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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决定 云起衍愣住了一瞬，随后便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败下阵来。 “你都知道了。” “臣妾是皇后，陛下指望着能瞒着臣妾多久？” “朕没打算瞒你！只是，”云起衍低头顿了顿，“只是朕还没想好怎么样告诉你！” 高舒颜步步紧逼，“那这么说，陛下已经做了决定，再等不到两个月开春，后宫就要热闹起来了，是么？” “颜儿，你别这样好么？” 高舒颜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哪样！’，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控制住了。 再说下去，一定又会是不欢而散的结局。 他没错， 他是帝王，要权衡利弊，要平衡各方，还要应对天下，不得已的事太多，能舍弃也太多。 从始至终，错的只是她自己。 她太看得起自己，觉得能为了他心平气和地做一个名叫皇后的花瓶，也认为自己能够大气地同后宫诸人处成姐妹，活成一座观音。 不到半年的光景，现实就告诉她，她错了，她简直错得离谱！ 高舒颜调整好情绪，平静看着眼前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熟悉的脸庞，英俊逼人。 但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已经有了君临天下的气势，疏离又陌生。 她开始用眼神勾勒他的模样，金冠束发，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曾经炽热的唇。 看得越久，高舒颜就越移不开眼。 真的有些舍不得啊。 可有些决定，还是早做为好。 云起衍眼看着她缓缓褪去鞋袜，赤脚站起来，然后散着头发，身着淡粉色里衣，跪在地上，身形单薄，分外惹人怜惜。 “颜儿，你这是做什么！”他心中突然很是不安，想要起身将她扶起，可又害怕对上她果决的眼神，进退维艰，只能愣在原地。 “陛下，臣妾德行不够，舔居后位，常常自觉不安，还请陛下开恩，废除臣妾皇后之位！” 说完高舒颜郑重地叩拜下去。 “颜儿！你是不是疯了！快起来！”云起衍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一个箭步冲到高舒颜面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 “你看着朕，告诉朕，你方才说的都是气话！” 任由他狂风暴雨，高舒颜却出奇的平静。 比起方才的果决，此刻的她，满眼爱意。 “陛下…此刻的我，无比清醒，甚至没有任何时刻能比现在更清醒，” “我爱你，比谁都爱。” “但是，我陪不了你了。” “我原本以为对你的爱意能够支撑着我面对一切，可真正身处其中我才发现，宫里的生活不适合我，” “在宫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被复杂的情绪裹胁，我害怕失去你，其他女人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都会让我感到心焦不已，” “我不断地劝说、麻痹自己，我告诉自己说，没关系，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你不爱她们，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再来十个八个的也无妨，我们的感情不会有任何动摇，” “怀着这样的心情，一直支撑着我努力做一个好皇后，直到她开始侍寝，直到你同她有了孩子…” “我的心痛得快要死掉了！我甚至觉得，这种痛，比之前所遭受的皮肉之痛更加痛！因为它几乎要把我吞噬掉了！我变得不像自己，我开始嫉妒！我甚至恨！” “但是那把凤座又无时无刻地不在提醒着我，我是个皇后，我应该要大度，应该要无限制的体贴，这也是一种替你分担的法子，” “这两种情绪反复横跳，几乎快要将我折磨疯掉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原来根本不适合做皇后，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后，” “我没办法做到永远大气端庄，我没办法开口劝你雨露均含、我更没办法亲手将你推去别的女人身边，还要笑着说没关系！” 云起衍鼻尖酸涩，眼眶通红，喉咙发紧，哪怕吐出一个字都无比艰难， “原来，你这么痛苦……” 高舒颜不忍看他如此自责懊悔的模样，她微笑着，抬起手来，轻轻地扶上了他的脸。 即便这样犹嫌不足，另一只手也一起捧着他脸颊，然后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 正当她想要离开时，却被一双大手钳住，密集的吻犹如雨点般砸下来，越来越热烈。 她起初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却被他死死抱住，索性放弃了抵抗，任由他的满腔爱意在自己身上肆虐。 一阵狂风暴雨过后，高舒颜依偎在云起衍怀里，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柔。 “陛下，该放手了。” 云起衍环住她的手臂僵住了， “还是要走？” “恩，臣妾不是一时冲动，是想了好久的结果。这样，对咱们都好。” “等臣妾走了，陛下可以再找一个合适的人坐上后位，这可不是气话啊，” “一个贤德的皇后必然能够帮助到陛下的。” “臣妾不是那样的人，所以，陛下，就让臣妾带着对你的满腔爱意，离开吧。” 云起衍低头闻着她的发香，眼中的泪悄然无声地滑落，“你真的忍心将我一人留下？” 高舒颜最怕他问出这句话。 纵然她此刻心如刀绞，她还是忍痛咬牙回道， “做这个决定很难，可是，总归是要有这么一遭的。”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长痛不如短痛，你是要做千古明君的，千万不要因为我，放缓了你的脚步，天下万民还等着你呢！” “颜儿，”云起衍心痛万分，她越是这般清醒，他越是难受， “我从没想过，我们会走到这样一步，” “颜儿，” “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给你想要的一切，” “对不起……” 高舒颜不顾自己脸上的泪痕，起身伸出手来，将他满脸的泪水细心擦去, “傻瓜，你哪里对不起我了?你给了能给我的一切，是我，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我们不要哭，也不要怨,就带着这份情谊，各自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好么?” 云起衍将头埋进她的怀中,哭得像个丢了糖的孩子。 第208章 离开 建元二年初，皇后高氏身子不适，陛下感念其往日贤德，遂允许皇后迁居承德山庄养病，皇上养子交由一品诰命夫人高严氏抚养，后宫诸事暂由贵妃袁氏暂代。 同年四月，陛下开始了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 世家贵女，朝廷新贵，皆在选秀之列。 “颜娘子！颜娘子！慢些！慢些！” “朱大娘，可有什么事？” 朱大娘好不容易赶了上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满面的笑容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前些日子我们家的大妮儿生病，多亏你家的徐老大，不得不说啊，你这大哥医术真是了得！只喝了两副药！就两副啊！哎！大妮儿就好了！才花了五文钱！” “我们全家都感谢你们啊！大妮儿她娘还怀着孩子，不方便出来走动，就托我给你送些鸡蛋，你可别嫌弃！” 说完就要将手里的篮子往高舒颜手里塞！ “大娘！朱大娘！这可使不得啊！”高舒颜使了吃奶的劲儿，才堪堪让朱大娘停了下来。 “我们家里也不缺鸡蛋，大妮儿身子还没好利索，这些鸡蛋你就留下给她做些补养，实在不行，您拿去集市上卖了，也能补贴家用！” 朱大娘怎么能同意，脸上的纹路，即便佯装生气起来也显得慈祥， “那怎么能行！你要是不拿着，老婆子我回去如何能交代啊！” 高舒颜想了想，“您看这样如何？我家两个妹妹这些日子迷上了在家种菜，可总是不得要领，您这个行家帮她们瞧瞧，就算是答谢了，行不？” “好好好！”朱大娘连连点头，脸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儿，“这个大娘我在行！你先往回慢慢走，我把鸡蛋放回去，等会儿就去你家教她们去！” “好！我们等您！” 高舒颜一身轻松地回到家，一进院门就看见语安和疏影两个人蹲在地上研究个不停。 “你说，它怎么就不长呢？”疏影挠挠头。 语安也不能理解，“不应该啊，我就是依着邻居教的法子种的啊，怎么别人家都长得这般好，咱们的就半死不活的。” “是啊！难道是咱们没施农家肥的缘故？” 语安小脸一脸嫌弃和拒绝，“我可不想施那种肥。” “那不然能怎么办？”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画面倒是有趣得紧。 “好啦！”高舒颜赶紧‘出手’。 “朱大娘等会儿就来了，她可是远近闻名的种菜好手，你们可要抓住这宝贵的机会哦！” “太好啦！朱大娘一出手，咱们过段时日咱们肯定能吃上自己种的蔬菜涮锅子！” 高舒颜也很期待，转过头看着正在晒药材的徐正。 “徐大哥，你的地方可够？若是不够，我让她们去后院种菜。” 徐正连连摆手，“不必不必！现在已经很好了！” 以前在太医院，那么多御医共用一个院子，现在颜娘子将整个一进院子都给他一人支配，已经很宽裕了。 “这里是很多药材的原产地，取之不尽，用起来也方便，什么都少晾晒一些，就够村民们日常看病用了，” “至于那些不常用的名贵药材，驼队一月来一次，补给及时，什么都不缺的！” “那就好！”高舒颜笑着往二进院子走。 虎子正雷打不动地练功，一见她回来了，赶紧抱拳行礼道，“颜姑娘！” 高舒颜无奈，给他说了好多回了，他依旧还是那么死板，时时刻刻都要行礼，真是没法子。 算了，就由着他吧，“再练一会儿，就叫他们进来吃饭吧！” 虎子抱拳称是。 高舒颜摇了摇头，进了第三进院子。 将怀里抱着的野花都插在了瓶子里，摆好造型，错落有致。 将插好的花摆在了窗边，同后院的景致前后呼应，看着叫人实在欣喜。 高舒颜很满意自己的插花手艺，拍了拍手，将桌上散落的碎花收拾干净，就听见张妈妈在院子里高喊一声， “吃饭啦！” 时间正正好，高舒颜抬脚去了二进院的堂屋。 “张妈，您的手艺也太好了！我们都吃胖了！”疏影和语安围在桌边，看着满桌的菜色，搓搓小手，跃跃欲试。 张妈笑得见牙不见眼，“就是要将你们这些小姐们喂胖些才好呢！” “你瞧瞧你们一个二个的，加起来也没几两肉！这以后生孩子的时候都没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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