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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钰不知道她脑袋里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鱼丸是什么？没听过也没吃过，这女人从前从来不下厨，没想到厨艺却那么好。 无论是昨晚上的炖鸡，还是今日的刀削面，都让他大饱口福。 祁钰去洗捣砵去了。 大青鱼已经解冻了，黎小小的刀也磨好了，她提起一条鱼，快速去鱼鳞，剖开大青鱼肚子，摘除苦胆，将里面的内脏和鱼鳃丢在另一个木桶里。 她干活很利索，很快就处理干净了这三十多条大肥鱼。 提起一条处理干净的大青鱼，扔在砧板上，将鱼皮和鱼红除去，片好一片片的鱼肉，下一条鱼也做了同样的处理。 最后只剩下两条大青鱼，被黎小小用冰块冻着，准备明日做剁椒鱼头和红烧鱼来吃。 其他片好的鱼肉再用水冲洗几遍，去除血气，然后撒上花椒、葱姜，加一点水，抓均匀，放在那儿腌制着，除鱼腥味。 洗干净的大捣砵搬了过来，黎小小将片好的鱼肉倒了一大半进去，拎起大棒槌，对着鱼肉捶打起来。 鱼肉太多了，光黎小小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索性两人换着来，全部捣成泥以后，用细沙布将更细腻的鱼蓉过滤出来，一个个的鱼丸从虎口挤出来，落在冷水里瞬时漂浮了上来。 祁钰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做鱼。 三十条大青鱼做了三百多个鱼丸子，黎小小都想好定价了，十文钱五个。 晚上又煮了一大锅鱼丸子，纯天然的鱼做出来的鱼丸味道更是鲜美，沾点辣椒水更是绝了。 黎小小捞了十多个鱼丸，还带上银子，敲开了董寡妇家的门。 “大娘，我来还钱了，顺便给您带点我自己煮的。”她记得董寡妇家中还有个待嫁的女儿，翠花，两个人差不多能吃那么多。 董寡妇惊讶，这黎小小怎么那么快就把债还上了？ 但她也无心问什么，反正是还给她的钱，至于那碗吃的，她也就顺势收下了，下次大不了给换双鞋垫回去。 黎小小还完钱，就赶紧回家了，感觉要被冷风吹死了，现在有钱了，干脆把房子重新翻修一下。 第6章 多灾多难的小夫郎 天色昏暗，正风雪纷扬，黎小小双手环抱胸前走上坡路，心心念念着回去弄猪下水，在末世没有吃美食佳肴在这里通通都得补上，一高一矮身影走在覆盖着雪的石板路上，她脚踩着小石子脚踝外扭身体趔趄往下倒，匆忙之下反手拉住祁钰长袖，两人双双叕叕滚落几米坡下。 翻滚中，只听见风声呼呼的刮，咚的一声巨响，黎小小已经张嘴准备喊疼，脸上也准备好痛苦的表情，耳旁传来男人一声闷哼，身体居然不疼？！ 男人分明将她护在怀里，黎小小心软的一塌糊涂，赶紧扒拉开男人的手从他怀里出来，小夫君正紧缩眉头一脸痛楚，她在一旁拉起男人扶坐在地上，祁钰疼着直喘气，“祁钰，你是不是傻。”该让我在下面，毕竟我身体好。 顾不得安慰男人，黎小小把男人翻过来看，路边上的石子将衣服都毛口子，边缘还泛着血丝，旁边的凸起的石子上挂着碎布。 “回家。”祁钰忍着疼手撑着地上准备起身，可周身却使不上力气。 别扭的男人，黎小小早已看穿男人的本质，不由分说抓着男人的手臂，直接一捞带在自己身上，往村里的赤脚大夫家赶。 “黎小小，不许去。”祁钰尚有一丝理智尚存，眼前快要模糊看不清，脑袋靠在女人的肩头，入鼻传来甜沁的香味。 也对，村里的赤脚大夫还不一定有她空间的灵泉效果好，黎小小刚跑出几步，又转身背着男人往家里赶。 祁钰模糊间看到是回家的路，这才松了口气，若是被人知道他一个大男人被女人背着，那不知道村里会传的多难听。 正巧不巧，一个猎户正背着背篓从山上下来，正是李大壮，住在对面山头，经常来这狩猎，大概也是知道黎家的背后的山头的猎物基本上都保留的比较多。 谁都知道黎家的赘婿身体弱打不了猎，只能洗点衣服，摸点野鸡，做点娘们做的事。 “黎家的，这是咋地了？哟，这是又被打了吗？哎哟，这么多血，黎小小，你这是要把你家男人往死里打啊，这大冬天本来洗衣服也冻手。” 李大壮用充满同情的眼神看着祁钰。 黎小小本来忙着回家，听到有人叫她，下意识停下来，但是雪太大，又想着事情，看的不太清也没听全，面前是个留着一脸胡渣子的男人，完全不知道是谁。 祁钰听的格外清楚本来还有昏沉的脑子顿时清醒几分，眼神越发难看，气得喉间腥味传来，努力忽略满嘴血腥味解释，“我是摔了，咳咳咳。” 李大壮显然不信走近些，正好看到那一丝血迹从嘴角出来。 “哎哟，黎家娘子，你这也太能折腾人了，堂堂一个大男人硬生生被你折磨得半死不活。”黎小小半响才反应过来，可能是村里的人，但似乎交情并不深。 “嗯，我会注意的，风雪大，再会。”黎小小说完就背着祁钰往家里赶，在风雪里伤口容易恶化，早点回去处理较好。 “唉，黎家娘子，再怎么样都吐血了，去白大夫那里看看吧。” 李大壮说完转身，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风雪中，低头叹气，“唉，都要死了都不允许去看看，这年头当赘婿和进青楼有什么区别，都是被磋磨，进青楼还有银子，这辈子我死都不能做赘婿，真可怜。” 风雪刮的更加猛烈，树枝被煽动着疯狂摇晃，呼呼风声像是猛兽咆哮。 祁钰躺在黎小小床上尚有些许意识，女人在家里忙碌，刚刚倒了碗水喝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糖水，甜润清洌，身上那处也没有之前那般疼的厉害，转过身去就能看到忙碌的黎小小正在收拾家里的东西，火炉上还在煮鸡蛋羹。 门外还在刮着冷风，被子很暖和，还有之前那样清冽如山泉边的金色小花儿的香味。 鸡蛋羹煮好了，黎小小又煮开始煮米粥，火继续烧着，黎小小将白日男人洗好的猪下水找出来，找到猪肚和猪肠用盐和食醋调制的水内外皆翻转一遍反复揉搓，猪心放入清水中把里面的污血都挤出来，用沸水氽猪舌，过冷水，刮白皮和舌苔。 “美好的日子，明日就卤肉肉吃喽。”黎小小干活时，莫名冒出句话。 祁钰倏然眼眶红润，这是他梦寐以求很久的场景，有个妻子有个一直烧着的炉子。 被卖给黎小小前他的日子也是如同地狱般煎熬。 他忍着疼痛转身，男儿有泪不轻弹，分明之前差点死掉时，都没有这么多泪意，门外暴风雪又猛烈了些，小破门被吹的嘎吱嘎兹作响。 黎小小守着土灶坐在木板上，心心念念着米粥快些熟，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 在小破门左边是一床杂乱的被子，今日风雪大，祁钰睡的柴房连屋顶被都被掀了，要不是她回来的早，这八九百文钱棉被就被风雪吹不知道那个雪地里掩埋着。 “生活不易，小小哭泣。”黎小小后背触不及防被刮一阵冷风，冷的她打个哆嗦。 一炷香过去，祁钰是有些睡意朦胧，黎小小清甜的声音传来，“祁钰，快醒了，吃点东西再睡。”祁钰梦中惊醒，身体抽搐了下，睁开好看的眼睛，黎小小坐在一旁的喂他喝粥和鸡蛋羹，祁钰艰难咽下去，喉咙有些疼。 喂完，黎小小在一旁吃完洗完碗，钻进被窝，有些不好意思，“祁钰，今晚先将就睡，被子都染上白雪冰凉的紧。” 次日，天刚亮，祁钰来到床前故技重施摇晃睡梦中的黎小小，她迷糊睁眼楸着男人，倏然想起是时候该起床发家致富，抬头用力揉眼睛，“啊，要挣银子。”声音软糯糯的挠的人心痒痒，清晨的光照进破旧的小屋，照的黎小小的脸亮泽光滑。 “祁钰，你怎么醒了，你好了吗？” 祁钰转过身去，冷漠打断她，“嗯。”黎小小掀开被子，男人已经站在门口，穿着的整整齐齐，单手摆在身后，似清风霁月。 黎小小起身收拾衣物，在房间里找到制好的鱼丸盆子，放在背篼里，正要蹲下背负，祁钰一把夺过，“我来。” 第7章 鱼丸 “你来？”黎小小眼神炯炯有光，要将人看个无所遁形，所幸男人身后受伤处已被新衣覆盖看不出任何伤痕，稍稍佝偻的身子暴露着伤还没好，“我来，别伤上加伤，这医药费可贵着呢。”说完别有深意的飘了一眼男人背部。 祁钰轰然将身体站的笔直了些，说来也奇怪身体真就已经好了大半。 黎小小可是不管，又夺过来，背着几十斤的背篓哒哒轻松往山下走，男人在身后慢步跟着，两人给了两文钱上了牛车，摇摇晃晃到市集。 正好遇上赶场，烦杂的人群，比肩接迹，各类叫卖声纷繁复杂，黎小小先是去买三十文的猪油，后面再找到一处角落位置，将背篓摆好，将鱼丸叠好拿出来，从背篼底下拿出小火盆子，里面还有个小锅，在锅里填点油，用铁架撑着小锅，底下火盆摆好一节节木柴，炊烟升起，简易的油炸鱼丸的装置完成，把鱼丸一个个拿出来放入锅中炸，把辣椒酱拿出来，每炸好一个就用昨晚削好的木签穿在鱼丸上，每个木签上分别串着三个或者两个放入油炸。 鱼丸由奶白色变成金黄酥脆色，黎小小越弄越是冒火，这要是有点油纸，这些鱼丸倒也不会如此难处理。 祁钰也在一旁的跟着帮忙，两人弄了十几串，黎小小扯了扯嗓子，声音稍大些，“炸鱼丸咯，炸鱼丸喽，好吃不贵，十文钱五个，十文钱五个。” 十文钱五个的烤鱼丸价格稍稍高了些，今年又是粮食欠收，谁会吃这稀罕玩意，黎小小也不急，一边做一边喊卖，“鱼丸来喽，好吃不贵，十文钱五个。” 闹市喧腾，清脆地喊卖声总能一遍遍的传入到路过的人群，炸鱼丸的香味逐渐在人群中蔓延。 卖药的闵掌柜原本是想买些稀罕药材及家用，路途中也被清甜的叫卖声吸引过来。 “夫人，是你？”掌柜原本还好奇是什么香味这么诱人，这一见没成想是之前的药民，上次那根人参，他赚了八百两银子，今日再看黎小小甚是可爱。 “哎，是掌柜的，来几串吗？”黎小小正愁没有开张，掌柜的送上门来。 闵掌柜拿出专门装石材的囊袋，递在黎小小面前，“来个十个。”黎小小赶紧的干活欢喜地把才炸好的鱼丸捞上去，浇上特制的辣椒酱，顿时香辣味蔓延出来，掌柜的原本想来撑个场子，这下也忍不住想吃，在面前的鱼丸香辣味刺激着感官，口舌不觉在跃跃欲试。 “来咯，掌柜的。”黎小小赶紧的拿上两串三个和两串两个的递过去，闵掌柜拿起就开吃起来，这辣椒酱是真的很香，这鱼丸舒爽清凉辣的同时，鱼的鲜味也很好的保留着，里面甚至还加了面粉，似软豆腐嫩光滑流香唇间，又似奔走在火海中，味蕾在狂欢，他素来不爱吃太多食物，身形本就消瘦，脸上地皮藏不住秃露的骨头，平时总爱摆着一幅苦瓜脸，今日竟忍不住开怀笑起来，眼圈微微泛红竟有一丝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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