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们两个人的衣服上都沾了血污,血腥味会掩盖原本的气味,想要查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如果能把味道查清楚,就能知道失控的猎鹰和猎犬究竟是针对谁的。也就知道谁被另外一个连累,还是说她们两个人都是被人盯上的目标了。 多尔衮点点头:“爷知道了。” 尽管事情已经交给周得胜去调查了。但是他到底只是多尔衮的贴身太监,许多地方并不能全权的代替多尔衮,像那些王爷郡王跟前,到底还是应该多尔衮出面的。 今日的庆功宴闹成这样,只福晋一个人在前头善后肯定是不够的。 多尔衮也不能放过这个时候,调查的时机转瞬即逝,如果他不出去坐镇,就怕府里有人帮着抹掉线索和证据了。 “要不,你睡一会儿?”多尔衮想等着宁翘睡着了再走。 宁翘笑道:“主子爷要去忙便去吧。奴才这会儿也是睡不着的。奴才就在这儿坐一坐,一会儿就好了。” “主子爷放心,奴才现在不怕了。”也确实是不那样怕了。 瞧小丫头笑得甜甜的,确实是和方才的状态不一样了,多尔衮就摸了摸小丫头的头,说:“夜里爷再来看你。” “好。”宁翘应了一声,笑着目送多尔衮出去了。多尔衮不许她下榻去送,宁翘便让烟霞好生送他出去了。 宁翘确实是不困,方才是意外,经历一场,沐浴的时候还有点腿软,现在缓过来,倒是觉得好了很多了。 方才也检查过了,她身上没有外伤,就是一些淤青,过会儿用药揉开了也就好了。多尔衮的意思,是等府医从养云斋出来后再叫人过来给她瞧一瞧。 宁翘也就随多尔衮安排了。 烟霞回来,到宁翘跟前说:“姑娘,主子爷去了前头。” 宁翘点点头,问烟霞:“察哈尔庶福晋的那柄短刃呢?” 那个短刃很精致的。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在上头,但一看就是草原蒙古部族的物件。宁翘还注意到察哈尔庶福晋手里的那个短刃上有装饰,有几颗很名贵的宝石镶嵌在上面。 短刀已经很清洗的很干净了,崭亮如新,没有半点血腥气。 被送到宁翘手上的时候,烟霞几个还很紧张的看着。 宁翘一边拿在手里翻看,一边笑道:“你们别这么紧张。我不会伤到自己的,就是看看。” 烟霞道:“主要是这刃太锋利了。奴才们也是担心。方才碰它的时候,奴才们都小心着呢。生怕见血了。” 宁翘看着那刀刃,确实是很锋利的。她想起察哈尔庶福晋握着她的手那一下,心里就忍不住沉了一沉。 察哈尔庶福晋这个人,心性坚韧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样下手利索的人,若是为友,或许是好事。若是为敌,那就是个难缠的对手了。 况且她毫不犹豫说出的那些话,她看重的是她腹中之子,母性爆发的时候,自然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和孩子的。 宁翘能够理解察哈尔庶福晋的行为,但是她仍然坚持她的判断,察哈尔庶福晋这个人,可能会在利益相关的时候与人相交,利益尽的时候就不知道会如何了。 这个人可能没有底线。或者底线很低。 烟霞见宁翘一直看着那短刀,便说:“方才姑娘沐浴的时候,养云斋还打发人来问姑娘了。只是当时奴才们都不知道姑娘如何,不敢贸然答话。” 宁翘道:“那你让人去回一声,告诉庶福晋,说我无大事,请她放心。再挑些不打紧但是鲜亮些的礼物送过去,就说是我谢庶福晋救命之恩的。” “就说请庶福晋好好安胎。等我好了,等庶福晋那儿见客了,再登门道谢。” 宁翘看了看手里的短刀,“把这个也一并带去吧。” 这东西肯定是要还给察哈尔庶福晋的。 烟霞与预备东西,将大面儿上的都弄好了,就打发烟水烟汀带着东西去养云斋了。 烟清刚安几个要养伤。烟霞烟雨照顾宁翘身边,剩下这几个小丫头自然是要历练起来了。 等烟霞回来,就听见宁翘低声自语道:“这是在王府里。” “这些时日,察哈尔庶福晋的身子也更重了,再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她又不必出门,每日不过是养胎,连正院的请安都不必去,做什么要在身上带两把短刀呢?” 烟霞听见了,过去轻声道:“奴才想着,大约是察哈尔部族的传统。带着短刀在身上,应该是为了防身的。蒙古那边与咱们八旗不一样。从前咱们没有安营扎寨的时候,也是人人都要备着短刀防身的。是怕夜半有人突然闯入营地袭击。” 宁翘哦了一声。察哈尔之前是有战事的。以察哈尔庶福晋的年纪,她应该是经历过之前额哲归降的事情。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可直到现在身上还带两个短匕首,就这一个理由,总归是有些牵强的。 目前种种迹象都表明,察哈尔庶福晋就不是面上那么简单的。 要知道,察哈尔庶福晋可是疑似事先就知道多尔衮要令汉军旗的差事的。 不多时,烟水烟汀回来了,礼物倒是送出去了。 但是那个短刀叫送回来了。 烟水说:“庶福晋说,这短刀是在姑娘手里开了刃的。就送给姑娘了。这短刃精炼锋利,能做防身之用。” 宁翘凝了那短刀半晌,才道:“那就先收起来吧。” 都送回来了,再推拒送来送去的也不像话,先放起来就是了。 邀月堂这边地界好,多尔衮吩咐了人不许过来扰了宁翘休息,这探望的人才没有过来,但问候肯定是少不了的。 宁翘还听见说,猎鹰和猎犬失控的时候,大格格和大阿哥有些受了惊,都送到东院去由佟佳氏安抚去了。 二阿哥有些怕人,就没有抱出去,直接就在东院待着,倒是没有遇上这样的事情。 宁翘本来想去瞧一瞧烟清她们几个的,但烟霞从旁劝着,说奴才们都在各自屋里躺着:“若姑娘去了,他们必定是不肯在姑娘跟前失仪,又要起来穿衣裳,姑娘原本是好意,可他们大约是不愿意躺着见姑娘的。依奴才说,不若等他们好了,回姑娘身边伺候的时候,姑娘瞧着他们好好的,夸奖几句,那便是最好的了。” 宁翘也知道烟霞的话在理,这去了,反而不能叫这几个好好休息了。 就叫烟兰带了话过去,一定要他们好好歇着,好好养着,等伤好了再回来。宁翘还叫烟兰带了好些话过去。 多尔衮一句护主有功,就给了烟清他们几个极大的体面了。又听到宁翘的话,烟清几个都是热泪盈眶的,觉得自个儿跟了个好主子。 那些猎鹰和猎犬都失控了,几个人都被咬了一下,宁翘是真的担心他们会有什么问题,还好府上因为有鹰房和犬房,对这方面是很有研究的,给烟清几个的药都是最好的。 烟霞也再三同宁翘保证了,说烟清几个已经吃过药了,内服外用,好好休息等伤口好了之后观察,就不会有事了。 宁翘这才放下心来,就怕烟清几个被猎犬咬了有个什么好歹的。 大约是人都散了,这院子里就比先前安静多了。 烟清那边说是有几句话要烟霞过去说,宁翘这儿就换烟汀烟兰来伺候了。 等烟霞回来,打发烟汀烟兰去外头候着,宁翘就瞧了烟霞一眼。 “烟清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事啊,还特意叫你去说?”还不让这几个小丫头听见。 烟霞看向宁翘:“奴才就知道,姑娘是最敏锐的。” 宁翘笑了一下。察哈尔庶福晋来的时候,她就高度警惕了,也在分神注意着旁边的情况,但说话的时候肯定没有顾虑的那么周全的。 烟清就不一样了。她一直都在宁翘身边,刚安几个关注着外头,她就专注在察哈尔庶福晋的身上。 烟霞这个样子回来,烟清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烟霞道:“烟清同奴才说,先前在察哈尔庶福晋靠近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幽香。但因为香气很淡,且若隐若现的不甚明显,她便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察哈尔庶福晋身上衣裳的熏香。” “可是那香气又让烟清觉得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是在何处来的。姑娘与察哈尔庶福晋保持了距离,但是那会儿就只有姑娘和烟清他们离庶福晋最近。那香味飘散,姑娘身上肯定也是沾染了的。” 宁翘道:“烟清怀疑,这香味就是令猎鹰和猎犬对察哈尔庶福晋和姑娘穷追不舍的原因?” 烟霞点头道:“是的。烟清的判断是这样。只是不知道这香味是不是让猎鹰和猎犬失控的原因。但是看当时猎鹰和猎犬的状态,烟清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 “先前是紧张姑娘的安危,后来又要治伤没顾得上,这会儿烟清不那样疼了,她就说她想起来了,那个香味很像当初姑娘用来引出是什么让大格格大阿哥以及二阿哥过敏缘由说的蜜合香。” “若果真是有人用了那个蜜合香,那只怕猎鹰和猎犬失控就另有原因了。” 宁翘看了看放着鲛丝纱箱柜的方向,没有先说出她的判断,她看着烟霞道:“你去烟清那里也有一会儿了。按你的性子,不会只是听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来回我。你先说说你的想法,说说你做了什么。” 烟霞应了一声是,才道:“奴才听了烟清的话,想起当初的蜜合香。那个香旁人不知情,但咱们几个奴才是知道的,姑娘并不常用它。当初的也是早就销毁了的。” “可姑娘最是了解奴才,奴才就怕会有什么后患,因此留了一份香片备用,和姑娘常用的香片都是放在一处的。方才奴才把香片拿出来,悄悄送去给烟清闻了闻,烟清说察哈尔庶福晋身上的就是这个味道。” 烟清神情有些忐忑,她是怕宁翘责怪她私自留下了香片。 宁翘看出来了:“你不用为这个自责,你留下备用,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算是违背了我的话。毕竟这个东西,留与不留,在外头,在旁人心中,话已是说出去了,那就是我常用的蜜合香。哪怕后来换了,那上头也贴着我的标签呢。” 这都是小节罢了。 宁翘只是想着,他们算计的真是缜密周全,这样久的事情,居然又拿出来作了一回事。 烟霞眼中都是担忧:“若是如此,若叫主子爷知道是察哈尔庶福晋身上的香气引得猎鹰猎犬穷追不舍的,而当时姑娘又正与庶福晋说话,这香就很难说清楚是谁先有的了。若是主子爷怀疑——” 烟霞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若是多尔衮因为这个香气怀疑宁翘是始作俑者,用苦肉计策划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伤害察哈尔庶福晋腹中的孩子,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在宁翘的视角来看,更有一种可能,便是察哈尔庶福晋所用的这个苦肉计,是为了借这件事示弱,除掉宁翘,可若是这样的话,她所做的那些行为和那些话,就和这件事本身的目的相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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