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撒娇撒的,真是要命了。 多尔衮便不要她看了:“这事是蒙古人干的。” 宁翘:“啊?”蒙古人? 多尔衮眸中闪过阴冷眸色:“是,蒙古人。” 将鹰房犬房中引出那些不凶猛但是受训练程度较低的猎鹰和猎犬,想办法让它们失控,又事先在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衣裳上用上宁氏的蜜合香,以此嫁祸给宁氏。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跟宁氏说话的时候,这香也会作用到宁氏的身上,那些失控的猎鹰和猎犬事先嗅闻过这个味道,之后就只会对身上有这个味道的人穷追不舍。 那时候因为变故,所有人都离她们两个很远,那自然不会沾染到这个香味了。 至于结果,蒙古想要的结果无非便是那几种。哪怕都没有成功,也一定达到一些他们要的效果了。 宁翘真的有些不明白了:“哪里的蒙古人?” 多尔衮嗤道:“这满府里,不都是蒙古人吗?” 宁翘愣了愣,然后细想了一下,就给多尔衮这话吓到了。 她一向想的邀月堂都是她们自己人,却望着这睿王府里。 从福晋到庶福晋们,那都是出身蒙古的。 正院伺候的人,前头几个,都是福晋从蒙古带来的。庶福晋们那里贴身伺候的,也都是从蒙古带来的人。还有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身边,也是从蒙古带来的侍女。 这府里,真的不少蒙古人的。 宁翘心都在颤了:“主子爷,是谁呀?” 多尔衮道:“还没有查出具体是谁,但是已经有些眉目了。爷的人在抓,几个喽啰是在府外的,这会儿早就跑了。要去抓回来。府里的基本已经控制住了,但人的来历很杂,各处都有些牵扯,不好判断。” 这就是说,可能各方的蒙古人都下场了。 就为了陷害她和察哈尔庶福晋腹中的孩子?还是说,他们有更大的图谋? 宁翘猜不到更多。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觉得自个儿怕是成为蒙古人的眼中钉了。 蒙古人这样在多尔衮府上兴风作浪,难怪多尔衮气成那样。 宁翘试探着问:“上一回鲛丝纱下药致使大格格大阿哥过敏的事情,也是蒙古人所为吗?” 多尔衮的眸漆黑如墨:“是。” 宁翘周身都有点发凉了。这是一环扣着一环来的,能怀疑的人很多,但是没有证据呀。 多尔衮的食指轻轻点着小几桌面:“他们把香下在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衣裳上,又是怎么确保你们一定会谈话的?她和你究竟说了些什么?” 这话问的,宁翘忽然就福至心灵。 难怪啊,难怪察哈尔庶福晋一定要来和她说话。 “是为了汉军旗的事。” 宁翘可不把琢磨不清的事情藏在心里,有英明神武能力卓绝的人在这儿呢,她犯不着自己琢磨,把事情都说出来,让多尔衮琢磨去了。 宁翘说:“去年的时候,李侍妾就同奴才说过察哈尔庶福晋那边私底下的动作了。今儿宴上,李侍妾又找奴才说了些事情。” “后来在戏台底下,察哈尔庶福晋就来寻奴才了。前头说了些闲话,后头再与奴才说起的,就是汉军旗的事。” 多尔衮听着听着就笑了:“察哈尔的族人想迁入汉军旗?这怕是托词。他们不是想退出去,他们是想自立。” 自立为王。就跟林丹汗一样。他们始终不能放弃,也不愿意放弃曾经的荣耀。 现在不做,是因为实力不允许,一旦有了机会,察哈尔部族第一个就会反。 多尔衮道:“要么,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知道这些,是自愿帮他们要除掉你的。要么,她有自己的打算,对部族里的真正打算并不知情。以至于让她自己和你一起身陷险境。” 多尔衮这里正分析呢,却瞧见小丫头频频走神,神思不属的模样,他点了点宁翘的额头:“想什么呢?” 宁翘道:“奴才是想啊,他们有这等野心,那就是没被打服,要是打服了就会怕,就不敢有二心了。他们这些贵族一个个的闹事,苦的是那些普通民众,还有无辜牵扯进来的人。” “与其编入各个旗中不服管教,还不如都抽出来,叫他们整编成察哈尔旗,就直接空降给他们固山额真,有人压服着,不就闹不起来了?” 多尔衮眸中闪过精光,含笑道:“你这是要大清吞下察哈尔?” 宁翘甜甜一笑:“大清连朝.鲜都吞下了,还有什么吞不下的?蒙古若跟咱们是一心,这自然是好事,若不是一心,未免将来生乱,还不如大一统。将来以后,就都是大清的人,大清的兵,就不分什么蒙古人八旗人满洲人了。上下一体,奋勇前进,岂不是更好?” 若都吃下去,都是自己人,就不会总是攻下一地就劫掠,宁翘还是想叫他们爱民如子些的。这时候若能种下这个种子,将来有一日发芽了,那就是天大的造化了。 否则若以八旗的心性,没有了蒙古人的掣肘,只怕凶性难改。这时候能早早树立一下这个观念,也挺好的。 多尔衮有些感慨的望着宁翘,小丫头柔嫩可爱,娇滴滴的总是让人想要好好的保护她。 他总是怕她会害怕。 总是想着法子护着她。 可偏偏她一身的骨头也不软。或者有的时候是挺软的。 但这时候,却总是生出叫多尔衮喜欢看见的顶骨血肉。不愧是八旗出身的姑娘,不愧是镶白旗的佐领之女。这样一心为了大清,几乎是将他和大清看做是一体的,这样的话,多尔衮还是爱听的。 不动察哈尔,不就是为了宫里的麟趾宫贵妃么?还有林丹汗那几个嫁到宫里,嫁到宗室,嫁给亲王郡王的福晋们。 皇上最爱弄这些亲如一家的戏码了。 他从前也是支持皇上的。可他和皇上还是不一样的。皇上宠爱宸妃,看那个样子,是真的将宸妃爱如珍宝了。 要是八阿哥将来真的成了太子,那科尔沁怕是—— 他多尔衮不一样。皇上是这样被一手扶持起来的。若非蒙古,皇上也难有与三大贝勒抗衡之力。 他呢?他不需要蒙古的扶持。他是镶白旗的旗主,天然就站在了八旗这边。 皇上自将的两黄旗撇开不说,下五旗里头,谁愿意看见蒙古这样风光的? 要动察哈尔,皇上不会同意的,也不会支持他。 他只能自己干。 看着笑盈盈的小丫头,多尔衮想,自己干就自己干。 将来有一日,小丫头要是有了他的孩子,他希望这孩子能平安健康的长大。 宁翘正等着多尔衮的答复呢,结果温热厚实的掌心落在她的头上,多尔衮揉了揉她的脑袋,宁翘哎呀一声,娇娇道:“主子爷做什么呢?弄乱奴才的头发了。” 多尔衮笑起来,那笑容竟带有几分朝气与痞气。 宁翘都有些看呆了,第一次见多尔衮这样笑,有些少王爷的尊贵威势,多了几分青年的调皮。 “你好好歇着。爷出去了。” 还真是个行动派,说要出去就真的开始穿鞋子了。 宁翘追过去:“主子爷去哪儿啊?” 多尔衮捉住她的小脸亲了一口,笑道:“爷去宫中,替你讨还公道。” 总不能白白叫人给欺负了吧。 他可不能让小丫头吃这个亏的。 宁翘目送多尔衮离开,满院子的灯光里,他的身影伟岸厚重,沉入远方的夜。 宁翘回去坐着,烟霞过来伺候,望着宁翘的神色便笑道:“姑娘现下可高兴了?” 她们可都听见了主子爷那句话的。这事里头,姑娘铁定是受了委屈的,主子爷要为姑娘讨还公道,这多好啊。 宁翘勾了勾唇角,没说话。高兴是高兴的,只可惜鲛丝纱做的衣裳最终也没能叫多尔衮瞧见,可惜了。 别说大格格大阿哥,她这都心里有点阴影了,其余的鲛丝纱,还是先好好的收着,暂时不要拿出来了。盯着她这儿的人太多了,就怕剩下的鲛丝纱保不住。 这回怕是也难跟上回似的,把府里的蒙古人都换掉。 只要福晋一日是这府里的嫡福晋,这府里伺候的蒙古人就不可能消失干净的。 本来还给多尔衮用鲛丝纱也做了一件外袍的,这个节骨眼上,倒是不好拿出来的,是叫赵嬷嬷手作的跟她那一件的花样交相辉映的,也就是‘情侣装’嘛。 宁翘想着,还是等日后有了合适的时机,再拿出来吧。 - 皇太极以为多尔衮深夜入宫求见,是有什么紧急的军务或者朝务,结果一听是这个事,这面上神色一松,就被多尔衮瞧见了。 多尔衮道:“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弟小题大做了?” “怎么会?朕自然不会这样想,” 皇太极道,“别人的庆功宴,朕只管赏赐,可你的庆功宴,朕原本是一定要去的,只是怕太过兴师动众,才不曾过去,朕厚赏你,自是最看重你的,听说你府上出事,朕这里也是一直悬心的啊。怎么样,你那庶福晋,没事吧?” 多尔衮道:“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受了些惊吓,但养些时日就会好的。孩子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臣弟府上的宁侍妾,这回是无妄之灾,是被人陷害。臣弟着实是心疼,她也进臣弟府上一年了,此番之事,若非她提供的线索,臣弟也难查出这样的结果。倒是她一心顾着大局,要臣弟查清楚不能冤枉了好人呢。” 皇太极道:“朕恍惚记得,你那侍妾就是游猎上赛马赢了肃王侧福晋的那个?好似还曾说过,不但是八旗子弟一心为了大清,就连八旗女儿也是为了大清的,不该和蒙古对立。是不是?” 皇太极亲自指下的两个镶白旗的佐领之女,一个默默无闻,这一个倒是名声响彻盛京。 皇后宸妃,都曾在他耳边提起过。他记得那么一两句。 礼王福晋郑王福晋,都很亲近这个宁侍妾。这是想要下五旗里头,再出一个年轻的有风头的人物? 礼王福晋郑王福晋年纪都大些,济尔哈朗也就罢了,礼亲王代善,和他的福晋,这是看中了这个宁氏了? 蒙古人在睿王府兴风作浪,还害得大格格大阿哥受惊,连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都受惊了,这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不怪多尔衮捏着这件事进宫为宁氏求个公道。 皇太极心里喜爱宸妃,很能理解这样为了宠妾撑腰的心情。 可是宁氏的身份太特殊了,而蒙古人现在还是他的倚重,就是不知道多尔衮想要他怎么做。 若是不叫皇后的幼妹进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若是为此要损害科尔沁的利益,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只是查出了蒙古人所为,又不曾指向是谁做的。怀疑揣测,那都是不作数的,必须要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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