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澜咧嘴:“时间一久,我也不大记得清了。” 说起这个,千澜不禁要问:“大人,您是不是在京城时就认识我了?我从您说的一些事情里隐约觉得我俩应该早就认得,说实话,我来珑汇以后确实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但如果有些事情您觉得我应该记得,您可一定要和我说。” 有时候忘记并不代表不想记起。 沈寂却久久没有回答她。 “大人您在听吗?” “嗯。”沈寂道:“我在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大人不知怎么和我说,不妨我来猜一猜可好?” 不等沈寂回答,她首先道:“您当初问我,是不是我孩时落水,被您大哥救了,大人不会莫名其妙问我这件事情。” “会不会与这件事情有关?我和您说我并不记得救我之人是沈宴时,您将手里的茶水溅了出来。” “有这回事吗?” “有啊,当时在马车里。起初我觉得是马车颠簸的缘故,但又不像,您当时神色很惊讶。” “为何不能是我听到你并非我大哥所救的震惊呢?” 千澜闻言绽出笑容,“这个大人就不知道了吧,以我这么些年的察言观色,您当时的想法肯定不是惊讶于不是沈宴救了我,毕竟您不待见您的大哥。那反应不是惊讶,而是惊喜。” 这时她严肃起来,很认真的问道:“大人,其实救我之人是您吧?” “我爹和您爹爹都曾是昭亲王的手下,您与我认识很正常,但我不记得了,我娘说我被救醒之后昏迷了数天,还发了烧,没准就因此忘记了您,我七岁前的事情都不太记得。” 话落她伸手戳戳沈寂的腰,“如何?大人说我猜的对不对呀?” 沈寂感受到腰上的动静,不自觉的扬起了眉,轻轻握住了千澜的手。 他看向千澜的方向,声音温柔低沉,“你猜的很对,我与你孩时就认得,那一次你让白娘给我传话,说你有东西要给我,我去你的院子里时你就已经落水。” “我着急忙慌的跳下去救你,上岸以后又冷又累,也晕了过去。待我醒来时你已经和我大哥订了娃娃亲。我想去找白娘问清楚,却听到她被你娘罚去庄上务农的消息,连带着自小跟在你身边的那个月芷丫头也不见踪影。” “紧接着我母亲过世,我被皇上召进宫里,之后总共也就见过你寥寥几面,每次你都很乖巧的站在那些世家贵女中间,却始终不曾看向我。” 千澜听完,心里既有喜悦却又很矛盾。 喜悦的是救自己的真的是沈寂。 矛盾的却是,和他拥有一个过去的,是千澜,而不是她。在珑汇两人重新遇见,沈寂数次助她,也仅仅是因为她顶着千澜的名头吧! 心里这么想,手便也松开了。
第84章 他们没事 “大人,”她情绪渐渐低落下来,“好好休息吧,您受了伤。”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沈寂却不知为何,嘴巴动了几下,心中有话却不知从何说起,略有些笨拙与不知所措。 在这昏暗无光的洞里,彼此都藏着心意,隐入这夜色中。 千澜见他不说话,又问:“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回京?” “大概十月中旬……与廖瑜同去。”他斟酌着回答。 “我娘也是说这个时候回京。”千澜双手搭在肚子上,慢慢松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没那么容易想通,但也没必要表现的人尽皆知。 她不清楚自己对于沈寂的究竟是一种哪样的感情,但她敢肯定的事,自己对他是有些好感的。 见到了就会开心,见不到就会失落,任何的事物都没有他一人来的赏心悦目。这无疑就是喜欢。 可他对自己的好,是因为另一个人,一个是她又不是她的人。 她突然鬼使神差的问道:“大人,假若我并不是我,你待如何?” 问完却又觉得后悔,这样的话说出来其实没人会搭理吧?自己若不是自己,那还能是谁? 哪怕是在现代都不一定有人相信穿越会真正发生,那么在这个封建的古代,又能奢求谁真正的懂她呢? “大人,卑职失言了。” 暗夜里却传来沈寂的一声轻笑:“你一旦说错话,或者做错事,就会自称卑职,哪怕自己心里委屈,表面也是诚恳认错的模样。与儿时的三娘极相像。” “我不懂你说的话是何意,又为何要问起。但是世间万物本就是瞬息万变,人既存于世,可见逃不开万物章法。” “若哪日你变得不像自己了,但赵千澜终归是你。” “那如果我不是赵千澜呢?” 沈寂神色一肃,突然从山洞上方的树叶透过几丝微弱的光芒,继而传来伍六七焦急的声音。 “千澜,沈大人,你们在下面吗?” 千澜咻的一下坐了一起来,拉扯到腿上的伤,痛的好一阵龇牙咧嘴,口中却还不忘大声回应:“在在在,伍六七,我们在下面呢。” “他们在下面,快,快去拿绳子,快去告诉小郑公子和曾大人。” 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伍六七举着火把,另一只手在使劲的扒开盖在洞口的树枝。 “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千澜喜出望外,大喊道:“我没什么大事,但是沈大人受了伤,你们快点救我们上去吧。” 听到她中气十足的回应,伍六七料想她没什么大事。但仍催促着侍卫们下去救人。 郑羽火急火燎的来了。 见侍卫们还在往下放绳子,也只好和伍六七一同趴在洞口往下看。 火把能照耀的地方有限,但能够看到千澜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在望着上面笑,乱糟糟的头发上插着两片枯黄的树叶,怎是狼狈一词就能形容的了! 郑羽见到她这样,心里更为自责。 要是自己快点赶路,一定能在他们摔下来前抵达马背山的。 “万幸,你们没事就好。” 堂堂七尺男儿也哽咽起来。 今天要是他沈五哥出点什么事情,他回去该怎么面对他的婶婶小齐氏,又怎么还好意思去应天府找齐瞻玩? 所幸他们两个都没事,真是菩萨保佑。 郑羽重重地松了口气。 其后众人救出千澜与沈寂并套马车将两人送去得真堂治伤无需多提。 廖氏在得真堂等到下半夜,愣是一眼都不曾合过,赵霁就站在一旁,看着自家母亲身边的茶水冷了一盏又一盏,她却连口水都喝不下。 赵霁道:“母亲不用担心,阿姐会武,身旁又有沈五哥,会没事的。” 廖氏眼中满是担心的泪水,手中的帕子被绞的不成样子,“若你姐姐出点什么事,娘如何对得起你们九泉之下的父亲?她从小就多灾多难,又是落水又是被你大伯母锁在小黑屋里一整天才被发现。” “娘以为,娘以为离开京城至少咱们一家三口能好好过日子,可谁想,她又去做了捕快,姑娘家的在外面拿着刀日晒风吹,多累啊!” “今儿正是中秋,她却连顿团圆饭都没吃上!我真是作孽啊,好端端的女儿都护不了周全。” 说到这里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赵霁不知怎么安慰母亲,只能跪下陪着她一同哭。 堂屋后的正屋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音,一位穿藏青福字纹大袖衫的老太太就从里走了出来,身旁由舅母杨氏扶着,身后跟着思娘与念娘。 “淑兰!我的孩子。” 赵霁连忙朝来人一拜:“霁儿拜见外祖母,舅母。” 这便是千澜姐弟二人的外祖母王氏了。 “霁哥儿,”王氏朝他招手:“来,好孩子,快起来。” 赵霁忙爬起来,跑到王氏身边,抱着外祖母的双腿,小脸儿都哭花了。 王氏为他擦拭了泪水,又紧紧地抱住他:“天可怜见的,霁哥儿别怕,你姐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她又看向杨氏,眼中闪烁着泪光,“还没有澜姐儿的消息?” 杨氏拿着绣帕印去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父亲和夫君都在外候着,有什么消息会派人传来的。” 这才落音,便见廖瑜撩袍从外间医馆跑了进来,“姑母,姑母,澜姐儿回来了。” 堂屋众人一听,皆是大喜,相携着走去外间。 “快,快去看看。” …… 外间医馆正站满了人,官府之人,近墨等,郑羽从守城卫里借调过来的护卫,甚至是沈寂的三叔都到场了。 偌大个医馆竟比市坊还要热闹。 千澜的外祖父廖望赋见这情形,当下没顾着看千澜伤势,把脸一沉,斥道:“胡闹,这么多人在这做甚?以为是戏班子唱戏呢?” 说着把一行人都赶了出去,其中就有沈寂的三叔沈复,以及其幼子沈宸。 廖氏他们到时,正把沈寂二人送进内室包扎伤口。 郑羽上前向廖氏见礼,猜到旁边的老妇人是谁,便长揖道:“晚辈见过王老太太,廖夫人,杨舅母。还请放心,澜姐儿只是腿上受了伤,并无大碍,方才回来的路上已经睡着了。” 听到他这么说,廖氏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手扶着一旁的圆椅落座,又站起来问:“那长清呢?长清可有大碍。” “沈五哥伤重些,但也未危及性命,夫人请放心。”郑羽道。
第85章 玄色令牌 知道两人没有大碍,廖氏才放下心来。 但又忍不住要问:“为何他们二人会去马背山那么远的地方?还遇刺了,是什么人下的手?” 郑羽猜到她想问什么,如实将事情经过说了,又道:“至于黑衣人是谁派来的,晚辈以为,应该不是来自于京城。” “我们在黑衣人与沈五哥打斗的稻草地中发现一块令牌,应是不小心落下来的,但晚辈在京城许久,从不曾见过。” 廖氏直起身,“是怎样的令牌?” 郑羽道:“已着人带回了县衙,令牌并无特别之处,玄色,中间刻着凌字,据我所知京城只有刑部有个郎中姓凌,此人与我舅舅交好,他家的大娘子是我舅母娘家隔壁的姑娘。家里人脉单纯,凌郎中人品尚可,令牌的事应该与其无关。” “但晚辈已去信家里长辈,让其留意凌家。也让侍卫们去查了。” 廖氏点头,看着屋子里一众人,起身道:“今日之事多谢诸位相助,如今为时已晚,不如先各自回去安寝罢。” 说着就要万福,伍六七忙上前扶起:“廖婶您可折煞我们了,怎敢受您的礼。您不用担心我们累,这几位都是沈大人的心腹,还有曾大人也派了人来,得到千澜和沈大人没事的消息了,咱们就回去。” 听他这话,廖氏不再多说,焦急的目光望向紧锁着门的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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