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安闻言,缓缓放下了茶盏,淡淡地开口,“原来是他。” 裴渊显然不满意二弟的敷衍,拿起一旁的棋盘,复原了那个棋局,“你看看,他是这样解的,是不是十分省时省力?” 瞿扶澜在一旁也看到了,暗道难怪裴世子提不起兴致,实在是那个棋局也并没没多难,她从前就与世子下过,她当时都不知道那是一个局,直接就破解了。 怎么在大公子眼里,就成了一个难以破解的局了? 瞿扶澜这边想事情的时候,裴廉却借着喝茶,一直拿眼神去瞟她。 十几岁的姑娘都是见天的长身子,这才多久没见,个子又拔高了不少,比从前在老太太院子里时不知出挑了多少。 方才来的时候远远一瞥,就见一个身穿纱罗裙的女子站在树下,绰约多逸态,他只觉得惊为天人,还以为是哪个小姐到家中做客了,后又闻她如银铃般好听的声音,只觉得犹如一股清泉涌入他心河,让他原本已有些无力的四肢,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还是二哥会养人,瞧那一身气度,哪里像个丫鬟? 明知她是二哥的丫鬟,他这样盯着人家看失礼,裴廉还是控制不住想多看两眼。 如此直勾勾又明晃晃的眼神,瞿扶澜怕是瞎了都能感受得到,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心生反感,撇脸朝一边看去。 这个角度更美,果然是美人,怎么看都是惹人怜爱的,尤其是她的耳朵,小巧玲珑的十分可爱,还有她的脖颈,修长白皙,肌肤光滑,乍一看犹如天鹅一般的体态,实在是太过完美了。 裴廉看得都有些痴了,心中只再次感慨了一番,收回目光时正碰上二哥凉凉的眼神,大暑天的,裴廉只觉一股寒意从背脊爬上来,冰冷刺骨。 他立刻低下头,并且意识到自己触犯了二哥的底线,他也瞬间打消了心中方才涌起的,企图跟二哥开口要人的打算。 二哥只留着一个在身边伺候,可见是不一样的。 裴渊没有注意到两兄弟之间的暗流,只是见三弟不知为何一脸不自在的样子,不由就想到了一件事。 “来年秋闱,三弟可有把握?”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原本就有些垮下去的裴廉,肩膀又垮下去不少。 从前没成亲时,他还信心十足,如今成婚了,反而觉得没有动力了。 整个三房整日里鸡飞狗跳的,他都不想回去,哪里还有心情看书? 然而这种事情怎好同二位哥哥说? 裴廉就含糊道,“十之八九吧。” 裴渊点头,裴家子弟才学都不差,想来三弟也能马到成功。 大哥跟二哥要下棋,裴廉无事可做就起身告退了,若没有方才被二哥无声警告,他定然要留下来的,如今是不敢了。 然而大公子和世子也并没有下很久,裴世子今日不知怎的,不像平常一样不疾不徐与人对弈,反而是招招果决,不给人喘气机会,大公子很快就又被难住了,不知道怎么往下走才能拯救局面,思忖许久也没想出破局之法,正巧二房来人,说二太太有事找,就留下一个残局。 自从上次裴霁安教会瞿扶澜下棋之后,往后隔三差五的就找她对弈,每次都会让她许多,不至于让她输得很惨。 也许是名师出高徒的缘故,虽然她也算不上是高徒,但破解一些简单棋局,还是可以的。 眼下大公子留下的解不开的局,她看了一下,能解。 若是以往,裴世子定然让她替补而上。 但今日,他没有。 其实一开始她就感觉到了,裴世子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来。 好歹她也没有通天的本事,能知晓他在外面的事情。 这种不确定的状况,最是叫人不安,原本她还想跟裴世子提起自己的计划呢,如今这情形,怎么说? 然而不说,又怎么实施? 瞿扶澜心中盘算着,就听得他说话了。 “怎么傻站在那?”他说。 瞿扶澜心头突然松了一口气,说话就好,就怕什么都不说,她就是想找话题,都找不到突破口。 瞿扶澜就过去坐下,看着眼前的棋盘,笑问“世子要继续下棋吗?” 裴霁安单手支着下颚,摇了摇头,慢慢地说,“如今‘花间赋’营业稳定,长此以往,怕是能闻名整个京师城。这皆是你的功劳,你有什么要求或者想要什么奖赏,可尽管跟我提。” 瞿扶澜抬眼,他又恢复了以往慵懒从容的姿态,仿佛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 …… 萧母听说了儿子在宫宴上承认有未婚妻的事情时,整个人差点没昏厥过去。 “你这是把我们整个萧家至于险境啊!”萧母捂着心口,被气得不行,“李家可是犯了大罪,李寄柔不说恐怕早已去了,就算她还活着,也是罪臣之女,咱们家怎么能容纳这样的人?你先前说要找她,我想着从前两家到底相邻,尽一份心也就足够,可你如今怎么能在宫宴上那样说?从今往后,谁还敢上门说亲?” 萧时卿在自家后院马鹏前刷马,他最钟爱的一匹。 素日里他需静心时,就会刷马。 听闻母亲的话,他顿下手里的动作,转头望向母亲,面色平静道,“萧、李两家当年已有约定,只等她及笄,我们就订婚,这是由两家长辈坐镇定下的事情,如今我所言,又何错之有?” 说罢,他转过身,继续刷马,“而且,我总有种感觉,她没死,我一定会找到她。” 萧母真是被儿子这番操作给打得措手不及,气急败坏的指着儿子,许久说不出话来。 先前儿子说再找两年,她表面上同意了,过后还是不断促成姻缘,她想着事在人为,两年时间足够她让儿子屈服了。 结果他更狠,直接在宫宴上放话说有未婚妻,打断她所有计划。 在李家遭遇那样的事情后,谁还会记得那种事情? 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谁曾想儿子还记得。 而与李家的亲事,不过是口头之约,连信物也无,怎么就作数了?
第95章 她的答案他意外 瞿扶澜摩挲着手里的杯子,表情平静,心湖却犹如被风吹过,荡起了阵阵涟漪。 其实她如今为“花间赋”做事,裴世子给了她不菲的报酬,他其实就跟她现代那个老板一样,只要她能做出成绩,报酬不是问题。 所以在工资这一块,她并不吃亏。 而她所求,也并不只是工资。 有那么一瞬间,她就忍不住想说了。 最终还是忍住。 时机还没到,还不够成熟。 “没有。”她说。 “哦?” 他眼中的惊讶神情十分明显,除此之外,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我如今最想做的,就是把‘花间赋’做得更好,几天的营业稳定,并不能代表什么,若是能长久保持如今的状况,亦或者更上一层楼,那才是我追求的目标,世子若想赏我,到那时再赏,也不迟。” 瞿扶澜这话的侧重点是更上一层楼,充分表明了她强烈的事业心,而关于赏赐,则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多忠心啊。 裴霁安目光微闪,过了一会才道,“是么。” 瞿扶澜觉得不对劲,他怎么不问要如何更上一层楼? 他不问,她也要说。 “世子,对于如何让事业更上一层楼,我心中有一个大规划,且已酝酿了两日,也写好了计划书,我自认为可行性很高,所以想给你汇报一下,你若是也觉得可行……” 他已起身,转身离开,“我既说过把‘花间赋’交给你管理,你要如何运作,无需问我。” 瞿扶澜怔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可是这个计划有点大,而且也不局限在‘花间赋’里……” “你看着办。” 瞿扶澜真是意外又惊喜。 …… 就在萧母平复好心情,准备继续同儿子讲大道理时,萧时卿已经刷好马,让人牵着进了马鹏,他行至一旁净手。 萧母跟着过去,就要说话。 萧时卿却头也不抬的道,“母亲不必多说,我意已决,不会更改。” 说罢,他起身离开。 萧母只觉得心口堵得难受,正想用晕倒这招来换回儿子关注。 却听得有人通报,“夫人,纪姑娘到了,正在花厅静候夫人。” 萧母摇摇欲坠的身子立刻就稳了,眼神也跟着亮起来。 纪姑娘是萧家的表姑娘,萧时卿的表妹,名为纪霓裳,家里从商的。 “听雅楼”是萧母的嫁妆产业,她所有的收入都仰仗这家酒楼。 结果向来遥遥领先,只把同行甩得十万八千里的“听雅楼”,如今却被对家一个叫“花间赋”的酒楼给抢走了生意,导致店里生意一落千丈,损失惨重。 萧母派人去打探,才知道是一家名叫“花间赋”的酒楼,只是从前一直没有生意,以至于萧母连印象也没有的酒楼,如今的生意突然一飞冲天。 还是与什么奶茶,和一本名叫《西游记》的故事话本有关。 萧母自然急了,只是手里会经商的人,终究比不过“花间赋”背后经营者。 犯难之际,正好收到侄女儿来信,过问她身体安康,她才想到侄女儿年纪轻轻就有经商头脑,家里生意都是她做主,是有天赋之人。 就去信让她到京师城住,帮她度过难关。 这只是萧母原先打算,而如今,在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那些个侯门公府之家怕是不敢轻易踏入萧府。 儿子的婚事自然就被耽搁了。 但如今侄女儿来了,这自家人,知根知底的,岂不是比别家不知根底的更叫人放心? 原本只有五六层打算的萧母,在见到长大后的侄女儿后,就十层了。 …… 次日,瞿扶澜天不亮就要去“花间赋”了。 而同样天不亮要出门的,还有应曼儿。 只是她抓着门不肯走。 两个婆子大力过去拽。 “何苦来?又不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白吃白喝两年已是造化,还想要住一辈子不成?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多少该要点脸。” “就是,听说昨个她拒绝了老太太谋的亲事,真是天大的笑话,这姑娘家的亲事,哪一个不是父母命媒妁言的?偏她就心气儿高,挑这挑那的,这下好了,回你的乡下去,那有合适你的亲事。” 应曼儿狼狈得头发都乱了,口里还嚷嚷着,“我要去见老太太!” “见什么见啊,老太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何况你昨个拒绝老太太的事情已经在府里传遍了,如今谁不知道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像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裴府养不起,指不定哪天还要被你蒙羞呢,我若是你,就该找快抹布把脸一挡,麻溜的滚回老家去,晚一步这脸就丢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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