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些乱,嫔妾让人来收拾收拾吧?” 蒋渊摆手,“不用。”他顺手将那抱枕拿起来掂了掂,挑眉道:“永安的那个娃娃,是你亲手做的?” 在坤宁宫看到的时候,他以为是祁婕妤让手下人做好了来讨好皇后的,顶多主意是她出的,这种事他见得太多。 可现在看到这个大引枕,蒋渊就知道自己误会了,如果是宫人做的,没做好前不会放在这儿。 祁黛遇:“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还算有几分巧思。”他一顿,“就是太丑。” 祁黛遇:“……”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想了想,按照原身的性格,听到这句话应该会很委屈。 于是祁黛遇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瞬间红了眼眶,幽怨地看着蒋渊。 “嫔妾手艺的确不佳,污了陛下眼睛,都是嫔妾的错。”眼泪都掉下来了。 美人灯下落泪,本来是极美的画面,可蒋渊直接眉头一皱。 也没了耐心。 “传水吧。”他走向卧室。 啊? 等等,传什么水? 祁黛遇懵了。这皇帝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以为皇上烦了会直接走人,结果这人烦了是直接睡她? 石榴等人早就候着了,一听到“传水”的吩咐,热水就送进了浴室。听着一墙之隔传来的水声,祁黛遇脸上表情变幻。 她现在发个某乎来得及吗? 《求助,如何体面拒绝皇帝想让你侍寝的要求?》 说她来葵水了?可今日太医才看过诊。 说她肚子疼?石榴就在一旁热情似火(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情急之下,脑子居然一片空白。 水声渐停,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祁黛遇居然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马赛克画面。原谅她上辈子只看过没吃过,相当纯情。 越想心跳就越快,越紧张反而想得越多,思维完全控制不住了…… 蒋渊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祁婕妤一脸绯色地坐在床边,睫毛颤颤,胸口起伏。 绯色盖过苍白,减弱平日的病色,添了几分娇意。 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对于蒋渊来说,后宫妃嫔除了皇后,于他而言更多起到的是放松作用。他每天处理朝政够累了,夜间只想松快松快,和有趣的人说说话,或者做那事,都属于放松的途径。 所以,对这些妃嫔们,他很少花心思,顶多谁更让他高兴,他就多给几分宠爱;谁让他觉得累,他就不搭理。 话又说回来,做那事是为了放松没错,但他肯定更愿意和有好感的女人做。否则岂不是为难自己? 他一个皇帝,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所以刚刚进去洗漱之前,他没打算碰祁婕妤的。 盖着棉被纯睡觉,这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可现在,又觉得不是不行。 想来后宫嫔妃都是希望自己碰她们的。毫无自知之明的皇帝如此想到。 这般想着,蒋渊抚上祁黛遇的肩,“就寝吧。” 吹熄蜡烛,石榴等一众人退至殿外。 石榴的脸和脖子通红,她是激动的。此时的她已经在脑内畅想,陛下与主子恩爱有加,许是今晚,主子就能怀上龙嗣,再过十个月,她们衍庆居就有小主子了!会是皇子还是公主呢?都行,都行! 她边上的葡萄脸也是红的,却是急红的。 完了,主子可千万别让陛下恼了。要是陛下怒了,她待会要第一时间冲进去护住主子,然后让人找皇后娘娘救命。找谁呢?葡萄眼神在院子里巡视,小李子吧,他脚程快…… 事实上,屋里的气氛和外面两人想的截然不同。 从蒋渊触碰到祁黛遇身体的那一刻起,她浑身都僵硬住了。 整个人真成了提线木偶,任由蒋渊抱着她躺下。 脱下外衫、内衫、小衣…… 两人肌肤相亲之时,祁黛遇直接头脑空白,她浑浑噩噩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直到感觉到身下的痛意。 她陡然清醒。 现在,和她亲密接触的是一个陌生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今天才认识的陌生人! 他们毫无感情,现在居然要做最亲密的事! 尖锐的疼痛让祁黛遇直冒冷汗,身体下意识地回缩、抗拒。 甚至忘却尊卑用手脚推离蒋渊。 蒋渊此时也不好受。 他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祁婕妤怎么会……如同处子? 他皱着眉,看到祁黛遇红着眼眶,嘴里重复:“不要,我不要!太疼了!” 蒋渊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他想起来了,他的确没有碰过祁婕妤。 三年前,还在东宫的时候。那时还是祁淑女的祁婕妤刚进府,他第一次去她房里。 那一晚祁婕妤也是如此,喊疼,脆弱得仿佛他再强硬一点就能撅过去。 蒋渊做不出强迫的事,那一晚没有继续。 而后来他了解到祁淑女的性格后不太喜欢,第二次去她房里直接什么都没做,只是单纯睡了个觉。 然后就是三年后的现在了。 看着祁黛遇伤心害怕抗拒的样子,蒋渊内心一叹。 罢了,许是这人和他没有缘分。 蒋渊不再继续,撑直身子下床,点亮烛火,就要穿衣离开。 他一走,祁黛遇就抱着被子包裹着自己,哭得不能自已,也不知道是在哭疼还是在哭什么。等到烛火一亮,烛光刺到眼睛,她突然就回过神了。 她刚刚干了什么? 她眨眨眼,泪眼朦胧间看着蒋渊穿衣要走。 顿时一个激灵,要是皇帝就这么走了她简直不敢想象明天宫里会有什么传闻,她是不想争宠,也不在乎位分,但不代表她想成为全后宫的笑柄啊! “不许走!”祁黛遇一急,直接脱口而出。 蒋渊穿衣服的动作停住了,不可思议地转身看她,差点气笑。 “你说什么?”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句话是从面前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 祁黛遇也顾不得维持人设了,“陛下,您不能走,您走了,嫔妾、嫔妾……” 她眼泪簌簌直掉。 不是那种做作的柔弱的哭。 而是真的悲伤到极致的哭。 她抱着被子,青丝垂落,还露出半截白皙的肩头,哭得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嘴巴却倔强地撅着,仿佛她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给蒋渊一种,如果他今天走了,这人下一刻就能哭死过去的感觉。 蒋渊不穿衣服了,顺势坐在床沿上,按了按眉心。 祁婕妤说的也有道理。他大概知道如果今晚就这么走了,宫里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以这女人以往的性子,只怕听了那些话会找根绳子吊死自己,再不然就又把自己气出大病来。 太医院的药也不是免费得来的,没必要花在这种事上。 蒋渊给自己找了个留下来的理由。 “行了,别哭了,朕不走。” “真的?”祁黛遇不敢信,朝他靠近了一点确认。 却没察觉自己因动作泄了春光。 蒋渊:“真的。” 寝衣被丢到祁黛遇头上。 “穿衣,睡觉。”男人语气梆硬。 知道自己不用社死,祁黛遇又高兴起来,利索地穿好衣服,又用帕子擦干净脸,主动吹了灯,狗腿地把大半边床让出去。 等闭上眼,她突然又回过神,欸?虽然过程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耶! 祁黛遇差点笑出声。 情绪大起大落,祁黛遇很快感觉精神疲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一点没受身边睡着个人的影响。 而蒋渊,本来气息平稳,也快进入睡眠,可突然,腰上就搭了条腿。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睡熟的女人。 祁婕妤以往也是这样的睡相吗?蒋渊回想。 有些记不清了。 但他想起来,祁待遇卧床两年多的事。难道是因为以前不能随意活动,所以好了之后变本加厉地追寻自由的感觉? 蒋渊觉得自己的猜测合乎情理。 可再合乎情理,这种睡姿也不雅啊!哪有女人这么睡觉的! 蒋渊忍着脾气,将祁黛遇的腿放了回去。 可没过一会儿,不仅腿搭在了他腰间,上半身也贴了过来,将他牢牢抱住。 这一刻,蒋渊福至心灵,他突然明白那个大引枕的作用了。 温热的肌肤紧紧相贴,柔若无骨,似有暗香。被迫环在女子腰间的手虚虚一握,就能感受到暖意。 蒋渊敏锐感觉到自身身体的变化。 咬牙切齿,从今以后,哪怕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再踏进衍庆居一步!
第九章 翌日一早,听到动静时祁黛遇还沉浸在梦中。 今天怎么这么早石榴就叫她起床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迷蒙中看见有不认识的宫女进来服侍蒋渊穿衣洗漱。 祁黛遇陡然清醒,猛地坐了起来。 皇帝要去上朝,不认识的宫女应该是乾清宫的…… 几个念头瞬间从脑海中闪过,祁黛遇眨眼,那她现在是不是应该也起床去服侍? 蒋渊余光瞥见祁黛遇要起身的动作,没好气道:“不用你。” 昨晚一晚上没睡好,谁也别想他现在有好脸色。 让宫女手脚麻利点,蒋渊头也不回离开衍庆居。 这人怎么了?祁黛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也不在意,见时辰还早,又倒下去蒙上被子继续睡。 等再醒来时,已是卯正二刻。 祁黛遇梳洗的时候,石榴和葡萄去收拾床铺,两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喜色。 昨夜平安无事…… 石榴想着,看来陛下对主子还是满意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小主子。 葡萄则以为,是她先前误会了,没有闹出那等糗事。 未经人事的两个宫女都没有意识到,她们家主子的床,除了睡出来的褶皱,干净得不得了…… 今日的请安很是平静,除了结束后苗美人对着祁黛遇阴阳了几句。 不过苗美人似乎状态不太好,连阴阳都有气无力,搞得祁黛遇想装病都不成。 等回到衍庆居,祁黛遇继续她的“养颜膏”制作,直到午后,小橙子来报,秦昭仪来了。 祁黛遇一惊,她还以为秦昭仪说来找她是玩笑话,结果还真来了啊! 只好净手去迎。 出了门,就见秦昭仪抱着胳膊仰头正看她院中的一棵桂树。 正是桂树开花时节,这棵桂树开的花苞多,金灿灿的很是好看,却不是那种浓烈的香气,不会让人生腻。 “秦昭仪安。”祁黛遇上前行礼。 秦昭仪拉她起身,兴致勃勃,“咱们做桂花糕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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