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一问三不知,二太太神秘地说道:“大哥您还不如我消息灵通呢,我可听人说了,那死去的姑娘不是保定人,是京城来的。” 别说大老爷了,就连向不喜欢妻子打听八卦的二老爷也来兴趣:“早上发的桉子,这会儿就查出那姑娘的身份?” 二太太摇着手里的团扇,一脸得意:“那是是,你说巧不巧,那姑娘昨天才来保定,就住在得月楼。” 大老和二老爷懂了。 二太的娘家是商户,给女儿的陪嫁都很厚重,二太太自己有七八家铺子,外加亩的良田,她的妹妹同样是如此,而这家名叫得月楼的客栈,就是二太妹子的陪嫁。 “听说吴家门前死了个大姑娘,得月楼的伙就给吓一跳,连忙告诉掌柜的,昨天白天住进来的那个姑娘,曾经向他打听过吴家巷子怎么走。 平日里哪有年轻姑娘一个人住店啊,因此,掌柜对那姑娘印象很深,时原不让住,让那姑娘去别家看看的,可那姑娘苦苦哀,说只住一晚,明天便走,掌柜的见她单身一人,若是找不住处是为难,一时好心,就让她住下了,所以那伙计一说,掌柜的就知道是谁了,忙让伙计去敲门。 可是计一敲门,那门就开了,门没有插着,里面没有人,再看那床上的铺盖,叠得整整齐齐,像是有人睡过的样。 掌柜的和伙计都吓坏,忙去给我家子送信,问该怎么办。 我妹子一听,还能怎么办,快报官呐,就这么着,报官了,那姑娘自称是从京城来的,姓尤,住进来时只有一个小包袱,那包袱还在房间里,听说衙门的人在里面找到了路引,不过路引连同那包袱都被带去衙门了。”
第108章 与宋彦的交情 明二老爷问道:“吴家姑娘的亲事,我记得也是在十月吧?” 明大老爷点点头:“比静姐儿只晚几日……” 明大老爷顿了顿,继续说道:“……也是京城。” 明二老爷低头不语,二太太眼底的眸光却是亮了又亮,大老爷话里的这个“也”字,用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明雅嫁到京城,吴家姑娘也是京城? 当然不是。 这个“也”,是说那死了的尤氏女来自京城,吴家姑娘要嫁的那位,恰好也是京城。 俗话说三岁看老,那吴家的吴丽珠从小就在枣树胡同出出进进,有时一住就是十天半月,忘了从吴丽珠几岁开始,二太太就告戒自家的女儿们,少和吴丽珠一起玩。 即便如此,那吴丽珠也没少当面讽刺二房的姑娘有个商户的外家,明静和明淑从不怕她,有几次当面怼回去,吴丽珠便哭着到大太太那里告状,说二房的姑娘欺负她。 西城明家分家分得早,各个房头彼此没有积怨,若说妯里之间有什么大的矛盾,那是没有,但是大太太每次维护娘家侄女的态度,让二太太很生气。 二太太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她娘家虽是商户,可却是大商户。 长兴号每年往西北去的商队,并非全是长兴号一家的,长兴号占五成,二太太的娘家占四成,至于最后一成,这个不可说,做生意的都懂。 别家想掺一脚,也只能找长兴号或者二太太的娘家。 吴家打着沾亲的旗号,几次三番想要***来,都让二太太的大哥打着太极婉拒了。 从不拒绝,每次都说:“哎哟,你们怎么不早说啊,货都装上了,下次早点儿。” “你家也想做?上次我见你时,你怎不说,哎哟,你客气啥啊,你只要说了,我能不给你留货位吗?你看这事儿,唉,下次吧,下次一定要赶早啊。” 总之,无论吴家有多早,还是赶不上。 不提做生意,咱们就是亲戚,提到做生意,你怎么不早说? 送走大老爷,二太太闪着星星眼,对二老爷说道:“刚刚当着大哥的面,我不好意思说出口,你说那位尤姑娘该不会是孙姑爷的小青梅吧。” 明二老爷瞪她一眼:“你马上就是要做岳母的人了,怎么还总是胡思乱想,把那戏本子里的东西当成真的,那孙家姑爷出自承恩公府,他的青梅竹马,也只能是与承恩公府差不多的人家,那样人家的姑娘,岂会单身一人,连个丫鬟婆子都不带,就从京城跑来保定,只为求死的?” 二太太不服气:“你是想说,那位尤姑娘即使真与孙姑爷有关系,也不会是大家千金,而只能是欢场女子了? 呸,也只有你们男人才会自信地以为,欢场女子都是那苏小小,什么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哼! 其实啊,你们男人当欢场女子是能挑挑拣拣的货物,欢场女子当你们男人,那就是人傻钱多的棒槌! 自尽?殉情?那都是从小不愁吃穿,以为情情爱爱大过天的千金小姐们才会做出来的事!” 明二老爷自幼就是家中不受重视的次子,成亲后又是岳父眼里的书呆子,当爹后则是女儿们嘴里的木头老爹。 一来二去,明二老爷的口才彻底退化,二太太一阵抢白,他觉得全都不对,可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只好闷闷说道:“反正我从未去过那什么欢场。” 二太太噗哧笑了,信心满满地说道:“吴家这事儿,你等着瞧吧,那位尤姑娘,一准儿不是欢场女子。” 二太太一语成谶,随着次日霍誉的到来,吴家的事便有了答桉。 霍誉回到京城的这些日子,一天也没有闲着。 他先是连夜去纪府,向纪勉交差,他看到灵灵儿的真容了,灵灵儿并非崔会,灵灵儿的那个。 徒弟,也不是崔会的小厮。 纪勉有些失望,百花山的那位身份太过特殊,但凡是与上次的事有关系的人,都是要一查到底的。 就连霍誉这员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爱将,也只能调往骁旗营,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其实崔会这条线,查不查下去无所谓。如果崔会好端端的,那也就不用查了,偏偏崔会如同人间蒸发,便不得不查下去。 就如那家跌打馆的小徒弟,据说是因半夜里在窗前看到菜刀,吓得跑回乡下找师傅,还大病一场,他师傅回到洛阳便到衙门报桉。 因此,小徒弟那里也就不用去查了,该看病看病,该开张开张,再查下去,不但当事人会多心,就连洛阳当地的父母官也会起疑。 而那对祖孙,也不用查,就是过路的老太太和小孙女,看到有人受伤,好心地去跌打馆叫人。 霍誉交了差,却没有说出他对那个戏班子的怀疑,他现在只想成亲,不想惹麻烦。 他回到京城的第二天,便去找宋彦要钱。 宋彦在安国公府排行第三,爵位和他没有关系,他就一门心思要赚钱。 安国公府和长平侯府不同,安国公是实权人物,因此,宋彦想做生意,他的机会就比其他的勋贵子弟要多些。 霍誉刚刚调回京城的那一年,宋彦做生意赔了钱,偏巧那时安国公被人弹劾,在朝中四面楚歌,宋彦借遍京城,以前的那些朋友对他避如瘟神,最后肯借钱的,除了他的岳家,就只有霍誉。 那时霍誉只有二千两银子,这里面有外祖父留给他的,还有他这几年的积蓄,霍誉把这二千两连同刚发下来的俸禄全都给了宋彦,以至于接下来他和闻昌吃了整整一个月的馒头就咸菜。 不久,安国公重新获得圣上的信任,以前那些不肯借钱的人,纷纷找上门来,有道歉的,也有送礼的。 可宋彦被伤透了心,也认清了这些人的嘴脸。 他找霍誉还钱,可霍誉却已不在京卫,不知去向,宋彦难过极了。 一年后,霍誉回到京城,宋彦没敢多问,可也猜到霍誉一定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他带上帐房去找霍誉,给霍誉看帐册。 霍誉看到上面的钱数,吃了一惊。
第109章 长辈与媒人 宋彦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就给你算了两成的股份,谁让你是我的兄弟呢。 我原是想多生一个儿子,给你做义子,免得你在下面连个烧纸的人也没有,也免得这些钱无人继承,没想到你还活着,看来这些钱到不了我儿子手里了,还是给你吧。” 宋彦做的是航运生意,收益极为丰厚,两成股份的分红已是一个大数目。 霍誉只支取了一部分,余下的还放在宋彦那里,他没成家,也没有多少花销。 听说他要支钱,宋彦好奇地问道:“保住,你那亲事谈成了?” 霍誉嗯了一声,道:“我回来是请长辈去保定议亲的,上次我支走的银子,买了座宅子,又给明大小姐买了点东西,便花得七七八八了。” 宋彦哈哈大笑:“你现在知道我为何一门心思去赚钱了吧,以前你是一个人吃饱一家子不饿,现在要娶媳妇,就知道钱不够花了吧,等以后有了儿女,花钱的地方更多。 算了算了,你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这么多银子放在我这里不合适,我把这几年的钱全都算给你,以后每年的分红另算,你看如何?” 霍誉应下,第二天,宋彦让人把装着现银的箱子抬到了霍誉在城西的宅子里。 霍誉备了厚礼,次日便出城,去了霍家族里。 霍家祖籍江南,立朝之后,太祖赐籍京城,霍氏一族的祠堂和祭田在通州,距离京城并不远。 自从传出霍展鹏在孝中便与定襄县主有牵扯的事之后,霍氏族中对霍展鹏意见很大,最近这十来年,也只有逢年过节才有走动。 霍誉的名字是老长平侯取的,老长平侯虽然没能从冯家要回孙子,却在回来之后,便在几位族老的见证下,把霍誉的名字加在了族谱之上。 因此,外人只当霍誉回京后认祖归宗,却不知道,他从一出生就在族谱上了,霍氏的族老们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得知霍誉来了,族老们都很诧异,几位和老长平侯同辈的族老全都来了会客厅,就连叔伯辈的也来了,会客厅里坐着的、站着的,满满当当。 先看相貌,霍誉的眉眼随了霍展鹏,但鼻子嘴巴不像,可能是随了母亲; 再看气度,或许是一直在飞鱼卫的缘故,霍誉不笑时便是冷若冰霜,他站在那里,满屋子的人都感觉气息为之一窒。 若说老长平侯是久居高位者的气派,那么霍展鹏就是贵公子的气派了,而霍誉与他们都不同,他有着这个年龄不应有的干练与冷静,几位族长对望一眼,真没想到,霍展鹏会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待到得知霍誉已经不在飞鱼卫,改去了骁旗营,霍家族里的一群人全都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之后自己也觉得诧异,他们原本在担心什么,担心霍誉会把他们抓去诏狱吗?明明不是! 霍氏族里热闹了两三天,霍誉这才对一位族老说起自己要议亲的事,那位族老二话不说,就让自己的长子,也是霍誉要叫一声从伯父的霍展旗去一趟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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