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消息,向来淡薄清冷的人,登时就动了怒。 他家殿下气怒至极都尚且舍不得凶一句的姑娘,叫她的嫡亲祖父祖母给委屈了,这叫怎么个事? 偏偏答应等心上人及笄后才可下旨,现下没法儿亲自为她出头,只能提点一下姑娘的亲爹去护一护。 看这模样,还是不放心,恨不得自己亲自去看看…… ……………… 忠勇侯府,静雅堂。 卫含章同江氏母女俩一起忙到晌午,直到嬷嬷前来请示是否摆饭,才恍然觉察时间的流逝。 等卫恒进门时,饭菜正好摆齐,见到女儿也在,他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冉冉不日就要及笄了,可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 卫含章正在净手,闻言略一思量,便道:“女儿什么也不缺,并无想要之物,不过阿爹莫送玉佩了,我有一箱子的玉佩。” 在徐州时,每一年都能收到京城送来的好玩意儿,光是玉佩加起来就足足好几十块,有父母送的,也有阿姐送的,还都是刻有小字和卫氏族徽的。 时下贵族讲究玉不离身,男子女子皆需配玉,闺阁女郎们互相赠礼,也以玉为多。 江家几位舅母们一旦得了好玉,也最爱叫工匠刻好花样送一块给她。 卫含章的玉佩,用来压裙裾都配不过来。 不过乌黑如墨的玉,一共就得了一块…… “…竟不要玉吗?…为父前两日正好得了块上好的暖玉,还想着给我儿刻个好花样,做及笄礼呢。” 卫恒一脸为难的朝江氏笑道:“夫人快给我出出主意,女郎家都喜爱些什么,头面首饰还是衣裳布匹?” “早在去年,我便在珠宝阁为冉冉定了一套鎏金点翠头面,算算日子也该做出来了,锦衣坊前些天也送来了两批云蜀,家中绣娘正在赶制,哪里用老爷费这些妇人心思。” “冉冉本就未养在你我膝下,如今又快及笄,还不知道能在家中留多久,”江氏淡淡道:“老爷若真心疼爱冉冉,便莫要再让她在家的这段时间受委屈了。” 卫恒心里清楚,他夫人是在气昨夜书房中,他这个当爹的做的不够。 他无奈一笑,扶住江氏的肩膀叫她坐在餐桌前,温声道:“夫人放心,只要我还在,必定全力护着咱们的孩子。” 江氏面色稍缓,也不答他,而是布了一筷子菜给一旁安静听着父母说话的幼女,怜道:“冉冉听见没,你爹说他会护着你呢。” 卫含章乖乖点头,“知道了。” 她心里清楚,卫恒做为父亲其实是合格的。 去年腊月卫含月出事,卫平第一时间便欲一杯毒酒送孙女上路,以正门楣。 是卫恒夫妻二人拼尽全力求得他没下死手,没见识过卫平为人时,还不觉得什么。 可现在的卫含章才知道,叫这位功利心、掌控欲如此强的卫府当家人,改变决定有多难。 江氏作为儿媳,还是个母家已经不在京城远离朝堂中心的儿媳能有多少话语权想也想得到,其中出大力气的,只有卫恒。 也不知道卫恒为了在自己父亲手下救下长女的性命,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虽还是放逐家庙,但对一位已经失去名节的贵女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换做其他府上,卫含月的坟头草恐怕都几尺深了。 一家三口用过午膳,卫恒并未同往常般离去,而是一双眼睛时不时望向妻子,嘴角噙着笑,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情意。 他本就生的俊眉朗目,如今正值壮年,又保养得宜,一眼瞧过去,只觉风姿不凡。 身为局外人,卫含章不一会儿就瞧出了些名堂…… 她爹这是老房子着火了? 怎么……跟个求偶的花孔雀似得…… 她略顿了顿,便十分识趣的告退。 原著剧情已经歪成这样了吗? 如此,她就放心了…… 回了听风阁,卫含章脚步不停,直接推开院门去了隔壁。 本以为她来的突然,守在院门口的两位女婢应当不在的,没想到才一进去,就见两名婢女深深福礼,道:“卫姑娘安。” 卫含章脚步一滞,心头有些惊讶,喊了声起后,驾轻就熟的朝正堂走。 之前不觉得,这次知道了萧伯谦真实身份后,才惊觉这里的侍卫的确太多了些。 即便是王府世子,也没有在自家内院中三步一卫的地步。 宁海正如往常般站在门外,听道脚步声才恍然抬头,见竟是卫含章来了,面上浮现喜色,疾步下了台阶,行礼道:“可算把您盼了,奴婢还当今日又等不着您呢。” 卫含章一愣:“……他真的日日都在这儿等我来吗?” “可不么?”宁海一心想给自家主子拉好感度,赶忙道:“自您派贴身侍女来同殿下说那番话后……再未来踏足过此地,可殿下却日日一早从宫中来此,就想等着您何时气消了过来看看他。” “每日殿下批阅奏章的间隙,都会时不时站在窗口望着您往常来的方向,好几次都走到了院墙那儿,想过去看您……” 宁海抬袖子抹了把泪,叹道:“奴婢只盼女郎您顾念殿下一片深情,莫要叫殿下伤心了。” “……”卫含章一脸无语的看他抹着并不存在的泪,挥挥手道:“你挡着道了,快靠边儿站站,我进去看看他。” ……铁石心肠,不解风情,榆木脑袋! 宁海侧让至一旁,心里愤愤不平,他就不明白了,他那高洁清冷的殿下,怎么就瞧上了这么个姑娘。 卫含章深吸口气,忍着砰砰跳的心口,推开门。 她哪里有铁石心肠,她也感动着呢。 开门声惊动了正在翻阅信件的萧君湛,他略微抬眸望过来,就见到一袭海棠红裙装的女郎站在门口冲着自己盈盈一笑。 逆着光的姑娘,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第94章 萧君湛撂下手中的信件,起身迎上去,目露笑意道:“可算愿意过来了。” 房门被推开还未合上,外头明亮的光线照射进来,撒在他的身上,映得他面上的笑意,更显温柔。 眼眸宠溺至极,叫卫含章能直观感受到,面前这位天下至尊似乎能无条件的包容自己。 她想起了宁海的话,忍不住上前一步圈住他的腰身,坦然道:“想你就过来了。” 显然没想到小姑娘今次如此大胆,萧君湛浑身一僵,才反应过来伸手扶住她的肩,轻哄道:“可是在家里受了委屈?” 外头的宁海见此情景,急忙为他们合上了门。 空旷的室内,只剩他们俩,卫含章紧了紧圈住他腰的手,自他怀中仰起脸,不答反问道:“我听闻你惩处了永昌侯父子,是不是特意为我出气?” 怀里的小姑娘仰着脸双目亮晶晶的望着他,直把萧君湛望的心头滚烫,欢喜的不得了,忍不住垂头亲了亲她的发顶,“今天怎么这么乖。” 他道:“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我是为自己出气呢,冉冉,你若受了委屈,我只会比你更生气。” 卫含章心头微动,定定的看了他几息,手自他的腰间向上,环住他的脖子,点着脚猛地亲了口他唇角,不信道:“我的殿下,你真没有同别的姑娘相处过吗?” 被小姑娘主动亲了口的萧君湛心跳漏了半拍,摁住她肩的手微微用力,声音不自觉染上了些许嘶哑,他道:“没有,你是第一个在我怀里待着的姑娘。” “那你真的很会哄人,”卫含章心里欢喜极了,靠在他胸口仰着脸望他:“也很会说情话。” 萧君湛微怔,淡淡道:“是吗?” 说的如此绝对,是有经验对比? 早将卫含章在徐州的过往,盘查一清二楚的男人饶是心里酸涩,被压制几月的杀欲随着她不经意的一句话瞬间破空而出,面上的笑意变得淡薄。 是他出现的晚了,怪不到他的冉冉头上。 “你在想什么?”心头的感动散去,察觉自己投怀送抱的卫含章顿了顿,赶紧松开他的腰,想站远点,肩头环住她的手却不放人。 她挣了两下没挣开,顿时就急了:“别抱着了,这不成体统。” “册封你的圣旨我已亲笔拟下,等你及笄后,天下万民皆会知晓你是我的妻,你我就算再亲近些也无碍的,怎么会不成体统?” 萧君湛笑了笑,将人拦腰抱起,行至靠窗的茶案旁,抱她在腿上坐下后,轻声道:“冉冉,你是我的人。” “现在还不是,”卫含章握住腰间的手,道:“我们名分还未定呢,万一……” “不会有万一,”萧君湛神情微冷,淡声道:“冉冉昨日才答应嫁我,今日便要反悔不成?” 卫含章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挣动间,鬓发微乱,额间也透了层薄汗,面颊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一片绯红,灵动极了。 “我明白你的顾虑,不过这里没有旁人,我想同你亲近些,可以吗?”萧君湛伸手将她的发丝挽自耳后,温柔道:“冉冉莫怪,我实在是爱极了你。” ……恨不得一刻都不同她分开才好。 只要想到另外有个少年同她相伴长大,他们两情相悦,互许终身,就有从未出现过的痛恨,让他杀欲翻涌。 即便对着罪恶滔天的犯官,也不曾引动他如此大的杀心。 好在那位顾家郎君不日便将要成婚了,不然,他简直是要寝食难安。 卫含章对他心头的想法浑然不知,见他不肯撒手便也歇了下去的心,乖乖窝在他的怀里,无语道:“初见你时,你排场多大啊,怎么也不能想到有朝一日,你能这么黏人。” “哦?”萧君湛垂眼和她对视,眸光温和宠溺,笑道:“冉冉初见我时,想的是什么?” “我在想,这是谁家的郎君,瞧着气势不凡,怎么一看见美人就移不开眼了呢。” 卫含章笑着打趣了一句后,戳了戳他的胸口,佯怒道:“说起来,当时宁海揭我帷帽,还摔断了我一根玉簪,那是我极喜爱的簪子。” “这怪不得宁海,”萧君湛握住她点在胸口的手,解释道:“我身在徐州一事无几人知晓,那时你出现的又太巧了些,问清来历后辨明了身份,才好放你离去。” “我晓得的,”卫含章道:“当时还不理解,后面得知你是当朝太子后就想明白了。” 回过头想想,她当时能不被当做细作,安然无恙的离开那座别院,恐怕都有这位殿下对她一见钟情的关系在。 不然…… “冉冉,”萧君湛轻轻唤她,温声道:“那根玉簪我叫人修好了,明日带给你可好?” 卫含章一愣,“不过一根玉簪,断了就断了,哪里还需要专程去修。” 萧君湛也不说话,眸光直直的瞧着她,对视几息,他垂下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笑道:“当时想着修好了簪子,日后好同你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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