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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老只管坐下，孩子们给他们一人盛一碗饭，也不用坐，在下面端着碗要吃啥给他们夹就是了。”仇得贵说完柳氏接着道：“就是娘，又不是外人，青儿娘也快来坐。” 最后推来推去才都坐下，柳氏站起来给父母夹了一筷子咸肉烧山药：“爹娘，快尝尝，这算是我烧的比较得婆婆认可的两道菜了。” 老夫妻俩夹了山药进嘴，软烂细腻，又滑又糯还透着咸肉的咸香，纷纷点头道不错好吃。
第三十六章 ：遇见陈氏 接着又尝了苦锥子豆腐干，也觉得味道不错。 小侄子们除了最爱的肉，那就是山药了。 一顿饭后吃的是欢声笑语，孩子们出去玩了，张氏撤了桌子去洗碗。 柳进财生了火盆爷三个围着喝茶聊天。 母女俩还是进屋说话，柳老太太看见外孙们不咋馋肉，就知道平时在家没少吃。 “我听你话里话外都有称赞你婆婆，看了你在婆家过的不错。”柳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道。 柳氏笑着说：“早几年公公在时，她脾气不太好，如今公公去了，她反而平和了下来，对孩子们对我都不错。” 柳氏又说了婆婆如何找草药卖，如何捡苦锥子做豆腐，又如何找野山药，自己做饭不好吃，她是如何不厌其烦的教自己，平时也教孩子们一些道理算学。 柳老太太虽然就女儿生孩子时去过，但是一看女儿婆婆那个样子就知道，不是好相与得，回到家每每想到就心焦的睡不着，如今听了女儿的话，她便安心了。 “娘～娘。” 成才跑进里屋对着柳氏道：“娘～我看见二婶了。” 跟进来的明月也跟着点头：“我喊她，她不理我，还说我认错人了。” 成才：“”明明就是二婶，我们没认错人。” 陈氏？ “成才，明月，她已经不是你们二婶了，以后不能乱叫听见没有，在见了就喊一句婶子就行了。” 两个孩子不明白为什么二婶不能喊，但是娘说不能就不能。 等他们出去了，柳老太太便说：“我就说那个周家新娶得媳妇像是你家老二媳妇，没想到还真是，这是怎么回事？” 柳氏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柳老太太一听：“什么东西，休了好，这陈家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来，你也跟着受委屈了。” 柳氏：“我到还好，就是多干点活罢了，只是婆婆…唉…老二到现在还离不得拐。” “这到底因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婆婆对她也不错吗？” “孩子爹回来说估计还是生宝玉时，被婆婆压制的很了，积在心里就成了怨。” 柳老太太皱褶眉头：“怨？有什么可怨得，她自己没规矩去告婆婆，她还怨上了？谁家媳妇容易，你婆婆这就算好的了。” 柳氏想想早年婆婆是厉害了些，可谁家婆婆不是这样的，有那狠的简直不把儿媳妇当人，还撺掇儿子打儿媳妇呢。 俗话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一个“熬”字就道出了当儿媳妇的苦。 “只是没想到，她会嫁到这来，周家对她怎么样。” 柳老太太叹了口气：“周家你还不知道，前面打死了两房，周婆子又厉害，这周边谁家也不会把女儿嫁他家去，那陈氏头几日还想对着干，和她婆婆对着吵过，后面被周全子拖进屋打过几回，也就老实了。” 毕竟以前做过妯娌，听到她过的不好，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便笑了笑岔开了话题，说起几个侄子侄女来。 许久没回来，下午便由张氏陪着在村里转转，四邻见了她也都纷纷打招呼。 “好久不回来，好些老人都没了。” 张氏：“今年雪大，冻死了不少。” 柳氏：“老人怕过冬，家里辛苦你了，里外照应的这样好。” 张氏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当不得夸。” 俩人正客气着，就听不远处一个院子传来骂声。 “去你娘*，你也不嫌害臊，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皮痒了是吧？*骚*你给我跪下。” 张氏摇了摇头：“周婆子又调理儿媳妇了。” 柳氏一听不忍心，便走了几步看见半开的院门，一个妇人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这才多久没见，陈氏现在不但又黑又瘦，身上穿的也是单薄破烂的袄裙，上面补丁打补丁。 陈氏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头一扭看见柳氏站在院子门口担忧的看着她。 她心里立时打翻了五味瓶，之前她就看见他们一家坐着牛车回来，一家子大包小包喜气洋洋的，她没敢让他们看见，便躲开了，午后又碰见了成才明月，她也不敢认，只说他们认错人了。 这个柳氏一直都是这么讨厌，如果她现在幸灾乐祸的嘲笑她，她还没有这么难受。 柳氏这么个逆来顺受的蠢女人现在反而比自己过得好，想到那个梦，她女儿还做了娘娘，她真是天生好命，而自己应该就是天生的倒霉命，命该如此，她认。 周婆子还在打她，嘴里骂的更加不堪入耳。 柳氏想去阻拦，被张氏拉走了。 “大姐，周家的事你可别管，她这儿媳妇也不是好人，快回家，等会娘该急了。” 柳氏拉住她问：“啥叫她这个儿媳妇也不是好人？” “她才嫁来的时候，我们在河边洗衣服，她就说她婆婆的坏话，言语很不恭敬，还会骂几句，吓得小媳妇们都不敢和她交往。” 柳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胆子真是越发大了，想想以前她告了婆婆后，村里人不给女儿媳妇和她来往，出门也多有人指点，所以她很少出门。 张氏：“哪有不漏风的墙，很快周婆子就知道了，让儿子把她一顿好打，好几天没下得了床。”说完她还四处看了一眼，声音放低了些道：“听说她前面那个婆家，对她好得很，就差把她供上了，可她还是辱骂婆婆，她男人护他娘还被她找人打残了，她看男人残了连孩子都不要了。” 柳氏尴尬的笑了笑：“她就是我家老二的媳妇，老二是被她三个哥哥打断了腿，没残疾。” 张氏惊呀的看着她：“那她做的事情是真的吗？” 柳氏便说了一遍，张氏憋了憋嘴道：“那你还要去拦，她这是活该。” 张氏连拉带拽给柳氏拉回家里，把事情和柳老太太一说，柳老太太手往床靠上一拍：“就你心软，亏得青儿娘拦住你，不然咱们家都安生不了。” “都是她自找的，你婆婆以前是厉害了些，老二那孩子对她可不差，一个手指头没挨过她。好日子过得昏了头了，仗着生了儿子就想爬到婆婆头上，没规没矩没教养。” 真是天下婆婆对于这样的儿媳妇都是恨的牙痒痒，你怎么能不经过“熬”就想一步登天呢。
第三十七章 ：别再提她这个人了 晚饭时分，柳进山夫妻回来了，打完招呼吴氏去厨房帮忙做饭，柳进山则加入了火盆茶话会里。 一顿饭吃的亲亲热热，晚上安排仇得贵和老丈人带着成才一起在西屋睡，柳氏带着两个女儿跟柳老太太睡。 深夜星光映衬着白雪，寒风在寂静的夜晚中游走，偶尔从门窗的缝隙里钻入，带来一阵阵呜咽声。 陈氏今天不但挨了打骂，还被罚没有晚饭吃，这寒冷的夜里，她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 身边的男人早就呼声震天，一滴眼泪滑过她干瘦的脸庞，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李云岚在坏，也没有饿过她，也不会让她儿子动手打她，她嫁到仇家几年，只有那次使唤宝玉洗尿布，他进来找她理论，她说了前婆婆的坏话他急了打了自己一巴掌。 她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看李云岚不顺眼，特别怨恨她，总觉得她对自己不好，可自己的爹娘又对自己好到哪里去了，真是猪油糊了脑子。 那日她背着包袱追着哥哥们回到家，还没进门大门就被插上了。 她伤心难过拍着门哭求，村里人都来围观，门终于开了，老爹阴沉着脸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拖了进去，大门关上，只听老爹大吼一声：“你个不孝不敬的东西，今日我就要好好教教你。” 说完棍子如雨点般落下，老娘哥哥嫂子们站在一旁观看，无一人伸手阻拦。 嫂子还和小侄女说：“你们记住了，你们是陈家女儿，以后在家孝敬父母长辈，出嫁也要事事以夫家为尊，这就是不孝亲长，辱骂婆婆的下场。” 小侄女流着眼泪战战兢兢的点着头。 等她被打的只剩一口气了，老爹才停手道：“之前你是仇家人，给你处处留着脸，你不听我们的话，生生断送了这份姻缘，好得很，我说过我陈家不只有你一个女儿，大海送她去庵里。” 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有好吃的好喝的都是给三个哥哥，有活都是她们三姐妹干，每日只吃两顿能照人影的稀粥。 哥哥们有房间，而她们只能睡柴房，姐姐们出嫁时都泪流满面，她以为她们舍不得出嫁，后来才知道她们是高兴的，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家了。 自己呢？从什么时候觉得爹娘是爱自己的，哥哥们也是好哥哥的，从什么时候呢？ 从嫁进仇家，每年过年过节的节礼比两个姐姐厚时。仇得福打零工给她的三文五文让她攒了送回娘家时。后来慢慢的娘和嫂子奉承她，体谅她，还掏心掏肺的为她着急时。老爹对她和颜悦色，哥哥们也都妹妹长妹妹短的愿意为她出头时。 她躺在尼姑庵里的柴房动都不能动时在想，真是可笑，他们不是真的爱自己，他们爱的是嫁进仇家时不时送东西送钱回家的女儿。 老爹总是说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可笑，送的钱他没花，送的吃食他没吃？ 可还没等她身体好全，哥哥们又把她接了回去，又是说软话又是道歉，只说那时候都是气急了，她是他们的妹妹，怎么会真的让她在庵里过一生。 回去好吃好喝的，还腾出一间屋子给她住，没过两天，老娘就苦口婆心的劝她：“女人家还是得靠男人，你爹帮你找了一户人家，他家十分过得，男人你爹也见过了，平头正脸的不比仇家的差，关键离咱们这也远，他们不知道你之前的事，这次你嫁过去，千万要收收性子万万不可再对公婆不敬了。”一副为了她操碎了心的样子。 当时她好感动，觉得到底是她娘，不可能一点不管她的。 等来到了这里，她才知道，爹娘不过是把她卖了，五两银子就把她卖了，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都是报应，我的报应。”她喃喃的说了一句，自己何尝不是心狠的娘，两个孩子说丢下就丢下。 住了两天，孩子们都玩疯了，这日吃了早饭，一家人便起身回家了，表兄妹们哭成一团，一边是舍不得走，一边是哭着挽留，就在孩子们的阵阵哭声中牛车慢慢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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