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正和另外几个男人们在聊未来科技的事。 有人说未来肯定还是实体经济占主体,这个地位无论如何也没人能撼动。 江绿和钱甜甜走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句。 “你怎么认为,江董?”赵斌把问题抛给了她。 江绿一愣,“问我?我可没想那么远哪里知道那些。” 赵斌却不依不饶,“说说而已,不当真。” 江绿就笑了笑,“那我就随便说说,没有啥根据的哈。” “你就说吧。”盛荣催促道。 “未来经济,我觉得,会有两条线。” “哪两条线?”周春禾忍不住问。 “一条线上,一条线下。” “什么意思?” 江绿特意看了眼赵斌,“赵总可知道线上线下?” 赵斌摇摇头,“愿闻其详。” “你们看我这条网线,未来的经济我猜,很有可能在网上发生的不少,当然那些重工业,还有比如制造业还得依靠线下实体。” “网上能发生什么经济?能否说的详细一点?”数学老师也好奇。 江绿笑着,“你们看我现在做的外贸大部分都是网上接的单,那等以后网络发达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想象还有其他的形式,比如直播卖货?” “直播又是个什么东西?”大家越来越听不懂。 江绿点到为止,“我也是瞎想的,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瞎猜。” 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来自于赵斌。 “江董分析得实在是太好了,虽然我也听不大懂,但相信这一切都会在某一天成真的,至于那个什么直播,我特别想要亲想看一下是什么样子的。”赵斌似笑非笑说道。 江绿呵呵傻笑,“我也想知道究竟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也有可能压根就没什么直播,而是弯播,拐播啥的,谁知道呢。” “你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钱甜甜一个字没听懂,抗议道。 数学老师就把她拉了过去,坐在自己的身边,默默给她披了件外套。 这一举动出来,其余的男士纷纷看了看自己的身边有没有外套。 周春禾看着衣帽架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媳妇,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绿忙制止了他,“不需要,咱俩不需要。” “明白!”周春禾便放心了,刚刚真是慌得一头大汗啊。 盛荣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媳妇此刻不在身边。 2001年元旦之初,下了一场好大的雪。 那雪下了三天三夜,出门雪没到了膝盖,朵朵最是欢喜,拉着她爸堆雪人打雪仗。 周春禾童心大发,想这么大的雪回乡下捕鸟才过瘾嘞,不对,打野猪才是。 他就把这想法和盛荣一说,盛荣又和赵斌说了,结果三个男人出奇地一致,都同意下乡打野猪,并且是立即出发。 这天寒地冻冰天雪地里,江绿不想回去凑这个热闹,付培雅也不愿意,又缝年底,公司事情多,于是周春禾三个男人出发玩去了。 车子一路所经之地,皆是苍茫,周春禾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雪,盛荣也说从未见过。 “你见过?”周春禾问赵斌。 赵斌看向窗外,轻颔首,微挑眉,缓缓答道,“见过,好多年前了。” 周春禾不置可否,只是觉得他们差不多大,他怎么没什么印象呢? 赵斌没有说谎,他的确看过比这还要大的雪,那个时候人们不开这样的车,也不穿这样的衣服,更没有这样的盛世和平。 那时的人们啊,颠沛流离,亲人失散。
第325章 325 消失二十年的人 车子行驶到乡里,盛荣看到路边有家包子铺,一屉包子正出笼,呼呼地往上冒着白汽,勾起了馋虫,于是提议买点带上山去吃,正好暖和暖和身体。 周春禾和赵斌没有意见,就把车停在了路边,盛荣独自去买了。 雪越下越大,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路上行人渐少,周春禾见盛荣迟迟未归,透过打开的车窗朝外看,就看到盛荣和一老汉拉扯着,好像是往老汉手里塞着什么。 周春禾一笑,“看盛荣,估计又是学雷锋做好事去了。” 赵斌听闻偏头去看了一眼,可不是么,从这情形看,是那老汉没钱买包子,盛荣拿钱相助了。 可是,盛荣转身回来的时候,那老汉揣着个包裹也跟着一起来了。 “得,估计还得送佛送到西。”周春禾弹出烟蒂,松开了手刹,准备开车。 盛荣领着老汉过来,笑道,“你们说巧不巧,这老伯也是去王家坝村的,我想着咱们正好顺路,就一起了吧?” 赵斌点点头,周春禾也没意见,见人上车了,就发动了车子,朝王家坝村开去。 盛荣和老汉坐在后面,周春禾和赵斌坐在前面,盛荣见老汉有些局促,便寒暄了几句,问老汉哪里回来,是谁家的亲戚。 老伯拍了拍包袱上落下的雪,又给捂进了怀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冻僵硬了,好几次想说话又没说出来,最后只回道,“从很远的地方回来。” 盛荣以为他是冻坏了,便没再和他说话,却忍不住朝他多看了几眼,总觉得这人眼熟得很,大概是王家坝村的某家人的亲戚吧。 车子很快到了王家坝村,不像往常,今儿个村口没有人聚集在枣树下拉话闲聊,也没有娃娃凑上前看吉普车,太冷了,雪太大了,大人孩子都窝在了家里。 周春禾将车子熄火,其余的人也都下车了。 盛荣说王家坝村到了,老汉紧紧搂着怀里的那个包袱,步履蹒跚着朝前走了两步。 赵斌皱着眉头,“刚刚不是这样的吧?” 盛荣也奇怪,好像老伯一下沧桑了许多,便上前问道,“老伯,你要去谁家?” 老汉看着眼前的村落,在大雪的覆盖下,异常的冷清和萧瑟,他的眼里却滚动着浑浊的老泪,饱含深深的眷恋。 转过身,他擦了擦眼睛,缓缓开口,“我找老周家。” “老周家?周春禾!”盛荣不等老汉回答,就叫了周春禾。 周春禾停好车正走过来,显然,他也听到了老汉的这句找老周家,他的心里涌起一阵异样的冲动,看着眼前满脸沧桑、饱含风霜的老人,他问道,“你是谁?”一出口,已是质问,那钢铁般的硬拳头已经不知不觉中拽紧。 老汉看着周春禾,又看了一遍,再看一遍,终于看清楚了,那浑浊的泪就流了下来,滴在拉碴的胡子上,滴在破破烂烂的衣服上,也滴在他紧紧维护着的包袱上。 “我是周善全。” 好巧,他死了二十五年的爹也叫这名,周善全。 周春禾后退了一大步,撞在了赵斌身上,“气枪带了没,打野猪没枪可不行。” 赵斌给了他一把力气,回道,“好像没带。” 周春禾一声苦笑,“那估计今天打不成了。” 他径直回了家,一眼都没多看那个和他爹同名的周善全。 盛荣是知道周善全的,周春禾走后,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终于确定他长得像谁了——周春禾!不,应该说周春禾长得像他。 “你,你不是死了吗?”盛荣问道。 周善全低着头,“我我没有。” “那你回来干嘛呢?”盛荣有些气愤。 周善全不说话了,是啊,他回来干嘛呢?给春禾母子添堵吗?可是他熬不住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熬不住了。从来他都不是一个勇于承担责任的人。 赵斌抓起一把地上的雪,捏成一个球,重重地扔了出去,然后他才反过身来对盛荣说,“找个地方让他待一下吧。” 周善全衣着单薄,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再加上这会心理的冲击,距离死亡就真的不远了。 盛荣犯难,“我能把他弄到哪儿去?”谁家会让他待着,一个死了二十几年的人突然复活了,没人会接收他。 赵斌随手一指,“学校吧。”这会学生们都放假了,学校正空着。 “行,就学校吧。”盛荣赞同,带着手脚麻木的周善全往学校走去。 赵斌不想管这些破事,但是它已经牵扯到了江绿,他不得不管。 周春禾回到家,推开门,走进院子,没看到周婆子,大声叫了声“娘”,那声音震天撼地,惹得树上积压的白雪簌簌而落。 周婆子急急忙忙从后院出来,“嚷啥呢,我正抓鸡呢。” “抓鸡干啥?” “喂药啊,有只鸡这两天拉白屎,眼瞅着过年了,怎么也得让它撑到锅里。” 周春禾想笑,这是周黄氏的风格,绝不浪费,绝不让自己白忙活一场。 周婆子往后面又看了看,“咋你一个人回来的?” 这一问,问到了周春禾的痛处,“娘,你说我爹死了?” 周婆子一愣,拍了拍身上的雪,“发什么神经呢,死了多少年了,那坟你不是年年清明去上香嘛?” 周春禾就笑了,“就是,死人怎么可能复活。” 周婆子狐疑地看着儿子,上前摸了摸他额头,“没发烧啊。” 转眼,周春禾眼睛红了,“娘,刚刚有个人说叫周善全,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他打一顿。” 周婆子看着儿子,厚厚的嘴唇张了张,“哪儿呢?” “村口呢。” “他还说什么了?”周婆子手里握着笤帚,无意识开始扫起地来。 “我没理他,我又不认识他。” “不理他是对的,别理,永远都别理他,你爹早就死了的,我看着的……”周婆子嘴里碎碎念着,断断续续一直没停。 那一刻,周婆子的张皇失措全看在周春禾的眼里,他的心一如这漫天的飞雪,凉凉了。 “他早死了,他他他在哪儿呢!”周婆子突然扬起笤帚,向院门口冲去。 “娘!”周春禾一声大叫划破长空,惊起树上停落的鸟儿,天空中出现了短暂的喧嚣。 周婆子像是回光返照般,一口气跑到村口,不见人,又发了疯一样到处找,恰好碰到赵斌从山坡上下来,抓着他的衣服就问,“那人呢?” “谁?” “他啊,他他——”周婆子说不出来那名字。 “周善全!”周春禾赶到,替娘说了出来。 赵斌见这阵势,心里的猜测便八九不离十了,指了指学校,“在那。” 赵斌的云淡风轻和周春禾母子的暴跳如雷,在这雪地里同样具有杀伤力。 周婆子又百米冲刺跑了上去,手里的笤帚高高地扬起着,像一只斗到急眼的公鸡。 盛荣陪着周善全正坐下,教室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脚踹开,周善全一哆嗦,从学生的凳子上吓掉在了地上,盛荣也吓一激灵。 回头看清楚是周春禾和持着笤帚要吃人的周婆子,瞬间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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