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将剑收回剑鞘,并不搭理那公子哥,只弯下腰扶起原先马蹄下受惊的小女童,轻声安抚了几句。 那女童瞧着刀光,大声哭叫着,像是吓得不清。 魏如婳掀车帘下了马车,走到小女童身边轻声哄着,一边检查着女童的情况。 刀光见魏如婳过来,便守在边上,顺带瞪了那公子哥一眼。 “你!”公子哥怒极,上前去就要给刀光一个耳光,目光却被刀光身侧的魏如婳吸引。 今日魏如婳没包白布条,只用青丝遮住了伤口,倒叫人瞧着便觉乖巧可人。 且魏如婳本就生的好看,更是让那公子哥起了兴致,语带轻佻地说道: “你是谁家的小娘子,这般喜欢小孩子,不若跟了小爷我,再给我生上三两个大胖小子……” 魏如婳没搭理公子哥,只轻拍着女童的后背小声安抚。 周遭百姓瞧见,个个对着公子哥指指点点。 “这是谁家的公子哥,这般蛮不讲理。” “好像是北街新搬来的一户大户人家。” “大户又如何,子弟如此,瞧着便是家风不好。” …… 公子哥哪里会搭理那些百姓,他横行霸道惯了,见魏如婳没搭理他,就要伸手去抓魏如婳、 刀光哪会让公子哥得逞,一把抽出半截剑,挡在了魏如婳身前。 “去!好狗不挡道!”公子哥怒斥一声,朝身后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要去抓魏如婳,却听得马车内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 “本王倒不知,这平阳何时多了你这样一个祸害百姓的纨绔。”谢烨亭的声音里压着怒气,叫人生畏。 那些个小厮可不知谢烨亭是谁,趁着刀光抽不开身时,直接抓上了魏如婳的胳膊,任凭魏如婳如何甩都不肯放手。 魏如婳见挣扎不得,一口咬在了抓着她的那个小厮手上。 小厮吃痛,松开了手,扬手就要给魏如婳甩上一个耳光。 谢烨亭掀开车帘,上前接住了那小厮的手,面上冷若寒霜。 公子哥见又有人来碍事,抬手就要抽出腰间的马鞭抽谢烨亭,口中还在叫囔着:“敢拦我许家的事,你胆子不小——” 鞭子已经挥起,他却见身周围观的百姓匍匐在地,一声声喊着:“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烨亭用劲很足,疼得小厮骂骂咧咧地叫囔着,此时再一听,腿脚当即就软了。 而那公子哥也是吓得瘫软在地上,马鞭被摔在一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究竟是谁胆子不小——”谢烨亭像是动了怒,眉头蹙得紧。 周遭百姓皆不敢吱声,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有衙门的官差收到消息赶了来,向百姓了解了情况后押走了那公子哥和那些小厮。 “刀光。”谢烨亭一甩袖,朝着刀光吩咐道,“去查。” 一旁好不容易挤进来的赵氏夫妇径直走向了魏如婳,紧张地上下打量着魏如婳,生怕她受了半点委屈。 魏如婳耐下性子安抚着道:“爹,娘,王爷让刀光护着我呢,我哪会受什么委屈,你俩且安心便是。” 有认出魏如婳的人当即疑惑了来,但刀光已经开始赶人,他们只能自己猜测想象。 故而尧王为林姑娘出头,而这林姑娘实际上是赵府千金的传言又在平阳传扬开来。 马车继续朝前行进着,一直到了赵府门口才停下。 早早便有几个主子打扮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站在赵府门口候着,此刻个个伸头探脑地朝着马车来时的方向看去。 见魏如婳下了马车,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男人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着:“可是如婳妹妹?” 魏如婳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也还是点了头。 赵夫人揽着魏如婳就要向众人介绍,但见谢烨亭从身边马车上走下,又先领着众人向谢烨亭行礼。 谢烨亭只点点头,目光落在了魏如婳的身上。 魏如婳知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也点点头,又怕赵府众人瞧了察觉什么,只弯身拂礼: “如婳多谢王爷,圆了如婳寻亲的愿望。” “无妨,我不过是完成了与赵老爷之间的约定。”言毕,谢烨亭转过身,又上了马车。 华贵马车扬长而去,魏如婳看着那扬起的尘埃,怔怔出神。 …… 日头正当午时,鸟雀也寻了窝歇息,雏鸟啾啾鸣叫。 赵府内,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围聚一桌,欢喜地为魏如婳接风洗尘。 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这是赵府的家席,故而仍旧按着赵府的规矩来,男男女女围坐一桌,嘻嘻哈哈的倒也愉快。 “如婳,来,这是你的两位哥哥。”赵夫人拉着魏如婳,指着正对面的两个男人笑着道。 年纪稍大的那位,穿着一身墨绿衣袍,银冠束发,是赵家的长子——赵成岚。 而年纪小一些,但瞧着老成的那位,是赵家的次子——赵成安。 在两人身旁各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按辈分上算,都是魏如婳的嫂子。 魏如婳笑着朝赵家俩兄弟敬了酒,也与两位嫂嫂见过了礼:“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赵夫人瞧着这和和美美的场景,笑着继续给魏如婳介绍其他的几人。 有长姐赵姒,二姐赵蓁,小妹赵艽。 亦有苏氏,安氏两个姨娘。 魏如婳在瞧见赵夫人介绍苏氏、安氏两位姨娘时,脸色并不大好,但仍旧没落下她们,心里头也就留了几分疑惑,只是碍于此时人多,不好询问。 既然也有介绍,魏如婳便也不好掠过,只冲那二人点点头,小敬了一口。 席散,魏如婳由着几个丫鬟带到了属于她的院子里。 魏如婳看着牌匾上那“春归阁”三个大字,心生恍惚。 在魏国公府时,她的院子叫“念梦院”,便是魏国公夫人思女心切,才有的名儿。 念梦,念梦,念着盼着那魏如梦早日回家。 说到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辈子都不会是自己的。 一旁有个年长些的丫鬟见魏如婳看着那匾额迟迟未动,笑着出声向魏如婳解释道: “三姑娘,这匾额是老爷带着咱赵府搬来平阳时,亲手题的,说是姑娘您是春天丢的,老爷盼着哪日能寻着您,也是日夜盼您归家的意思。” 魏如婳这才回神,听着丫鬟的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赵氏夫妇这般盼着赵三姑娘归来,不知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并非他们的女儿,只是顶了赵三姑娘的身份来替谢烨亭看住他们的,会如何作想。 “不过如今姑娘你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定是开心得不得了,也不知道这匾额会不会换了去。”丫鬟的声音还在魏如婳耳边回荡着。 魏如婳摇摇头,只道:“这样挺好的,就不用换了。若是爹爹要换,便与他说是我的意思。” 丫鬟点头,应了声:“是。” 一行人步入院子内——院子中有颗参天大树,树下扎了个秋千,秋千正对的院子另外一侧有一个长亭,亭上有石桌石椅。 让魏如婳注意到的是,院子的一角摆着几盆花,花旁是新翻开泥土地,已然有了开垦的迹象,再旁便是新设的鸡鸭舍。 清风拂来,花香沁沁。 瞧得出,赵氏夫妇是按着她那间小院来设置的这院子的摆设,很是用心了。 阿彩一早便候在了院子中,此刻还在那新设的鸡鸭舍里照料着那些鸡鸭,瞧见魏如婳来,笑吟吟地便迎了上去。 那年纪稍大的丫鬟见状,接着道: “三姑娘,按道理,府上的丫鬟身契都会放在中馈里,但老爷说,阿彩姑娘是您自个买下的丫鬟,没花府上半个铜板,所以阿彩姑娘的身契仍旧由您自个收着。” 魏如婳点点头,问向那一直同她介绍解释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丫鬟只垂了眼帘,躬身道:“奴婢白芷,今年十五。” 魏如婳点头,她一早便看出这白芷的衣衫与其他丫鬟的衣裳不同,便猜测是府上一等的丫鬟,便随口问了一嘴:“你可是娘亲安排给我的一等丫头?” 白芷点头,再介绍起了身侧的几人。 魏如婳耐心地听着,而后摆摆手,朝着众人道:“我身边也只需要阿彩和白芷两个伺候,你们都且各自做各自应该做的便好。” 说罢,她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跟着她进屋。 屋内陈设很新,也个个贵重,就魏如婳在魏国公府时都难以见着的宝贝,都跟不要钱似的摆在了她的屋内做摆设。 什么前朝著名画家的字画,大株的红珊瑚花雕…… 魏如婳自认自己眼光高于人,此刻见了这些宝贝也是走不动路了起来。 就在她正欣赏着这一样样稀世之宝时,屋外传来一声娇柔似水的女声。 “妾身来给三姑娘见礼了。” ----
第11章 秦氏 魏如婳听着声响,疑惑地回过头去——一个身姿纤柔,抹着素妆,两鬓留发的女人娇着嗓子走进屋内。 白芷也瞧见了女人,向小声向她解释道:“是大公子的姨娘,秦姨娘。” 魏如婳点头,心中有了猜想。 长子为庶,这放在哪家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妾身见过三姑娘,今个身子不适,这才没去前头一同为三姑娘接风洗尘。”秦氏的语调拉得很长,瞧着身段总是柔弱无骨般,仿若轻轻一碰便要折了她。 魏如婳只点头,弯了弯嘴角,但不带笑意地冲那秦氏回道: “秦姨娘若是身子不适,便也不必特意来我这,若是叫有心人传出去,指不定要说我一个初回府上的姑娘为难父亲的枕边人了。” 她顿了顿,上下打量着秦氏,见之脸色红润,可不像是如秦氏自己所言那般,眼中笑意尽退,接着道: “更何况,我瞧秦姨娘身子很是爽利,半分病态都不见得有。” 秦姨娘捏着帕子掩嘴咯咯笑了几声,再停下时,仍旧是掐着嗓子般娇柔道: “瞧三姑娘说的,我说我身子不适便是身子不适了不成?在这天下间啊,旁人说的话可不好都当真,您说是吧?三姑娘。” 魏如婳只觉莫名,又觉着这秦姨娘是意有所指,蹙了蹙眉,没有搭理。 秦氏像是得逞了的样子,得意地朝着魏如婳一笑,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秦姨娘若是哪儿不舒服,大可以请个大夫来府上看看。”阿彩见魏如婳蹙眉,当即就要护主,扬了嗓子说着,“奴婢听说人要是有了癔症,人也是会不时莫名其妙笑起来的。” “你!你说谁有癔症呢!”与秦氏一同来的丫鬟当即怒声呵斥,再瞥了一眼魏如婳,满面的不屑,“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带了个同样野的丫鬟,我们秦姨娘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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