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悠悠地在后面打着小报告,“师父,不要被她骗了,她已经偷吃过两块排骨了。” 又被拆穿了。 晚歌只得笑笑,“我那是在替你试毒。” 无期在一旁简直没眼看,这张嘴真是越来越跑火车了。 青玄笑着接过她的话,“那有毒吗?” “没有。”晚歌给他夹了一块,“放心吃吧。” 二人饭后就着今天发生的梳理了一遍。 如今灌县已经不太需要他们了,倒是锁魂之术一事得尽快解决。 收拾收拾,交接一下手头事宜,回山的时间定在三日后。 听到晚歌要走了,叶婧曦比九渊还要难过几分。第一个晚上,甚至拉着他在院子里喝了几壶小酒。 叶婧曦什么都行,就是酒量不行,没几杯人就迷糊了。 说话吞吞吐吐、结结巴巴,“怎么感觉你这次好像挺平静的。” 上一次晚歌离开,他可是差点疯掉。 九渊闻言轻轻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回到青城山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挖了根甘蔗啃啃。 真甜。 连这青云峰上的风吹起来感觉都要比别的地方舒爽。 青玄闭关了,无期自回来后也比往日勤奋刻苦了很多,这就显得晚歌一个人有些废物了。 那不行,她不甘落后,从青玄房间左挑右选了两本心法,开始日夜琢磨。 叶婧曦回到启城后来过两封信,大意是向她问好。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冬天就这样到了。 初雪那日,青玄出关。 先去了一趟灌县,解了锁魂之术。回来时带着一块布料,是温柔的栀子色。 晚歌见了喜滋滋的,又有新衣服穿咯。 不过如今晚上青玄做衣服时,晚歌不再守在一旁。这段时日她似乎悟到了些门道,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修习一事上。每一日都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体正发生着一些非常细微的变化,她干劲十足。 青玄也高兴,目睹她一点一点地修出了根基。 几场大雪落下,到了他们共同度过的第二个除夕夜。 没有雪,却有星月交辉。 屋外严寒,待得久了有些冷。晚歌搬出酒来,哄着青玄一人一杯下肚,慢慢地暖和了不少。 但她酒量素来不好,酒劲上来便有些晕乎了,兴致倒是越来越好。小嘴叭叭个没停,只是东一句西一句很无厘头。 “你这样一直盯着我看是为何?”晚歌问道,“该不会是我漂亮得移不开眼吧?” 说着说着便把自己逗笑了。 “嗯,是。” 若她没醉,便会清楚地看到对面人眼中深深的痴迷,还带着些许暗潮涌动。 可她醉得找不到北,看不清也听不清,只隐约觉得自己嘴里好像还在一直嘟哝什么。 不知不觉中,晚歌扒拉着青玄的手臂整个人都靠了过来。昏昏欲睡的样子,青玄准备将她抱回房间,可她半醉半醒地拖着他就是不进去,像头倔牛。 没想到,这人还有点酒疯在身上,青玄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我看话本子的有情人都相约来世。” 晚歌的脸埋在他肩头用力地摇了摇,蹭得发髻松散,有些头发糊在脸上,她不舒服地呼了几口气,青玄颈侧因此泛起一阵一阵的酥麻,不由得稍稍拉开些距离。 “来世太过虚无飘渺,我眼下只想与你过好今生。”她一句接一句地开口。 “我会努力修道的。” “几十年太短了,我想要与你有长长久久的以后。” 百年千年,旁人约的生生世世,便是他们的一生。 青玄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却不是平日里的木讷,是冬雪消融的暖阳,是吹醒万物的春风,是那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的池水,是无限的温柔与沉溺。 “嗯。” 他低沉地应了一声。 这明明是个严寒的冬夜,青玄眼里却装着春光明媚。 身旁的人渐渐消停,良久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他这才缓缓侧头去看,睡着了,真安静,像无崖峰后院的那只小猫咪,乖巧可爱。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最后停在左眼角的那颗红痣上,轻轻摩擦。 漳州初见时,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的眼睛和这颗红痣。 时至今日,他都有些羞于直白地表达爱与亲密。 从未说过一个爱字,可如四海潮生般的情意却是连落在青云峰上的每一片雪都知道。 下雪了。 他在她额间温柔的落下一吻。 风吹卷雪过屋檐,好似为见证这一画面的欢欣鼓舞。 他缓缓起身,怕吵醒怀里的人,动作极尽轻柔地抱回了房间。 新的一年。 九渊与叶婧曦的婚事定了下来,日子尚在相看。 戚鱼儿死了。 夏无忧降为妃位,禁足翊坤宫。 凌远遭了申斥。 那片天地的格局又变了。 这都是从叶婧曦的来信中知晓的。 而晚歌的回信则是写修道上的进益,她与青玄的日常,偶尔也有无期和无崖峰其他人的出现。 在春天的尾巴上,青玄察觉昆仑山有异动,准备只身前去探查。 无期与晚歌留在青云峰。 临行时见她眼里写满了不愿意,青玄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潜心修行,我快去快回。” 晚歌这才闷闷地点了点头。 同时更加打定了勤修苦练的决心,她要参悟瞬移之术。 可自青玄离开,不知为何,她的心迟迟难静,总有些不安。 完了,难道这就是坠入爱河的人吗? 最终她只能靠着苍松树吹风看云。 第二日又收到叶婧曦的书信,说是婚期定下了,想趁这最后一段自由的时日,任性一次,去启城之外的世界看看,约她一起,胥州见。 晚歌知会无期一声后便收拾行李下山了。 她与叶婧曦半年没见了,此番自当是奉陪。 骑着一匹老马,悠悠地往胥州方向走去。 昆仑之巅,雪花簌簌。 青玄瞧着不远处的玉虚,微微皱眉,不知他是何用意。 玉虚轻轻笑了笑,“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随即趁其不备迅速抬手启阵。 待青玄反手抵抗时,发现似乎有一股强大的磁场在消解自己的力量。 一阵天昏地暗,再站稳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海域,无边无际,并不见玉虚。 海面之上走了许久并未窥得什么门道,施以术法也没有什么用。 还是这片阴沉的天,平静的海。 他被困住了。 玉虚此番是针对他?还是另有企图? 得想办法尽快出去。
第二十九章 前尘篇(二十三) 晚歌下山刚过灌县便迎面碰上了玉虚。 那人悠悠地靠着棵树,若有若无的笑意,挺欠揍的。 她装作没看见直接走了过去,玉虚却是恍若无事的跟了上来。 “嗨,小娘子,挺巧啊。” 晚歌稍稍扫了一眼,敷衍应声,“是吗?” 不就是特意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 青玄去了昆仑山,她绝不是这人的对手。其实心中此刻是不安的,但她也只能强装镇定。 玉虚没有再寒暄,转而问道,“这半年在青云峰过得怎么样?” “很好。”晚歌想了想,回问道,“你呢?去了哪里?” “昆仑山。” 晚歌眉头轻蹙,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就这么巧合,青玄去的就是昆仑山。 于是她试探着开口,“这么巧,青玄也去了昆仑山,你可见到他了?” 玉虚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坦白道,“便是我将他引去的。” 晚歌装不下去了,下意识便拉开了些二人之间的距离,“什么意思?” “因为我此次的目标是你。”语气淡淡。 晚歌瞬间变得戒备异常,但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些许促狭,不愿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你倒是很直白。” 玉虚笑了笑,“那不是想让你死得明白一些吗?” “一来就要我的命?”晚歌开始拖延时间,脑子里拼命在想脱身之法,“我们这没仇没怨的,犯不上吧?” 玉虚还挺配合地故作思考随后点了点头,“确实不是我的主意。” “那是受谁的指使?” “九渊。”见她一时之间似乎还没想明白,他不妨说得更清楚一些,“当初在灌县,他并没有如你们商量好的那样,而把条件变成了将你施以锁魂之术,听命于他,永远留在他身边。我也有些意外,但答应了,如今就是我允诺之时。” 这故事看起来倒是有些像农夫与蛇。 晚歌的眼神一寸一寸冷了下去,到最后如同淬了冰一样。 他说话言简意赅,没什么听不明白的,晚歌确实没想到会有这一茬。 九渊从来都没有放下过那份感情,甚至是剑走偏锋,不惜歪门邪道。 既然青玄是他故意引走的,那么叶婧曦那封邀自己出游的信就可能是伪造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下青城山。这一切都是针对自己设下的局,很简单,但因没有防备没有觉察而落入圈套。青玄应该是被困在昆仑山了,而自己对上玉虚,不过是以卵击石,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晚歌轻轻叹了口气,束手无策,实在被动。 “可有后悔在灌县阻拦了我杀九渊?又亲手促成了我与他的交易,如今变成砍向自己的刀。”玉虚开口问道。 晚歌过了许久才应声,“人嘛,是无法左右他人意志的。能做到自己无愧于心便好,所以谈不上什么后悔不后悔。” 玉虚只是笑笑,没有再开口,心里不禁开始期待青玄脱身之后的反应,怎可自己独自疯魔呢?此般痛楚,该有个人一起来尝。这也是当初九渊提出来时他虽意外却也答应的原因。 见他一直安静地走在自己身侧,不说话也不动手,晚歌默默地改了路线,想要折回青城山。 身边传来一声嗤笑,晚歌明白他这是发现了。 “要不咱俩也谈谈?”她在垂死挣扎。 玉虚点头,“你说。” 反正结果都一样,她逃不过,这陪她玩玩也无妨,只当是逗乐子了。 “我要是消失了青玄一定会搅得你鸡犬不宁的。”晚歌颇是语重心长,“这人啊,出门在外,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你今日就算把我送去九渊那里,青玄也总有一天会找到我的。这不就是白搭还树敌了吗?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青玄找不到你的。”见她面露疑惑,他解释道,“锁魂之术一旦施展,青玄便探不到你的气息。何况我会再为你加一层禁制。” 还真是主打一个让她死得明白些,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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