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以为呢!”看着她黝黑的脸颊,想到自己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常采薇的底气足了不少。 “我以为?” 乔木瑶好笑的看着她,“讨字是假,勾引他是真!” “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常采薇涨红了脸,就算心事被戳中,她也不会承认。 “有点过分了。”安景琛眉头微蹙,一个女人总把勾引二字挂在嘴边,当真是粗俗至极。 乔木瑶直接无视他,朝着常采薇看去,“你二哥也是读书人,舍近求远的讨字不就是想和他搭上话?身子都差点贴到男人身上去了,还好意思说我污蔑!” 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心思都写在脸上。 常采薇绯红的脸颊瞬间红到了耳根,想到方才的那些传言,她这才相信乔木瑶是不好惹的。 “字已写好,回去吧。”安景琛搁下毛笔,端起桌上书帖递给她。 吹了吹尚未干透的墨迹,常采薇小心翼翼的卷起,这才在乔木瑶瘆人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常采薇刚一离开,安景琛就起身走到他面前。 眼前的少年郎虽身形孱弱,可那清冷中带着几分儒雅的气质,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 “你,吃醋了?” 安景琛冷不丁的问起,那磁性而略带沙哑的嗓音,简直让人沉溺。 “吃醋?” “哈哈……” 乔木瑶忍不住爆笑起来,“真是搞笑,咱们都要和离了,我还吃什么醋,我吃的是哪门子醋啊?” “不是吃醋发什么脾气?” “这是发脾气?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这么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过分?” “过分?”乔木瑶冷笑道:“我看你是心疼了吧?好久没看你发这么大的火,是不是撞破了你们的好事,让你不爽了!” “不可理喻!” 安景琛修长的剑眉微微蹙起,“分明就是吃醋了!” 吃醋? 不不不,乔木瑶才不想承认自己是看错了人,且只有喜欢才会吃醋,我又不喜欢他,怎么可能吃醋! 乔木瑶冷笑道:“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不过是看不惯她们骑在我头上撒野罢了!咱们若是和离了,你爱谁谁,想咋地咋地,我是绝对不会拦着的! 就像你上次说的,咱们只要一天不离,你就是我的夫君。只要你还是我夫君,我就不允许别人把我当成空气,当着我的面和你眉来眼去,至于吃醋什么的,你想的有点多。” 安景琛冷凛的眸光,倏然变得黯淡,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几粒星子簇拥着一抹弯月悬挂在天边。 远处群山如黛,如同或浓或浅的水墨画,近处的青山云雾缭绕,缥缈若仙境。呼吸着清新如洗的新鲜空气,穿着昨天新买的衣服,乔木瑶的心情大好,她背着沉甸甸的竹篓哼着歌,像往常那样朝着村口走去。 老陈还像之前那样站在路口等人,见到她却一语不发的,连个招呼都没有打。 “还有位置吗?” “还有一个位置,你上了就走。”老陈看着她把竹篓放下,也没有上前搭把手的意思。 也许他今天心情不好,谁都有心情低落的时候,乔木瑶也没在意,咬牙将竹篓抱上板车,就挨着春花嫂坐了下来。 谁知上次和她谈笑风生的春花嫂,这次却躲瘟神般提着竹篮往外去。 “干嘛坐那么远?你也不怕待会儿被颠下车?”乔木瑶好意提醒道。 往日健谈的春花嫂,竟像是没听到一般,直接将头扭到别处,一副和她划清界限的样子。 大家今天好像都怪怪的,乔木瑶看着一语不发的众人,心想着他们这是怎么了? 唉,不管了!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乔木瑶想着,既然大家不想说,自己也没必要纠结。 静静的坐在板车上,迎着风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草木香,想着昨晚和安景琛睡在一张床上,那尴尬而又好笑的场面,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前世一个人睡惯了,她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好,可没想到竟差到那个地步。 本来安景琛要一个人睡小床,可被子不够,怕他又像昨晚一样冻感冒,乔木瑶好说歹说他才肯睡过来。 安景琛的身子骨弱,按理说要睡小床也是她睡,可她实在不喜欢那冰冷黑暗的小屋。一想到婆婆临死前,就是睡在那张床上,她宁可和安景琛挤一张床,也不愿意去那黑黢黢的小屋。 安景琛要是感冒了,还得自己来医,能量那东西虽然好,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会不会枯竭?所以……能省还是尽量省吧。 谁知道睡到半夜,睡梦中的她先是一脚把安景琛踢下床,后又胳膊腿儿压在他身上,直气得安景琛大怒,把她叫醒不说,还黑着脸说她是刻意为之……
第17章 夺笋 驴车赶到县城时,天已经大亮了,卖菜的卖早餐的……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好不热闹。 将她送至客满楼门口,老陈接过她手里的铜板,压低声音说道:“以后恐怕不能载你了,回去的时候还是另外找车吧。” 村里就他这么一位跑县城的板车,除了他还能找谁? 乔木瑶顿时懵了,“陈伯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不会少了你的车费。” “不是车费的问题……”老陈欲言又止,“那掌柜的还等着在,你还是赶紧过去吧。” 意思是以后没车坐了? 乔木瑶瞬间傻眼,她可没原主那么好的性子,再说背着几十斤的东西,让她走十几里山路,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兀自愣怔,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男人身上的绸缎长衫,一看就是上好布料。 “敢问小娘子,这坛子里装的可是手剥笋?” 乔木瑶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要买吗?” “不错,小娘子这坛手剥笋许某全要了。” 男人话音刚落,客满楼的掌柜冯季走了过来,“小娘子今日来得这么早?” 这位掌柜昨天没讲价就全要了,乔木瑶对他印象不错,有意要和他长期合作。 “不早了,不知掌柜的今日可还想要?”乔木瑶上前问道。 冯季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得意的说道:“要,且有多少要多少!” “掌柜的果然爽快!”乔木瑶背着竹篓,满心欢喜的往里走去。 “等等!” 中年男人突然喊道:“这坛竹笋我要了,小娘子直接开价吧!” 这就有意思了,刚才还在庆幸竹笋卖得顺利,不曾想竟成了抢手的香饽饽。 乔木瑶止住脚步,在中年男人的帮助下,将背篓放到了地上。 “你当真全要?” “鄙人是枫溪居的掌柜许仪年,冯掌柜的都能全要,我许仪年难道就要不起?”中年男人自报家门的说道。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许掌柜,失敬失敬!”乔木瑶暗自窃喜,这枫溪居可是县城里最好的酒楼,听说最便宜的席面也是一两银子起步。 也不知道昨天发生了这么?使得这位许掌柜也亲自堵她,乔木瑶心下大喜。 “哈哈,许某之所以自报家门,是想包了小娘子这手剥笋。”许仪年乐呵呵的说道。 姓许的可真够无耻,大清早的竟然跑到自家地盘来截胡! 冯季气得脸都绿了,“我与小娘子已经约好了,许掌柜这么做怕是不厚道!” “约好了?是有契约还是给了定金?”许仪年从袖口里摸出一锭银子来,“这便是我许某的诚意,还请小娘子收下这定金。” 这银锭约二两左右,乔木瑶正犹豫着该不该接,冯季直接拿出一个五两的大银锭,递到乔木瑶面前。 “不止徐掌柜有诚意,我冯某也有诚意。小娘子,咱们昨天合作过,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许掌柜给的价格,我冯某照样能给。” 昨天的竹笋比较粗壮,那些最粗的两三根就有一斤,即便是细的,一根也有一二两,所以她才要价如此之高。 “听说你昨天卖的是半文钱一根?”许仪年道:“那我出一文钱一根。” 冯季咬咬牙,“一文钱一根我全要!” 好家伙,这价格瞬间翻倍了! 乔木瑶揭开盖子,对着二人诚恳说道:“实不相瞒,今天的竹笋比昨天小,若论根数肯定比昨天多出一倍。一文钱一根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要不这样吧,价格就不用变动了,这坛竹笋两位各分一半。” 说实话,这两位大佬,她谁也不想得罪。毕竟要在这里常住,以后说不定还得仰仗他们。 两位掌柜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位娘子昨天就和客满楼合作,许仪年本来是没信心拿到手剥笋的,听得这话顿时道了一个好字。 “若你不说,我也不知道这笋比昨天小,既然小娘子如此爽快,那就收下定金,我许仪年信得过你!” 冯季也把手中的银锭递了过来,“这是我客满楼的定金。” “这五两银子要抵一万根竹笋呢!”乔木瑶盯着那白花花的银子,皱着眉头说道:“即便山脚和山顶温差大,出笋有先后,可咱们这笋子最多也就吃上两个月,你让我弄一万根,这不是为难人吗?” 银子就在眼前,她却没能力拿下,就像美食当前不能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乔木瑶那个痛苦啊。 冯季本来也在门口等候,发现许掌柜出现在附近,得知他势在必得。 想到昨天因为手剥笋,他客满楼座无虚席,第一次实现客人满坐,他就觉得无论花上多大的代价,自己也要拿到这手剥笋。 是以,许掌柜出现后,他又折返到账台,咬咬牙拿了个五两重的大银锭。 昨天的客人比往常少了几成,许掌柜稍一打听,得知客满楼新出了一道手剥笋。小小一碟就要价十文,食客们还趋之若鹜,说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竹笋。 眼下正是食笋的好时节,尤其是那些追求雅致的读书人,说什么“宁可居无竹,也不可食无笋。” 是以,能把竹笋做成美味,做出新意的酒家,自是得人心。 得知那笋出自一乡野妇人之手,许仪年想着,那些乡野村妇见识浅陋,只需搬出枫溪居的名号,再稍一提价,那笋必然手到擒来。 谁知姓冯的不依不饶,小妇人似乎也没下定决定要将笋卖给谁,情急之下他才摸出个银锭当定金。 “不多不多,就按五十天来算,一天也不过两百根!”冯掌柜算了一笔账,昨天已经有不少食客点名还要吃这手剥笋,两百根完全能卖完。 “这……” “小娘子就不要犹豫了,若是要不了这么多,到时候你在退我就是!”冯季不等她犹豫,直接把银元宝塞到她手里,生怕这到手的买卖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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