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琢未再说话,只朝斡风使了个眼色,斡风只好说:“大人有伤需要静养,姑娘在此多有不便,还是走吧。” 菩然再恋恋不舍,也知道郎琢的心性。今日若不是趁他昏睡硬闯进来了,要是搁在以往,郎府的大门她怎么都进不来。 菩然怅然的叹了一口气,只当自己的热心肠撞到了石头上。 她穿好斗篷,也不要斡风送,自己走了。 第39章 共得一万六千两 “徐二姑娘呢?何时走的?”郎琢问。 青阳怯怯地不敢说实话,只道:“是菩然姑娘来了后,徐二姑娘才走的。还说让大人就当今日没遇到她,她也当今日没遇到大人,反正要大人放心,大人的事她不会说出去。” 郎琢听着眉头紧锁,心中怅然若失。 他的身上还残留着北笙身上那股药香味儿,好似怀中还有她的余温,就不等他醒来再走? 郎琢垂眸看着手腕上包扎好的绷带,低声又问:“她除了说和今日撇清关系的话就未说别的?” 青阳摇了摇头,说:“没再说别的。” 斡风微微叹息,“小人去取药前,徐二姑娘还答应了小人,说在大人好转之前不会走,八成是看到菩然姑娘后误会了才走的。” 郎琢沉着脸看向青阳,“不是早就嘱咐过,不让菩然来府上的么?” 斡风觉察出郎琢生气了,急忙道:“徐二姑娘给大人开了药浴的方子,药汤还在厨房的锅里热着,小人去给大人倒浴桶里。” 斡风说着就跑了。 青阳往地上一跪,急忙说:“小人正拦着,不想徐二姑娘从房内出来要走,菩然姑娘看见徐二姑娘,就问她是不是心悦大人,惹得徐二姑娘和那位叶姑姑生气了,徐二姑娘的嘴上也不饶人,说了更难听的话,连带着大人也被夹在一起骂,小人见菩然姑娘被骂得可怜,只好由她在这里了。” 郎琢来了精神,心头竟有些高兴,问:“她骂我什么了?” “徐二姑娘说的话太难听,小人不敢说。”青阳低着头,不敢看郎琢。 郎琢瞪他,“一个闺阁女子能说什么难听的话,快说!” “她说大人是因为风流债才受的伤,还说……还说贠老爷将您抚养成才,不是让您来京城狎妓的,又说……又说若菩然姑娘再拦她,她就要报官,让朝廷好好查查大人您是怎么受伤的,菩然姑娘原先还很气盛,被她这么一说,菩然姑娘都快哭了。” 青阳期期艾艾的,虽然颠倒,却也实话实说了。 看郎琢面色难看,急忙又说:“小人可以发誓,绝没有添油加醋,这都是那位闺阁贵女说出来的话。” 郎琢沉声斥道:“出去!罚站!给本官站到天亮!” 青阳赶紧起身就出去了。 该罚!都怪自己没有守住底线,将菩然放了进来,害得两个姑娘起了龃龉,连累大人也遭殃。 可又一想,还是有些冤枉,那徐二姑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那么说大人?就算大人真的狎妓,也无人敢指责大人什么。 更何况大人一向洁身自好,从不做那些下流的事。 徐二姑娘今日也看见了,这么大一个郎府,连半个母的都找不出来,她是怎么冤枉大人狎妓的? 青阳站在廊下,想着想着自扇一个耳光,还是怪自己,没有拦住菩然。菩然说话不中听,徐二姑娘自然是要生气的,一生气,自然嘴中没好话。 郎琢不由握紧了拳头,徐北笙的那张嘴太厉害,连他有时都招架不住,菩然怎会是她的对手? 他想知道,徐北笙是真的这么误会自己,还是为了故意气菩然才说的那番话? 徐北笙心中才没有这么多的杂事,一觉安然到天亮。 一大早,郎琢气呼呼来到安国公府,而北笙前脚去了福来客栈。 她昨晚就得到广信的消息,一包药粉让乐平王和那个赵坤昏昏沉沉的,颜陌没费什么口舌,棉花和生丝卖出了天价。 半夜三更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很是干脆利落。 颜陌也是一早就差遣客栈的小厮到国公府约见北笙,打算和北笙分了银子后赶紧跑路。 北笙轻车熟路进了颜陌的房间,颜陌很是坦然,一点也不藏私,将自己和赵坤签的字据拿给北笙看。 他将一个木匣子推到北笙眼前说:“棉花和生丝的本金加起来是八千五百两,我卖给赵坤四万六千两,除去本金共得利三万七千五百两,按照昨日和姑娘的约定,我分四成给姑娘,另外我多添了一千两给姑娘,凑个双,共一万六千两,银票都在这儿,姑娘数数。” 北笙听着皱了皱眉头,八千的货卖出四万的价,这个颜陌当真是太贪了。 不过这也正是自己想要的,徐南音这些天虽没在家中惹事,却也经常外出和乐平王打得火热,这四万六千两银子中也有徐南音的那一份。 乐平王身后有个户部给他送银子,这点钱对乐平王来说不算什么,只是他们花这么高的价格收上来的货就要卖出更高的价才能收回本金,可谁能要得起呢? 北笙只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头厚厚的一打,全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 她将匣子交给绾月拿好,对颜陌说:“我信颜老板的,就不数了,另外颜老板将放生丝和棉花的地址给我写一个,我另有用处。” 颜陌迟疑一下,不知徐二姑娘葫芦里卖什么药,还是照办,将库房地址乖乖写给了北笙。 北笙戴好帷帽,拿好自己的东西,匆匆下楼离去。 颜陌也不敢耽搁,收拾好自己的细软,从客栈后门溜了出去。 北笙一下子有了一笔巨款,走起路来都觉得轻飘飘的,有了这些钱她和津淮的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上了马车,她从盒子里数了五张银票出来,给了晏清,低声说:“给广信,让他藏好,不要露富。也同他说清楚,给我办事,好处少不了他的。” “小的明白!”晏清接过银票揣在怀中。 “另外这是你们几个的。”北笙又给了鹿竹四张银票,“回到家后你和他们分了,跟我跑了一趟,不能叫你们白跑不是!” 鹿竹看着手上的银票眼圈红红,“我们还有啊?姑娘对我们真好。” 一百两银子,对他们这些做奴做婢的来说,实实不是一笔小数目。而奴仆们的身价也才不过几两银子,最多也超不过十两去。 北笙心情好,又在街上逛了一阵,买了些胭脂首饰、点心蜜饯才回了国公府。 在国公府门口看见郎琢的马车,北笙不由和鹿竹对视,“他不好好在家养着,来咱家做什么?” 鹿竹说:“许是还想让姑娘再给他看看伤?” 北笙也没那个心思乱猜,走到门口问守卫:“郎大人来多久了?可知何事?” 守卫抱拳行礼,“回二姑娘的话,郎大人不到辰时就来了,此时正在梅香居陪夫人说话。” “常岳将车套好了么?” “回大姑娘的话,常岳已经去后院套车了,大姑娘在门口稍等等,常岳马上就来。” 北笙正想着去梅香居给母亲和郎琢请安问好,南音和她的两个新婢女红珠绿秀匆匆而来。 南音脸上藏不住的着急,在看到北笙的那一瞬又变得愤愤,瞪了北笙一眼后,旁若无人的撞开北笙而走。 常岳驾着马车从后门过来,在前门停下。踩凳还未放稳当,南音就着急忙慌上了马车,嘴里还不住的催促,“快,去乐平王府!” 常岳一扬马鞭,马车风快的走远,红珠绿秀两个婢女追着马车往乐平王府方向去了。 北笙挑眉一笑,转身让鹿竹回青霭苑将银票藏好,自己和绾月则去了梅香居。 第40章 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二姑娘回来了!”叶栀看见北笙,笑嘻嘻的打招呼。 “叶姑姑,我母亲呢?”北笙问。 叶栀微微蹲身行礼,走过来说:“夫人同郎大人说了一会儿话,这会累了,正休息呢,姑娘要给夫人请安,用膳时再来吧。” 北笙往旁边的暖阁望去,没有斡风和青阳的影子,又问:“那郎大人呢?我看见他的马车还停在府门外。” “在芙蓉堂看书呢。”叶栀忽而压低了声音,说:“郎大人今日来像是有心事,气色也很不好,同夫人说话也心不在焉的,姑娘去看看吧,你们年轻人好说话些。” 北笙将手上的点心和一些首饰交给叶栀,说:“这些是我给母亲买的,姑姑替我放进去,我先去芙蓉堂了。” 她朝叶栀行了个礼,带着绾月往芙蓉堂而去。 转了个弯,北笙又回青霭苑取了药箱后才去了芙蓉堂。 郎琢正在堂内百无聊赖翻着一本书,忽听到台阶上的脚步声,立即起身打开了门。 北笙寻声抬头,正对上郎琢犹如一泓深潭的目光。 他的脸色微微泛白,手半蜷着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脸上浮起的笑容隐藏无影,温声问:“一大早就出门,去哪儿逛了?” 北笙朝他行礼,“郎大人好。” 北笙自然不会告诉他是去赚钱了,踩着台阶到了郎琢跟前才说:“闲着无事,逛了一下胭脂铺子。大人身上有伤,为何不在府上休息呢?” 郎琢侧身让开两步,让北笙进来,淡淡的说:“就是因为有伤,才来找你这个女郎中诊治。” 北笙说:“该吃的药大人已经吃了,剩下的只有慢慢养着了。” 她左右看看,“怎么没人陪着大人,斡风和青阳呢?” 郎琢说:“他们忙自己的去了。” 两人落座后,北笙才小心翼翼的剥开纱布查看他的伤口,当她柔软冰凉的指腹按在郎琢温热的手腕上时,激得郎琢微微一颤。 北笙却睨他:“大人冷吗?” 郎琢慌张地摇头。 靠得太近了,她身上那股药香味儿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肺腑,迷惑了他的心神。 北笙微微叹息,“就算伤好了,也会留下一些疤痕,学生虽然也有治疤痕的药,但也只对小伤有用,对大疤效果不佳。” 郎琢说:“有点疤不算什么。” 重新上药重新包扎,北笙的动作很轻,很怕弄疼了郎琢。 她说:“等大人三天的药浴泡完,让斡风来找我,我会再开个药浴的方子。” 郎琢注视着北笙,也不知是不是中毒的缘故,竟然觉得她的容颜如云烟般缥缈,想要伸手触碰,又怕一碰就散了。 他喃喃地问:“所以,我的毒是解了吗?” 北笙说:“没有,只解了一半。” 她迟疑了一下,又说:“有人用不会即刻要命的毒伤害大人,肯定是想威胁大人,他的手上也一定有解药,大人为何不去求他呢?” 郎琢试着握了握拳,一用劲就疼,连带着整个手臂都疼。伤在右手腕上,如今连提笔写字都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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