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柠姐儿所说的话,阿绿傻了,“读书人人都想当状元,可这状元就一个,还能不成大官。” 沈柠柠眸眼弯弯,多思多虑的人,身边有个简单的人,心情倒是更容易舒畅。 “昨个启哥儿还在院子里说着要考科举当大官,这事不就难了吗?”阿绿愁了。 品了口茶,沈柠柠才道,“倒是不难,咱们启哥儿属于勋贵子弟,入过国子监,进过上书房,可以不用参加乡试,直接参加会试。” 这个阿绿懂,就是比寒门子弟少等三年,直接能下场考试了。 “启哥儿进的是大燕最好学府,跟的是最好夫子,倒是可以下场试试。”沈柠柠指腹轻叩桌面,说着。 阿绿就不停点头,“也许启哥儿还能连中二元。” 这就是关爱之深,眼之盲,沈柠柠就想,自家弟弟能考个秀才就是行了大运。 “不就是连中二元吗?”胸脯一挺,得意的上官瑞启跳着进了屋。 见自家弟弟这自信满满的模样,沈柠柠就问,“启哥儿真要下场去考试?” 上官瑞启就笑出两个梨涡,点头道,“想好了,上次去寒云寺,我抽了个上上签,这说明,我是要走大运的人。” 沈柠柠,“……” 你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科恩要是这般容易,咱们家门楣都得换。 第128章 下场恩举 沈柠柠特意为上官瑞启收拾出一个小院,用作科恩备考之用,待上官瑞启进院之后,看到青镜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沈柠柠拍了拍傻眼的上官瑞启,“启哥儿,见过先生。” 这时上官瑞启才回神,行礼道,“学生上官瑞启见过青镜先生。” 年长的老夫子捻着美髻须,看着上官瑞启,“启哥儿有科考志向,老夫甚是欣慰。” “不是。”上官瑞启想跟青镜解释一下,他就下场考个试,其实不用麻烦这位大儒出手。 青镜是一代大儒,年轻的时候是浊世公子,如今是个清瘦的老人,听到上官瑞启的话,青镜就笑了笑,“你姐若非女儿身,你上官家早已出了状元,如今你既然向学,老夫必将竭尽全力,为你上官家谋出一门状元郎。” “啊?!”上官瑞启后悔了,这老爷子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这事,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青镜打断上官瑞启的话,捻着美髻须,“你胞姐于我有恩,无以为报,老夫就是拼了这命,也要让上官家出了状元郎。” 上官瑞启傻眼了,无已为报,咱们可以不报,他才十三,考状元其实不用急于这一事…… “您言重了,不至于。”上官瑞启蹦得高,冲青镜摆手,说,“真不至于,我姐也是碰巧救你府上,大恩不言谢啊。” “不可!” 上官瑞启,“……” 他懂了,青镜的报恩,就是往死里为难恩人的弟弟! “书房里有份试题,你且先去做做。”青镜示意让弟子将上官瑞启带走下去考究学问。 一听青镜这话,上官瑞启就知道,这老爷子是认真的,他豁出去了,他跟这老爷子说什么都没用,上官瑞启只能求助求助沈柠柠。 “听先生的话。”拍了拍上官瑞启的肩膀,视而不见上官瑞启绝望的眼神。 沈柠柠扭头就跟青镜福礼,道,“家弟以后就拜托先生了。” “可!”青镜捻着美髻须,然后问道,“丫头,你可会泡茶?” 沈柠柠就扶青镜坐在案几后,自己端坐回案几另一边。 一贯动作行云流水,一举一动之间都是雅致,须臾间,满室飘散着茶香。 青镜喜茶,闻着茶香,再看这琥珀色光亮的茶汤,不由夸道,“小丫头颇有你长姐风采。” 闻言,沈柠柠就笑了笑,轻声道,“先生请用茶。” 接过茶杯,青镜眉心微舒展,“不错,泡茶的时间把握得正好。” 沈柠柠浅笑,这老爷子的嘴一如既往地刁钻。 “小丫头,老夫许你上官家状元郎,便是言出必行,但此次恩科,”青镜浅呷一口茶,然后才道,“启哥儿最好不要下场。” 沈柠柠轻声,“夫子宽心,启哥儿资质尚浅,家中只盼启哥儿能与大师学得一二做人道理,再无其它要求。” “老夫必非担心启哥儿才学,”青镜放下茶杯,正色道,“你们府上与温府的恩怨,老夫是有知晓的,若此时让启哥儿下场恩科,恐多有变数啊。” 茶汤滚滚,白雾翻起。 沈柠柠又为青镜沏了杯茶,才回道,“先生可知,温祭酒已上奏折准备乞骸还乡。” 青镜品茗一口茶,才说道,“这事恐你府上还不知晓,如今温知书的门生弟子,皆在上折子挽留知书,想让温知书留京荣养。 不光如此,今日众臣子在早朝就温知书乞骨还乡这事,还进行了廷议。” 闻言,沈柠柠手握茶杯的手一顿,温祭酒想求泼天权贵,又不愿赌服输,只能站在门生弟子后面推助,引发廷议避开祸端,另寻找出路。 沈柠柠遂浅笑,“夫子这是在担心廷议过后,依旧是温祭酒担任这主考官?” 青镜看了一眼沈柠柠,捻着胡须,“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青镜无非是担忧温祭酒以权谋私,对启哥儿试卷动手,或者污蔑启哥儿偷试题,毁了启哥儿科举之路。 “夫子不必忧心,就算温祭酒还是担任这恩考的主考官,他只会比任何人,更紧张出现舞弊的事端。” 沈柠柠将茶点推到青镜面前, 接着道,“夫子不妨想想,为何温祭酒此时递上还乡养老的折子,他就不怕此时,此举得罪安王?” 青镜凝眸,看着沈柠柠沉静的眸眼,片刻后,然后笑了起来,“温知书这是以为自己被架在皇家之争火上烧了,他啊,聪明反被聪明误, 安王如何,老夫不知,但老夫与明王相知几许,他绝非是拿天下读书人的登科之事做手段之人。” 沈柠柠微微扬眉,“若真有人拿恩科做文章,这如当何?” 青镜的笑僵住,然后捻起胡须道,“那人肯定不会是明王。” 挑眉,看着青镜郑重表情,就知道青镜对明王印象甚好,沈柠柠就道,“若此番恩科之事握在明王手中,恩科是能顺利进行, 但如今恩科未开,主考官已再三换人,最终科恩如何,都是未知,一旦出事,最终受难是天下学子。” 沈柠柠抿了抿唇, “如今启哥儿也要下场考试,而这天下之人,谁人不知夫子最擅长猜题押题,如今启哥儿又跟你学习。 此番启哥儿定不会名落孙山,但若他日启哥儿落榜,我沈国公府就会要求公布启哥儿试卷……” 青镜看了一眼沈柠柠沉静的眸,这丫头并非是想让上官瑞启下场夺状元,她这是担心恩科存疑,是担心天下寒门学子到时有冤无处伸张, 然上官瑞启不同,他是权贵子弟,一旦沈家怀疑恩科有疑,朝堂之上势必会有人多加关注此事。 一旦查出谁人在对恩科动手,仕林都会以此人为耻,天下间的读书人都会使它为贼,这可比杀了那人还生不如死。 此时,沈柠柠稍纵即逝的寒光让青镜看见,青镜捻起美髻须,这丫头让上官瑞启参加恩科,因为不仅仅有这两层打算…… “上官瑞启要下场恩科。”温府内,温朝易坐在圆杌上跟倚坐在床榻上的温祭酒汇报道,“沈国公府请了青镜当上官瑞启的夫子。” 温祭酒愣了半晌才道,“青镜素于明王亲近,这或许是明王的授意?!” 第129章 两难境地 温朝易一听到“明王”胳膊就隐隐发痛,“成阳侯府如何?上官瑞启是否下场恩科?这些事端,以后我们都再操心。”温朝易低声道,“父亲,你可想好,安王那边怎么要做何交代?我们府上以后要如何安排?” 闻言,温祭酒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只不过短短几日,温祭酒的白发须增,鬓角已泛白。 “父亲,如今事情尚有回旋的余地,以后咱们这一大家子何去何从,还请父亲三思!” 儿子话语间都是考量,这让温祭酒扭头看温朝易一眼,说,“你想让为父乞骨还乡?” 被父亲点中心事,温朝易擦汤药温度的手,怔在半空中。 “你身上有伤,为父自己来便好。”伸手端过汤药,汤药浓稠又刺鼻,不由温祭酒微微蹙眉,“也不知道这汤药得吃多久?” “太医有言,父亲这伤三月时间便能痊愈。”温朝易回想温祭酒摔伤那日,明明父亲听到他的呼喊,却置若罔闻地踏空石阶…… 温祭酒端起汤药一口入喉,明明汤药发苦,温祭酒却觉得,比不上心间的苦。 “父亲可还记得母亲生辰宴上,专门刺杀明王的那一波刺客,”温朝易接过汤药碗, “若那日明王在温府出事,皇家会待温家如何?安王又会待温家如何?”温朝易沉下眸,“皇家一心想要制衡世家,蚕食世家, 而我温家本就是世家,从一开始我们便错了,我们不应该做皇家人手中的剑,父亲,你可还记得,刘家的昨天……” 温祭酒只觉得脊梁窜寒气,眼前仿佛看见昔日的刘家,就是跟随建隆帝,从默默无闻的世家未流,到后来的鼎盛,再到如今的门可罗雀。 在刘老太爷死后,刘家三子皆没有落得好下场,就连被刘老太爷除族断亲的刘家老二,还未行至故土,便命殒乱匪之手…… “同样身为世家的慕容家,他们能根深百年,,哪怕王朝几代交替,依旧享有盛名, 慕容家能屹立不倒,是他们看得清皇家的手段,而我们错了,父亲,一开始就错了……一开始我们温家就被眼前利益蒙蔽,若是当初好好跟随慕容家,而不是做皇家的剑,就算温家没有大的起势,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境地。” 温祭酒看向儿子,想要为自己分辩一句,但张嘴却出不了音。 让他承认,他急功近利,被眼前利益驱使,做了别人手中剑,温祭酒不想承认,但那是事实。 胡大学士为何不做这科考主考官,胡大学士出身乡绅家族,不是世家。 而安王为什么找到自己,因为温家是世家,不论皇家之间彼此如何算计,对于世家总是警醒。 窗牖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缕缕清风进屋,温祭酒却只觉得气闷。 老管家这时躬身进来,跟温祭酒小声禀道,“安王派冘先生过府,可要将冘先生请进府?” 温朝易看向温祭酒,面上无悲无喜,道“父亲,我生于温家,是温家嫡长子,自出生就享受温家权势宝贵,我如今拥有一切皆是温家威望带来,无论你做出何做决断,我都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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