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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要不您歇着，还是奴才来吧！” “您放心！奴才一定轻手轻脚，绝不会打扰到您和皇后娘娘好眠！” “奴才扫完了就出去候着！” 云起衍却不听他的，俊脸一沉， “怎么那么多废话！快给朕拿来！完了闪一边儿去，你没轻没重的，再将皇后吵醒了！” 李内侍没法子，只能苦着脸给万岁爷拿来了笤帚，然后内心祈祷蒹葭宫上下都睡得死死的，可千万别有人将这事儿传出去。 云起衍却不管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只顾低头打扫起来。 先将桌子上的果皮收起来，找不到擦桌子的帕子了，就徒手吧，等会儿收拾完好好净手就是了。 将桌子打理干净，却不小心碰倒了水杯，多亏他身上有些功夫，眼疾手快地将杯子扶了起来，赶紧再看一眼床上的小人儿，一动不动，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杯子里的水洒出来了一些。 云起衍看着这滩水渍实在碍眼，又苦于没有擦桌子的帕子，想了想，就将随身的手帕拿了出来，直接覆了上去。 李内侍惊掉了下巴。 大过年的，堂堂一国之君，居然用自己的帕子给皇后擦桌子！ 而始作俑者却呼呼睡得香甜！ 这、这、这！ 万岁爷啊！您可不要太宠皇后娘娘啊！ 转念一想，李内侍觉得，那些胆敢和皇后娘娘作对的人也太没眼力见儿了！ 这可是被陛下宠在心尖尖儿上的人儿啊！ 别人不知，他日日跟着陛下可是什么都知道，为了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孩子的事儿，陛下不知道费了多少脑筋！ 先是袁家不肯将孩子送进宫来，其实陛下登基没多久就想要将孩子接进宫、放在皇后娘娘这儿抚养了，只是那时候皇后娘娘的伤还未痊愈，陛下就想着再等等。 不想袁老夫人将了陛下一军，竟直接将孩子送进了承欢殿！ 陛下又想在过年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没法子，只能先同贵妃周旋着，实在辛苦啊！ 李内侍想了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再回过神来，云起衍扫地都要收尾了。 李内侍赶紧上前，将用完的簸箕和扫帚接了过来，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云起衍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很有成就感。 从前，他和颜儿夜里偷吃东西，弄得一片狼藉的时候，也是他负责最后打扫战场的。 还好，手艺没有生疏。 看着身边躺着的爱人，云起衍的一向锐利的眼神瞬间温柔了起来。 轻轻从背后环住她，在她耳边道了一句， “颜儿，新年快乐！” 怀中的小人儿觉得有些痒，蹭了蹭，似是还觉得不够，转过身来扎进他的怀中，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了。 看着她安然娇美的睡颜，云起衍觉得整个心都被填满了。 夫复何求。 又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才闭上眼睛满意入睡。 高舒颜一早天不亮起床的时候，那三个就来告罪。 “娘娘，奴婢们错了！您责罚奴婢们吧！” 高舒颜正准备说她们呢，她们就送上门了。 “你们几个也真是的，昨儿不是说了么！今日睡醒了再来打扫也不迟，反正陛下又不来，本宫也不说你们，怎的本宫起来一瞧，又是一派利利索索的景象！”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语安开口， “娘娘，您是真什么都不知道？” 高舒颜看着她们一个二个古怪的神情，不禁忍不住问道， “本宫错过了什么？” 摊上这么个心大的娘娘，语安有些无奈， “我的娘娘啊！昨晚皇上来了！这些都是皇上收拾的啊！” “啊！” 高舒颜有些震惊。 疏影却补了一句，“从前在高府，陛下就时常替奴婢们分担，如今进了宫，这可、这可羞死奴婢们啦！” 这话听完，高舒颜更震惊了！ 一双杏眼瞪的老大，不可置信地问道，“这、这事儿，他从前也做过？” 疏影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从前您心情不好的时候，若是碰到陛下在家陪您喝完酒，等咱们都入睡了，陛下就一个人收拾干净才走的！” “你们怎么不早同本宫说！” 疏影一脸为难，“是万岁爷不让奴婢们说的。” 高舒颜愣在了原地，随后一股暖意在全身流动。 即便在从前，他也是首辅府里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大少爷，居然不止一次的偷偷给她打扫卫生，说出去，谁信啊！ 但转念一想，高舒颜又觉得这事儿在他身上，又很合理。 他总是以最为体贴的方式，全心全意地对她。 无论是闲散贵公子，还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他没变，至少到现在，他没变。 “好了！”高舒颜笑着道，“陛下既想当田螺姑娘，咱们就成全他吧。” 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乐呵呵地上前，开始各司其职地帮高舒颜梳妆。 “娘娘，这是您为后以来头一回宴请命妇，奴婢想想还有些激动呢！” 高舒颜这会儿脑子也清明了，坐在梳妆台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说实话，本宫还有些紧张呢！” “娘娘不必紧张。”语安边替她梳头，边宽心道，“那些命妇早就想着要一睹娘娘芳容了，咱们这是给她们一次机会！” “再说了，这是陛下登基以后头一回皇后朝见命妇，她们必是要好好表现，好在您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的！” 高舒颜点了点头，回想起上回后宫有这样的盛事，还是魏明浅在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忙完手头上的事儿即可，并不关心朝见的过程。 唯有一点，就是在众多命妇中，找到母亲，好同她说说话，以慰相思。 第182章 朝见命妇 “对了，母亲起了么？” 在她身后整理朝服的疏影回道，“老夫人刚起，奴婢还说让她多睡一会儿，时辰还早，可老夫人说，这是娘娘的头等大事，不能托娘娘的后腿，要早早地起来收拾呢！” 高舒颜莞尔一笑，“母亲随便收拾收拾就很美！” 严氏可是京城贵妇中出了名的好样貌呢。 经过半个时辰的细细梳妆，镜子中终于呈现出了一个端庄持重、柔美非常的女子。 “果然人靠衣装啊！”高舒颜不禁感慨。 这一身朝服装扮，同之前的那套大妆又有些不同。 除了威严庄重，还有一些温柔的细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一位气场如水的皇后，赫然显现。 “娘娘！看了您奴婢才明白什么叫母仪天下！” 兰儿也忍不住感叹。 高舒颜看着镜中的自己也很满意，不止妆发衣服，今日她的状态也出奇的好。 “娘娘，徐太医真是圣手啊！您近来气色可好多了！”语安笑道。 “是啊！之前一直拿粉盖着，本宫方才还在想，要不要再盖盖。” 疏影摇了摇头，“奴婢觉得不用，就要这么美，有心人若是问起来了，只管传出去，说娘娘昨晚特意问太医院要了些短时间内显气色的汤药来。” 高舒颜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这样往后徐太医给本宫调身子也能大大方方的了！” 疏影笑着点头，“奴婢就是这个意思！” 高舒颜笑着摸了摸这身朝服的触感，“果然人还是要敲打的，这回朝服的做工质感，甚至比本宫陪皇上祭祖那日的还要好些。” 后宫的消息，如今兰儿最是灵通，她笑着上前道，“娘娘说得可真对！奴婢昨儿个路过内务府，顺带着往里头溜达了一圈，薛管事，哦、不对！如今得叫薛副总管了，可认真啦！” “事事都亲力亲为，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问问那！光问还觉得不够，问完了，还有亲自去现场看一趟呢！” 高舒颜笑，她要的就是这样！ 有个这样听话懂事的副总管，不仅总管也跟着正了，下头的人也不敢再胡来。 说笑了一阵子，礼仪官就进来了，说是时辰差不多了，命妇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候在外头了。 “那就准备开始吧！” 随着礼仪官在殿外的一声高喝，命妇们依照礼制井然有序的入殿，待大家都做好了，院子里的命妇们也站定了，礼仪官又高喊一声，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齐齐跪地，高呼，“给皇后娘娘请安，恭祝皇后娘娘新年吉祥，喜乐康健！” 高舒颜由语安扶着，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到了皇后宝座前，气定神闲地坐下。 “大家都坐吧！” 淡淡的一声后，众人皆称是，然后起身坐下。 高舒颜坐在上首，身后是语安和疏影，看着下面的面孔，或熟悉、或陌生，突然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好在母亲也在，而且离她很近。 母女两眼神交换，高舒颜心中更加安定。 “今日是初一，既是新的一年，也是本宫头一回近距离地好好看看大家，诸位不必拘谨。” 众人皆点头称是。 袁家作为武将之首，必定是要坐在右边首位的。 要是按照自己本意，高舒颜是一点儿也不想同这个坏心眼儿的老太太说上一个字的。 但眼下她却没法子，谁让她这个皇后娘娘要同陛下同心呢？ 陛下礼重袁家，她自然也得抬一抬袁家的身份。 “袁老夫人身子可还康健？”高舒颜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 袁老夫人纵横一生，自然是比高舒颜要老道，她微微低头以示恭敬，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老身前些日子身子是有些不适，皇上恩赏，特意派了太医为老身诊治，如今已经好些了，” “不过是上了年纪都会有的病症，劳烦皇上和皇后娘娘挂心，是老身的罪过。” 一字一句，滴水不漏，一点儿毛病挑不出来，可就是听在耳朵里不那么舒服。 这老太太可真有本事。 “老夫人严重了，镇国将军为国征战沙场，袁家儿郎也都个个是朝廷砥柱、国之栋梁，若是再将老夫人照顾不好，那就是本宫的失职。” 唉！ 高舒颜在心里头狠狠叹了口气。 没法子，谁叫眼下正是用得着人家的地方，西戎那边怎么样了还未可知呢！ 忍辱负重！忍辱负重啊！ “皇后娘娘严重了，”袁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既恭敬又平和，看不出一丝破绽， “为国效力是男子该做之事，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老身与夫君日渐年迈，膝下唯独贵妃娘娘这一个幺女，自小宠爱，最是放心不下，” “老身每每梦醒，都在担心她是否又犯了错，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又开罪了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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