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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上门，看她既不发烧，也不糊涂，言语清晰，也不像是脑子出现了什么问题。反正有事没事三板斧，开了点安神补肾的药，收了诊金就走了。 红袖就住在隔壁院子，这里的风吹草动瞒不过她，草药味道飘进丽春院，立即带着丫鬟上门，探望她的病情。 丁婆子平素没少受红袖的好处，吃里扒外的事情也干过不少，红袖问起，压低了声音将前因后果说了。 红袖一听，顿时也大惊失色。 古人愚昧，乡间精灵鬼怪磨人的事情谁都听过不少，红袖被吓得咋咋呼呼的，当即出谋划策，让丁婆子出府，趁着王爷不在，给绿腰寻一个跳大神的仙家来。 上京城以此混饭吃的仙婆不少，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招摇撞骗。 可战北宸不耻这些怪力乱神的勾当，自己若是自作主张，怕是会被怪罪。 跟红袖商量了半晌，二人决定瞒天过海。以看病为由，出府寻个有名气的半仙瞧瞧。 于是回过刘罗锅知道，出府打听着寻到个跳大神的，花了银子，被折腾得半死不活地回了王府。 半仙信誓旦旦，说那黄皮子被自己警告过，断然不敢再跑回来找绿腰麻烦。 绿腰也觉得心安了不少，回府吃过晚膳，就睡下了。 丁婆子熄了她屋子里的灯，回屋还未歇下，就听绿腰一声惊恐尖叫，一个人在房间里又开始胡言乱语。 四处影影重重，绿腰手舞足蹈，神神叨叨地不受控制。丁婆子守着她，觉得害怕。这一夜实在难熬，看天色还早，于是壮着胆子再次去主院里请战北宸。 第57章 留宿怡春院 战北宸刚刚用过晚膳，丁婆子跪在外间屋子里，添油加醋，说得更加玄乎。 战北宸愈加鄙夷绿腰的争宠手腕，以为绿腰是在刻意制造二人相处的机会，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安分了。 他冷冷地道：“回去问问你家主子，是否还记得她当初进府时候本王说过的话？她若是不满足于现在的生活，本王立即就可以还给她自由，不必这样装神弄鬼的，惑乱人心。” 丁婆子知道战北宸误会了，没敢隐瞒，将绿腰与沈清歌之间的恩怨也一并讲了。 “这黄皮子成精的事儿王妃娘娘肯定也知道，真不是我们无中生有。昨儿打死那只黄皮子之后，我家姨娘身子就不舒坦，在床上躺了一天，饭都吃不下。 那黄皮子也说了，王妃娘娘八字重，正阳之身，它害怕王妃娘娘，所以就只缠着我家姨娘不放。” 战北宸听完，心里一思忖，顿时就明白了几分，这事儿只怕跟沈清歌逃不脱干系。 于是吩咐丁婆子：“你且回去，本王一会儿便过去，倒是要瞧瞧，这黄大仙是如何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娶走媳妇的。” 丁婆子一听，顿时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也不害怕了，“噔噔噔”地跑回了绿腰居住的怡春院。 战北宸问吆五：“涵宝呢？怎么今日回来都没有见到他？” 吆五帮着涵宝打掩护：“适才还见他了，应当是跟刘管事在一起。” “一会儿他若过来，你就告诉他，本王去怡春院了。” 吆五点头应着。 战北宸起身，立即去了怡春院。 前脚刚走，后脚吆五就飞奔去了云鹤别院。 云鹤别院里，涵宝正与沈清歌在商议晚间的计划。 绿腰跑出府外，寻半仙儿治病一事，自然瞒不过涵宝的耳目。这小子喜欢捉弄人，唯恐天下不乱，问沈清歌是否需要再给绿腰一点厉害瞧瞧。 吆五闯进来，有点幸灾乐祸：“不好了，刚才丁婆子来主院，将王爷叫去了怡春院。王爷说，他要守着绿腰姨娘，瞧瞧这大仙是怎样娶媳妇的。” 涵宝有些吃惊：“我九哥什么时候管起这些闲事来了？他守在怡春院，咱们肯定是去不得了。” “非但是去不得，适才丁婆子一走，主子就第一个问起你，肯定是起疑了？” 沈清歌不紧不慢：“怕什么？咱们今儿晚上就哪里也不去，老老实实的，看你九哥还会不会怀疑我们。” “那绿腰姨娘那里呢？若是相安无事，以后不就有恃无恐了？” “每次你去绿腰那里，我都让你往她的房间吹一点香，你应当知道是什么用途吧？” 涵宝点头：“你不是说那香可以致幻吗？” 沈清歌“嘿嘿”一笑：“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只用了一半的剂量，否则，那绿腰现在就应该在屋子里划船呢。战北宸去得正好，战神对战黄三太爷，有戏。” 怡春院。 红烛高烧，将屋子里照得十分亮堂。 外面院子里，也依照战北宸的命令，挑起了四盏灯笼。 王爷今夜要留宿怡春院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会儿就传遍了王府。 自家主子终于开窍，如同铁树开花，大家伙奔走相告。 却不知道，怡春院里，现在正如临大敌，气氛冷寂到了极点。 战北宸就端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盏茶，冷冷地盯着床榻之上的绿腰。 他刚刚踏进这怡春院的门，绿腰顿时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心里顿时就踏实了，勉强恢复了一点清明，也不再像适才那样烦躁难安。 战北宸询问她详细的来龙去脉，她见瞒不过，就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又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王爷，您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待在云鹤别院，成天吃香喝辣，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尤其是您不在府上的时候，这王府简直就是她的天下，别院对于她而言，那就是个摆设，来去自如，想去哪去哪儿。 而且，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银子，一堆的珠宝首饰，贿赂这府上的下人，出手爽 快的很。现如今这王府，下人都受了她的好处，您这个正儿八经的主子，都快要被架空了。” 这事儿，战北宸还真没想到，微眯了眸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绿腰拍着胸脯打包票：“我早就盯了她很久了，别说刘管事，就连蒋小侯爷，还有吆五侍卫，跟她来往都密切的很。” “还有吗？” “还有，她屋子里还有两套男人的衣服，就藏在箱底儿。” “没了？” “没有了。” 战北宸就不再说话，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拨弄水面上浮着的茶叶，满脸的若有所思，唇畔还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绿腰在一旁看得都呆了。 这样的笑，她见过，只有王爷在面对蒋小侯爷的时候，才会这样宠溺地笑。 笑得真好看。 战北宸一直在想事情，想得出神，绿腰不敢打断他。 丁婆子端着药碗进来，服侍她吃下汤药。 逐渐夜深人寂。 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战北宸觉得，那“黄大仙”今天一定是不敢来作妖了。 起身想走，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帐里的绿腰又不对劲儿了。 她开始一个人傻笑，然后抬起手来在半空中划拉，就像是在捕捉什么东西。 丁婆子瞅着害怕，小心翼翼地问：“姨娘，你在做什么呢？” 绿腰双眼都变得无神，站起身来，一直瞪着上方：“好多的蝴蝶啊，好漂亮的蝴蝶！” 战北宸面色一变，浑身迸射出寒气来：“别再装模作样的了！” 绿腰充耳不闻，开始伸开双臂转圈，一直转，就像只陀螺。再然后，开始解衣带。 丁婆子战战兢兢：“一定是它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战北宸起身，走到绿腰跟前，突然伸手，一个手刀，就将绿腰打晕在地。 他冷冷地吩咐丁婆子：“将你家姨娘绑起来，不要让她伤了自己。” 丁婆子连连点头，跑出去找根绳子，将绿腰给绑在了床榻之上。 战北宸头也不回地出了怡春院。 外面，一片寂静。 战北宸一声轻咳，有侍卫从隐蔽处闪身出来。 “怎么样，有没有可疑之人接近这里？” 侍卫摇头：“没有，属下等人一刻都不敢懈怠，可以确定，没有任何人接近。” “涵宝与吆五呢？” 侍卫顿了顿：“您离开主院之后，吆五侍卫便去了云鹤别院，一会儿就与蒋小侯爷一起，离开别院，回主院去了。” 战北宸愈加觉得疑惑，三人都未接近怡春院，那绿腰为什么会突然变得神志不清，甚至是疯疯癫癫的呢？ 他略一思忖，离开怡春院，径直向着云鹤别院而去。 第58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云鹤别院。 沈清歌还未休息。 她已经料定，自己这里可能会不安生。 战北宸似乎已经对涵宝与自己起疑。 但是她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十王爷”。 沈清歌打开院门，很是意外：“怎么是你？” “否则是谁？你在等谁？” 沈清歌歪着脑袋：“谁都可以，但是十王爷不可以。这深更半夜的，若是被人看到，我与十王爷在一起，似乎不太好吧？就算你九哥不认我这个王妃，但是他还是要面子的。” 战北宸站在院门之外，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九哥正守在绿腰跟前，我自己擅作主张来找你，就是为了绿腰的事情。” 沈清歌装不知道：“怎么了？你九哥跟绿腰恩爱，你吃醋了？” 战北宸瞪着她：“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绿腰的事情。” “你关心绿腰，那是心怀不轨。我关心她做什么？我们之间又没有这样好的交情。” 战北宸微微勾唇：“你敢说，此事与你没有关系？” “就是与我没关系，怎么着吧？你是来兴师问罪，替绿腰出头的吗？让战北宸他自己来！” 人家绿腰又不是没有男人。 战北宸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跟绿腰之间应当是有什么误会，绿腰平素还是知道分寸与进退，安分守己的。” 沈清歌似乎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安分守己？她若安分守己，就不会主动勾引十王爷你，更不会两次三番跑到我的院子里来，向着我挑衅了。” “那你打算怎样才肯放过她？” 沈清歌眨眨眼睛，冲着战北宸伸出手来。 战北宸一愣：“什么意思？” “证据啊，你口口声声说，绿腰是我害的，总要拿出证据来，谁主张谁举证。” 战北宸摇头：“没有证据。” 沈清歌明媚一笑：“那你凭什么诬赖我？还有，我再说最后一遍，人家绿腰自然有你九哥护着，还轮不到你心疼。 若是兴师问罪的话，你让战北宸来。寡妇门前是非多，以后深更半夜的，别敲我门，重色轻友，鄙视你。” 沈清歌毫不客气地将门直接关了。 战北宸方才反应过来，沈清歌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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