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下眼,晏清将圣旨收好,不明喜怒地说道:“既然大人已经验明我等身份,我等便先进城寻处歇脚。待来日清理了满身风尘,再去拜会镇北侯。”
第245章 稍作等候 晏清这话说得置气。 吴管事眸光一闪,谄媚的笑里也含了几分真意,道:“将军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侯爷已经在侯府为将军备好了住处,正待为将军接风洗尘。您看……” 吴管事话没说死,一双小眼睛小心又期待地打量着晏清。 “既然侯爷已经有了安排,若是清不从,岂不是辜负了侯爷好意?” 晏清淡淡地地答着,没错过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 他们自然是想自己跟郭佑宁甩脸子闹起来的,如此也就能省下很多功夫。 但自己真住进侯府里去,只怕他们也早就做好了套子,等着自己往里钻。 “还请大人前面带路。” 晏清催了句眼珠乱转的吴管事。 他们想让自己往笼子里钻,自己也能将计就计,先除了吴放。 再不济,也要下了他的权,叫他失了郭佑宁的信任。 她可不想之后同雪原十二部开战时,自己在前线杀敌,他吴放在后面煽风点火,阻挠增援不谈,反背后同她两刀! 况且,她对郭佳没说完的“五家之约”,以及幕后之人的身份,也颇有些兴趣。 住进侯府,倒是方便了自己跟郭佳接触。 吴管事点头应着是,向着晏清二人恭请,“二位将军,前面请。” 晏清抬脚走在前面,红妆牵马跟着。 吴管事瞥一眼茶桌上,晏清面前未动分毫的茶水,眼中划过一抹暗光,又迅速地收回眼,快走两步跟上,却又落后晏清半步,在旁引路。 一路行至镇北侯府,吴管事跟侯府管家说了两句什么,便急匆匆走了。 侯府管家郭余在吴管事走后,迎上晏清二人,道:“侯爷正与吴主簿议事,二位将军请先随老奴到正厅暂坐。” 红妆不知吴管事底细,见吴管事将他们带到侯府后,就换了人接待,自己却跑了,难免疑惑。 余光扫见晏清递过来的眼神,红妆立时会意,扭头看一眼吴管事离去的方向,又上下打量一遍郭余,问:“老伯,恕我冒昧。若您才是侯府管家,那方才那位,又是什么人?” 郭余愣了一下,道:“那是吴主簿家的管事。吴管事不曾与二位表明身份?” 说话间,郭余狐疑地打量着二人的神色,只觉得她二人是不信吴管事,向自己求证他的身份罢了。 不然,她们也不能跟着吴管事进城。 红妆闻言嘴一撇,颇有些不满,“他只道是侯爷派来迎我等之人,并不曾说他是谁。” “我见他衣着举止都不似一般小厮,想着应是侯府里的管事。如今见了您,方知自己想错了。” 红妆与郭余落在晏清后面半步,抱怨般地同郭余唠嗑,“若只是猜错身份,倒也是我浅薄了。可这人将我二人带到此处,只与您交代两句,话都没有一个,就急匆匆走了,着实是让人不难不好奇。” 郭余听罢,便知她这是觉得吴管事轻慢了她们,心下不满。 “怠慢了二位将军,是吴管事的不是,老奴且代他二位将军赔个不是。” 郭余恭敬温和地打着哈哈,“只是此事事出有因,吴管事是因家中有些急事需得处理,一时没能顾及礼数,还请二位将军见谅。” “老伯言重了。我等行伍出身,粗人一个,并非注重虚礼之人。” 红妆不咸不淡地开口,“只是这一路上,也没什么人找吴管事。到了侯府门前,他却突然有了急事,让人好奇罢了。” 说罢,红妆话音不落,抢在郭余开口前,转了话头,“看吴管事走得这般急,定然是顶急的事。不知是什么事,严重不严重?” 郭余心知红妆这是套他的话,打着哈哈,半真半假地把话岔开:“这老奴也不清楚,但吴管事没曾向老奴开口,想来是他能应付的事,便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红妆点着头,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没能打听到东西的遗憾,唇一抿,正又要开口,却已是到了侯府正厅。 “二位请先在此稍坐,老奴已让人去支会了侯爷,侯爷稍后便到。” 郭余赶在红妆再次开口前发了话,随后让人奉上茶水点心,便带着人下去了。 既没有留人随侍,也没有留人监视。 红妆验过茶水点心,才将东西交到晏清手里。 “我身负皇命而来,若是在他侯府出了事,他难逃罪责。” 晏清笑红妆的过分谨慎,“就算想动手,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 “谨慎些总是好的。” 红妆却不以为意,“难保有人会栽赃嫁祸。” 晏清含笑的眉眼一冷,眼前浮现出吴放的脸来,随即便想起了郭佳离开前,最后交代的一句话。 她让自己小心许相逢? 是因为吴放是许相逢的人,还是许相逢可能与幕后之人有关? 可按幕后之人的行事来看,他是要颠覆温家皇权,要杀尽温家之人,自然也不会放过温哲翰。 许相逢只有皇后一个女儿,皇后也只有温哲翰一个儿子,杀了温哲翰,对他许相逢来说,就算能坐上皇位,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便宜许家旁支罢了。 以动机而言,许相逢是最不可能的人。 可从前世的经历来看,若背后之人牵扯到温、许、晏、郭、李五家,唯一未曾落败的许家,着实是最有可能的幕后主使。 但她死的时候,皇位到底还是温家的人坐着,最后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晓。 郭佳所言,也不过是她一家之言。 或许她只是想杀吴放,不想往事重蹈覆辙,且因往事恨上许相逢,想将其拉下马,故而扯上“五家之约”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答案如何,还是得知晓了郭佳所说的“五家之约”到底指什么,是否真的存在,才能继续推演。 而在此之前,郭佳想借她手杀吴放,倒是正和她意。 斩草除根务须尽。 吴放这种人,只是夺了他的权,远不能让人放心。 不止吴放,这整个北疆的边边角角,借着眼下郭佳有与自己联手的意向,都彻底清扫一遍,才是正经事。
第246章 久候不至 如此,就算以后自己跟郭家注定会走到对立面上,也不用费心防备暗地里的刀子。 晏清想着事,在镇北侯府正厅一坐,便是一个时辰。 直到郭佳处理好了尾巴回府,郭佑宁与吴放仍旧有事在议,不曾露过脸。 期间,亦不曾有人到过正厅。 晏清也不急,喝着茶,想着事,半点不催。 郭佳到正厅,见两人端坐着,一壶茶都凉透了也没人换,她二人也是半点脾性都没有,一时都不知该说她们是人怂,还是脾气好。 “去请侯爷过来正厅。” 郭佳吩咐正厅门口站着的小厮,见小厮犹豫着不肯走,眉头一皱,便加重了语气,甚至数落起了自己父亲,“朝廷特使身负皇命而来,如此怠慢,岂不是落人口实,招圣上不满?父亲就算对特使本人不满,也该顾及着圣上的面子,怎可如此孩子气?” 听着郭佳数落郭佑宁耍小性子,小厮额头上都见了汗。 整个北疆,也就小姐敢这么数落侯爷了! 侯爷历来宠着小姐。 现在小姐都发话了,他也不好继续在门口盯着。 最后看了眼正厅里的晏清二人,小厮恭敬地应了声,按吩咐去找郭佑宁去了。 进了正厅,郭佳同晏清二人见了礼,各自坐下,却见桌上的茶水都没了热气,秀眉又是一皱,吩咐自己身边伺候的丫头,“去让人换壶新茶来。” 等厅内厅外都没了人,郭佳才复了本性,眼一瞥,嗔晏清一眼,“我不回来,你还真打算等到天黑去?” “侯爷与主簿有大事相商,我来的不是时候,等等又何妨?” 晏清似不以为意。 郭佳听得瘪嘴。 她要真是傻到明知别人是在刁难,还会这么大度体谅的人,早先在城门口,也不至于盘着自己吊半天了。 “这事儿我爹是有不对,但也是你先占着职位久不上任,影响了北疆政务调度,他会有不高兴也是难免的。” 郭佳同晏清解释,却也不偏帮谁,“我代他向你道个歉,这事儿能翻过去不?” 听着郭佳并无多少诚意的道歉,晏清却是一挑眉,有些意外。 从先前的接触来看,郭佳并不是蠢笨无礼之人,但自从她暗示她与自己皆同类之后,倒是越发随意了。 是麻痹,还是真拿她当自己人了? 晏清心里揣测着,嘴上却是笑着反问:“在郭小姐心里,清是那般小气之人吗?” 郭佳撇嘴,“你是不小气,就是心眼子太多。有的事,我总得提前同你说好,摊明白,免得你费心多想不是?” 晏清一噎,没想到郭佳这么坦诚。 她是真不怕得罪自己啊? 但转念一想,今日在城门口,这好似是郭佳说自己的话…… 轻垂下眼,避过郭佳促狭的目光,晏清转了话题问她,“你回来的路上,遇上吴放的人了吗?那个管事。” “遇上了,我还跟他聊了两句,送了他一份路边刚买的莲子酥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 郭佳笑着说道,“北疆的荷花近来刚开,莲子都是靠南边以特殊方法催出的嫩莲子,稀奇得很。回头可得带你去瞧瞧,尝尝鲜。” 从她话里知晓了她将尾巴都抹干净了,并不欲将其中细节细说,晏清便也顺着她的话,嘲了她一句,“你倒是自在。” 说着嘲弄的话,晏清落在郭佳脸上的视线却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许,多了几分好似面对青衣时的无奈。 就郭佳那稀奇献宝的模样,半点瞧不出其多活了一生的痕迹。 她好似一直就是那个父亲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小姐,一直天真烂漫,只需要考虑今日去何处游玩,明日着哪件衣裳。 正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操心的事,毫无违和。 “人生在世,可不就图一个自在?” 郭佳挽唇一笑,纯澈的眼眸中,却又多出几分感慨来,“生活中总有不顺意的事,与其困在这些事里挣扎求生,倒不如在已得的生活里活得自在。” “有时候,你只要快活自在地活着,就足以让某些人气急败坏。” 郭佳笑得狡黠,“你过得越好,他就越生气。他越生气,就越见不得你好。他越是见不得你好,就越是坐不住。” “他一旦坐不住,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郭佳放低了声音,笑得诡谲,瞧着晏清若有所思的神色,又狡黠地一眨眼,眉眼深弯,“有的事需要徐徐图之,但若能时刻给他添点儿堵,也算是收总账前,先收的利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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