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家属也跟上他仰脖子,看到这一幕,都很捧场地噗嗤笑出来。 “哈哈,对不起,我,我就是觉得芸科长的缸子颜色真正!” “对,也不知道从哪里买的,我赶明问问也买个,放在阳台窗户上喝水。” “咦,王主任也喜欢啊?估计你开口,芸科长能直接送给你呢……” 王显兵能够从小山沟沟里,一步步走到今天,绝非凡人。 他意志力强大,硬生生将气给吞了,一声不吭地上楼。 刚走到楼梯拐弯处,他就看见朱芸已经打开门嗑瓜子了。 “呀,王主任呐,你这是去干啥了?养病能养成这么埋汰样吗?啧啧,也是呀,不知道你媳妇去哪里浪了,咋不知道照顾男人?” 王显兵每一步都恨不能将楼梯给踩穿,一步步用了力拔山河的悲壮,“朱芸,有意思吗?看见我们家这样,你很开心?” 朱芸自然是乐得点头,“开心开心,开心极了!” 她挑眉从上到下看了他一遍,怎么瞧怎么满意,“王显兵,人呐一辈子很长,不怕做错事情,就怕错了不改正。” “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你如果不喜欢被家人安排婚姻,可以提出来,我还能敬你是一条汉子。” “呵,你城里寻到真爱,老家还霸占一个,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施舍我一口饭吃?” “给爹娘钱,还送个干活的媳妇孝顺,你面子里子都特别好看?” “我在家里做的活两个自己都能养的好好的,干嘛要受你们的磋磨?” 说到这里,朱芸唇角微勾:“你永远不知道,当初我投池塘代表着什么!”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被永远留在了冰冷的池塘里,感受到灭顶的绝望、委屈和苦楚。 这是林瑾、王显兵、王老太太他们永远弥补不了的! 王显兵突然一怔,随即他看向身后乖乖打饭回来的褚申宇,笑着对朱芸说:“朱芸,其实你没成为我的女人,到现在还不甘心,所以你天天盯着我家,尤其是针对林瑾。” “不会是想要时刻取而代之吧?”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将你肚子里的孩子打了,我可以考虑……” 没说完呢,朱芸脚一伸,将王显兵给踹了出去。 对面的门刚换了没热乎几天呢,再次啪唧下,不堪受力地砸在地上。 王老太太已经被门给折腾出阴影,哪怕知道儿子到了门口,听见朱芸的声音也不敢上前来,远远地站在客厅,这会儿她浑身一哆嗦,身下又成了溪流…… 朱芸瞥了她一眼,收回腿,“王显兵你长得真不是人脑,但我是人,看你跟绿帽王八四脚朝天翻身似的划拉爪子,看得乐呵解气。” “我男人长得比你白、比你高、比你帅气好看,工资比你高,技术比你好,人心正就稀罕我,我是傻了疯了憨了惦记你?” “别以为穷山沟里出来的土鸡插根毛就成了凤凰,全世界都围着你转!除非是黄鼠狼,乐意瞧你跳舞,把你当傻子哄。” 说完她又漫不经心地对王老太太道:“王大娘,我常年下地干活力气大,你见了我还是绕远,省得磕碰到了,那也只是意外,是吧?” 王老太太继续哆嗦着,一声不吭,哪里还有当初在村里横行霸道的架势? 原来也是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怂货! 朱芸神色一变,收起张牙舞爪,轻笑着迎上褚申宇,“好香呀,今天吃糖醋排骨、红烧鲤鱼、焖土豆和豆皮炒豆芽?” 褚申宇挑眉笑着,“什么都没瞒过你的鼻子。” 将人拥进屋里,褚申宇侧头看向捂着肚子疼得满脸狰狞的王显兵,同样也是一个变脸,冷冷地说:“王显兵,以后洗干净你的嘴巴,否则,你就滚回你的穷山沟里!” “我从来不屑跟人耍手段,但是你想要试试,我也很乐意奉陪。” “还能顺便替我媳妇讨点利息。” 其实农民出身又怎样,家住穷山恶水又如何? 心里藏着脏,别人如何说都是在戳自己的自尊心,可是谁也不是他的爹娘,惯不着他! 对待王显兵这样的人,拳脚相加,不如轻飘飘一句揭他面皮的话威力大。 皮肉骨头疼,养养还能好,有一有二不能再三,这是法治社会。 但是戳肺管子的话,却能见一面说一次,次次都能让他羞愤欲绝没法见人。 太欺负人了,王显兵直挺挺躺在门板上,欲哭无泪,刚才明明是朱芸先开口说话的吧? “娘,我,我可能肋骨被那恶毒的女人给踢断了,”王显兵疼得有气无力地说道。而且他伤口肯定也挣开了…… 朱芸进了屋,就高兴地扯着褚申宇的袖子,小声问道:“王显兵和林瑾这次算不算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褚申宇赶忙拉着她,不让她蹦跳,将人按到沙发上,“是是是,林家和卢家肯定倒了。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卢家对林瑾护得紧,肯定会忙着往自己身上揽事,势必将林瑾摘除。” “卢家经营这么久,手里不知道握着多少东西,换一个小辈自由,还是能够的。但是呢,林瑾和王显兵看着没事了,往后的日子有得难受。” 朱芸点点头,笑着丝毫不掩地说:“他们不舒坦,我就开心咯。” 褚申宇摸摸她的头,“以前受苦了,以后再多的苦楚,也有你男人帮你顶着呢!” 朱芸得意地拍拍肚子,“这里还有一个小男人。” “是豆花花!” “毛豆!” 褚母见俩人一说个话,总能扯到孩子身上,小两口吵吵闹闹的倒是听喜人。她从来不知道自家儿子结婚,是这种幼稚的模样。 朱芸还记得自己要参加高考,日子又恢复了埋头苦读,苦中作乐里寻徒弟开心,逗逗自家男人,跟肚子里的娃吹嘘自己的聪明和能干。 “芸科长,”楼下有人扯着脖子喊。 这厂里人多,科长听着挺气派,其实数目也不算少,但是女人能做到这一位置的却不多。芸科长也仅此一位! 朱芸走到阳台前探头,哎了声。 “门岗有您的亲戚,让您去接呢!”喊话的人很热情地说。 亲戚? 朱芸有些疑惑,却也笑着点头应声,同时调出天线宝宝。 她有些诧异地看到门岗处缩着个人。 他穿着黑色裤子蓝色罩衣,头上带着帽子,冷得缩着脖子手抄在袖子里,蹲在门岗都成一团了。旁边是一个灰扑扑却鼓囊囊的袋子。 第61章 五零年代糟糠妻(完) 门岗同志邀请那汉子进屋,他就憨笑着摆手,吭哧半天憋出句谢谢不冷,继续将脸缩了一半在衣领里,帽子压得很低,只留下一双满汉沧桑的眼睛,使劲瞪着眼往大门里面瞧,生怕错过了自家妹子。 朱芸一时也不能从那双朱家标志狐狸眼里,确定这是原主哪个哥哥。 “谁呀?家里有说谁来吗?” 褚母熬着汤呢,就洗手摘围裙,“你在家里看着锅,我去接。外面冷着呢,你要是着了凉,又不能吃药,太遭罪了!” 朱芸笑着给婆婆递上围巾和大衣,也不同她争:“那就麻烦妈了。” 褚母穿戴好,又叮嘱她走路看着地,就蹬蹬下楼了。 没多大会褚母将人领来。 朱芸打开门,冲着人笑笑。 结果汉子顿时手脚无措,同手同脚站在门口不动了。 “进来呀,外面多冷,”褚母热情地招呼人进来,“你这人也太实诚了,门卫同志邀请你进屋里待会,你进去就是了。你听听外面的风吹得呼呼的……” 汉子低头看看脚上沾了泥点子的鞋,再瞧瞧擦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顿时继续低头缩手缩脚不动弹。 朱芸笑着拿出一双待客的拖鞋来,“哥,换鞋进来。” 那汉子跟狗子般头一拧,瞪着眼珠子看她,磕磕巴巴地确认事实:“小,小,小……妹?” 这个极为漂亮年轻洋气,比城里人还像城里人挺着大肚子的小媳妇,是他那个妹子? 不过除开惊艳后,他细看下来,的确那眉目鼻口确实是他十里八乡一枝花的小妹。 朱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咋,你还有几个妹子,我都排到小小小的份上了?” 汉子嘿嘿地挠着头,憨声憨气道:“大哥不会说话,你别生气。” 他迟疑了下,不大好意思地脱掉鞋,露出打了补丁仍旧破防的袜子,以及那不自在紧扣的脚趾头,赶紧换上鞋,把自己的鞋小心翼翼地贴着门口放好,拎着袋子进屋。 “来小同志喝点热水,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褚母端过来红糖水,笑着招呼他坐下来。 “婶儿,我叫朱英夏,是家里的老大,”汉子没舍得坐沙发,而是摸起马扎坐下来,端着缸子嗅到甜丝丝的气息,浑身都洋溢着极具感染力的幸福与满足。 倒是让朱芸看得心里酸涩一下。 哎,当了准妈妈,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潇洒。 “还没吃饭的吧?正好锅里熬了冬瓜排骨汤,我擀个面条,下俩鸡蛋,很快就好了。”褚母让朱芸陪着说话,自己笑着钻进厨房继续忙活。 “婶儿,不用麻烦,我啃个饼就行。我跟人家大车司机约好了,下午三点就走……”朱英夏赶忙站起来,局促地说。 朱芸抱着胸蹙眉,“大哥,你怎么来的?” 这里距离家乡并不近,现在火车没有提速,而且大站小站都要停,得两天一夜才能到。 朱英夏搓着手,嘿嘿笑着跟占了很大便宜地说道:“咱们那距离省道不远,我搭顺风车来的。人家过路的司机都很热心,我就是装个腿瘸,就稍带我走了。” “倒了几辆车?”她挑眉继续问道。 他们那里穷山僻壤的,虽然有省道通过,但是车辆不是太多,而且往往还都是短途的,很难配上直达京都的。 汉子一愣,低下头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心虚地说:“可能五六辆,也可能七八辆吧?” “那你走了多久的路?” 汉子瞥了眼又磨薄一层的鞋,“没走多少路,大哥人高腿长,一步赶人家两步。” 顶不住妹子的问话,他笑着拿来自己那一大袋子,小声地带着得意道:“现在全国很多地方都粮食紧缺,城市里的职工拿着钱买不到多余的,一个个都比秋里瘦了一大圈。” “咱们农村除了走路的小道,能种东西的全种上了,吃不完就晾晒成杆,家里老些了。娘怕你们住在城里不够吃,就让我给你送点来。” 说着他就扒开好几层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掏出来,还念叨着这是谁采摘的,那是谁烘烤的。 朱芸倒是也不客气,直接跟着翻腾。 有剥皮挑选好颗粒饱满红润的四斤花生米、有河里打捞出来晒干的河虾肉、有山上采摘的菌菇、有三十枚腌制的咸鸭蛋、两斤糯米、两斤白面、三斤没有虫眼的干枣、两斤把壳的核桃仁,剩下的全是晒得菜干、山果干,以及朱母腌制的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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