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要做了皇上的女人,便代表着今后能尽享荣华,富贵无极,驱奴唤婢,受臣民叩首跪拜,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家族都受益无穷。 只是无论她们如何勾诱,李淮泽从来都不为所动,所以他确还从未与女子同屋而眠过。 可若与他同眠之人是尤妲窈……好似,也不那么难接受了? 李淮泽光这么想想,心中便升起了些期盼与欢愉,可面上自然不能显出来,只虚虚显露出些为难的神色,嘴上弱声拒绝。 “晓得你心系于我,可到底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岂好在我这儿安睡?” 李淮泽顿了顿,“且正房中,只这一张床,莫非你要与我同床而眠不成?” 此言有理。 虽说她将表哥视为亲眷长辈,心中有千万个放心不下,想要在屋中适疾,榻前端药,可他终究不是未来的郎君,岂可同床共枕? 尤妲窈默然不语。 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何嬷嬷在一旁察言观色,自然是咂摸出了主上想要留这位尤大姑娘过夜的想法,灵机一动,上前一步道了句。 “这有何难?命人将偏厅那张贵妃榻搬来便是,铺上厚厚的褥子,取个枕头来便可安歇。 如此既能谨守着男女大防,又能让姑娘时时陪护,任谁来都挑不出何错处,传扬出去也不会对姑娘名声有碍,只是要委屈姑娘在椅上躺一夜。” 尤妲窈感受着掌下如鹿撞的心跳节奏,愈发担心,连忙回应道, “不委屈。只要能让表哥捱过今晚,在椅上躺一夜算什么,就算躺上一年我也乐意,只是表哥病中或喜清幽,我在此处会不会反而扰了清净?” 李淮泽的指尖,不经意轻揉了揉那几缕落在手旁的发丝, “……那今夜你便留在此处。 不知为何,瞧着你,我总觉得心安些。” 就这样。 主仆三人配合完美,共同演了这么一场戏,不仅将尤妲窈从坊市诓了回来,更是哄得她在主房中过夜。 眼见表哥目前为止状态算得上稳定,且又正好到了晚膳的时候,尤妲窈便暂且离开,匆匆赶去厨房准备药膳,她前脚才绕过屏风踏出房门,李淮泽立马就鲤鱼打挺般从榻上坐了起来。 身为堂堂一国之君,竟做出此等做戏讹人之事,诓骗得尤妲窈信以为真,险些哭断了肠……这么想了想,李淮泽后知后觉之下,又觉得此举委实不妥。 他堂堂九五至尊,竟当真放低了身段,将自己与那赵琅萧勐放在同一水平线上,试图去证明在尤妲窈心中谁更重要? 呵。 不过虽费了些周章,可好在最后的结果也证明了,那二人确是无法与他相提并论的。 李淮泽此时自觉心情很好。 作为一个明主,事后论功行赏,自是不会亏待一直在旁推波助澜,机智出力的下属,望了眼站在床榻旁的何嬷嬷与陆无言,他淡漠的语意中透着愉悦,赏了二人两年的俸禄。 何嬷嬷与陆无言喜笑颜开,立马跪在地上谢了恩,二人倒都不是缺银钱的人,难得的是能得帝皇亲自封赏,这是做奴才的脸面,放在宫中也是要人人艳羡的,且通过了这场装病,二人也算是彻底明白了尤大姑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更明白了今后力气该往何处使。 膳食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大多都是些温补的药膳。 淮山四季豆,当归炖乌鸡,羊肉羹,芙蓉蔬荟……有荤有素全都端了上来。 因考虑到李淮泽患疾行动不便,尤妲窈便命人将膳桌搬到了榻前,将菜肴一一摆放在桌上,她则就坐在榻边,亲自舀汤夹菜,将食物递送到他嘴边。 李淮泽虽自小身份尊贵,可身上倒并无什么权贵架子,以往做皇子时,他也曾去军中历练过,跟着小兵一同嚼过凉饼喝过浊水,因独来独往惯了,遇事都喜亲力亲为,不太喜欢让人亲近伺候。 可现在打着心疾发作的幌子,只能故作虚弱,任由尤妲窈这般悉心照料。 她眼角还隐有泪痕,不知方才是不是又在厨房中哭了一通,或是因为过于忧心,一举一动将也格外小心翼翼,眉尖紧蹙着,紧抿着唇,垂眼间尽是忧伤。 这哪里还像个风情勾人的狐媚? 活脱脱就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温柔贤惠美娇娘。 惹得她这么平白无故担心一场,李淮泽心中的负疚感更甚。 他张嘴喝下勺中的鸡汤,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温声安抚道, “或是得亏了你,我已觉得身上好了许多。 必会平安度过今夜的,你莫要太过担心,可好?” 听了这番话之后,她眼底终于又有了些光亮,只噙着泪点了点头,李淮泽心中愈发怜惜, “方才只光顾着照顾我,你自己倒是一口未吃,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若你一直哭丧着这张脸,我只觉自己马上就要归西,心里委实有些不得劲儿,你若像平常那般自如,说说笑笑偶尔逗趣儿几句,我或还觉得更自在些,这病或许也能好得更快些。” 虽说是这个道理,可尤妲窈心中到底装着这桩生死大事,只觉整个人被泰山压着,委实有些闷然,可表哥既这么说,那她也努力让自己显得与往常一样,可到底也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伺候李淮泽用完晚膳后,她委实也没有什么胃口,只简单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一旁的何嬷嬷见状,立即命门外伺候的婢女进房来,将碗碟收走,桌椅也全都抬了出去,又命人去偏厅,将贵妃榻抬进了房中。 那张单人的贵妃榻非常宽大,上头放置了个万字纹如意锦枕,白狐皮毛的软垫,榻尾还摆了床厚实的蜀锦棉被,何嬷嬷出于私心,将着榻椅放置得离床非常近,中间不过隔了一条缝隙,几乎就是紧挨着,伸手可及。 尤妲窈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细节。 她眉眼间的郁色未减分毫,只坐在榻边时时等待李淮泽的召唤,时不时还要爬上床榻,将手掌伸入被中,探一探他的心跳强度…… 可令人失望的是,这心疾好似未有好转,每次都是越跳越快,越跳越急,好似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李淮泽也想让她安心些,可这显然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每次只要她一靠近,他便不由自主浑身僵直,心跳加速起来。 眼见她愈发懊丧,李淮泽只能想些其他法子,也好让她转移注意力,能开心些。 “左右你今日也上不了课,做不成功课。 不如我再教你几招狐媚之术?” 听到这个,坐在椅榻上尤妲窈瞬间恢复了些精神。 世事无常,绝非人力可以转圜,与其一直沉陷在表哥即将离世的哀伤中,不如趁着最后时刻,再趁机讨教讨教。 眼前着表哥精神尚好,尤妲窈立即凑上前来,抿唇嗫嚅问道, “子润哥哥你只管说,我必用心好好学,绝不枉费你病榻传授的劳苦。” 李淮泽眼见她来了兴致,立即开始情景教学。 “就比如说现在。 若是男人躺在榻上浑身乏力动弹不得,那你该如何勾得他心神荡漾呢?” 尤妲窈歪头想了想,垂头喃喃道,“既是病了,必得要吃药……” 她的眸光落在了榻旁置架上,那处有个盈盈泛光的琉璃绿瓷瓶,里头装的是治疗表哥心疾的丸药,他一日三次都要吃。 蓦然,她心生一计。 伸手将那药瓶打开,倾倒瓶身,倒出颗指节大小的褐色药丸在掌心,然后檀口微张,将其含在嘴中。 塌腰翘臀,凹出了个极其妖娆的姿势,缓缓由床位,一寸寸朝李淮泽爬去,然后双跨张开,就这么隔着被子骑在了男人的窄腰之上,眼眸流转中尽是波光潋滟,唇角带着抹极勾人的笑。 缓缓俯低下身子,逐渐靠近男人的唇瓣,然后气若兰息道了句, “爷,张嘴,奴喂您吃药。”
第四十七章 缓缓俯低下身子,逐渐靠近男人的唇瓣,然后气若兰息道了句, “爷,张嘴,奴喂您吃药。” 金灿华丽的床帏,层层叠叠垂落逶迤在地,将那张小叶紫檀雕花架子床,隔绝出了方小小天地。 榻上的女人原本方才还是副温良恭俭的模样,可霎时间却仿若变了个人,极尽妖娆,魅惑至极。 猝不及防间,她竟然就这么跨坐了上来,缕缕黑亮的青丝,顺着她单薄的脊背垂落,将他整个身形都圈在其中,气氛暧昧旖旎到了极致。 从小到大,李淮泽从来都是发号施令,挥斥方裘的那一个。 他见得最多的,便是旁人对他顶礼膜拜,跪地请安的后脑勺。 现在却被个小小女子,这般骑在身下,禁锢得动弹不得? 地位上的极致落差,使人不可自抑产生了些禁忌感与兴奋感。 望着眼前这张瞬间放大的娇媚容颜,他眸光震动,喉头暗滚,只觉下腹三寸处燃了把邪火,顺着血脉蔓延到四肢百骸,正在欲望扑面而来,他几乎就要对着那两片殷红的唇瓣吻上去的瞬间…… 女人却立即撤离,挺直身子,从他的身上爬了下,将口中含着的丹药埋头吐在掌心,勾人的眸光也瞬间清明,无缝切换成了之前深闺女眷不谙世事的模样。 她闪着晶亮的眼眸,一脸虚心求教,就事论事问道, “子润哥哥,此招如何?行得通么?” 不是?事态怎得就演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之所以允许尤妲窈闯入他的生命中,不过是想要日常消遣,想看出狐媚女子用美貌撩拨世家子弟的大戏,可在不知不觉中,他这个幕后操纵的编排者,好似也早就成了这戏中的一员。 李淮泽此刻才肯正视自己的内心,他好似确对眼前的女子,有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一想到她只是拿他当工具在练手,今后或许也会对别人这般亲近……不禁嫉妒到额角太阳穴都跳了跳。 他并未直接回答问题,甚至面上连装都不想装了,俊脸涨至通红,恼羞成怒问了句, “不是?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狐媚子招数? 总不是那几个嬷嬷私下教你的吧?” 原还好好的,这人怎得忽就开始大动肝火了起来? 且这几句话中气十足,哪里有半分身患重疾的模样? 尤妲窈一时间也不知究竟是何处做错了,只低头嗫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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