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忘记了。”夙霄松开手,温柔地道歉,“二哥不碰你。” 夙笙抿紧嘴角,没有吭声。 她转过头,选择对鹌鹑蛋一样的夙老头发飙:“阿爷,你托谁买的砒霜,为什么要指示阿奶给我大哥下毒?” “我……”夙老头身躯猛然一震,他呐呐地道,“笙丫头,这可不关我的事。” 夙老头是真的怕了夙笙了。 孙氏有没有下毒先不说,夙陌屋里头沾有砒霜的被子跟碗跟孙氏有没有关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夙笙在贼喊捉贼。 他只要一想到砒霜是他叫人买的,脑子里就只有三个字:赖不掉。 他根本赖不掉。 夙老头抬起头,脑子稍微一转,转身就凶狠地踹了一脚孙氏,“臭婆娘,都是你干得好事,你这个恶毒的婆娘,竟然想给自己的孙子下砒霜,你做人怎么如此狠毒?!还不快给笙丫头赔罪求她原谅你!” 孙婆子脸色涨红,“我给她赔罪?我一把年纪了还要下跪求她原谅我不成?” 不说还好,说了夙老头还真就逼着她下跪了。 夙霄怕折寿,护着夙弘,又拉走夙笙,一点也不想被老奶跪。 孙氏扭着胖腰,哭叫得撕心裂肺。 隔壁,趴在墙头的婶子摸着银锭子,鄙视又大声地来了一串长话:“又来了,一遇事就撒泼打滚哭唧唧,正事是一点儿也没说。 那啥,里正,笙丫头没诬陷她,我也看见孙婆子下毒了,她端着水壶对着我家土墙下的毒,我在院子菜地里拔草,瞧得老真了。 还有啊,那砒霜是夙家爷爷托我买的,巧吧?就是我王婶,我这人是个老实人,不会说谎,夙家爷爷说他家子沣要挑灯夜读,得把扰他看书的老鼠给毒死。 哎哟,我寻思着三月的天,哪来那么多老鼠给他毒?唉,我要知道他是买来给陌儿哥下毒,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给他捎带回来的。”
第十八章 搬空他们! 屋里屋外都是抽气声,不知何时,原先站在院外的人,已经挤进了夙家的院落。 维持了一小段时间安静看戏的村友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婶子的意外卖好,令夙霄眼眸微闪。 他下意识看向夙笙。 夙笙无声地摇摇头,表示不是她收买的人。 眼看着形势一边倒,里正深知自己不能再偏向孙氏。 他敲了敲烟杆子,斥责道:“孙婆子,你这做得实在是过了,要不想被送官被砍头,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去求得你陌孙子他们的原谅。” 夙子柏两兄弟想着再过几个月就秋闱了,不想几次落榜后又面临不能科举的下场,也出声劝道:“奶,你去跟堂弟他们好好说说,相信他会原谅你的。” 至于堂妹,夙子柏选择忽视,反正毒的人又不是她,她原不原谅,有什么关系? 孙氏接连被冲击,都快回不过神来了。 她被夙老头压着,只能怔怔地跪着空气。 她不明白,她为这个家操心操肺,心都操心了,为什么临出事了,却连个扶她起来的人都没有? 夙笙说的话,犹如魔鬼的遗言,始终萦绕在她耳畔,这一刻,最原始与强烈的恐惧涌上孙氏的心头! 她扭过头,对着夙笙不停磕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没一会儿,额头就磕出了血。 夙大伯虽然好赌,但对孙氏这个娘还是有点感情的。 “娘,你别磕了。”他上去拉起孙氏。 孙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抱着夙大伯嚎啕大哭。 旁观者的感性,永远会偏向于弱势的一方,哪怕这个受害者有罪,哪怕这个受害者平时嘴脸很难看。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院子看戏的明显在减少,但选择留下吃瓜的人还是很多。 而那些逐渐代入孙婆子处境的人,看夙笙兄妹的眼神也变了,统统低骂她们兄妹不孝。 夙笙知道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扬声道:“阿奶,你说要是让别人知道大兴村出了个杀人犯,以后还有姑娘愿意嫁进我们村吗?还有姑娘能嫁得出去吗?还有人敢进村里收粮吗?” 这话一出,就有不少人愤愤不平了。 “我家顺子都三十七八了,要是因为这事娶不了媳妇,我肯定得赖他们家!” “吴婶子,过分了,你家儿子那德行,本来就娶不到媳妇儿。” “有人进村收粮的人可比自己亲自挑着担去卖方便多了,要是因为这个,别人害怕,不进来收了,我就天天给他们家泼粪水!” “我姑娘十五岁,今年及笄,好不容易相了个好人家,可不能就这样黄了啊!” …… 利益一牵扯,没人再觉得孙氏可怜,甚至还有人想冲过来吐个口水。 里正见夙笙三言两语就让村里人倒头,不禁眯了眯眼睛:“笙丫头,你难道真希望家里有个坐过牢的长辈吗?你们也都是大人了,有什么话不妨摊开来说。” 他看了一眼夙霄,继续道:“你二哥说不读书,不过是不想你有负罪感,这几年他们过得苦,你二哥是没啥时间读书,但他哪天不是在利用抄书的时间来看书? 大青国科举制度可是非常重视考生的品行和家庭情况的,如果在你二哥考试的时候被查到有家人正在服刑或曾被判刑,即便不会取消考试资格,也将会对他的品行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 听我一句劝,你与其揪着你爷奶不放,不如趁机讨个好处,改善一下生活,没准你二哥努力一把,今年就能考上了秀才了。” 只一瞬间,大家就又站到里正那头。 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但现在利益链摆在这,没人乐意看到自己村子出个被判刑的人。 夙笙沉默着,没有回应。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送这两个老不死的去官府。 可她不敢赌上二哥的前程,也不敢赌官府上门会不会查出来真相。 或许她可以找一个月黑风高夜,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夙家人。 夙笙收了心思,来到门口。 她一边玩剑,一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不早了,各位也该回去吃饭了。” 在她的眼神威胁之下,围观人群顷刻一哄作鸟兽散。 冷瞥了一眼隔壁墙头的王婶,夙笙收回视线,脚尖一转,又走回屋。 “阿奶,我这人最为孝顺,我和大哥也不想送爷奶去官府,所以,只要你答应我大哥一个条件,这件事我们可以到此为止。” 夙笙不紧不慢地看着他们。 孙氏红着眼眶,泪眼朦胧地点头:“答应!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夙笙都退一步了,夙老头自然顺着杆子往下爬。 他叹气道,“我知道你气我让你三哥休学去县里找活干,这事是阿爷不对,可这不是家里吃食不好嘛,陌孙又只能瘫在床上,阿爷是不得不委屈你三哥,我想着叫他去镇上做活,你大哥好歹也能跟着吃好点不受罪。” 夙霄冷哼一声,并不领情:“不必装了,这又没外人。” “荒唐!”夙大伯习惯地指责:“怎么跟你爷爷说话呢!” “大伯,我二哥说错了吗?”夙笙直勾勾看着他,吓得夙大伯差点连心跳都停滞了。 夙老头的话,夙笙是不屑的。 一个篱笆大院,东屋三间砖瓦房,西屋三间泥土房。 大伯一家光鲜亮丽,哥哥他们却瘦如骷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到底是谁在让他们受罪。 有些心知肚明,她都懒得跟他们掰扯。 “我需要和大哥商量一下才好提条件。” 夙笙在床边坐下。 夙老头原本只是想让她别提太过分的要求,见她这般态度,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夙子柏三兄弟敢怒不敢言,对这个失踪好几年又回归的堂妹,他们一点都不了解,自然也就不敢往她剑口上撞。 她不想活了,他们还要命呢!而且准备了那么久,今年考上秀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他们也不想因为爷奶被送去坐牢害的他们品行受影响。 小小的水泥土房,挤了十几个人,个个都一脸凝重地望着夙陌。 被这么多人看着,夙陌也久违的感受到了不自在。 他对上妹妹询问般的眼神,眼角眉梢荡开笑意:“爹娘留下的,你二哥他们买回来的,你大伯拿走的,还有我这几年亲手做的物件,大哥想全都带走。” “好,我们全都带走!” 搬空他们! 夙笙眨了眨眼睛,眼眸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她喜欢搬东西,换句话说,应该叫囤货。 刚到末世那年,城市还有电,丧尸也没有大爆发,在逃亡的路上,她就是带着一个有空间异能的中医老头,一路打丧尸一路收东西的。 要不是老头寿终正寝那天,黑洞再次开启将她带回大青国,她可能都自己打造出一个基地了。
第十九章 搬空极品爷奶家 里正一走,夙家就开始了分东西。 “这个是大哥做的,这个是二哥买的。” “这个是三哥捡的,这个是二哥买的,这个…二哥,这是爹做的吗?” 夙霄探出个头,远远看了眼,“那是爹以前给你姐姐做的玩具。” “姐姐的?那这个得拿走!” 夙弘里里外外跑,没一会儿就搬出了很多小物件堆在院子里。 大一点的物件,像桌子椅子柜子这些,基本上就落到了夙霄身上。 夙笙也没闲着,看见喜欢的就扔到院子里堆着,打算等会儿一起打包搬走。 清空一间又一间,孙氏和夙老头跟回光返照似的,急得脸都红扑扑的。 “这个不能搬,这个是子沣的书案,是别人送他的!” “这书是藏品,你快给我放下!” “哎哟喂,你轻点,这是老婆子我刚买的铜镜~” 叫喊声此起彼伏,夙子柏三兄弟上去拦,差点没被夙笙用剑刺伤。 眼睁睁看着夙笙像个强盗一样搬空屋子里的东西,还将他们的衣物丢在地上,夙大伯一家脸都发绿了。 一直当缩头乌龟的夙子鸢也没好过,被逼着现了身,惹得孙氏一边揪着她耳朵一边跳着脚骂。 不过夙子鸢物品本来就少,也多是旧旧的,夙笙看不上,逛了一圈挑了几件孙氏的东西就又拐到了别的屋子。 很快,院子里就堆成了个大山包。 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乱七八糟的混在一块。 夙笙拍了拍手,“二哥,把大伯家的驴车拉来。” 站在“垃圾堆”中的夙霄回过神,“妹妹,用驴车拉东西吗?” 余光瞟了一眼脸红脖子粗的孙氏,夙笙难得良心发现。 她搓了搓手:“驴车就不拿了,拉完东西我们就给大伯还回来,不过如果大伯愿意送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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