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分躺在草坪上看星星的人早已消失不见,而今,剩下的不过是成年之后的心机与冷漠。 男人缓缓别开眼眸。 望向一旁的闻栖:“收拾东西,去医院别墅,庄园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闻栖惊愕:“先生?” 孟淑最讨厌的,便是医院的那处别墅里,哪里,是生门也是死门。 待在那里久了,人会压抑。 “我的仁慈是有限度的,不听劝,那就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 翌日清晨,江意浑身酸痛的从睡梦中醒来,睁眼望着蹲在床尾长榻上的猫出神。 满脑子都是傅奚亭昨夜对她无休止的磋磨。 下|身的酸胀让她不行有多余的动作。 七点半,卧室门口传来响动声,大抵是不想跟人有接触,本是清醒的人又闭上了眼眸装睡。 傅奚亭浑身是汗进来,江意明显感觉到男人步伐在床尾停了一下,而后迈步过来伸手将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放进去。 低头的一瞬间,傅奚亭就看出了江意在装睡。 只是,未曾点破罢了。 男人微微叹息了声,默了数秒才开口:“我今天要去海州出差,周日回。” “你若是觉得一个人在家无聊让妈过来陪你。” “或者想回公寓去住也可,等我回来再来接你。” 傅奚亭口中的公寓,无疑是邹茵她们对门。 江意眼睫毛微微颤了颤。 男人伸手,摸了摸江意发丝,歉意在胸前里攀升起来:“昨日是我过分了,我道歉。” 傅奚亭离开之后,江意才缓缓掀开眼帘。 清晨,到公司,闻思蕊告知江意今日要去城东开会,江意恩了声。 “让司翰备车。” 闻思蕊一愕:“司翰没来。” 江意回眸望向闻思蕊:“为什么?” “傅董将人辞退了,说司翰不够沉稳,不适合这个位置。” 江意:......... 一个司机,还有合适不合适? 傅奚亭明摆着就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迁怒他。 江意坐在办公椅上,微微揉了揉额头,深深叹了口气, 似是在极力压着自己的情绪。 闻思蕊看着,一时间不敢言语,约莫是看出来了江意今日心情不佳。 “让钱行之过来,”江意拿出便笺纸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递给她。 闻思蕊接过便签出去拨了通电话给钱行之。 “赵影似乎想去沪州拿下温家的案子,”闻思蕊给钱行之打完电话回来,望着江意小心翼翼开口提醒。 “什么时候?” “原定行程是周日,就不知道会不会改期。” “今天周几?” “周三,”闻思蕊告知。 江意修长的指尖穿梭在发丝里,缓缓地揉捏着,低垂眸许久都未曾给闻思蕊一个合适的回答。 须臾,闻思蕊壮起胆子如临深渊喊了句:“江总。” “打电话让司翰来。”江意仍旧眸子紧闭。 “可傅董把他辞退了,”闻思蕊纠结。 倏然,江意眸子睁开,凝着闻思蕊,语调不善:“听他还是听我的?” “谁是你的直系领导?” “抱歉。”闻思蕊一惊,急忙转身出去给司翰打电话。 她时常在江意身上看到那些不属于她的冷漠。 徘徊之间让她看不清楚这人的真面目。 ........ 司家,餐厅里。 司柏拿着餐刀将蓝莓酱一点点地涂在面包上,漫不经心地睨了眼司翰。 “一大早起来丧不拉几的,至于?” 司翰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失业比失恋还难受。” 这种感觉就像拯救沧桑的英雄突然被人看了胳膊似的。 难受的脑子都不在线上。 “看上江意了?”司柏满不在乎的来了这么一句。 司翰听到这句话,呼吸都停顿了数秒。 还没琢磨清楚自己内心是什么想法,只听司柏嗤笑了声:“真可怜。” “什么可怜?” “喜欢上江意的男人都很可怜,”林景舟如是,傅奚亭如是,还有那么些许藏在深处的人亦是。 “为什么?”司翰问:“喜欢一个东西或者一个人不该用可怜来形容,最起码在喜欢上她时,内心的愉悦是别的东西取代不了的。” 司柏拿着餐刀的手一顿,司翰继续追问:“梦瑶是别人取代得了的吗?” 司柏睨了眼司翰,漠然地移开视线,将手中的面包送进自己嘴里。 许久,他才开口提醒司翰:“如果你把江意当成领导确实是可以从她身上学到不少东西,但如果,你把江意当作一个喜欢的对象,除了伤心,你什么都得不到。” 司柏说完,伸手拍了拍司翰的肩膀。 一副好自为之的模样望着他。 “你————。” 司翰的反驳上刚起,电话就响了,闻思蕊的声响传来:“江总让你来上班。” “傅董不是把我开了吗?”司翰话里颇有些委屈。 “傅董是傅董,江总是江总,快来,江总今天心情不好,来晚了会挨骂。” 司翰去公司时,正好看见钱行之跟江意一起从办公室出来。 他嗳了声,干净迎上去:“需要我干嘛吗?” “你跟钱行之去查点事情,”江意吩咐他。 “我不给你当司机了?”司柏纳闷儿。 “当司机这种活儿实在是委屈你了,”江意一脸正色望着司翰跟哄小孩儿似的。 司翰还没反应过来江意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就提着包拿着车钥匙离开了。 目送人离去,司翰这才将目光落到钱行之身上:“我们去查谁?” “林清河。” “为什么查他?” 钱行之凝了司柏一眼,未曾回应他的问题。 ...... 江意这日亲自驱车离开公司。 从公司大门出来右拐进主干道,行驶不过百米,一辆停在对面的深蓝色奔驰启动,因着四周有路口,江意车速极慢,她看见蓝色奔驰解锁,看着一个穿着七厘米高跟鞋的白衣女人上车,而后启动车子,最后车子歪七扭八似是不受控制地朝着她撞来。 砰的一声响,让江意坐在车里骂了句粗口。 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对面车里的女人也同时下来,江意目光从她腿上高跟鞋缓缓移至她的脸面上:“法律明文规定不可穿高跟鞋开车。” “更何况还是穿着高跟鞋逆行,女士,你这样很耽误别人时间。” 六月底的天,太阳逐渐变得燥热。 白衣女人下车,一脸歉意,操着一口带abc腔调的普通话跟江意道歉:“抱歉,我刚从国外回来还没适应这边的交规。” “没适应交规所以才能车开得歪七扭八的?您不若说自己没适应国内的方向盘?”江意觉得晦气。 从昨日至今日,哪儿哪儿都不如意。 对面的女人似是没想到江意会这么霸道的将她的话怼回来,一时间有些震楞,过了数秒之后才转身去车里抓了只什么东西回来。 “我买了只猫,开车的时候它窜到我的油门底下去了,所以才——我很抱歉。”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开车门从里面掏了张名片出来:“看的出来您赶时间,这是我的名片,后续修车费用可以联系我。” 江意拿起名片看了眼,素白的名片上印着一个工作室的地址和她的名字。 江意看着名字,稍愣了一下:时月。 似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拧眉望着时月:“我们以前认识?” 时月抱着猫的手一紧,指尖微微颤了颤:“应该是不认识,我对您没印象。” 江意没在纠结,将名片握在手里,看了眼挡住自己的车:“时小姐不建议的话,挪一下?” 时月抱着猫点了点头。 一只长毛高地,约莫着才两三个月,看起来毛茸茸的。 江意视线从猫身上移开,拉开车门上车,随手将名片丢在副驾驶。 时月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一直目送江意的车子离去。 白色的小奶猫蹲在副驾驶上喵呜着,她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一身浅色西装留着一头齐肩长发的女人。 雷厉风行地让人误以为这人不是傅奚亭的妻子,而是他办公室的某位秘书。 时月坐在车里,望着不远处的这栋别墅楼。 指尖落在方向盘上轻轻地点着,绯红的薄唇轻轻开合,颇有深意地吐出两个字:“江意。” 6月25日伊始,东庭高层都知晓傅董心情不佳。 且这不佳,到了晚上更加浓烈。 正在海州出差的一众下属每日到了晚上就跟新女婿见丈母娘似的,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去同老板汇报工作。 而傅奚亭,目光在文件、下属、手机之间来回徘徊。 关青不用看都知道,文件和下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机,以及手机那端的人。 6月26日,江意仍旧未曾联系傅奚亭。 27日,如上。 一连三天,没有短信,没有电话。 直至28日傍晚,傅奚亭从海州归首都,连公司都未去,直奔江意公司。 刚行至大楼,恰好碰见司翰跟个二世祖似的甩着钥匙吹着口哨准备下班。 乍一见傅奚亭,司翰恨不得能就地隐身。 但明知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上。 “傅董,”司翰乖巧讨好地喊了声。 而后开口出卖老板。 “傅董来找江总啊?江总今天下午的飞机去沪州了。” 傅奚亭:............ 第264章 师傅,甩了他 有人心急如焚归家,有人离家悄无声息,傅奚亭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时间百感交集。 对于江意,他不知该用何种心情来对待,他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年幼时分的心理创伤以及成年之后被亲生母亲伤害,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果落到别人身上,只怕对方早就抑郁了。 可他还坚挺着。 但这坚挺正在被一个刚毅坚定的人寸寸击垮。 “先生,”方池刚将人送到公司,原以为可以松口气,结果见傅奚亭去而复返,吓得整个人神经倏然紧绷。 “去机场,让关青安排飞机去沪州。” “可是——” “没有可是。”男人开口止住他接下来的话。 方池大抵未曾想到会有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海州恨不得分分钟回家,回了首都片刻不停辗转去沪州,这中间都不让人喘息的。 方池一路驱车去机场,傅奚亭在后座接到闻栖电话,那侧话语急切说了些什么,男人仍旧面色沉冷:“病了就去找医生,给我打电话,我是能妙手回春让她回到十年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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