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本想坐享其成的苏欣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孩子可能会没。 即便能活下去,那这中间,她要花绝大多数的时间去悉心照顾。 一下子,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但现在,若是放弃,无疑是被人戳脊梁骨。 “夫人,时小姐来了。”苏欣这边的火还没撒完,时月来了。 “不见。” 管家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份策划案:“时小姐说,这是后天晚宴的策划,让您过目。” 这日,时月从孟家离开。 直奔医院旁的别墅。 顺着赵影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见到闻栖时,平静的情绪像是池塘里的水面被丢进去一块石头一样,泛起了涟漪。 就连时月自己一时之间都分不清自己的这种情绪到底是真还是假。 最近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以前的那种美好生活不过都是幻境一场,而今,见到闻栖时,那种真实感如同午夜的烟火瞬间迸发出来,开出了花。 好像闻栖的存在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给自己立的人设,也并非凭空而来。 这是一种谎言即将得到证实的快意感,她急切地需要抓住这些东西。 “时小姐?”闻栖隔着铁门望着她,目光中带着些许诧异。 时月缓缓点头:“是我,闻姨。” 寒冬腊月,二人隔着铁门相望,闻栖没有让时月进去的意思,寥寥数语也算是寒暄,但也仅仅是寒暄。 时月妄以为找到孟淑便会有种回家的感觉,但是——并未。 这扇铁门后面是冷漠的疏离和不想在见得决绝。 物是人非。 现如今已经不是多年前了。 “我能进去看看孟阿姨吗?”时月有些小心谨慎开口。 闻栖浅笑了笑:“月月,你的好意我替夫人心领了。” 言外之意,看就不必了。 连苏欣都拒之门外的地方又何止是时月能进来的。 倘若是傅奚亭知晓此事,必然又是一场大战。 时月似乎未曾想到自己会被拒之门外,面对闻栖这软乎乎的一句话,愣了一下。 转而,她知晓急不来这一时,没有过多纠缠,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劳烦闻姨代我问好。” 时月这日前脚走,闻栖后脚就将东西递给佣人,吩咐他们将东西丢了。 拿进去,只会让孟淑忆起伤心事。 “又是谁来了?”别墅里,孟淑靠在沙发上,膝盖上盖着毯子。 整个人情绪低沉,颇有些萎靡。 闻栖俯身,将她杯中凉了的水倒掉,换成了热的:“一个姑娘,走错了地方,来问路的。” 孟淑淡淡的视线扫到闻栖身上时,带着些许疑惑:“怕不是走错了路吧!” “我们这地方,若非刻意找,也进不来。” 闻栖端着杯子的手一顿,孟淑能如此警惕是她没想到的,正当她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时,孟淑自己岔开了话题:“不管是谁,都不用放进来,我这副残破的身躯,若是污了人的眼,是罪过。” “您别这么说自己,”闻栖不忍。 想当初,孟淑是天之骄女。 是整个首都的顶流象征,当初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却用残破二字来形容自己。 她被困在枷锁中,挣不脱,找不到自我。 这辈子都活在父兄的算计中苦苦挣扎。 唯独爱她的那么几个人也死在了她自己的手中。 而他们却没资格痛恨世道不公,这个牢笼里,多的是比他们还凄惨的人。 ...... 这方,江意晨起孕吐,蹲在卫生间的马桶前吐得昏天暗地。 傅奚亭站在身后轻抚背脊。 卧室里,傅奚亭放在床头上的手机正在震动着。 江意一轮吐完,瘫软在地上。 脸颊落在臂弯上,低低地叹息声响起。 傅奚亭将人抱进卧室,端来水杯让人漱口。 “手机,”江意呼吸微弱,轻声提醒他。 “不急,先喝点水,”他无心工作,一颗心思全都在江意身上。 见人被磋磨得不成样子,哪儿能管得了那么多。 晨起吐完一波的人早餐都省了。 任由傅奚亭说尽好话,粒米未进,最后温言细语地哄着,江意才没了办法,喝了两口粥,喝完又吐了。 此时,傅奚亭想起来在手机连接上看到的一句话,孕吐不是病,吐起来要人命。 “想吃什么?不吃不行。” 江意倒也不是矫情,她当然知晓不吃不行,斟酌了会儿,喃喃开腔:“馒头。” 傅先生:......... 馒头? 这特殊的癖好一时间让他想了一下这是何方物种。 “还有呢?”他企图江意能再报个菜名出来。 光啃馒头可不行。 后者摇了摇头。 钱行之这日,跑了几条街才买到馒头,倒也不是这东西稀奇,实在是江意住的这个地方寸土寸金,谁会一个月付着十几万的房租来卖馒头?这一天得卖多少才能回本? 钱行之拿着馒头回去时,江意正瘫在沙发上,傅奚亭蹲在她跟前一手轻抚着她,一手拿着手机在听电话。 “进去了吗?”钱行之走近,就听见这么一句。 那侧兴许是说了什么,傅奚亭脸色不太好看。 言语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男人一边将手机搁在茶几上,一边接过钱行之手中的馒头:“盯着时月的人盯紧点,万一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情况,下狠手直接解决了。” 钱行之微呃:“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长不了记性,赵影那边有人盯着?” “没有。” “既然不听话,那就让她永远闭嘴。” 人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永远闭嘴,一是哑巴了,二是死了。 按照傅奚亭对赵影的忍耐力,后者几率大于前者。 他想让人死。 钱行之不难猜到赵影干了什么,要么是自己干了什么犯法的事情,要么是指使别人干了什么犯法的事情。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死刑。 傅奚亭自打收拾了成文,满身心的注意力都在江意身上,偶尔来两个犯事的,也没了陪他们玩儿的心思。 “留她一命,还有需要的时候。” 这会儿收拾了赵影未免太便宜她了。 钱行之准备出去的脚步一顿,看了眼傅奚亭,见后者应允似的嗯了一声,这才道了声好。 他本是江意的人,但此时,傅奚亭显然比江意更加清明。 “赵老爷子也坚持不了几年了,倒不如趁他还在的时候让赵家多坚持坚持,也算是给你做嫁衣了,” “我需要他那点利益来塞牙缝?”傅奚亭看不上,当初赵振在的时候赵家他还能高看一眼,现在……空壳一个。 老爷子管着赵家,那也是在各大兴起的企业中苦苦挣扎。 连普通公司都玩儿不过,更别论是跟他傅奚亭作斗争了,赵影去勾搭时月,不过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想要苦苦挣扎着给自己一个交代。 …… 翌日,江意晨间跟傅奚亭去了医院产检,因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但总有那么几个好事之人以议论他人为乐趣。 绕是傅奚亭准备工作做得再精细,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 “刚刚是傅董吗?他旁边那位是新欢?” “前妻,”有人科普。 “这……离婚之后前妻怀孕了?这戏码这么魔幻的吗?” “看傅先生那谨小慎微的样子似乎很在乎!” 这日,时月来医院复查。 检查完去了趟卫生间,正准备进去拿包离开时听到了里面护士的八卦声。 不说旁的,就单单是傅先生三个字就足以让她提高警惕。 而前妻,怀孕这些字眼更是让她宛如被当众凌迟。 第375章 你怀孕了? 时月的心高气傲子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不然,她也不会勾搭上成文。 不会走上成为别人小三的这条路。 她站在医院长廊里,依昔能想起初次见傅奚亭时,那是个冬日的午后,她因为生病无法一人在家,便随父亲去了傅家。 彼时,傅家庄园远在郊区,一座法式园林,阳光洒在草坪上,如同电影里才能见到的梦幻场景,那日她去时,傅家破格让一对新人进了院子,正在拍婚纱照。 白色的婚纱落在绿油油的草坪上,美轮美奂。 而就是在此场景中,她见到了那位少年。 他像闯入梦境中的仙。 少年急匆匆地从不远处的林子里奔来,走近了,还能看见他的怀中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 父亲叮嘱她在门房里待着不要瞎跑,随即上前询问。 那日,她也见到了傅奚亭的父亲。 那是个温柔的男人,他未因傅奚亭抱回家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而苛责他半句。 其还细心地帮着他处理小狗的伤口。 他和他的父亲一起,蹲在午后的艳阳之下。 拯救那只本该逝去的小生命。 一个自幼活在苛责和谨慎中的女孩子乍一见此,内心多的是羡慕。 而今,少年成了大人了。 也要当父亲了。 时月不难想象,以后的傅奚亭绝对会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父亲。 无论是对妻子还是孩子。 但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她曾力图劝诫自己要成为一个温柔的人。 皆因傅奚亭。 她凭借着那几年的幻想活着。 活得苟延残喘。 破碎不堪。 办公室里传来呵斥声,护士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时月跨步进去,两个小护士正缩着脖子不敢吱声儿,显然是刚被骂。 她离去时,魂不守舍。 满脑子都是江意怀孕的消息。 2012年春节,平凡的一日。 傅奚亭在这年迈入人生第二阶段。 全身心扑在江意身上,二人窝在别墅里过上了难得的二人世界。 一切斗争都在这几日按上了暂停键。 年初四,梦瑶前来拜访,同时带来的还有司柏跟张乐的婚期。 定于元宵节。 梦瑶将此消息告知江意时,眉眼间的忧愁数之不尽。 她窝在沙发上,端着红酒杯,情绪低沉得宛如刚历经丧夫之痛。 江意一时间摸不清楚她到底为何如此。 想规劝,但又无法规劝。 临了,梦瑶半瓶红酒下肚,傅先生在旁剥了个橘子递给爱人,语调轻飘飘地戳断了梦瑶的根骨:“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梦瑶手中的酒杯啪嗒一声碎了一地。 随之而来的是女人将脸埋进膝盖的低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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