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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舒颜望着向月亮的方向飞去的小光点们，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 一愿家中平安。 二愿他一切顺遂。 三愿天下太平。 菩萨会不会怪自己太过贪心？ “许的什么愿？”他凑过来问。 高舒颜故作高深，“这个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他又问，“可跟我有关？” 高舒颜促狭一笑，“你猜！” “好个你猜！”云起衍将她从怀中提溜出来。 “啊！哈哈！哈哈哈！你、你犯规！哈哈！不许挠我！哈哈！”高舒颜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耍赖到挠自己的痒痒！ 实在是痒痒得紧，她使劲儿一个挣扎，抬头就凑到了他的鼻尖。 第60章 回家 空气都凝固了。 高舒颜甚至能看得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眸子中映着的自己。 这次高舒颜没有躲闪，一想到他们马上就要分别，她就鬼使神差地闭上眼睛飞快地向他的唇印了一下，正要逃离，却被他钳住胳膊，狠狠地吻了回来。 不知道吻了多久，总之是在高舒颜觉得天旋地转，呼吸不上来之前，某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 丢脸死了！ 云起衍大笑起来，将她的小脑袋埋进自己的胸膛。 “颜儿，我真高兴！” “你放心，此次离去，我定不负天下，也不会负你！” 高舒颜心里像是过了一层厚厚的蜜，“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变卦！” “一言既出，天地作证！” 高舒颜满意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安心地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壮观皇城，心道如果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云起衍走的时候天还没有亮，高舒颜就和着他的余温回房一直睡到了正午时分，好在她赶在知意叫太医前醒来，不然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姑姑，你可要吓死我了！我都准备请完太医再去请太子殿下了！”知意想想还觉得心有余悸。 高舒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小心睡过了，见谅！嘿嘿，见谅！” 知意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知道还以为你昨晚去会梁上君子了呢！” “咳咳咳！” 知意赶紧上前拍拍她的后背，“怎么喝个水还能呛着！” “没事没事。”心虚的高舒颜一想到梁上君子四个字，觉得形容某人十分到位，下回见了一定要告诉他。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再次见面，间隔地并不长。 因为，二哥高敬衡要成婚了。 母亲严氏一大早就进了宫，面见了皇后娘娘，并以家中有喜为由，替她告了假。 魏皇后依然是一副温柔如春风拂面的模样，十分大度地表示，高姑姑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借此机会能与家人团聚，实乃人之常情，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于是大手一挥，大度地放了高舒颜五日的假，让她回家休息去了。 高舒颜见到母亲的那一刻，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严氏也是眼中含泪，拉着女儿的手，左看看，右瞧瞧，像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可宫中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母女俩硬生生地等到出了宫门，上了自家马车，才抱头痛哭起来。 说是抱头痛哭，其实就是严氏抱着女儿声泪俱下，高舒颜虽说也百感交集，但也只是无声流泪，因为害怕自己越嚎啕大哭，母亲越是担心。 “母亲莫要难过，孩儿这不是好端端的出来了么？”高舒雅轻轻拍打着母亲的后背，出言安慰道。 “哪里好了？你就会框我！”严氏起身，拿帕子拭了拭满脸的泪痕，“你莫要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在宫里受的那些苦楚，痛在你身，疼在娘心！” “娘原本觉着你自小就不让娘操心，是个最最省事儿的孩子，没成想，你这一遭进宫，却成了最为艰难的那一个！实在不行，咱们让你爹爹好好地同太子殿下说一说，想个法子将你彻底带出来算了！” 想到女儿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趟，还定死了五日的期限，时间一到，宝贝心肝儿又要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严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娘！您若是真的把我接回了家，那在朝为官的父亲和二哥可怎么办？” 严氏被女儿问到了症结上，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狠狠叹息了一声，“你们啊！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母亲的埋怨此刻听在高舒颜的耳中，就如同天籁一般动听。 她一把将母亲抱住，撒娇道，“娘亲，您再骂我几句吧！” 严氏皱着眉头推开她，然后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确认不烫手后，才嗔道，“进宫把脑子烧坏了不成？” “哈哈哈！” 从宫门口到高府，这一路不算近，母女俩可算是逮着机会能好好说说话。 高舒颜好奇，母亲究竟给二哥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姑娘。 说到这儿，严氏脸上显出掩饰不出的得意。 “是我母家的嫡系嫡女！” 高舒颜大概能理解母亲的心情。 想当初父亲不过是个落魄举人，得了母亲这个家族旁系嫡女已是妥妥的高攀，为此姥爷和姥姥多年没有同母亲联系，还是等二哥哥出生以后，姥爷和姥姥才亲自来了一趟，算是原谅了女儿当初的任性。 没想到现在三十年河西，父亲早已成为本朝最年轻的宰相，甚至还位居首辅，严家也终于肯放下从前的骄傲，舍得把嫡系中的嫡女嫁进高府。 双亲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母亲当年没有看错人，也没有嫁错人。 “那二哥是怎么想的？”高舒颜问道。 “他？”严氏理直气壮，“他能有什么想法！为娘我其实早就中意了这门亲事，那姑娘的样貌品行也托人去相看打听了，皆是个中翘楚，” “但我也怕你二哥万一真的瞧不上眼，我也是白忙活一场，于是我还又偷偷相看了两家，只是没有说出来，硬是等到你二哥放榜结束，我才把那三个女儿家的画像拿给他看，结果你猜怎么着？” 高舒颜探究的配合，“二哥一眼就相中了表姐？” “对啊！”严氏使劲儿了点了下头，“我还问他，要不要再听听她们的品行举止，那臭小子却大手一挥，告诉我不用了，只听你表姐的就成！” “你说说！这是不是天作的姻缘！注定的缘分！” 高舒颜点了点头，的确有几分玄妙在里面。 “哎，”说到这儿，严氏拉着女儿的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大哥哥成日里在外头跑得见不着人，每回一说他的婚姻大事，他就能给你茬到天边的菩萨跟前去！他我是管不了了，等他什么时候想通了，在相看也不迟！” 高舒颜腹诽，估计等他想通了，您就更管不了他了。 “等你二哥的事情办完，为娘我就开始操持你的事！” “恩？”一个不查，怎么有落到了自己头上？ “对啊！”严氏越发觉得很有必要，“你也不小了，纵然我和你父亲舍不得，你也是要嫁人的，总不能牢牢把你绑在身边，一辈子陪着我们！刚好，若是你要嫁人，皇宫里自然不能再强留你，一举两得！” 第61章 二哥的秘密 “夫人、小姐，到了。” 小厮的一声高喝，打断了严氏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高舒颜赶紧长舒一口气。 严氏眉头皱了皱，停顿了一会儿，道，“算了，等你二哥的事办完了，我再同你父亲好好商量商量你的事！” 说完起身下车。 高舒颜跟下母亲身后，下了马车，抬头看见大门上的匾额，正正地写着‘高府’二字，倍感亲切。 严氏也猜到了女儿心里的想法，温柔地道，“快回你的院子看看吧，我让人日日打扫，一直保持着原样，就想着等你回来舒舒服服地住下。” 高舒颜笑意直达眼底，应了一声，就赶忙朝着自己的小窝奔去。 “小姐！” “小姐回来啦！” 高舒颜还没进院子，就看见疏影、暗香还有兰儿在院门口守着，远远地瞧见自己，都一个劲儿地挥手。 高舒颜忍不住抬脚跑了两步，三个丫头一窝蜂地迎了上来，于是她就被她们簇拥着进了房间。 母亲说得没错，还是原来的陈设，就连熏香都是熟悉的味道。 深深吸了一口。 真舒服啊！ “小姐累了吧！快喝口今年的新茶！” “先吃口点心吧，今儿早小厨房刚做的！” “要不还是吃点果子吧！” 高舒颜哭笑不得，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甜蜜的烦恼。 “要不你们先下去，我想先睡个好觉。” 不是她不愿第一时间同她们叙旧，是她实在太困了，虽然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休息，可许是回家以后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松了下来，她真的好想睡一觉。 “对对对！小姐辛苦了，咱们都出去吧，等小姐睡好了，咱们再聊。” 疏影发了话，看着高舒颜躺在了床上，才招呼着她们两个一齐出去了。 一觉无梦，睁开眼时，整个府里都是喜气。 高舒颜突然就想独自转一转。 屋檐下、长廊中、树梢上通通都挂满了红灯笼，窗户上、柱子上也贴满了大红色的喜字，就连来回走动的丫头婆子们的腰间都系上了红绸。 说来真是奇怪，这样的布置，比高望秋出嫁那日并无太大分别，可就是觉得，这一回喜庆非常。 “怎的了？羡慕啊？” 听见熟悉的声音，高舒颜蓦然回头， “二哥！”高舒颜往前跳了两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多日不见，二哥高敬衡身上多了很多沉稳之气，不禁让她感慨万千。 “前日就回来了，方才出去会了会昔日好友，母亲将一切都安顿得妥帖周全，反倒是我这个娶妻的，什么事都不用做。” 高舒颜笑，“有这样的双亲，是我们的福气。” 高敬衡点头。 兄妹二人在廊下并排而坐，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 “二哥，官做得怎么样？可还顺利？” 高敬衡自嘲地摇了摇头，“做官不易，做个好官更不容易，自己真的身处那个位置，才能明白，父亲的艰难和强大。” 这个话题看来有些沉重，高舒颜决定换一个。 “哥哥，明儿成婚，你现下心里是什么感觉啊？”高舒颜突然有些好奇。 高敬衡微微抬头，很认真地想了想，“恩，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啊？”高舒颜不理解，不是都该紧张激动的么？ “恩！”高敬衡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就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原以为我几日前就激动得睡不着觉，可到了跟前才发现，越是近前，内心越是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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