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帮我跑就算了,怎么还把崽崽也带上?”她这么小,他怎么能放心让她带着? 徐温嘉立刻解释道:“我当时也并不清楚,是后来才发现的。之后我也一直找人注意着你这边的情况,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因为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田里有人再正常不过,所以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一直被监视着。 柏恩理了理其中的逻辑,轻皱了一下眉,就依她这些日子和徐献清相处的经验来看,他的话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她有些怀疑看向徐温嘉,“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徐温嘉脸色霎时变了,知道瞒不过她,却又似不忍说,只是看着面前的盘子,半响之后缓缓道,“有一件事,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你说。”柏恩看出他的顾忌,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 徐温嘉两只抖个不停的手交握在一起,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大概是崽崽七个月的时候,小白趁着保姆离开的片刻间隙,一个人去了崽崽的房间。保姆回来时,就看见她拿枕头捂住了崽崽的脸,似乎想要杀死她。” 柏恩打翻了一个杯子,饮料淅淅沥沥地从桌子流到了地面上,有服务员过来用餐布擦干净水渍,见柏恩脸色不太好,还贴心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救护车。 柏恩动了动嘴唇,神色空白地打发这个服务员离开,明明她只是听他讲述而已,她却感觉有一只手攥紧了她的心脏,光是想一想就痛到要死去一般。 她有些艰难地开口,“所以,你放走了一个潜在的……罪犯和她弱小的受害者?” 徐温嘉的心直直地往下沉,他现在知道,他从此罪无可恕了。只好用忧郁无措的目光望着她,祈求她。 柏恩低下头,在一言不发中漠然地离开了。 _ 推开餐厅的门出来,远远地,柏恩就看见徐献清和崽崽站在异国的街边。那两个人,不管在哪都是那么显眼。 见到她,崽崽立刻撒腿飞奔而来,被柏恩稳稳地接住,又环住她的脖子,凑到她耳边撒娇道:“妈妈,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等了你好久了。” 柏恩感受到她的生机勃勃的心跳,将她抱得更紧。秋风吹在她的脸上,让她直想哭,声音低低地应道:“哎……” 徐献清打开门,静静地望着她道,“外面风大,上车吧。” 车上,徐献清起初还镇定地目视前方,从容得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他憋了一会儿,看着柏恩清淡的侧脸,忍不住地发问:“你们说了什么?” 柏恩捏了捏崽崽肉嘟嘟的小手,不答反问他:“你是不是断了你弟弟的生活费,让他这么可怜?” 徐献清吃惊:“他连这都说?”而后点评:“真没出息。” 柏恩忽然别过脸闷闷地笑出了声,肩膀颤得不停,一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仍然止不住笑声。 她想告诉他,他们一家人全都爱打扮爱得不得了,除非是真拮据,否则才不会穿明显泛旧的衣服。所以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是她此刻笑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心里一点都不开心,一点都不悲伤。可是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汇成眼泪落下来。 她伸手擦了擦眼泪,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抽着鼻子道:“唉,这都怪你,害我笑个不停。” 徐献清蹙紧了眉头,他知道自己弟弟肯定是说了什么,但是柏恩的样子显然是不肯告诉他,不禁有些气恼。 可是他一点都不想看见她掉眼泪,他伸手慢慢地把她拉到了怀里,只好先认了自己的错,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 彼时,徐温嘉在家是被千娇万宠的小少爷,在学校是个一年拿好几张奖状的少先队员。 某天家里的司机被杂事耽搁,要晚些来接他。 于是徐温嘉漫无目的地走在渐渐暗下来的街巷,离学校渐渐远了一些,直到他被几个初中生拦进了小巷子里,还有点愣。 他自小在长辈庇佑之下,事事顺心得意,同学师友都对他极为照顾,故而从来没想到恃强凌弱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领头的黄毛看着他手上带着的显眼的手表,啧啧道,“看着这么新,肯定值不少钱。”这时候电子手表还是稀罕货。 徐温嘉六年级,懂法,有点好奇地看着他们,“你们就不怕我报警吗?” “报个屁的警,哥几个都是未成年,等放出来不把你往死里打!”显然他们是惯犯,油盐不进。 徐温嘉意识到和他们讲不通道理,便打算把手表摘给他,反正这样的玩意,他有很多,犯不着为了这点东西受罪。 “喂。”后面来了一个人拍了拍黄毛的肩膀。 黄毛不耐烦地回过头,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踹倒到了地上。 徐温嘉赶紧往旁边跑了跑,以防被波及到,然后一个装满书的书包就砸他身上,跟一块砖头一样,让他身上一痛。 女孩抽空对他道:“帮我保管一下,别弄脏了,我妈会说我。” 他抱着书包,定睛一看,嘿,小碎花双肩包,还带来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女孩上去给那三人的裆部各踹了一脚,痛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她动作娴熟地撂倒一个小混混,皮鞋碾在他的腹部,语气慵懒戏谑,“跑不跑,不跑我就废你,反正我是未成年嘛~。” 两个混混拖着另一个跑走了,临走还放了狠话,让她等着! 女孩朝他们竖了中指,“傻×!” 然后她插着兜往回走。 徐温嘉早就看得目瞪口呆,看到她过来,有点不自然地并了并腿,脸上浮上了一片红晕。 她瞥了一眼徐温嘉,向他伸手。 徐温嘉呆了一下,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来给她。 “你脑子也跟着坏了?”她好像很无语。 徐温嘉一想,是哦,男款手表,她肯定不喜欢。 又手忙脚乱地翻起自己身上的口袋,找出来了一百块钱的零钱,小心翼翼地展平,递到了她的手里,讷讷道,“我还有很多放在家里。” 女孩攥着这把钱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学生,留着多买点作业本吧。”把钱塞进他帽子里,逗他玩一样。 然后从他胳膊上把自己包给拽下来,徐温嘉这才想起来她包还在他这,脸一时更红了。 见她要走,徐温嘉急急地追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琢磨了一下,警惕地看他,“干嘛?我可不售后,我只是见不惯以多欺少。” 徐温嘉乖巧道,“我给姐姐你送锦旗吧,要是没有姐姐,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锦旗,多有面子啊! 女孩欣然地点头,叮嘱道,“我叫柏恩,宜大附中初三二班,班主任叫李成功,你可别送错人了!” 徐温嘉给记清楚,用力地点点头,脸上尽是崇敬之情。 - 司机来时,看见徐温嘉,顿时大吃一惊,“小少爷,出了什么事,怎么身上这么脏,还有你的帽子……” 徐温嘉忽然想起来她往自己帽子塞了什么,一伸手,从帽子里摸到了那把钞票。 他不甚在意,把刚才的事跟司机说了,又失魂落魄道,“那一瞬间,我感觉世界都亮了起来。她一走,感觉又暗了下来。” 司机原本一直皱着眉头,听到他这话,忍不住开玩笑道,“小少爷,我看你这是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啊,是不是想把人娶回家?” 徐温嘉像是一下被点通了,猛然地点头,“对,对。”他恍然大悟,“我喜欢她呀,我以后要结婚就得和她,其他谁都不愿意!” ——黑匣子
第35章 柏恩回来之后就发起了低烧,请了医生来看,却又是普通的感冒。她免疫力弱,最近又降温,感冒发烧都不奇怪。 只是他们原本计划回国的时间又因为她的病情往后推迟了几天。 低烧和鼻塞让她说话都嗡嗡的,只能头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不过眼看着考试在即,她不禁有些焦急,便把平板拿到床上来看。 徐献清在她旁边转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把她的电子产品全都给没收了,“你这是自我感动,做的是无用功,等你病好了再给你。” 这是什么大家长做派? 柏恩有点急,“我可不打算去考第二次。” 徐献清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问她,“真考不上,你怎么办?” 柏恩深沉道,“我爸爸在乡下应该还有二亩地,我就跑去务农,总能养活自己。” 徐献清:“……”看来最好还是期望她考上。 但是态度仍然十分坚决,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那等你好一点再给你看,再睡一觉吧。” 柏恩不太高兴他这样的管束,但是又拿他无可奈何,她现在真是砧板上的咸鱼,任人宰割。 闭着眼睛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她本来就是好动的性子,这几天又睡得实在太多了,躺着都成了一种折磨。 崽崽身体弱,徐献清没许她过来陪着柏恩。反倒是把自己的办公地点转移到她的房间,坐在她原本看书写字的位置,桌案的花也都照常换新的。 柏恩耷拉着眼皮和他掰扯,“你要不还是带着崽崽先回国吧,反正我在这也有人照顾吧?” 徐献清背对着她,专心地看着电脑屏幕,头也没回道,“我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丈夫,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异国?” 柏恩轻轻哼了一声:“你这样做是想让我愧疚吗?” 徐献清淡淡问她,“你会愧疚吗?” 柏恩拉着被子看他,“怎么不会,我当然会觉得有负担。毕竟如果不是我,就不会耽误你的时间了。唉,你这种人的时间自然和我这种不同” “我真感动。”他语气没什么起伏,起身坐到了她的床边,眼睛阴沉沉地紧盯着她,“我应该说这样的话吗?” 柏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生气了,她忍不住避开了他的目光,她都这么善解人意了,他还跟她生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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