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兵急忙走来,跳进洞中,将一只牛皮纸从水中取出递给宁远侯,宁远侯一只手抬起欲要打开,却又停了下来,将牛皮纸递向楚钰。 楚钰只是轻轻一翻,那牛皮瞬间就如同碎屑般掉了一块,显然这是块年代久远的牛皮,因为浸了水所以断裂开了,楚钰取出里面裹着的发黄腥臭的草纸,震声念道“帝皇万寿,海晏河清,后世敬仰,然艮山运同国运。” 小璟带头喊道“帝皇万寿,海晏河清,受后世敬仰,然艮山运同国运。” 众人也跟着喊。 这时有一年迈的老人从挡着的官兵身下弯腰走来,跪在地上,因牙齿脱落而有些混胡不清的声调说道“这是平乐村祖先留下来的啊。” 说着老人仰天长叹,泪水顺着满脸褶皱流下来,其他平乐村的人也都在交头接耳,这时一中年妇人披散着乱发,眼神无光,嘿嘿笑着朝这边走来,众人见状,急忙给她让开,只见她走上前,哈哈笑了一阵,突然正经道“是百年前祖先留下来的,天意,天意啊。” 说完,这妇人疯了一般向远处跑去,没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有官兵要去追,收了林予烟镶金耳坠的大娘喊道“没用的,她都疯傻了十几年了。” 林予烟在人群中静静瞧着这一切,小璟做的很不错,这份伪造的天书虽不是天衣无缝,却不会被帝皇治罪,因为没有人会拒绝天意的认可,就算是帝皇也一样。 众人都在赞扬当今帝皇,更是对这天意极为敬畏,这份敬畏不久就会传遍整个皇城,没有人会说它是伪造的。 林予烟抬眸,透过人群,楚钰正盯着她看,她垂下眼眸,随后转身而去。 人群逐渐散去,三三两两,依旧喋喋不休,林予烟来到一片浅水处,随手扯了根草叶,在手指尖来回摆动,她望着水面,自己虽然曾掉落水中险些丢了性命却并不怕水,所以曾掉落水中是谎言,是无人告知她又无法证明的谎言。 这时小璟小跑跟上来,兴奋的喊着“林姐姐,林姐姐。” 林予烟回转过头,只见小璟站在身后,而小璟的身后是楚晚,他站在一架绿绸金丝马车旁,林予烟将手中草叶丢掉,向马车处走去。 小璟极为兴奋,一脚踏上马车,刚掀开布帘却整个人怔在了那里,身子向后撤了撤,又直接退了下来,面色难看的看着林予烟,“林姐姐,我走着去皇城。” 林予烟看向楚晚,只见他会意点头,林予烟踩着脚蹬正要伸手去掀布帘,里面却有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先她一步扯开布帘,林予烟看了眼楚钰,垂下眼眸,走进车轿中。 她坐在楚钰对面,心中倒是不解,他常年在外征战,怎么做到肤色比女子还要白皙的,难不成边疆不似皇城中人想的那般环境恶劣。 林予烟沉思着,她是极不愿意见楚钰的,此时的她垂在肩上的乌发有些毛躁,身上的衣物也只是小璟从家里的老柜子里翻出来的粗布衣,脚上穿着的是一双极不舒服的草鞋,感受到楚钰的目光,林予烟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她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抬眼去看他,只见楚钰的面色温和,眼眸中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薄润的唇轻轻扬起。 她想或许是此次天书之事极合楚钰心意,所以他才会如此难掩喜悦吧。 而只有楚钰知道,他从她的眉眼间看到了她的寿命增长了一岁,变为了二十一岁,所以她能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多了一年,或许是母妃的药起了作用,他心中兴奋道。 ----
第12章 大婚 楚钰低头,望见了林予烟脚上的草鞋,草鞋里是她磨得通红的玉足,楚钰眉头蹙起,漆黑如墨的眼眸透出一股怜惜,他望着林予烟,一双极有利的手臂将她的裙摆托起,让她的双脚放在他膝上,林予烟一双明亮的眼眸露出一丝慌乱,想要撤开,可楚钰的手紧握着她的脚踝,使她动惮不得,她白皙的脸颊透出绯红,眼眸低垂,轻声道“殿下,这般不妥……” 楚钰并不答话,将草鞋轻轻从她脚上脱下,如同手握晨起的露珠般,格外认真且温柔,他低沉有力的声音说着“脚底的水泡都已经磨破了。” 林予烟抬眸瞧着他,看到他的脸上有着与他这个人极不相符的温柔,心中困惑,低声道“不疼。” 楚钰从怀中取出一只黑金葫芦瓶,正要将消炎止痛的药膏倒在手中却突然停了下来,刺拉一声--,他将自己的衣角撕下一块平整的棉布,将药膏抹在棉布上轻轻擦拭水泡破裂的地方。 林予烟眉眼蹙起,一股透心的疼意袭上来,为了不让楚钰看到,她强忍着,面色从容,可额间却冒出了密集的汗珠,本来一直走着路是不觉得痛的,如今歇了下来便开始散发痛意。 楚钰瞧了她一眼,“痛便喊出来。” “不痛。” 楚钰怔了征,虽然她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却一直不会变,他垂下眼眸,轻轻擦拭着药膏,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淡声说着“那两个绑匪死了。” 林予烟低垂的长睫颤动了下,虽然知道他们不会有好下场,可是心中还是一惊。 她轻声道“如今太子被扯进来,帝皇会如何做?” 楚钰虽低着头,林予烟却看到他眉头动了动,楚钰冷冷道“父皇只是想为太子日后继承皇权,不会被凤家掌权,为他最疼爱的儿子打压凤家势力罢了,既然太子被牵扯进来,父皇或许会为了给个交代小做惩处,或许会为了太子杀掉所有见过象牙白玉的人。” 林予烟身子微微颤动,帝皇竟会为了太子杀掉那么多人?她不敢相信,只是楚钰的话语是那般坚定有力,冷漠淡然。 楚钰继续道“不过,父皇是信天意的,所以凤家才敢用这种招数,如今有了现在这份天书,又有那么多人证实,他不会杀了那些村民的。” “若是没有这份天书呢?”林予烟想知道楚钰真的会为了打压太子搭上这么多的性命吗。 楚钰抬眸看她,自是明白她此言何意,轻笑了声“我自是有办法让父皇不得不惩处太子。” “如此一来,凤家必是会乖乖认罪保全太子。”林予烟喃喃低语,离得那般近的楚钰也才刚刚听到。 楚钰擦完了药膏,林予烟迅速将双手收回,自然垂立着,脸颊上多了丝愠恼,极力将双脚掩于裙摆下,却奈何小璟给她找来的衣裙却只到脚踝处,适才楚钰给她擦药膏时,她虽不自在却并没有这般窘迫,如今只觉得气恼,且不说与楚钰的婚事是帝皇所赐无法退掉,就算是有办法退,如今她也已没有后路可走。 这时楚钰拿起一旁的靠枕放在她脚下,随后扭转过头静静望着帘外,林予烟将双脚放在靠枕上,软绵如云的靠枕将她的双脚沉在里面,很是舒适,她抬眸看向楚钰,一束暖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泛着月白色的光晕,如月色般淡然,美好。 马车行了有半个时辰,林予烟纤细的手腕垂下,轻搭着额头,困意袭来,她掀开车帘,试图吹一吹外面的风,来消散困意,这时她才发现马车前进的极慢,如同在遛马一般,她放下一旁的车帘,将入口处的帘子掀开,楚晚与小璟坐在那里悠闲的驾着马车,林予烟轻声道“楚晚,为何走的如此慢?” 楚晚愣了愣神,目光朝楚钰看去,随后笑道“这里路面多不平整,便走的慢些。” 林予烟若有所思的点头,望了眼地面,又道“我已失踪了好几日,爹爹定是极坏了,我想尽快回到皇城。” 楚晚不自在的笑了笑,林予烟看向一旁的楚钰“殿下可是受不得颠簸?” 楚钰望了眼楚晚,楚晚示意,马车很快便奔驰着前行,不过半个时辰,便入了皇城。 楚王府前,红烛与黄衣看到有马车驶来,急忙赶上前,却不敢靠近,直到楚钰从马车中出来,红烛才按奈不住的想要向前,却见楚钰站在车帘处,望着帘内,林予烟宛然轻笑“我自己可以走的。” 楚钰笑瞧着她,“那药膏极为珍贵,你若是再穿上那草鞋,就浪费了。” 说罢,不等林予烟再言语,楚钰伸出有力的臂膀将她从车轿中抱出,林予烟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将双手放在他肩膀上,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感觉到不妥时,便又一点点松开。 她柔弱的身子窝在楚钰怀中,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声,林予烟垂下眼眸,脸颊绯红,只觉得楚钰的臂膀极为宽大,让她感到踏实。 来到林予烟房里,屋内已被乌沉木的香气弥漫,红烛一路小跑跟在楚钰身后,直到快走进屋里被黄衣一把拉住,红烛不解的望着黄衣,只见黄衣冲她眨了眨眼,灵动的眸子又向房间里望了望,红烛才明白了她的意思,站在那里,还是想要进去看看郡主。 楚钰将林予烟放在床榻上,一双明亮如辰的眼眸望着她,林予烟在碰到他的目光后转过了脸,楚钰轻笑了声,“好好歇着。” 待楚钰离去,红烛疾步走进屋内,蹲在林予烟床前,瞬时红了眼,“郡主,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林予烟轻叹口气,面带愁容“好了,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红烛红着眼狠狠点头,站起身正要离去,林予烟突然道“红烛。” “嗯?怎么了郡主?” 看到林予烟望着自己的手臂,红烛急忙将手臂藏在身后,脸上露出恐惧之色,林予烟示意她走过来,红烛却站在原地,始终没有挪动步子,林予烟眼眸中透出清冷的光,低声道“谁干的?” “我,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见林予烟紧盯着自己,坚定而冰冷,红烛又道“是老爷。” 林予烟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之前她曾偷跑出去过,也做过不少惹爹爹生气的事,他从来没有处罚过红烛,而这次…… 林予烟沐浴完,换上了干净衣物,回到房间时却看到楚钰的黑金葫芦药瓶在桌子上耀眼的摆放着,黄衣见林予烟望着那药瓶,笑道“郡主,殿下让人送来的,说是你沐浴后涂上它歇上一两日就会好了。” “嗯。” 林予烟倚在床榻,红烛给她上了药,她轻闭双眼,过了片刻,突然睁开了来,问黄衣道“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少年呢?” 黄衣只是愣了一瞬,随即便道“已给他安排房间住下,郡主放心。” 林予烟松了口气,闭目而憩。 末伏已过,天气渐凉了些,林予烟的胃口也好些了,不似酷暑时一天才只用些白粥,她的脚本来第二日便已不疼了,却足足歇了一周才出门,这期间,兰医官曾来看过她两次,林序在她回来的当晚也来了,林予烟极为想念他,所以那日林序便将她接回了齐国公府,于林予烟而言,自她失去记忆后,最亲近的人便是林序了,只是她本有意试探一下林序为何会如此重罚红烛,却被林序搪塞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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