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震耳欲聋的歌声突然喷薄而出。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歌词很简短,沈清歌刻意简化过,删除了那些难记的歌词。大家反复练过几遍,就已经纯熟,在战北宸跟前唱出自信磅礴的万丈豪情来。 这歌很有感染力。尤其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人,很容易产生共鸣。 大家谁也没有笑,站着的身姿也变得笔挺,似乎透过歌声,看到了那些浴血奋战在战场上的弟兄们,为了保卫家国,奋不顾身,同仇敌忾,不由肃然起敬。 这真的是那个平日里嘻嘻哈哈,不拘小节的王妃娘娘训练出来的? 透过这些士兵,战北宸也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沈清歌。 在残酷的战争洗礼之中,血腥的杀戮里,这个女人却倔强地傲然迎风而立,一身飒爽风骨。 真正的将门虎女。 安静地等到合唱结束,士兵散去,战北宸仍旧难以置信:“这当真是你九嫂训练的?” 涵宝也没瞒着,将褚文靖搭台唱戏,羞辱自家九嫂的事儿,跟战北宸说了。 战北宸默了默:“她竟然没有当众戳穿褚文靖与沈明雅背叛她的事情?” 涵宝摇摇头:“没有,一个字儿都没提。” 战北宸勾唇笑笑:“她一向睚眦必报,有仇不隔夜,这次竟然忍受褚文靖的羞辱,既没有还嘴,也没有动手,那就说明,时机还不到。” “什么时机?” “自然是可以出其不意,让二人身败名裂的时机。” 涵宝哼了哼:“简直气死我了,若非九嫂拦着,我非要跳进侯府,将他褚文靖揍一个鼻青脸肿,等什么时机?” 战北宸微眯了眸子,凛冽的杀气内敛:“想打就打,自然有九哥护着。只是打人么,咱要有理,抓住时机,打了才能白打。 就如今日,你若是真的闯进侯府滋事,岂不正好如褚文靖所愿?跟你九嫂学着点吧,她肯定在酝酿一出好戏呢。” 这个女人绝对不好惹啊。他褚文靖活该要遭殃了。 将军府。 沈清歌这几天小日子相当自在。 没有了战北宸的监视,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入将军府。 真正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姜氏母女二人虽说瞧着她不顺眼,但可能是战北宸的大手笔震慑到了二人,也不敢作妖,难为沈清歌。 只是她们心中有鬼,请人在院子里偷偷贴了黄纸朱砂符箓,还养了一条纯黑色无杂毛的护院狗。 沈清歌不过是付之一笑。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不来招惹自己,最起码的和平还是能维持的。 今日与涵宝约好了外出看诊,对方描述的病症是久咳不愈,而且咳血,消瘦乏力。 这样的症状,一般没有郎中愿意接。 通常都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谁也不愿费力不讨好。 可对方在药堂一连侯了三日,可见求医心切。 沈清歌决定前往看看,尽人事听天命,假如真是回天无力的病症,可以改善病人生活质量,延长生命也是好的。 涵宝与车夫过来将军府,按照那人留下的地址,一路找过去。 地方很好找,地处街面胡同,是一座青砖红瓦的小四合院。 两人在大街上就下了马车,打听着往里走。 涵宝敲门,开门的是个小童,约莫十三四岁年纪,长相秀气。 涵宝禀明来意,小童早就得到吩咐,将二人让进院子里,关闭院门,就上前敲主屋的门。 正对着院门的,就是主屋,房门打开,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身形不算高大。 也不知道是作何营生的,不似大街之上那些面膛黑红的做苦力的汉子,白净面皮儿,刮得干净,就连个胡茬子都看不到。 小童冲着他回禀了沈清歌二人的来意。 白净男子瞅着沈清歌二人,眯着眼睛,说了一句:“来了?” 那腔调,沈清歌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怪异,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反正听着十分不舒坦,觉得阴阳怪气的。 沈清歌点点头:“在下就是千金堂的大夫,请问病人现在何处?” “就在屋里,进来吧。” 男人转身就回了屋,适才那个小童守在门口,袖着手,规矩地盯着脚底下。 说实话,这男人态度有点淡漠,甚至有种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倨傲。 沈清歌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每天看诊的病人并不多,一般殷切求医的人家,见到她的到来,大都好像见到救星一般,十分激动,将她奉若上宾。 这人能派人在千金堂一连侯了三日,可是见到自己的时候,却爱答不理,好像在打发上门的叫花子。 沈清歌跟在那人身后,一进屋,就听到有人在咳,咳得挺厉害,就像是把心都咳出来似的,但是仍旧不解气。 男人撩帘进里屋卧室:“病人就在这里了。你给瞧瞧,究竟是什么病症?” 沈清歌迈进里屋,迎面的拔步床床帐低垂,只露出一只干枯的手,手背的青筋都凸了出来,就像是蜿蜒的蚯蚓一般。 男人进屋,自顾就在窗户根下头的椅子上坐下了,用一方白净的帕子捂住口鼻,离那病人远远的。 沈清歌压下心里的狐疑,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到跟前,一番望闻问切,询问过帐子里的病人,究竟是什么症状。 病人说话有点吃力,就连多说几个字都会气喘。 沈清歌给他做过痰抗酸杆菌与胸部检查,结合症状,病因并不难确定。 肺结核,古代叫做肺痨,就是无药可医的绝症。 沈清歌将自己的诊断结果告诉了那名男子。 男子似乎早就知道,捏着嗓子怪腔怪调:“我知道他得的是肺痨,我就想问问,你可有办法医治?” 第92章 这人八成是个阉人 沈清歌点头:“有,只不过病人患病已久,又年事已高,身体各方面机能都有很大损伤,肺部纤维化严重,治愈的几率不太大,但是让他症状得到改善,与常人一样生活,还是可以的。” 男子有些吃惊:“你说什么?治愈?这种病还有办法治?” “当然,假如病人身体素质好,病情没有这样严重的话,完全是可以治愈的。但是你家这位病人,已经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男子又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确定,假如病情没有拖延这么久的话,能治好?” 沈清歌觉得,这人说话有点莫名其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那一种。 “可事实上,你们现在拖延了这么久,医治起来很棘手的,我只能说尽力,能否治好,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男子不信:“那你现在就给他用药吧。” 沈清歌点头:“这病并非一天两天就能治愈,他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其他治疗方法,大概需要服药六到九个月。 我今天先给他用点药,改善他现在胸闷气短久咳的症状。明日你可以凭药方到千金堂,先给他取一个月的口服药物。” 男子眸光闪烁,望着沈清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看如何?” 沈清歌又追问了一句。 男子这才如梦初醒:“好,可以,可以。” 立即吩咐外面的老头,准备笔墨纸砚。 涵宝捂着肚子:“突然有点内急,这院子茅厕在哪儿?” 男人眼皮子也不撩:“一会儿让人带你去。” 涵宝忙不迭地摆手:“不用了,不用麻烦,您说一声在哪儿,我自己去就成。” “不麻烦,稍等片刻。” 涵宝捂着肚子,龇牙咧嘴:“不行,不行,人有三急,我受不了了!” 拉开门就往外闯,却被两把寒光闪烁的钢刀拦住了去路。 涵宝吓了一跳,后退两步:“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挥挥手:“退下,不得无礼,带着贵客去一趟茅厕。” 两把钢刀“唰”地放了下来,守在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冲着涵宝一摆手:“这面请。” 涵宝战战兢兢地跟在其中一个大汉身后,去了茅厕。 沈清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却心念电转,猜度对方的身份。 显然,这院子里的人不是善茬儿。 请自己来,说是看病吧,对床榻之上的病人又这样冷漠。 病人指缝之间都积了污垢,隔着床帐,都能闻到身上有一股酸臭的味道。若是照顾得好,不会是这样的形容。 若是说,他只是被利用,用来引诱自己上钩,可他对于这种病症的治疗方法,看起来又有些关心。 无论究竟是不是自己多心,小心驶得万年船,提防着总是好的。 她提前取出防身所用的药剂,借着袖子遮掩,攥在手心里。不动声色地跟男人交代后期护理注意事项。 一会儿的功夫,小童取过纸笔,慢慢地研墨。 涵宝在院子里扯着嗓门喊:“兄弟,有厕纸没有?” 然后有噔噔噔的脚步声,估计是给涵宝取厕纸去了。 沈清歌有预感,适才自己专心看诊的时候,涵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借口上茅厕,也不知道有什么鬼点子。 希望他能借着这个机会逃出这个院子,这样即便对方真有什么阴谋,自己也有脱身的希望。 谁知道过了没一会儿,涵宝又回来了。 一进门就对里间的沈清歌说:“嫂子,我好像是吃坏了肚子,咱们药箱里有药吗?” 沈清歌立即起身,埋怨道:“让你少吃一点你偏生不听,那么大一盆子都被你一个人吃光了,能不腹泻吗?先让我瞧瞧。” 沈清歌说着话就往外屋走,男人坐在椅子上,并未动地儿,也没有阻拦。 沈清歌与涵宝在外屋坐下,装模作样地给涵宝诊脉。 涵宝压低了声音:“外面屋顶上埋伏的有人。” 沈清歌一惊:“什么来头,知道吗?” 涵宝抬手指指里间:“这人八成是个阉人。” 沈清歌更加惊讶:“阉人?” “我一进院子听声就觉察到不对了,最初没在意,后来注意看到了他脚上的靴子,靴面上绣的金葫芦,的确是宫里太监的,而且,还是个有头脸的。” 宫里的人? 沈清歌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宫里的人了?他们做下这个局,让自己入瓮,究竟有什么恶意? 跟上次太子府的事情有关联吗?是不是自己的真正身份暴露了。 “看来,咱们今儿遇到麻烦了。” 涵宝愈加压低了声音:“只要能出了这个院子,外面是闹市,逃出去没问题。” 沈清歌点头:“一会儿我们见机行事,先看看他们的目的。” 两人计较一定,不敢多言,沈清歌转身回去,也不用药了,直接提笔开方,交给那男人:“按照方子抓药服用,中间有什么疑问,可以到千金堂,我们就不多打扰,先行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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