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刚刚在这儿才说了你我两清的!”沈宴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现在几息都没过,你就要食言,简直是不讲信用。” 千澜对此很无所谓,“对啊,我就是不讲信用,你有意见吗?有也给我憋着!” “我……”沈宴气结。 千澜又朗声,“好,当初你冒认功劳的事我当你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既往不咎,我再问你,那时候你来这么早,可见到是谁推我下水的?” 沈宴道:“我若说是你自己跳下去的你信吗?” “当然不信。” “不行,你得信!”沈宴对此十分认真,“你真是自己掉下去的,那时候你站在湖边看锦鲤,不知道怎么就掉到水里,没过一会儿沈寂就赶了过来,我与父亲都没来得及反应,他就跳下水救你了。” “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自己跳下去的,你再仔细想想,我那时候可有什么异样?” 沈宴面露难色,“大姐,我真记不起来了!” “嘶,你叫谁大姐!” “姑奶奶!姑奶奶成不成!我想不起来你硬要为难我做什么,难道非要我编一个异样出来?” “这么说你没用了?” 千澜正想着该怎么把他撵出府去让他丢脸,忽然这厮跟哪根筋顺畅了似的,击掌高声叫喊。 “我想起来了!” 千澜兴致不高,瞥他两眼,“想起什么来了,你直接说,别跟我在这卖关子!” “你那时候落水前,好像膝盖被什么打中……我记得我和父亲那时在院子里一颗大树后待着,隔你站的地方有点距离,那个位置恰好在你身后,瞧不出是什么击中你,但那时候你确实左腿膝盖不自然的扭了一下,随后就见到你扑进水里了。” 闻言千澜眸光一凉。 如果这竖子没曾骗她,那儿时落水就并不是因她失足,而是有人故意要害她,然而那时候她才七岁而已,能是谁想要对一个七岁的孩子动手? 这个人与追杀他们的扶凌门可有关系? 如若有关系,这个门派岂不是从八年前就已经存于世,可是他们却隐忍到如今才有所行为,是因为尚且不够壮大?还是有其他什么缘由? 察觉到她此刻神情凝重,沈宴以为她是不信,连忙往前挪了两下,“我可没诓你啊!这可不是我为了应付你编的!” 千澜不耐烦的看向他,“我没说不信。” 沈宴松了口气,“你信了就好,如今你打也打了,话也问了,合该听听我的所求了吧?” 千澜抬眸,“呵!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沈宴气势不足,只好咳嗽两声掩饰尴尬,“我这也是没法子了,父亲平日在朝中的好友纷纷对我闭门不见,宫里又下旨不允我家人入宫求情,我……我只好来找你,只要你肯答应帮忙,我再让你打一顿出气可好?” 千澜眉梢微挑,“你以为我是谁呢,皇上下旨不准你入宫,我还抗旨带你进宫,你觉得我是嫌命长的人?” 沈宴剑眉紧蹙,并不答话。 千澜笑了笑,又道:“沈宴,我敬你这份孝道,但是你我之间不是什么很有情分的关系,我没有在你落魄的时候踩你一脚已是仁至义尽,帮你的事,我全当没听见。” “稍后我会安排马车送你回去,既然打了你一顿,这脸就不让你丢了,反正你登门道歉的事这时候估计已经满城皆知。” “那我父亲该怎么办?”这话中隐隐带了点哭腔。 千澜愣住。 而后俯身去看他的脸。 这小子真哭了。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得出来沈宴确实是走投无路,不然此刻也不会在她面前落泪。 千澜有点没眼看,好心递了块帕子过去,“你爹卖田给孙啸虎,本意是想哄抬地价牟利,他进诏狱也不算冤枉,你能怎么救他?” 结果他没要,千澜又只好将帕子收回来,拿在手上把玩。 “况且如今皇上没有让沈寂不插手军田案,也不曾透露出废你世子之位的意思,更没有把你远在杭州清查的三叔父召回,可见没想对你一家赶尽杀绝,你着这么大的急做甚?” 沈宴哭声不绝,“可我爹被押去诏狱,你可知那地方是什么地狱?进去了焉能保住性命?” 千澜皱眉,“你没事咒你爹做什么?” “我……” 他刚开口,却被千澜打断,“别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为你爹祈祷。你快走吧,不然我又想打人了。” 沈宴一愣,“不是你这婆娘怎么这么歹毒,动辄打打骂骂的,哪里有半分世家女的模样。” 闻声千澜嘴角抽抽,挥舞鞭子在他身旁作了个响,吓得他立刻噤声。 “你小子再敢聒噪!” 沈宴身子抖了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 留下千澜大笑不止。 正如千澜所言,沈宴携带一堆礼品登延宁伯府的门致歉一事很快就传遍京城,对此百姓们又是一阵津津乐道。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 不过这算沈宴做的少数几件厚道事的其中一件,京城中对于千澜被弃婚另娶的言论终于有了转机,有聪明的人终于意识到在这件事情里,受害的一方自始至终都是赵家。 千澜的名声虽然只是补救回来一点点,不过好在丢脸的如今不止她延宁伯府。 此事传入皇上耳中时,他老人家正在陪皇后下棋,闻言执棋的手一停,略顿过后落下一子。 “这小子有意思,居然还敢去延宁伯府找赵家那丫头。” 司礼监秉笔许东在一旁侍候,笑道:“奴婢听闻,赵家姑娘让人将沈世子狠狠打了一顿,全打在身上,没伤着脸,沈世子回去将上衣脱下,那青红的伤痕被沈夫人瞧了,心疼的哭了一场。” 帝后对视一眼,只听皇上道:“他该!” 许东低笑没做声。 静默了一会儿,皇上又道:“你稍后去文清侯府传个旨意,准沈宴入诏狱探望其父,明日再让赵家那丫头进趟宫来,朕也有几年没见过那丫头了。” “是。”
第206章 都不圆满 沈宴离去后,千澜的面团也已经醒好,于是挽袖开始包饺子,将将做好时伍六七跟掐着点似的来了伯府。 千澜正低着头用手帕将食盒仔细擦拭,然后开始盛饺子。 伍六七就靠着一旁的柱子看她忙活,“你这都连着让我送了两三日的饺子了,要不你自己去送?反正你俩已经定亲,不需要避嫌,我每次去送就跟着蹭吃,在他值房里一待就是几刻钟,已经要传些风言风语出来了。” 千澜闻言抬头看他一眼,而后继续手上的动作,笑道:“谁让你在他值房里待那么久的。” “我好歹是为了你诶!这次我能不能在这儿吃过才走?不然你每次放两双筷子,大人总会邀我一起,偏生我又管不住自己的嘴。” “那不巧,你得再忍一日风言风语了,今日我有事要去找趟母亲,有几件事我得问清楚。” 伍六七走过去,“我听说沈宴今日来了,还被你叫人打了一顿,灰溜溜的回了家,可是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同我说我孩时落水也是有心人有意为之,我得问问母亲,当年我落水,他们可有找人查究竟有什么真相。我的乳母白娘在那之后就未曾露面,我猜他们应当是查了,且还查出些细枝末节,只是他们不让我知晓而已。” 伍六七点点头。 千澜又道:“我听念娘说军田案事涉颇广,大人这两日应当很忙,你得让他多吃点。” 伍六七啧声打趣,“千澜,我硬是做梦都没想过你能有这么贤妻良母的一面,可见情爱这个东西,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是吧!我其实也没想到。”千澜将装好的食盒递给他,“你快去给我送,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伍六七皱眉,不懂她的意思,“为什么是最后一次了?” 千澜扬扬下巴示意他看桌上一只空空如也的铁钵,“我上次买的便宜面粉用完了,今日这顿饺子用的是最后的份。” 伍六七忍不住嘴角一抽,“……你可还记得我刚刚说了什么?” 千澜仰头看他,“记得啊!怎么了?” “现在我把话收回。”说完抱起食盒告辞,“我走了。” 千澜切声,“走吧走吧!我就不送你了,改日记得给我带酱猪肘子来吃!” …… 下晌时,廖氏在屋里琢磨着这几日各府送来的宴会约请,年关一至,这些世家就算没事也得办个什么赏梅宴、赏雪宴的出来,往往还要将请帖送到她这里,也是无奈。 她不去不好,去了又很嫌麻烦。 千澜在门口就听见她叹气,走进屋问:“母亲怎么了?” 廖氏见她突然来了,有些错愕,不过转瞬尔,却又笑道:“是一些世家递来的宴会帖子,正琢磨着要不要去。” 千澜望着书案上厚厚一摞请帖,也是一惊,“这都快过年了,他们这些世家怎么也不知道节制点,每日流水的宴会,得流去多少白花花的银子。而且谁家还没个年货要置办呢,哪里有空去赴宴。” “这里头有推拒不了的自是要去赴的,其余的让人事处的送份礼品过去就成,无需事事亲为。” “也是,好叫母亲休息。” 廖氏望着她笑了笑,“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因为有事要问母亲。”千澜直言,在屋里自顾找位置落座,“母亲大概已有所耳闻,沈宴不久前被我叫人揍了一顿,灰溜溜的回府去了。” 廖氏点头,垂眸喝茶,“听说了,我已叫人送了伤药过去,都是往日你父亲在军中常用的方子,活血化瘀有奇效。” 千澜起身福了福,展颜笑道:“多谢母亲为女儿善后。” 廖氏看她两眼,笑起来,“这算什么,即便我不送药过去,文清侯府此时也不敢多说。” “也是。”千澜点头,随后道:“沈宴被我打了后告诉我当年落水的真相,母亲,其实当年救我之人并非沈宴,而是沈寂。” 闻言,廖氏微微抬眼,脸上虽是错愕的情绪,却不见多惊讶,好像早猜到会有这事一样。 千澜本是倚靠在圆椅上,坐没个坐像,见到廖氏这般模样,忍不住正身打量自己的母亲,目光似有若无的带着疑惑。 良久,廖氏抬眸。 她急急撤开视线,用咳嗽声掩饰赧然。 “母亲能猜出这事,大概也是从白娘那里听过女儿孩时曾和沈寂交好,我与他确实算是故人。” 廖氏对此并不否认。 “那估计母亲也曾查过我落水的真相,所以白娘才会被母亲送去庄子上,而后又被父亲带走,自此再未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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