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蔚瑶的话术,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想再试一试攻克蘑菇在古人眼里的刻板印象。 温荔玉有些被说动了,但依旧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流放的道路漫长,要是鸡枞菇能吃,无疑是多了一份顺利抵达的助力,古往今来,死在流放路上的犯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要不找个兔子什么的试吃一下?” 温荔玉一脸纠结地开口,程蔚瑶的身上有很多惊喜,从猪油到野菜野果做菜,甚至武力过人……说不定这一次也有奇迹的发生呢? 我的公主殿下,这深山老林里就算有野兔,也轮不到我们遇见啊!兔子胆小,这浩浩荡荡的流放队伍,隔着大老远就能把兔子吓跑…… 程蔚瑶的内心哭天喊地,但是面上却眸中光亮微微一闪。 既然能想到找活物来试吃,看来这是有戏?! 她正准备盛碗汤再狡辩一下的时候,官差们已经过来了…… “都起来,都起来赶路了啊!” 酒足饭饱的官差们嗓门都大了不少,吆喝着众人从地上起来排队。 “清河王一家,还吃着呢,抓紧收了!耽误了行程,我可不会给你们好脸色……” 领头人剔着牙,瞥了一眼程蔚瑶的方向,指名道姓地批评了一句。 “这就收了!” 程蔚瑶大声地应了一句,手脚麻利地准备把餐具都收了起来,内心则是默默地吐了一口口水。 金银首饰是一点没少给,领头人这针对是一点儿也没少,清河王府是刨他家祖坟了吗?总是有意无意地踩两脚。 “夫人我来帮忙。” 温成云主动靠了过来,之前程蔚瑶和阿玉的互动他都看在眼里,两个女人虽然看着不对付,但因为程蔚瑶的让步,实则相处的还算融洽。 娶妻娶贤,他感觉自己阴差阳错地娶了个贤内助…… “你收拾一下餐具吧,食物这些我来处理……” 程蔚瑶还是舍不得自己做的蘑菇大餐,毕竟食材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找回来的呢,做厨师,最忌讳的就是浪费美食了…… 赶路要紧,汤是不能带了,程蔚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蘑菇汤一倒,背过身就悄悄把小炒和烤串全都收了起来。 温成云的眼眸微闪,显然是察觉到程蔚瑶的小心思,他微勾唇角,没有说话。 夫人做事一向有自己的道理,随她去吧…… 众人继续往前,官差们带的路逐渐变偏,程蔚瑶的内心有些疑惑,但是没敢做出头鸟。 她要是没记错,整个流放过程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走大路、过州县。为了保证犯人不会中途逃跑或者被掉包,每到一处州县,必须要进行登记。 现在走的路有些不对劲…… 很快,一条小河出现在了面前,官差们开始吆喝着大伙儿准备过河。 “前面就是水路了,为了保证安全,这样,男女分开,男的个子高,先淌过去,老弱妇孺再后面等着,没有危险再上。” 官差的话言之有理,众人开始分列而站,而程蔚瑶则是心底一沉,内心的不安更是加重了。 在官差的催促下,男犯人基本都已经跟着领头人到了对岸,而剩下的老弱妇孺们则是由剩余的官差负责看管。 “确认安全,带过来,我领着这些人在前面架火堆等你们。” 领头人在对岸冲着几个官差打了个手势,拎着一众男犯人就准备离开。 队伍中的温成云回眸浅浅和程蔚瑶对视了一眼,满是托付之意。 程蔚瑶微微点了点头,脚步就往前挪了一些,把温荔玉的身影藏在了身后,事有反常必有妖…… “你们这一个个女人就是麻烦,这个头也太矮了,真要进了河,不让河水给淹了才怪……” 官差们皱着眉头,吆喝着一众女眷下水,嘴上嫌弃着但是目光却如狼似虎地在女眷身上流连忘返。 下了水,身上的衣裳基本也就贴着身子了,玲珑的曲线一览无遗,程蔚瑶看着前面已经下水的女眷回过味儿来。 难怪突然就越走越偏,原来是在这谋福利呢…… “啊……” 差点溺水的女眷被官差好像拎小鸡一样拎了一把,面色微红地瞪了一眼官差。 “瞎叫什么,往前走,耽误进度!” 官差凶神恶煞地回瞪了一眼,女眷不说话了,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明显急快了许多。 程蔚瑶的眼眸微眯,豁然开朗。
第14章 应对之法 “清河王府的,到你们了!” 官差们站在河里吆喝了一句,目光则是齐刷刷地围绕着程蔚瑶和温荔玉打转,至于皇贵妃虽然保养得当,但是终究是老了点,怀里的温成明倒是粉雕玉琢,怪可爱的…… “我们断后!” 程蔚瑶被官差们透着猥琐的目光给恶心到了,当即就吆喝了一声。 遇到个头娇小的女眷和孩子,官差们难免出手帮忙拎一把,表面看着是救苦救难,实则背着人水下的手,指不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行,其他人继续。” 官差们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多想,反正清河王府断后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干什么?早点过河不好吗?非要留到最后,万一林子里有野兽突然蹿出来怎么办……” 温荔玉看着陆陆续续过河的女眷们,小声地抱怨道。 “之前我们遇到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说?因为女子贞洁为天?你仔细看看那些过了河的女眷,敢怒不敢言。” 程蔚瑶浅浅地提点了一句,转身就走到了林子边,打算砍一些竹子来做竹筏。 话说的还算直白,温荔玉要是还听不懂就是真的蠢了。 看着河岸对面,一张张气鼓鼓的脸,她脸色微白快步走近了程蔚瑶的身边,轻声询问:“现在怎么办?” “会编辫子吗?去找一些细长柔韧的草,用手搓或者编织的法子编成绳子,越多越长约好……” 程蔚瑶看了一眼温荔玉那双保养如玉的双手,还是选择了相对的轻巧的活儿给她做。 指望她跟着自己伐竹?还是拉倒吧…… 程蔚瑶的伐竹行动很快引来了一众女眷的加入,毕竟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女人们也不是傻子。 比起被揩油,有更好的办法自然还是择优而行。 “剩下的,还有清河王府的,你们搞什么鬼?过不过了?不过哥几个可就走了,你们等着被淹吧!” 眼看着下水的女眷越来越少,官差们开始不耐烦的催促了,尤其是看向程蔚瑶的目光更是透着不爽。 “我们自己能过河,不牢官差大人们费心。” 此时的程蔚瑶带着女眷们已经开始了竹筏的制作,粗而短的竹子横放底部,增加浮力,长而细的竹子放顶部码好,现在就准备固定扎筏了。 “哼,我劝你们不要不识好歹,待会儿出了人命可别赖在哥几个身上!” 官差们撂下了狠话,眼看一众女眷充耳未闻的模样也是恼了,自顾自地过了河,打算看好戏。 “阿玉,你们的绳子做好了吗?” 程蔚瑶的余光瞥了一眼河对岸的官差们,目光有些冷,不就是吃准了女人吃了亏不敢说话吗?装什么好人…… “这就好了,这些已经是全部了……够吗?” 温荔玉的一双手都磨红了,她和几个女眷一起搓的搓,编的编,为了不被揩油真是豁出了吃奶的劲儿。 “够,大家一起帮忙把绳子固定捆好了,一定不能散,散了竹筏就该沉了……” 程蔚瑶瞥了一眼大家发红的手掌,自己率先打了一个样,开始叮嘱起了固定竹筏的一些注意事项。 众人齐心协力下,一个小型的竹筏很快就做好了,但是毕竟是临时制作,虽然成功浮在了水面上,但是谁也没有第一个上去。 “我先上去吧,有什么问题我也好第一时间发现和调整,再来两个轻一点会水性的,试一下承重力……” 程蔚瑶自告奋勇,率先一脚踏上了竹筏,确认稳当后回身邀请。 “我试一试吧,从前不小心落水过,水性过得去,阿玉你抱好成明。” 令人意外的是,皇贵妃居然主动踩了上来,尽管踏上来的一瞬间她的脸色白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程蔚瑶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立刻脑补出了一出深宫大院落水大戏,看样子这位皇贵妃也是有故事的人呐…… 清河王府连着上去了两位,这诚意满满的模样给了剩下的女眷极大的自信,主动请缨的人多了起来。 程蔚瑶又挑了两个,四人竹筏以一根长竹作为长篙驶向河对岸。 “成功了!” 程蔚瑶她们成功上岸的时候,河对岸的女眷们爆发出了喜悦的笑声甚至激动的彼此相拥,显然竹筏可行,虽小但是很耐用。 “你们最好快一点,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没有捞着油水的官差们表示大失所望,烦燥地低声催促着。 很快一众女眷就被小竹筏给顺利地渡了过来,官差们组织重新排队的时候,女眷们的眼神里不约而同地充满警惕。 “走吧,和前面的大部队回合,有部分人的衣服都还湿着,需要烤干,不然会生病的……” 程蔚瑶轻轻地提议了一句,在刚才的竹筏事件中她挑了大梁,所以女眷们不知不觉中已经有点把她当做主心骨了。 抵达歇脚地的时候,篝火已经架好了,女眷们各自回到了家人的身边,有沉默不语的,有小声啜泣的,但几乎都对于刚才官差的出格行为只字不提。 程蔚瑶看在眼里,内心有些沉重。 这是时代赋予女性的枷锁,生活无忧的时候尚且看得比命重要,更何况是流放的路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夫人,辛苦。” 温成云的目光柔和地落在了程蔚瑶的身上,她伐竹是体力活,难免狼狈一些。 “不辛苦,就是饿了,早点吃的。” 程蔚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众人疲倦的脸色,内心有了主意。 刚才的经历让大伙儿的体力都消耗透支了,这时候正是蘑菇扭转印象的好时候,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累坏了?吃点垫垫肚子。” 程蔚瑶主动凑到了温荔玉的旁边,递出了自己的烤蘑菇,虽然肯定赶不上热乎的时候好吃,但是人饿了的时候,聊胜于无。 “谢谢……” 刚刚才一起共渡难关,温荔玉对于程蔚瑶还是充满了信任,身心俱疲的她也没注意看就直接吃进了肚子里。 咽下去的时候,隐隐的鸡肉香气才让她恍然大悟,她指着程蔚瑶的鼻子,一脸的不可置信:“谋杀?!”
第15章 蓄意报复 温荔玉的声音并不小,吃剩下一点的烤蘑菇串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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