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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听说你为杜公子遣散府里的小侍？”果然，煽风点火的事大皇女最擅长？就她两跟杜安书的事，瞒得过谁？ “不是为他，我自己想遣散罢了。” 秦玉漫话音刚落，秦玉清就发出冷哼。 气氛瞬间变得僵硬，秦玉汐不打算开口，皇太女皱着眉头道：“大过年的你们不嫌丢人啊？实在不想见彼此就回去，省得让人传流言蜚语。” “二姐教训得是。”两人面服心不服，若是平日大姐办宴会她们看都不看，可今日杜安书也在。 “咱们今日玩点不同的。”大皇女顺势转移话题。 “什么玩？”皇太女给她递台阶。 “嘿嘿，我觉得男女一块玩才有意思。”大皇女笑得放荡不羁，这话也就她能说得出口。 “这，不合礼制。”皇太女想也不想就拒绝，男女同玩，这跟勾栏院何异？即便是宫宴，男子也只能献歌跳舞，游戏只有女人玩。 “身正不怕影子斜，过年嘛，图的就是热闹。”说完，大皇女便让侍女把东院的男客带过来。 五人从暖阁移到正厅，那里已经聚集十多位贵女。屋里烧着碳，桌上摆着热茶与点心，冷倒是不冷。 众人问过礼，不一会儿，叶氏领着东院男客过来。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秦玉汐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刘雨润，微抬下巴，挺直脊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都合乎规范。 刘雨润似有所感，于是抬起头来。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周围的喧嚣在这一刻停止。梅花香随风而来，心跳乱了节奏。 大皇女宣布今日的游戏所有人都能参加，不论男女，只论输赢，赏赐由皇太女提供。在场的人无一不是世家贵族，赏不赏赐不重要，重要的是结识太女。 男左女右，总计三十来人，全都围着长桌而坐。 第一个游戏是投壶，女客很积极，男客很内敛。好在叶氏长袖善舞，不但自己亲自上，还鼓励其他男客尝试。 侍女准备两个壶和箭矢，大皇女跟叶氏并肩而站。先由大皇女投掷，然后到叶氏，两人轮流投出四支箭定胜负。 出乎意料的是，大皇女四箭只投中一箭，叶氏却中两箭。众人纷纷鼓掌叫好，乐师们抚琴伴奏，气氛很快变得热闹起来。 “我也要玩！”秦玉漫兴致勃勃起身。 “我来！”秦玉清看了杜安书一眼也起身。 秦玉清武艺高强箭无虚发，秦玉漫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到底谁投壶技术更强，真是不好说。 “好！” “啊，真可惜，只差一点点。” “好！” “若不是那阵风，兴许就进去了。” 秦玉清两投两中，秦玉漫两投两空。第三支箭秦玉清投偏，秦玉漫却中了。 “好！”杜安书的声音尤为响亮，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羞得面红耳赤。 秦玉清仿佛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狠狠扇巴掌，她从未像这一刻感到那么屈辱。通红的双眼，断掉的箭矢，都无法压制满腔怒火。 “到底是老四乘胜追击，还是老三夺取胜利，来来来，下——拭目以待，哈哈哈！”大皇女想说“下注”，无意间看到太女冰冷的眼神，急忙改词。 第四箭投出，两人都中了，秦玉清获胜。 “三妹还是那么厉害，四妹看开点，我连夫郎都比不过。”大皇女拍了拍秦玉漫的肩膀。 “多谢大姐，放心吧，我不至于因为游戏生气。”秦玉漫神情坦荡。 接下来许多人都去比试，有男有女，巧的是赵芳成跟刘万枝对上了。 第10章投壶游戏 众人把目光放到刘雨润身上，赵芳成是他前未婚妻，刘万枝是他的姐姐，这下有好戏看了。 “妻主，你一定可以的。”就在这时，冯氏站了出来。 冯氏是赵芳成的夫郎，也是刘雨润的表弟，容貌清纯，声音妩媚。结果就像他说的那样，赵芳成赢了，四投三中。 “老赵厉害啊！” “回头教教我！” 贵女们呼呼啦啦围到赵芳成身边，刘万枝又气又羞。虽然她们都是纨绔，但纨绔也分圈子，并且相互之间很敌视。 刘万枝仇恨赵芳成不是因为弟弟被退婚，而是两人抢花魁失败，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 明玉朝宗亲爵位分三级：亲王、郡王、国公，异姓功臣爵位也分三级：公、侯、伯。 刘万枝祖母是魏国公，一级爵位；赵芳成祖母是刑部尚书，无任何爵位。按理说，刘万枝身份比赵芳成更尊贵，实际上另有原因。 赵芳成从小就是神童，十五岁考中秀才，十九岁考中举人，声名远播，连女皇都知道。 不知为何，就在她中举的第二天，突然把书房给烧了，还学起京城纨绔子弟吃喝嫖赌。刑部尚书气得吐血病倒，她却我行我素。 前世秦玉汐在酒楼偶遇赵芳成，两人喝了一夜的酒，说了很多心里话。 赵芳成五岁开蒙，不论严寒酷暑都被祖母锁在书房学习，每天定时完成课业，否则就要挨打。 她的人生都是定好的，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学习，什么时候用膳，什么时候歇息，每天都一样。 没有任何爱好，也没有任何朋友，有的只是背不完的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乏味。 考中举人的第二天，祖母为她定下婚事，男方是恪守成规而闻名的刘雨润。那一瞬，她感到遍体生寒，等反应过来，书房已经点着了。 奇怪的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伤心。 从那晚开始，她逛花楼养小侍，斗鸡斗狗，赌钱玩乐，把以前所有未做过的事都做一遍。 祖母气得病重，母亲骂她不孝，旁人说她邪祟上身。她都不在乎，只有快活最重要。 “惟手熟尔。”比试场上，赵芳成谦虚地回复众人。 妻主赢了，冯氏心情大好，习惯性开口嘲讽刘雨润，说：“人啊，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冯氏话音刚落，他身旁的两位公子跟着指桑骂槐。 “有些人仗着几分姿色，就以为能够迷惑世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我要是被人退婚，门都不敢出，不像有些人，没脸没皮。” 对贵族男子来说，退婚不仅当事人沦为笑柄，家族也会蒙羞。为了洗掉羞辱，经常会快速把儿子嫁出去。 刘雨润只当听不见，要是每件事都计较，他早就活不下去。 冯氏非常讨厌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十岁那年，父亲带他去魏国公府玩。 偶然间，他看到王氏举着鞭子，而刘雨润赤着身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就像一条野狗。 父亲要他向刘雨润学习，家中姐妹夸刘雨润美丽端庄，甚至她爱慕的人也把刘雨润视若神明。 刘雨润，刘雨润，每个人都在说刘雨润，刘雨润不过是条野狗！ 后来刘雨润被退婚，冯氏觉得机会来了，于是跑去勾引赵芳成。他不爱赵芳成，也不想嫁给赵芳成，他只想看刘雨润跪在地上哀求自己。 大婚前夕，他故意去找刘雨润。 “只要你跪在地上求我，我就同意退婚。” “恭喜你大婚。”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想嫁给她！”冯氏知道，刘雨润很宝贝一本诗集，那本诗集的作者就是赵芳成。 “你说的是这个？”刘雨润当着他的面把诗集烧毁，冯氏看得目瞪口呆。 有一点冯氏没说错，刘雨润曾迫切想要嫁给赵芳成。不是什么情深不悔，而是他把婚姻当成逃离苦海的缰绳。 可惜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我来陪你玩。”秦玉汐笑盈盈走向赵芳成。 “皇女邀请，是芳成的荣幸。”赵芳成抱拳而笑。 秦玉汐站在赵芳成身旁，两人相差七岁，个子却一样高。众人突然意识到，五皇女长大了，还生得花容月貌，今后不知勾走多少芳心？ “皇女请。”赵芳成弯腰做出礼让的姿势。 秦玉汐没有拒绝，她拿起箭矢，凝神屏气，然后果断地投出第一箭，可惜偏了。 “她竟然不会！”大皇女拍了拍脑门。 “游戏而已，她开心就好。”皇太女努力找补。 赵芳成不知是有意退让，还是真的投偏，总之第一箭，两人都没中。 第二箭，秦玉汐投中了。 “好！” “五妹真棒！” 赵芳成第二箭也中了。 第三、第四箭，两人全都不偏不倚，正中壶口！ “五皇女神技，芳成佩服。” “那么最后一箭定输赢，你不介意增加难度吧？” “自然。” 秦玉汐让丫鬟取来干净的布条，然后蒙上眼睛，盲投。 “当啷”一声，两人同时摘下眼罩。 “看来是我赢了。”秦玉汐笑眼弯弯。 “怪不得人们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芳成输得心服口服。” 秦玉汐笑而不语，前世她专门研究过各地游戏，投壶、打马吊玩得是如鱼得水。 “下雪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抬头看向门外。 洁白无暇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飘落下来，像玉一样白，像柳絮一样轻，红梅白雪别有一番滋味。 今日是赏梅宴，叶夫郎不但让人准备梅花酥做点心，还特意酿了梅花酒，这会儿又领着关系亲近的公子取来雪水煮茶。 叶氏擅长煮茶做饭，跟他成婚前，大皇女身材不胖不瘦刚刚好。婚后没多久，肉眼可见地圆润起来。 刚开始，女皇还叫她管理身材，觉得太胖影响皇室威严，可惜没什么效果，后来眼不见为净。 经过刚才的投壶游戏，男客、女客也都放开了玩。有人抚琴弄曲，有人吟诗作对，也有人三五成群到院子里赏梅。 “实在对不住。”丫鬟上茶的时候，不小心洒到刘雨润的衣服上。 “不是什么大事，擦擦就好。”刘雨润用手帕擦拭。 “还是去换身衣裳吧，感染风寒就不好了。”叶氏面露担忧，男子体弱，这天寒地冻更容易生病。 “有劳皇女君。” “随我来吧。” 叶氏让小侍领刘雨润到后殿换衣裳，刚才还坐在正厅的秦玉汐不知何时离开？ 小雪纷纷，小侍撑着伞把刘雨润送到不远处的偏殿。偏殿很安静，屋里烧着碳火，很暖。 刘雨润把湿了的蓝色外袍脱下，换上小侍拿给他的红色长袍。出乎意料的是，这件长袍大小刚好合身，也不知是谁的？ “五皇女跟周公子，看起来真登对！” 刘雨润换好衣服出来，无意间听到小侍低声说话，急忙朝窗外看去。梅园中，两道红色的身影异常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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