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澶脑子里一下便想起薄纱帐缦之中,温香软玉在怀…… 想到这,喉咙发干,耳尖不禁微微发烫, “没有?”他矢口否认:“什么都没有!” 但他那略显羞涩心猿意马的微表情姜環都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她也不打算拆穿他,“哦”了声,便不再过问,掀起帘子看外面的街景。 但李澶的心绪却久久不能平静,余光不时瞥向姜環。 她这是什么意思?在提醒他什么?还是说本来就是个阴谋? 本来这件事他已经释然,现在这个女人故意提及目的何在?是想提醒他竟然会被一具皮囊诱惑? 而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姜環此时正在计划着下一次该怎么死。 她就不明白,死这么简单的事,她做起来为什么就困难重重。 如坐针毡的李澶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平静。虽然脑子里想到了些让人血脉喷张的东西,但很快便被他克制下来。连欲都控制不了的人,如何能成大事! 冷静下来后,他开始想姜環今天的举动有何深意。 细细想来,在旁人面前,他这个王妃似乎处处都在维护他。但他却从没在她眼中看到有什么情意,更像是在逢场作戏。 他的本意是对姜钰进行情感控制从而让太师府的人乖乖听话。而如今情感并没到位,姜钰却在帮他,但这些皆全凭她喜好在做,并不是听命于他。 这种不在他掌控之中的人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不定会飘到谁家的院子里。 姜钰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李澶觉得有一种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所以,他必须要掌控主动权! 李澶轻咳一声,想引起姜環的注意。 姜環此时正在头脑风暴中,已经想了一百零八种死法,根本没听到。 “咳咳!” 直到李澶咳的脸红脖子粗时她终于被迫中止脑中计划,扭头看向他:“王爷可是受了风寒?” 毕竟她从叶氏口中得知,是李澶跳进池子里把她捞上来的。 “嗓子不舒服罢了。”李澶想说他有那么弱不禁风? “哦!”姜環回过头,接上刚刚想的,神情十分专注。 李澶怕她又走了神,赶紧问道:“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姜環扭头,思考了几秒:“什么事?” 李澶无语,只得提醒她:“大婚之夜,本王要你答应的事。” 姜環又想了片刻,“哦”了声:“王爷说的是洞房的事吧!” 这男主怎么回事,刚和女主见了面又和她说洞房的事,这人设崩了吧! 她推脱道:“王爷,妾身还受着伤呢!您不用那么着急。” “……” 李澶接收到这句话的瞬间,首先想到的便是他被拒绝了,拒绝也就罢了,还污蔑他!虽然他的确说的洞房这件事,但并不是他想做这个事,只是为了让这个女人死心塌地站在他这边而已,他向来知道,有得便有舍。 但现在这个女人好像把他说成色中饿鬼一样。因此怒气从脚底板蹭蹭往上冒,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我急?” 姜環见他发了火,心想这死鸭子还嘴硬呢。赶紧又说:“王爷您别生气,让妾身先把伤养好。等养好了伤,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到那时,她早跑了! 这话李澶听了更是气急败坏,什么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把他看成什么人了?偏偏他却什么话反驳不出来。只得给自己找补: “本王说的不是这件事!” 姜環“啊”了声,“那您想说什么?” 李澶瞪她一眼:“没什么!” 姜環不解地看了他半晌,“哦~” “那您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吧!” …… 李澶觉得可笑,自己给自己找气受。他瞥了一眼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当他是空气的姜環,就算是演戏,也没人演的像她这么真。 不知道是不是李澶的眼神太过犀利,姜環突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她扭了扭身子,确实背上有点痒,好像有只小蚂蚁爬了进去一样……
第19章 奇痒难耐 众所周知,“忍痛易,忍痒难”。 疼或许还能忍一下,但痒是绝对忍不了的。古代还专门发明了“痒刑”,很多犯人能忍受鞭打铁烙,却受不了痒刑。由此可见,痒比痛难受很多倍。 尤其是那种如针刺一般的奇痒,第一时间就要抓之后快。 姜環很明显地感受到背上的痒从开始像一只小蚂蚁在爬,然后变成很多只小蚂蚁在爬,然后停留在她背上受伤的位置,最后一个劲往她伤口里钻,此时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字:痒。 扭肩转脖子丝毫不起作用,姜環伸手就去挠,但任凭她怎么都挠不到,就跟洗澡的时候,背上有块地方总是洗不到,那痒的位置,就在那洗不到的地方。 她怪异的举动引起了李澶的注意。 “怎么了?” “痒!”姜環还在挠,恨不得自己的手再长一点。 “你别挠了!”李澶解释道:“药起作用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那金疮药洒在伤口上时刺痛异常,等药渗入伤口深处时,又会死痒无比。此时必须忍着,否则越挠越痒,还会因抓挠导致伤口溃烂。 “什么药?”姜環此刻根本无心听他说话,只觉得那些“小蚂蚁”不断地从脚底沿着每一根神经爬向她的伤口,好像浑身都开始发痒一般。 “这怎么忍?” 她以为是自己衣服穿的多了不方便,便快速将外衣脱去,只着一件薄衫和褥裙。然后反手便去抓痒。 “别抓!”李澶赶紧拉住她的手,“再抓就要留疤了!” 这时候别说留疤,留坑都无所谓。 姜環祈求道:“王爷,要不你帮我挠一下。” 李澶知道这滋味,他以前用药的时候,都是靠舞剑转移注意力。而姜钰只是一个弱女子,定然会更难受些。可虽然难受,这药却比别的金疮药效果好许多,两三日伤口便能结痂,还不会留疤。 “不行!”为了不让姜環再乱抓,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温柔又耐心道:“听话,再忍一忍!” 若是以往,得到李澶这样一个美男的温柔以待,姜環肯定都惊呆了。不说别的,看着这张脸也能忘却所有痛苦。 可如今,就算比李澶帅百倍,温柔百倍的男人亲口对她说“我爱你”都不好使! “如果能被痒死我就忍!” 李澶安慰道:“怎么可能会死,放心,你不会死的。” 姜環:“……” “那我忍不了!王爷,我求求你,帮我挠一下,我什么都听你的!那什么洞房,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李澶一言不发,紧紧抓住姜環不停挣扎的手。 最后姜環直接在马车车壁上蹭,身子扭的跟麻花似的。但却犹如隔靴搔痒,一点用都没有。 她感觉浑身都像是爬满了蚂蚁一样难受,扭动着不停往李澶身上靠,眼泪汪汪地求他:“王爷,帮我一下吧!求求你了!” 见她这般难受的模样,李澶心中不忍,只道:“等回府后用薄荷露抹一抹,兴许会好些。” “放屁,李澶,你就是坑我!”姜環这时候根本听不进去,趁李澶愣神的功夫,双手挣脱了出来,直接往背上抓,可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最后烦躁地挠脖子,挠手臂,挠头……片刻功夫,雪白的肌肤上便出现一道道抓痕,精心养护过的长指甲都挠断半截。 即便这样,仍是无法止痒。姜環难受地在车厢里打滚。身子撞的马车咚咚地响。 随行的风决和寒春等人听见了马车里的响动。 风决示意马车停下,正欲询问却听里面传来姜環的骂声: “李澶,你还是男人吗?” 然后又是哀求的哭腔:“王爷,我求你了!帮帮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李澶:“你再忍一忍,回府再说!” 姜環:“我忍不了,王爷,快,我求你!” 李澶:“手放好,别乱抓!” 李澶:“别脱了!” …… 众人面面相觑,但眼神不约而同传达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每到这时候,风决的嗓子就不太舒服,他咳了声,吩咐继续前行,并叮嘱车夫加快行进速度。 李澶也是无计可施了,姜環不仅把自己抓的遍体鳞伤,还在抱她起来的时候狠狠在他脖子上抓了一下,最后又要将身上仅剩的衣服脱掉时,他才不得不将她的手捆住。 此时的姜環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再挣扎了。 “王爷,你杀了我吧!不,你给我一把刀,让我自行了断!” 李澶叹口气:“已经快到了。再忍一忍。” 姜環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想再说点什么,却因体力消耗过大,身子一软两眼一黑晕倒在李澶怀里。 “姜钰?” 李澶探了探她的鼻息,松了口气。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看着头发凌乱,满身伤痕的姜環,或许他不应该给她用那金疮药。 他将衣服盖在姜環身上,手触碰到那柔若无骨的身体时,心微微颤了下…… 马车此时已经停下了,风决在外低声提醒:“王爷……到了!” 于是,众人便看到李澶抱着昏迷的姜環下马车,两人都有些衣衫不整,还挂了彩。 众人目瞪口呆:玩的可真花啊! 李澶就这样抱着姜環回到西苑,途经之处,路遇的下人无不震惊。不知就里的还以为两人遇上了强盗。 李澶吩咐寒春和冬荇好生照顾姜環,自己则回了东苑。很快,又让人送来涂抹抓痕的药。 —— 李淇的马车刚至兵部,便见姜恒同两名副将出来。 “子然兄!” 姜恒瞧见了他,眼神有些慌乱,对两名副将道:“你们先走吧!” 随后他警惕地扫视了周围,上前来,先行了礼,而后板着脸道:“殿下怎上这来了?” 李淇笑他:“别那么紧张嘛!本王只不过是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的闲人罢了。旁人看见了也无妨。” “姜元帅又立奇功。走走走,小弟为兄长接风洗尘!” 姜恒道:“改日吧!小妹今日归宁,我得先回府。” “哎呀!景王和景王妃早走了!”李淇道:“你都知道避嫌,景王不知道?来,别废话了,快上马车,天香楼的酒菜都备妥了!” 姜恒叹口气:“那恭敬不如从命!”
第20章 姻缘 天香楼。 “来,子然兄,满饮此杯!”李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西南乃蛮夷之地,兄长这一年定受了不少苦。” 姜恒正色道:“为国效力,何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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