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木头不值钱,就是花功夫砍树,请木匠做活需要工钱,婚后睡的那张一米八几的大床,还是婆婆特意请人用香樟木做的。 两个成年人睡这么小一张床,乔木瑶很担心她会像那天晚上一样,把某人给踹下去…… 但这话只能憋着不能说,免得那冰块脸又以为她是故意的。 便宜客栈能有啥配套?简单洗漱一下,两人坐着喝了茶就准备睡下。 床小被子薄也就罢了,怎么这床板也这么硬? 乔木瑶蜷在里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床小且合盖一床被子,但两人之间却默契的保持着一碗水的距离。 黑黢黢的屋子里,安景琛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平躺着,可乔木瑶总觉得他也没睡着。 于是试探着说道:“下午坐在囚车上,我总觉得街上的人比往常要多。” “不错,听说城外来了不少避难的人。”安景琛果然没睡着。 “会不会和松树堡有关?”乔木瑶总觉得城里人增多,应该和那事脱不开干系。 “你知道松树堡的事?”安景琛有些意外,想不到她一个女子,也会关心那事。 “听说了一点。”乔木瑶顿了顿,“下午去济民药房,遇到官兵来搜罗药材。你说他们会不会吃了败仗?松树堡离咱们这么近,咱们村会不会受到波及?” 她来的世界里,不会轻易动武,可一旦动起来,必然是生灵涂炭。 乔木瑶潜意识觉得这不是好事,心想着若真是这样,自己得赶紧赚银子,多囤点吃的,随时准备跑路。 安景琛似乎笑了笑,“放心吧,松树堡哪年没有宋军进犯?有裕河这道天险,枫溪县不会受到波及,你就安心的睡吧。” “可城里的那些人……” 不等乔木说完,安瑾澈就说道:“咱们这里离边境近,这样的事是常有的,那些避难的人没准住上几日就走了。” 乔木瑶这才放下心来,可床实在是太硬,硌得她腰疼背疼,真的睡不着。 刚翻个身打了个呵欠,就听安景琛问道:“枫溪居的事我听说了,你何时学会医术的?” 乔木瑶怔了怔,“我不是从小就跟着我娘学习认识草药……” “认识草药和治病不一样。”安景琛道:“我还听说你这几日,每日都会去许家给老夫人瞧病。” 该来的早晚要来,乔木瑶沉默半晌,才满是委屈的说道:“若说是阴师传法,你一定不会相信的。可我就是在梦里学了好了好久的医术,且医术精湛还救过不少人……” 到底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 穿越这么久,乔木瑶有时候还恍恍惚惚的觉得,这没准就是一场梦呢! 可每次想到那些前尘往事,她又忍不住思索,会不会所谓的前世,不过是大梦一场? 是以,说梦中学医治病,应该不算说谎吧? 安景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可一个一窍不通的村姑,似乎一夜之间就精了医术,若说没机缘也说不通啊! 这事太过玄乎,可除了这样,也找不到别的解释。 见她不肯再说什么,安景琛也没再追问,两人就这么默默的谁也没再说话。 安景琛刚迷迷糊糊的睡着,一条柔胰般纤细的胳膊,突然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什么情况? 他晶亮的眸子蓦然大睁,就这么僵直着身子,死死盯着眼前黑暗。 听着那均匀的轻微呼吸,见她半天没反应,安景琛握住她的手臂,轻轻的放了回去。 确定她睡着后,才蹑手蹑脚的转身,想要侧过身子睡,可甫一动弹,那女人就像八爪鱼般,再次紧紧抱住了他。 脑袋倚在他肩上不说,一只胳膊还死死抱在他胸前,更过分的是那条腿,竟然这么大大咧咧的。 除了娘外,还是第一次和人这般亲密接触,尤其是身上还带有淡淡脂粉香气的女人…… 安景琛又惊又怒,脸颊开始发烫,他甚至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不能再这样了! 正要伸手推开,这女人不知做了什么梦,竟然咯咯笑了起来。 第一次听到她这银铃般带着娇憨的笑声,安景琛的怒火瞬间消失,滞在半空中的手,也缓缓落了下来。 三更鼓刚过,正是寒气入侵的时候,这薄薄的被絮他一个男人都觉得冷,更遑论女人天生畏寒。 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安景琛只得拱起身,将她的腿放下,至于上半身她想抱着就让她抱吧。 可刚把她的腿放下,这个不安分的女人,竟然又把腿伸过来搭在了他的腿上,并像个树袋熊一般在他怀里蹭了蹭。 安景琛:…… 尽管百般折腾,可某人倒是睡得挺香的,只是苦了安景琛,这一晚他几乎是睁眼熬到了天亮。
第33章 卖身葬父 “磨剪子嘞,戗菜刀唉,当当当……” 乔木瑶是被这嘹亮而高亢的吆喝声惊醒的,昨日奔波劳累,疲乏的身子经过一夜休整,再次满血复活。 她伸着懒腰打了个呵欠,才注意到身边没人,再看看窗棂外的天光,发现时辰已经不早了。 乔木瑶活动着酸麻的颈肩起身,心想都这个时辰了,只怕书院的晨课早已开始。 在客栈外的早点摊上,要了一碗香醇的豆浆,一笼热气腾腾的牛肉汤包,乔木瑶边吃边观察着街头的人来人往,发现今日的人果然比往常要多。 且多是背着包袱携家带口,一看就是从外地赶来的。 “我们枫溪果然是个好地方啊,这些年莱阳府边境一直不太平,战火却从未波及到咱们这儿。”邻桌一位白须老者,看着那些神色惶惶的外乡人感慨着。 “还不是因为有裕河和丰裕关两大天险,裕河湍急,到了雨季非大船不能过。丰裕关险阻,宋国那些刁民,觉得花这么大代价,来抢一个小城不划算啊!”他对面的那位说道。 “哈哈,偏安一隅,倒也落得个逍遥自在!”白须老者爽朗的笑着。 货真价实料又足的牛肉汤包,果然香气四溢,乔木瑶边吃边听周围食客的高谈阔论,颇有一种心远地自偏的遁世感。 吃罢早饭随意的逛着,顺便买一些糖葫芦、蜜饯等零嘴,很快就逛到了和冬枝嫂约好的地点。 还没等到一刻钟,就见冬枝嫂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小跑着过来。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冬枝缓了口气说道:“我那姨娘太过热情,非得留我吃午饭,可家里又是鸡又是猪又是娃的,哪里走得脱身。” “没事的,我也刚到。”乔木瑶将一包蜜饯和干货塞给她,“拿回去哄两个娃娃。” “这……这可使不得!”冬枝嫂慌得把手藏到身后,说什么也不肯接。 “哎呀,你就别那么见外了!”乔木瑶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拉过她的手说道:“昨天要不是你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连累得你那一升盐巴也没了,这点东西你要不收下,我的心里更过意不去。” 冬枝嫂听她这样说,才勉强收下。 两人边走边说的赶往枫溪居,老李这会儿还没回来,乔木瑶想带她进去坐一坐。 可冬枝却扭扭捏捏的,说什么也不肯进,说这里都是达官贵人来的地方,她穿得这样破旧,会遭人白眼。 “放心啦,许掌柜可不是这样的人,我第一次进去穿得那身葛布短褐,比你这还要破旧……” 两个人正拉拉扯扯,许仪年突然笑着迎了上来,“原是乔娘子,正要去找你呢,两位快请进。” 乔木瑶冲着她得意一笑,“我就说许掌柜不是那样的人。” 许仪年将他们迎至楼上雅间,又唤小二上了最好的茶点,这才满怀歉意的说道:“昨个下午去庄子里给岳母祝寿,等赶回来已将近子时,今早听老李说你出事,等我赶至衙门,得知你们昨晚就走了。” “许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知道令堂的病可有好些?” 乔木瑶的心里很是感动,人和人的缘分,还真的说不清,有时候外人反而比加家人更可靠,更值得信赖。 “我正要说这事。” 许仪年一脸的喜色,“今早起来就不喘了,我娘说这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呼吸这么顺畅。之前找了很多大夫,那些方子要吃上几天才管用,尤其是近年来,每次喘息发作不吃上半个月的药,根本止不住。 用药两天就不喘,这还是头一遭!先前的质疑是我们眼拙,还请乔娘子海涵,余下的诊金还是现在就付了……” “说是三个月就三个月。”乔木瑶也很开心,“只要令堂的病好了,一切都好说。” “那这药还要不要继续喝?” “先前说的是七天,那就再喝五天巩固一下疗效,但银针可以不用再扎。”乔木瑶心虚的说道。 “那就多谢了。”许掌柜顿了顿,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这手剥笋,在我们酒楼可是抢手货,实不相瞒,就是再来上那么两三坛,我枫溪居也是吃得下的。能不能拜托乔娘子,多给咱们提供一些?” 不是她不想赚钱,实在是她的一双手,只能做那么多。 看着如坐针毡的冬枝嫂,乔木瑶突然计上心来,“好,今天起我每天给你枫溪居两坛。” “当真!”许仪年顿时喜出望外,像是怕她反悔一般,赶紧起身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乔娘子用车随叫随到。你们的那些盐巴,我已经让老李拿到车上了。” “你把盐巴拿回来了?”乔木瑶顿时喜出望外。 “主薄是我昔日的同窗,也就一句话的事,不足为道。”乔仪年摆了摆手,“我的食客们可还翘首以盼的,等着你的笋呢,许某就不留你们了。” 若要扩大规模,屋里的那些家伙什肯定不够用,乔木瑶让老李把他拉到东街,想要再添置一些厨具。 下车后两人没走多远,突然看到街头跪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那丫头穿得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膝盖前放着一块木板,上面用木炭歪歪扭扭的画着“卖身葬父”几个大字。 电视中的情节,在生活中上演了? 小丫头身边站着位,披麻戴孝的中年妇人,那妇人满是沟壑的蜡黄脸颊上写满了愁苦,乔木瑶忍不住上前问道:“这是你女儿?” 那妇人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乔木瑶俯下身,柔声问着那位小姑娘。 小姑娘抬起头,怯生生的说道:“我只记得我叫韶卿……” 天啊,竟然也叫邵青! 看到她那张,酷似幼时玩伴的脸颊,再对上那双水汪汪的眸子,乔木瑶差点窒息,暗道……莫非真的是她? “可还记得落霞村?”乔木瑶试探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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