台阶上，她才发现位置上还有一块小蛋糕，一张小纸条放在旁边： “妈妈亲手做的生日蛋糕，祝小歌江河万里，鹤鸣九皋。” 杜晚歌鼻头一酸。 她坐下来，端着那块蛋糕，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从花瓣大小挤得不一的奶油小花，到抹得还有漏孔的奶油面，她拿出手机拍下来，才小心咬了一口。 甜腻腻的，还有点实，不够蓬松，奶油也配比不到位，和宴会上的蛋糕比差很多，可却是她母亲亲手做的。 终于吃到了妈妈做的食物，杜晚歌泪流满面，笑着咽下去。 黎司期的视线落到杜晚歌身上时，才发现她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流着泪吃蛋糕，可表情却是笑着的。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 杜晚歌轻笑：“少卿，我终于见到我一直想见的人了。” 黎司期看着她满载喜悦幸福的笑颜，内心有从未有过的触动，好像见到了杜晚歌意气风发的完整体，哪怕在茶馆听见她和乌鸦一起背国际法条时，看见她拼命学现代数学时，都没有过的饱满。 她捧着蛋糕，满眼坚毅：“我会比所有人都努力，我要走到所有人都看得见我的地方，制定全世界都被通知的法律。” 黎司期更清楚他们共同的抱负：“我相信你会，我也会努力搜寻我们失去的文物，沿着他们被偷着的轨迹，带他们回华国。” 杜晚歌看向他，眼底璀璨如群星汇聚。 黎司期握住她的手，凌厉的五官却是温柔的：“我们在华国见过它们，造物主给了我们机会来到百年后，就意味着我们会在华国再次看见他们，这才算是一个故事的结局。” 她眸子微红，却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我要更努力读书，会不会我更努力读书，做到她希望我做到的事，她就会回来看我？” 黎司期抱住她，清冷如玉石的声音响起：“她一定会。”
第135章 金乌高飞 半年后，杜晚歌拼命念书修完学分，按华大的毕业规则，提前两年结束了本科课程。 和商越心同批毕业的时候，商越心嫌弃道：“谁要和你一起毕业，我可比你早两年上大学。” 而商越心的同班同学从后面搂住了杜晚歌：“诶，你的学士服怎么有绣花？” 杜晚歌垂眸一笑：“一个很重要的人绣的。” 虽然没有说，可是她知道，有一个人，可以不用进门，将学士服放在她的枕头上。 而且还绣得这么丑。 同学兴致冲冲：“等会儿你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会不会把我们都写进去？” 杜晚歌回神，胡说八道：“何止写进去，还要赞颂你这个毕业就上岸的大法官刚正不阿，心如狴犴。” 同学嗔怪地拍她一下：“我就是个法官助理，还要好几年才能当法官呢！” 后面的同学叫他们：“我谢谢你们，一个涉外法律外交官一个大法官，别在这里互相吹捧了，班长举相机了，再聊只能拍到你们的侧脸了。” 恰好站在最前面拍照的人拿着相机，穿着学士服，在浓烈的夏日阳光中高声道： “看这里，都看我，别聊天了。” 杜晚歌抬头，相机刹那间捕捉。 背后的图书馆高耸阔气，她站在人群里，艳丽的脸庞上含着轻笑，眼神坚定清正，长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拂动她绣着一只小乌鸦的学士服衣摆。 拍完毕业照，句芒和右繁霜上前给她送花。 两个人本来就长得很像。 之前杜晚歌以为，句芒和右繁霜两个人一定有一个是念欢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另一个只是烟雾弹。 没想到两个人居然是亲姐妹，都是念欢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还是双胞胎，好事成双。 句芒吃了那么久的苦，终于可以有钱在这个城市立足，可以不用当孤儿，还有强大的家族助力。 杜晚歌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某位造世主的助力。 弹幕说过，乌鸦与写字台里的句芒和右承欢只是长得有点像，因为长得像而一见如故成为朋友，没有血缘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有哪个心软的造世主，在这个时代，给了她们完美的结局。 杜晚歌接过她们的花，调侃道：“你们男朋友怎么不来？” 右繁霜，或许该叫右承欢，她歪了歪头： “阿言说他会送艘游艇给你和黎司期，让你开着滋出华国领海，去外国偷渡文物，不用你辛苦考外交官，也不用黎司期花那么多钱和精力运回国来。” 这确实像是苏玉山说的话。 『哈哈哈哈哈我服了，玉山哥，你还是一如往昔啊』 『一百年了，这个老登是一点都没变啊，难怪和晚歌青梅竹马却对对方一点都不来电，甚至想吐』 杜晚歌笑出声：“那就替我谢谢他。” 顾姝上前，递给她一束很小很小的向日葵，别开脸：“呐，别说我不给你送花啊。” 顾姝可以说是四人帮里最看不惯她的了。 虽然乌爸爸后面把生意做起来了，但顾姝就是要找茬杜晚歌，说她还不是穷得连伦敦名媛舞会都去不了。 那是杜晚歌为了避免耽误高考复习，拒绝过杜鹊南的一个舞会。 但有人挑衅，杜晚歌从来都不会忍。 于是在舞会的前两天，杜晚歌找苏忧言硬搞了一张邀请函混进去，当着记者的面把顾姝踹进游泳池，全球媒体都报了这件事。 顾姝狼狈扑腾的样子占满报纸头条。 至此杜晚歌终于和顾姝和睦相处，四人帮变回五人帮。 美金姐抱着一捧美金折成的花塞给她，强子给她送的花是最精致的，扭扭捏捏的祝她和黎司期马到成功，以后变成黑白双盗。 朋友们都这么调侃她和黎司期。 黎司期在收文物的路上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办法都用。 长歌拍卖行的名声一出，大家就知道那个姓黎的又借要收文物去拍卖的名头，把文物弄回来捐给博物馆了。 而杜晚歌则选择了一条光明但艰难的路子，立志要改革国际文物法，堂堂正正把华夏的文物弄回来。 虽然目前她靠这个方法弄回来的文物数量为零。 一群人拉着她在华大的校园内到处拍照。 “呦，杜外交官还没上任就开始摆架子，才拍了两百张就不肯了。” “你的手这样，下巴收回去一点，花抱着别举着，像个木头一样。” “哎呀都说了你托住顾姝的脸，顾姝抱住你，你们两个是不是身上长刺？” 夏晴微风起，荷浪翻涌，榴花在枝头上起伏，毕业季的青年们如日灼炎，正各自要奔向人生的新篇章。 一个小时后，学校的体育馆内，毕业生泱泱济济。 最中间的那个女孩正脱稿发表感言： “......我庆幸于我生长在这个时代，得以完成先辈们无法完成的使命，今日我家国春光骀荡，国步龙腾，繁荣强盛，有无限可能，来日我国际法系的青年们前赴后继，立在国际法的顶端，为我的家国，为我的民族奋斗，立在过去，拿回舜鼎汤盘，隋珠和璧，雪我国耻，当下我辈共舆而驰，众志成城，法理严明，来日共立全球通法，扬我国威。” 女孩坚定清冷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到四面八方，振聋发聩。 毕业生的目光全都凝聚在她身上。 毕业后没几天，清早鸟儿在杜晚歌窗前一直叫，她拉开窗帘一看，发现是乌鸦。 仔细看居然是喙尖反着长，地包天的一只小乌鸦，站在她的窗台傻愣愣地看着她。 很像她以前养的那只乌鸦。 她试探着打开窗户，那只小乌鸦飞进来，乖乖站在书桌上，歪着脑袋看她。 杜晚歌轻轻试着叫了一声小黑。 乌鸦居然扑棱棱飞到她肩膀上。 杜晚歌惊喜地看着小乌鸦：“是妈妈把你写进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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