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将中书六部每部都选了一个或两个来,连詹事府都没放过。 这些人中间有几个她根本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见面认识了。 贺邈没有察觉北笙的异样,继续道:“还有范阳公主和莱阳郡主也都在嵯峨宫中听训,她们虽不用参加遴选,但因想学女红针织,是以长公主殿下也将她们留下了。” 北笙不由驻足,惊问:“范阳公主和莱阳郡主?” 贺邈转过身来,还以为徐北笙没有听过这二人的名号,解释道:“范阳公主名讳萧竗,与乐平王一母同胞,都是赵贵妃娘娘所生,莱阳郡主是燕亲王之女,闺名萧竮。” 北笙继续向前走去,佯装无意的问:“我听说范阳公主已经成亲了,为何还要进宫听训呢?” 贺邈淡淡笑笑,“嗨,谁知道呢!咱们做奴为婢的,不打听主子的家事,上头吩咐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他又道:“先前两个月都是郎大人给给位贵女教授诗书,还有宫里的嬷嬷教贵女们宫中礼仪,但因徐二姑娘进宫迟了,这些便都错过了,长公主殿下吩咐说,姑娘本就是饱读诗书的人,进了宫直接学女红就好,至于宫廷礼仪抽空练习,不用再额外学了。” 宫中礼仪和诗书,这些北笙都能应付,但女红是她最头疼的事,绣花针到了她的手中比通天杵还要难操作。 转过了几道宫墙,经过了几个宫门,终于到了嵯峨宫。 贺邈领着北笙进来,指着西边的高台道:“所有参选的贵女都住在皎洁楼,西北角的净池斋原来是郎大人给贵女们上课读书的地方,现在学女红依旧还是那里,这个时间,大家都还没有下课。” 这些北笙都熟悉,只是唯一与前世不一样的是,前世郎琢并没有给贵女们授课。 她的目光缓缓挪移到皎洁楼来,心咯噔一下发疼。 前一世,殿前司都指挥使郭智率兵闯进嵯峨宫,将她从皎洁楼拽下来,替他阻挡的萧勖恍若还在眼前,萧勖留在台阶上鲜红的血迹还未干。 贺邈正要说领她上皎洁楼找房间安置,一转头就看见徐北笙目光怔愣的看着皎洁楼。 其他贵女进了宫,都惊愕皇宫的威严和巍峨。 但这位姑娘很平静,路上除问了范阳公主和莱阳郡主的事,什么也没问。 有时候太过安静,贺邈多时像是在自言自语。 管她有没有听,贺邈继续道:“皎洁楼空房间多,但采光好、宽敞的都已经入住了,姑娘若有交好的,也可两人住一间。” “没有,我没有交好的朋友,我不认识她们。”北笙还怕贺邈没听懂,补充了一句。 贺邈一愣。 按理说,官宦之家的子女都相互有来往,应该有交好的闺友才对。 不过贺邈也曾听过这位徐二姑娘的传奇,十八岁才进京来到亲生父母身边,不认识其他贵女也是常理。 想到此,贺邈淡淡一笑,“那就只剩几间窄小的房间了,床可能摆不下,但放一张榻还是可以的,也可以再放一张桌子椅子。奴领姑娘上去看看?” “好。” 北笙只计较年底能不能活着当上太子妃,住得好不好,无所谓,若是房小摆不下榻,打地铺都可。 前后跟着上了楼,一直走到南边尽头,贺邈才推开了一道小门。 上一世,这间屋子是放杂物的,平时都上着锁,北笙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这会往里瞧,倒也干净整洁。果如贺邈所说,里头有榻有桌有椅,除此之外,多一样都没有了。 贺邈说:“姑娘先进去收拾一下,长公主还在给贵女们授课,巳时六刻才散,等大家散了,奴再领姑娘去见长公主殿下。” 北笙道:“公公去忙,到时我自己去就是了。” 贺邈心头质疑徐北笙认不认的宫中的路,但又一想,她既然这样说了,自己也省了事。 于是点头,“如此,奴就不打扰姑娘了。” 贺邈说完,便低着头匆匆走了。 北笙所带的行囊并不多,除了换洗的衣裳,及不多的生活用品外,包裹中多了两件华鬘。 这是她给长公主和皇后准备的礼物。 既然长公主还在给贵女们授课,那她就先去见见皇后。 放下包裹,挑了那件明黄色锦盒装的华鬘抱在怀中,关了房门,轻车熟路出了嵯峨宫。 一路低着头,只往皇后所在坤明宫而去。 到了坤明宫跟前,北笙也不敢乱闯,在宫门外等了许久,才出来一个提食盒的小太监,北笙报了名号,求了那位小太监替自己向里传话。 小太监本是要去给陛下送点心的,着急走,一听北笙是参选太子妃的贵女,又是安国公府上的,是以急忙进去禀报。 没多片刻,里头传话让北笙进去。 第115章 初见皇后 坤明宫和前世一样,虽不华丽,却装点雅致。 宫院中央的莲花缸里养了许多红鱼,时上时下。北笙跟着太监走过去时,鱼儿一下惊散逃到缸底去了。 踩着台阶,到了正殿门前,太监隔着帘子向内禀报:“娘娘,徐二姑娘到了。” 不多时出来一个婢女,对北笙道:“娘娘请姑娘进去。” 北笙吸了一口气,绷紧了神经,随着那婢女进了正殿。 她稍一抬眉眼,就瞥到殿内不止皇后一个,还有其他几位嫔妃。 北笙记得皇后与母亲同龄,然多年养尊处优,看上去比母亲年轻了许多。 她为陛下诞育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公主早夭,长子便是太子萧珣,次子萧瑜今年不过十岁,被封为广宁王。 皇上萧勉对皇后华氏很是珍重,但华皇后过得并不如意。 宫中女人众多,表面对皇后恭敬有加,但背地里尔虞我诈,华皇后应对的十分辛苦。 前世学的宫廷礼仪,北笙没忘,走到中央便将怀中锦盒放在地上,跪拜行礼:“臣女徐北笙见过皇后娘娘,也给诸位娘娘请安。” 她的礼仪规矩,挑不出一点错来。 华皇后挑眉打量着她,虽低着头,看不清真实的面目,但依稀觉得长相还不错,身姿也曼妙端正。 便是这样一个女子在雪地里捡了太子一命吗? 太子回京后,她曾担心过安国公和这位徐北笙会不会挟恩图报,没想到一家子都很安静,除了受了陛下一些恩赏外,什么也没提。 但想起太子执意千里迢迢去宝定接徐北笙,皇后怎么都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心头,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道:“太子去宝定接你,为何你早好几日就到了京城,太子今日都还在回京的路上?” 北笙乖顺地答:“一来,太子殿下对臣女恩赏过重,臣女怕对太子名声有损,二来,臣女因私事耽误了太久,想早日进宫聆听长公主殿下的教诲,是以出了宝定城后,臣女辞了太子,快马加鞭,走小路赶了回来。” 皇后眉头舒展,淡淡一笑,“没想到你还是个识大体的女子,安国公对你的教养不错。” 但皇后还是不满徐北笙的出身,在乡野被一个婢子莽夫养大的能有什么好。 要不是郎大人极力要将此女写在参选名单内,她怎么都不会同意这样的女子入宫。 前世,北笙只和所有贵女共同来坤明宫觐见时,站在最后窥见过皇后一两面,甚至话都没说过。 这一次她心头目标明确,是以主动来见皇后,愿博个好印象。 但现在看上去,皇后好像对她并不怎满意。 不满意也正常,要不是她是安国公女儿的身份,要不是郎琢,要不是她救过太子,她这样的人,皇后的眼眸怕是都不会向她转一下吧。 现在能让她跪在大殿上,问答几句,北笙已经很满意了。 她低眉敛目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除了父母教诲,还有诗书指正,礼仪约束,臣女不敢说识大体,但却懂得为人处世的分寸。” 皇后抿嘴一笑,着实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仔细一想也对,郎琢曾给她授过课,若这姑娘没点本事,一向严正刻板的郎琢,怎会极力推荐她来。 皇后道:“说话稳重得体,但人长得太妖艳了些。想做太子的女人,这样的长相太招人了。” 北笙道:“长相天生,臣女无法改变,但德行却是后修,自认能配得上太子。” 侧边椅上坐的一贵人一声讥笑,“这丫头是在毛遂自荐吗?也不知羞?” 羞? 这个字怎么写?是能吃还是能喝? 北笙微微侧目,看了一眼那位贵人,比皇后年轻,是进宫数年一无所出的宁妃。 听说颇得皇帝宠爱,因此被赵贵妃打压坑害,这才抱了皇后的大腿。 北笙道:“回娘娘的话,所有进宫参选的贵女,都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成为太子妃,若是怕羞,便偃旗息鼓回家安歇,在嵯峨宫受这份辛苦做什么呢?臣女也是一样的目的,毛遂自荐也无不可。” 宁妃道:“口齿这般伶俐,也不知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还是徒有虚名,只会卖弄口舌?” 北笙轻声道:“臣女的本事,娘娘以后会看得到。” 宁妃还要再说几句,皇后抬手制止了她。 皇后的目光落在北笙身前的黄色锦盒上,问:“那是什么?” 北笙垂着眸,将锦盒双手举起,朗声道:“臣女受恩进宫参选太子妃,今日头一日进宫,特给皇后娘娘带了一份礼物。” “哦?”皇后故意一惊,淡淡地问:“是什么?” 北笙道:“回皇后,是一只华鬘。” 身为皇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什么样的宝物没见过。 别说往常,就是近来那些参选的贵女送的东西也都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她看都看不过来。 徐家姑娘双手的那只盒子,看上去做工精巧,但薄薄的,目测也就一本书那么大,能装什么样的好东西呢? 华鬘? 皇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华鬘,每日脖颈上换一只,轮戴两个月都不带重复的。 北笙双手举得酸麻,但皇后没发话收她的东西,她也只能僵硬着身体继续举着。 旁边不知哪位贵人惊讶的“吆”了一声,道:“徐二姑娘手上这盒子不会是缂丝的吧?我看这锁扣都像是黄金花丝的。” 北笙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这么识货,听声音也不是宁妃。 她微微转身,依旧低着眉眼,淡淡笑着说:“回贵人的话,正是缂丝,盒身本是楠木,蒙了缂丝缎后,边缘又描上黄色漆花,摸上去凹凸不平,颇有立体之感,锁扣正是黄金花丝掐成的。” 那贵人娇嗔道:“一寸缂丝一寸金,盒子都这么金贵了,那里头的东西就更金贵了,皇后娘娘,臣妾厚着脸皮讨个赏,您将里面的华鬘收了,这盒子就留给臣妾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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