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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医一脸凝重，太医开过的药方都是作为医案存一份在太医院备查的，能接触到的人，说多也不多。 “看来太医院，不太干净啊！” “徐太医，你先下去休息吧，此事不要同任何人提起。” “微臣明白！”徐太医自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为了保命，他也不会往外透露半个字的。 但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娇小、周身散发强烈气场的女子，同记忆中那个一身伤痕、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女子，渐渐重合。 终于，他还是没忍住，“娘娘，可需要微臣做些什么？” 高舒颜想了想，“你回去以后，帮我” 兰儿送徐太医出门，回来正看着娘娘和几位姐姐眉头紧锁，她赶紧将殿门关紧。 “娘娘！此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疏影实在看不得自家娘娘受这么大的委屈。 “她才进宫两个月，就敢这样害您，以后日子还长，若是不收拾了她，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凶险等着咱们！” 语安一言不发，等着高舒颜发话。 高舒颜眼神里第一次透露出凛冽的杀意。 两世为人，她见识过高望秋的心思深沉，也经历过淑慧赤裸裸的杀心，甚至还在魏明浅手下，差点丢了小命。 即便是在鬼门关里走了几遭，她仍然觉得，她们的心思，不及袁若雪万一！ 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不声不响地忍了她好几回无端的挑衅。 怎奈树欲静而风不止。 使什么手段争宠她都能想通，哪怕是她想要争权利给她使绊子，她也能理解，但袁若雪想要她的命， 她忍不得。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袁若雪没资格动它。 “娘娘，咱们该怎么办？”语安问道。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本宫得好好想一想。” 疏影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了袁氏去，“娘娘！证据确凿，咱们不能直接告诉陛下么？” “陛下？” 想到云起衍，高舒颜沉默了。 这几日的情况，云起衍会不会护着袁若雪，她不确定。 “还是本宫自己来吧。” “而且这件事，还算不得证据确凿，” “你没听方才徐太医说，这个东西，单单拿出来是没有害处的，反而是十分平常的香味，倘若她一口咬死，不知道本宫的药方，她就能轻松脱身。” “至于陛下，你们别忘了，她身后还有十万袁家军，就算是陛下完全相信本宫所说，只要她没对本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咱们就一下按不死她！” 若是想要动手，就要一击毙命，来回拉扯的事，太过惹火，她不愿去做！ “先把这碍眼的东西，给本宫扔出去！” 兰儿赶紧将东西抱着，正准备出门，却又被高舒颜叫了回来。 “还是放着吧！” “娘娘！”疏影不解。 高舒颜想了想道，“把里头害人的东西去了，还摆在原处。” “娘娘这是不想打草惊蛇。”语安道。 高舒颜点头，“既然不能马上置她于死地，就不能先让她有所警觉。” 袁若雪这几日正得意着，刚好也是个机会，她得抓紧时间。 暗香成婚前，又进了一次宫。 “娘娘！” 高舒颜笑着让她坐在身边，“快来让本宫瞧瞧，” 上下打量一番，高舒颜满意地点了点头，“身份不同了，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也太素净了些！” 暗香不好意思地笑，“娘娘知道的，奴婢戴不惯满头的珠翠。” 高舒颜劝她，“有的时候，戴首饰不是为了方便，更多的是彰显身份地位，” “不过，你自己掂量，怎么舒服怎么来便好！” 她总是有一种，暗香是她另一个灵魂的感觉。 许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希望自己在意的人能够完完全全地拥有。 比如自在，比如，自由。 “娘娘，奴婢成婚，您会来么？” 暗香小心翼翼地问。 高舒颜笑着摇头，“本宫是皇后，出一趟宫不容易，只怕是不行。” “不过你放心，父亲和母亲会去的，” 高文如今被赐了皇后姓，皇后的娘家自然是要去人的。 “疏影也会代表本宫去给你贺喜！” “真的！”暗香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娘娘去不了她能想到，她也不愿给娘娘添麻烦，不过疏影能去，她就很高兴了！ 高舒颜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你啊，就给本宫好好的经营，无论是生活，还是生意，一定要有声有色才行！” 暗香鼻子酸酸的，有些哽咽道，“娘娘，您放心，奴婢一定不负您的期望，好好地过活！” “这就对了！” 第163章 隔阂 暗香出嫁那日，高舒颜没有出宫。 她是皇后，断然没有亲临一个县主出嫁现场的道理，若是她去了，一定会被那些御史言官口诛笔伐的。 高舒颜悠然的吃着燕窝，想象着暗香出嫁的场景。 “娘娘。”疏影缓缓走上前来。 “准备出发了？”高舒颜问她。 疏影点头。 婚礼都是在黄昏时分举行，高舒颜让疏影代表她去给新人送上一柄玉如意，以示庆贺。 “去吧，高高兴兴地去，给你的暗香姑娘撑腰去！” 疏影这才笑了，向她道了别，转身出宫去了。 高舒颜微微出了口气，不想，语安又来了。 看着语安一脸愁容，高舒颜无奈。 “刚刚才把疏影哄好，你又这样！” “娘娘！”饶是一向稳妥的语安，这回也坐不住了。 “自那孩子进宫，陛下就再也没到蒹葭宫来过，已经快一个月了！” 高舒颜苦笑。 她何尝不知呢？ 只是那承欢殿，眼下就好似铜墙铁壁一般，想打探一下那孩子的情况，没有一个人肯透露一句，急得兰儿直跳脚。 她也曾在请安时，以皇后的身份问过袁若雪，可人家一口咬死了，是陛下不让说，她也没法子。 最后索性告了假，说是孩子总是生病，不来请安了。 所以，她作为后宫之主，眼皮子底下多了一个孩子这么久了，她竟连孩子长什么样儿、多大了，都不知道。 “娘娘，这样下去，总不是法子！” 高舒颜将碗放下，“本宫又何尝不知呢？只是眼下陛下连蒹葭宫都不进了，本宫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什么都做不了啊！” 这段时间，她总是尽量让自己忙起来，索性也快过年了，宫里要准备的事太多，处理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可是，人总有闲下来的时候不是么。 她忙成一团乱麻的时候，承欢殿却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就像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一个给他们打下手的外人。 她甚至会想，自己这个皇后，是不是做到头了？ 要不要自己先请辞算了， 也好过人家亲口来说。 然后她又想，离开皇宫也挺好，她一直想看看山川河流，亲眼看看盛淮安信上说的商路上的盛景，到时候，她就带着银子，好好地出去走走。 “娘娘，”她的难处语安都看在眼里，所以才更着急。 眼下不止她们，满宫里都在好奇，那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竟然让陛下这么快就改变了心意。 有人甚至猜测，那孩子是陛下登基前同贵妃娘娘生的，如今皇长子接进了宫，自然要好好护着。 “万一，那孩子真的是…”语安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高舒颜眼神一滞，心里头好似漏了一拍， 良久，她才喃喃道，“应该不可能吧。” “要不娘娘，”语安出主意，“马上就要过年了，这宫里又那么多事需要拿主意，您就去请陛下来一趟？” 高舒颜自嘲地哼了一声，“那人家也得来啊！” 不是她清高，而是她早已以暗香和高大人成婚之事派人去请了，只不过人家像是有意要躲自己一般，不是在处理公务，就是去了承欢殿，她根本连面儿都见不上。 后宫里的人，一向拜高踩低惯了，这几日她忙着暗香的事，已经有人开始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 “再去，岂不是自取其辱，没得叫人笑话！” “朕倒要看看，是谁敢笑话朕的皇后！” 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高舒颜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多日不见都不记得自家夫君长什么样了？” 高舒颜愣在原地。 看着眼前这个靠得越来越近的男子，高舒颜心里有一万个问题。 但终究都化作一句， 他是怎样能做到，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 云起衍坐在她身边的一瞬间，高舒颜起身行礼。 “陛下万安。” “颜儿！”云起衍伸手去拉她，不想却被她不动声色地多了过去。 “陛下可曾用膳了？” 云起衍想要说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儿，然后又咽了下去，回了一句， “还没有。” 高舒颜转身对疏影吩咐道，“去叫小厨房重新做些饭菜来！” 疏影应了，正要出去，不想被云起衍叫住。 云起衍问道，“皇后已经用过了？” 高舒颜面色没有丝毫波动，“臣妾已经用过了，陛下若是要在这儿用膳，臣妾在旁边伺候着便是了。” 云起衍闻言，看了高舒颜好久。 “算了！”云起衍败下阵来，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起身说道， “皇后还生朕的气，朕还是先回乾安殿批折子吧！” 疏影在旁边急了，赶紧凑到高舒颜身边，小声急急唤道， “娘娘！” 高舒颜还是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看着窗户外头的人影渐行渐远，疏影忍不住道， “娘娘啊！陛下好不容易来了，您怎么不将他留下啊！” 高舒颜这才卸下伪装，朝窗外望去。 人已经看不见了。 心里有些失落，还有些懊悔，可高舒颜却不觉得自己有错。 怎么了？ 允许他犯错，还不允许她生气啊！ 谁还没有点小脾气了？ 这是高舒颜第一回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矛盾。 她一面沉稳，一面又情绪化，一面能狠得下心来，一面又太过软弱善良。 不停地在这些状态中来回切换，有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像是有些神经质一般。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控制不住自己啊！她就是个普通人，又不是圣人。 既然已经改不了了，就一切随心吧！ 就在高舒颜以为云起衍被她气走，估计又是好长时间不来的时候，第二日一早，云起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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