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嬷嬷以往是宫中乐府专门调教歌姬舞妓的,自然也教授了些勾人魅惑的技艺,可方才那招确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子润哥哥就算是觉得不满也莫要生气,或是你骂我打我都使得,需知你此刻还生着病,万要注意身子才是。” 李淮泽眼见她如此慌乱,便也深呼吸几口,定了定心神道, “方才那招除了我,莫要用在其他男人身上。” “除此之外,无论是赵琅还是萧勐,就算他们承诺要娶你,可在没有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将你抬入府之前,你都绝不能让他们碰到你的哪怕一片袖角。” 他隐下自己的私心,煞有其事道, “男人的兽*欲是刻在骨子里的,越得不到,他们才越想征服。 你必要用最纯洁坚贞的东西做筹码,方能激起他们的占有欲,否则若是一旦让他们抿出你是个浪荡之人,他们唾手可得后便会立即失去兴致。” 这些人性的阴暗面,以往从未有人在尤妲窈面前见过。 今日听了表哥这番言论,她不由对男人更加失望。 “呵,也就是说……男人一面迫切想要与女子有肌肤之亲,可若是女娘头脑昏沉将身子给了他们,他们倒又开始唾弃她不守女戒妇德了?” 想到此处,尤妲窈眸光中显露出嫌恶之意,将榻上那人上下扫了几眼, “子润哥哥既能说出方才这番话,想必以往伤了不少女娘的心,也造了不少孽吧?” 不是? 好好的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次被误会,李淮泽显然比上次紧张许多,他剑眉紧蹙着解释道, “方才所说,是世间绝大部分的男人想法,我自是与他们不同的! 我岂是那等贪图肉*欲,玩弄女子感情的龌龊小人?身侧除了这几个嬷嬷,女婢都进不得身,且也从未在外头招惹过什么女子…你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陆无言或是何嬷嬷。” 怎么可能? 若非在情海翻涌中淌过八百个来回,又哪里会凭空来这么多感悟? 再说了,那二人都是表哥的亲信,又岂会将胳膊肘往往外拐? 且事已至此,表哥为人究竟如何也不重要了。 尤妲窈将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敷衍笑着点了点头,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他进行对抗,眼见今日二人气场不合,也彻底没有了再想学狐媚招数的心思,只又端来热水,助表哥又服了一次药。 夜幕很快降临。 因为担心表哥的病情,尤妲窈也不能安睡,干脆将嬷嬷们布置的功课拿了来,在房中秉烛用功,微黄色的光晕投洒在她的侧脸上,很有些家常温馨之感。 听着耳侧传来的书册翻页声,李淮泽将眸光落在她如画的面庞上,只觉坐在桌前的那个女子浑身上下都在发光发亮……若是任由这样下去,这傻姑娘必是一整晚都不会睡,彻夜不眠守着他。 李淮泽寻了个由头, “灭烛吧,你也躺下,否则我睡不着。” 听了此言,尤妲窈将手中的墨笔放下将功课码好,倒是并未马上吹灯,而是驾轻就熟爬上床榻又探了探他的心跳,虽说还是能感受到略快的节奏,可比起刚刚犯疾时,已是好了许多,她这才略略放心了下来。 灭了烛光后,她先请何嬷嬷进房中来照看着,自己想去偏院中净手擦脸,沐浴更衣,然后才返回了主院中,轻手轻脚躺在了榻旁的那张贵妃横椅上,原以为表哥早就睡了,可暗中蓦然响起了他清朗的声音。 “你身上搽的什么香? 闻着很是清新宜人。” 尤妲窈盖被子的指尖一顿,莫名有些羞涩。 虽说与表哥已非常相熟,可她也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而现在二人的距离却这般近,甚至能让他闻到身上的气息。 “未曾搽香,就是身上自带的体香罢了。” 她先是囫囵着回应了两句,然后又放心不下,翻过身来望着躺在榻上那人,满怀心忧道,“表哥你夜里若是不好受了,又或是要喝水,或者要起夜……你就这么将右臂一伸,便能触到我。” 谁知暗中传来轻微的哼笑声, “若是喝水你自是可以帮我递杯,若要起夜,你如何帮我?” 好好好。 现在还有力气开玩笑,想来病情是稳定了。 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帮他个男子起夜? 自然是唤门外的陆无言进来伺候,或是架着他去隔壁房间更衣,或是取夜壶来。 “你只放心,反正不会任由你溺在床上的。” 好在问完这句之后,表哥并未再多说什么,许是很快就睡去了,可尤妲窈还是不敢大意,只躺在榻上不敢阖眼睡觉,可今日发生的这些诸多种种,委实太过消耗心神,她撑了小半个时辰,可还是抵不住困意与疲惫,就这么沉沉睡过去了。 再睁眼,已是第二日清晨。 尤妲窈瞪着脚,由贵妃椅上厥起,下意识就扭头望榻上望去,可棉被平整床单顺直,榻上根本就没有人!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表哥昨夜没能捱过去么?不可能。 尤妲窈心中慌乱了起来,失措惶惶道, “表哥,表哥…” 此时何嬷嬷闻声踏了进来,立即上前温声安抚道, “主上他无事,姑娘莫慌。后半夜他便大好了,晨时也唤大夫来看过,大夫也道没有大碍,只需同往常般好好养护便是。主上昨儿个在榻上躺了大半日,觉得浑身僵得很,现正在园中散步,还特意吩咐下来,让姑娘安眠,任何人都不得惊动。” ?? 这一大早上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她竟睡得这么死?浑然都不知情? 尤妲窈从贵妃榻上挣了起来,也暂且顾不上洗漱,抬腿就往园中赶,若不亲眼确认表哥的病情,她实在不能心安。 绿意盎然,蜂飞蝶舞的庭院中,表哥正在逗弄那只被关在笼中的鸟雀。 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丝毫大病初愈的病态,反而有种饱睡后的容光焕发之感。 他本就生得很俊朗,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身着了件水墨丹青色常服,只静静站在暖煦的晨光下,就很有些挺拔若松,云卷舒朗的味道,让尤妲窈一时间转不开眼。 望见她的瞬间,表哥的眸光中隐带了些笑意,拨弄晃在半空中鸟笼的指尖顿停, “起了?” “若是让那赵琅与萧勐得知,你与我已在一间房中共度春宵,只怕任你如何施展媚技,他们都不会再愿娶你。” “你或谁都嫁不成,只能栽在这小花枝巷,嫁给我咯!”
第四十八章 “若是让那赵琅与萧勐得知,你与我已在一间房中共度春宵,只怕任你如何施展媚技,他们都不会再愿娶你,你或谁都嫁不成,只能栽在这小花枝巷,嫁给我咯!” 这人真真是没个正形。 分明是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他才能痊愈得这么快,可现在却掉过头来,以此为把柄调侃起她来。 虽是玩笑,可男人的语气,比起以往确要正经许多。 可尤妲窈却丝毫没往心里去,她此时彻底从担心他病情的焦虑中脱身而出,只巧笑嫣然道, “表哥花费这么多心力,才助我走到今时今日,又岂会自毁长城呢?” 李淮泽先是默了默,又抬起指尖将鸟食递送进笼中,紧而不紧不慢悠悠道了句, “人心变幻莫测。 以前助你确是不假,可现在想娶你,或也是真呢?” “怎么? 莫非你还不愿不成?” 李淮泽扭身,眯着眼眸,带着十成十的循循善诱。 “这表里表亲的,彼此又都知根知底,你嫁给我不是挺好的么?且现如今你我二人已同吃同住了这么久,这宅中大小事务一切都由你管,我们昨夜更是共度良宵……这除了走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将你抬进门,这俨然已与寻常夫妻别无二般了啊……” “那怎能一样? 我这是寄住在此处而已寄住,且昨夜那仅是伺疾,什么共度良宵,子润哥哥你可莫要再这般胡言乱语。” 尤妲窈眼见他不仅没有打住这个话题,反而越说越煞有其事,玉颜立马臊红,打断了他的话语声。 男人反倒不依不饶了起来。 “其实嫁给我的益处何止一桩。 其一,你可自此彻底脱离尤家;其二,可彻底绝了你那三番两次送信来,忠毅侯嫡子垂涎你的心思;其三,还有这万贯家财,泼天富贵可享……你真的不再好好考虑考虑?且你扪心自问,难道我就真比那赵琅与萧勐差?” 倒也不是。 若单比相貌,表哥长得比赵琅更英朗,更有男子气概。 若单比武艺,萧勐因着智力低下,许多时候只知利用蛮力横冲直撞,比不得表哥武艺高强。 且就算是比学识,表哥也是不差的。 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写得一手妙笔生花的好文章,且她昨夜在主房中做功课时,甚至翻出了他与当朝文斗泰山的书信,那可是澧朝科举考试的阅卷官,在信上却对他的文采极尽溢美之词……想来他若身子康健,能参加科举走仕途,想必也是状元之才。 可就算如此…… 她也不能嫁给他吧? 首先,表哥身子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且他行事作风浪荡不羁,眼瞧着就是个经常流连烟花柳巷的主儿,若是当真嫁给他,今日领一个通房入府,明日迎一个侍妾入门……不晓得要给他收拾多少内宅里的烂摊子。 后院的女眷一多,她也就别想做个富裕多金的寡妇了。 且表哥身上无一官半职,俨然不能帮她扳倒王顺良,实在不符合她主要诉求。 更重要的一点,她从来都只将表哥当作长辈孝敬,视为恩人侍奉,从未对他有过任何男女之情的想法。 面对表哥的发问,这些念头一一闪过尤妲窈的脑中。 可她总不能直接说他命短,道他私生活有亏……脑中转了个弯,此题瞬间有了解法。 她挺直了直脊背,下巴微微向上抬了抬, “表哥与他二人比,自是样样都不差。 可唯有一点,是赵琅与萧勐都能做到,可你却绝对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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