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口,说什么的都有。 评价一个人,自然也就不能全然看别人说他什么,而是去看这个人真正做了什么。 这一点,营中的将士们知道得最清楚。 一个将军有没有实力,不是他嘴上说得有多好听,他的兵法演练得有多精彩,别人对他的评价有多高,而在于他到底能不能真刀真枪地带着兄弟们活下来。 自古纸上谈兵者众多,但实际能下战场完成实践者,一开始那都不是满嘴孙子兵法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好的将军,其实大多来自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的大头兵。 只有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才能深刻地知道,排兵布阵只是战前的预演,到了阵前,一切都要靠随机应变。 阿清年纪轻轻就经历过数场大战,又有晏帅亲自栽培,只要再多历练几年,定然是能统帅三军的存在。 不是温哲茂的人,却将这样一员大将送于温哲茂之手,其目的着实是让人琢磨不透。
第90章 拨草寻蛇 “可有值得怀疑的人?” 孟舒澜问晏清。 晏清却摇头,那件事后,她其实也做了很多调查。 但是这人做事极为谨慎小心,不留任何蛛丝马迹,若非晏清重生一回,先知先觉地知道一些东西,否则根本不会察觉到这之后还另有黑手! 至于这人的目的,就更是琢磨不透了。 不过,倒确实是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线索在当晚洒了茶的宫女身上断了。” 晏清说道,“奇怪的是,皇后在已经下令处置了这人之后,又暗地里派人灭了口。” 闻言,孟舒澜眉头倏地皱紧。 当晏清提到皇后的时候,孟舒澜一瞬间就联想起了许相逢。 但是这不并不合理。 温哲茂尚且知道若能留下阿清为自己卖命,定然能为自己增添胜算,许相逢这个老家伙不可能不知道。 况且当时自己只是代为治理西疆,西疆大权其实还在晏家人手里。 若是阿清回西疆获取西疆那些老一辈人的支持,想要当上镇西侯可能性不大,但是绝对能坐上西疆兵马元帅的位置。 那个时候,温哲茂的势力更加庞大,无疑会给温哲翰登帝造成巨大的阻碍! 作为端王党的领头人,一旦温哲茂登位,许相逢是头一个会被收拾了。 他不该是这么蠢的人。 孟舒澜脑中无数的念头闪过,忽地想起皇帝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若非惧怕史官一支笔,许家可能早就取温家而代之了。” 一个大胆的猜测,忽地在孟舒澜心里成型。 或许,许相逢一开始,就并不是支持温哲翰的呢? 温哲茂本性不仁,若他登帝,这江山百姓,同前朝暴君治下会有何分别? 当年五家能联手推翻前朝,如今他许相逢圣名在外,除暴君而代之,又如何? 孟舒澜被自己这个猜想惊了一下,但旋即又觉得不可能。 许相逢若想当皇帝,自然要温家除了温哲茂这个可能的暴君之外,再无子嗣残存。 但许相逢只有皇后一个女儿,皇后又只有温哲翰一个儿子。 可以说,许相逢这一脉也只有温哲翰这一个传承。 许相逢会舍得对温哲翰动手? 那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外孙,自小由他教授帝王治世之道的亲外孙。 毫不夸张地说,跟温哲翰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许相逢,而温哲翰最信任的人,也莫过于许相逢。 无论是从香火传承,还是从祖孙情意而言,许相逢都没可能从温哲翰动手才是。 如此一想,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正在孟舒澜冥思苦想之际,晏清却忽然想起一人:“或许,那个人可能知道这藏在背后的人是谁。” 孟舒澜眼睛一亮,追问道:“谁?” 然而,晏清却有些迟疑,瞧着孟舒澜眼中的期待,先给他泼冷水:“别抱太大的希望,这事说准的概率不大,他也未必愿意说。” “且不管能不能得到线索,既然有可能,就该去试试。” 孟舒澜如是说道。 虽不知道晏清说的这人是谁,但冥冥之中孟舒澜却有一种感觉,这个幕后之人若不抓出来,日后必定会出大事。 因此,便是晏清说的这个人是个算卦的江湖骗子,他也觉得可以一试。 便是他不信,这朝中也自然会有人信,再稍微铺垫一下,也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对朝中的官员进行盘查。 这样虽然会打草惊蛇,但对于这种藏得深的毒蛇,就是要扰乱了草,逼得他无处可躲,才有可能抓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然而孟舒澜这么想着,却没想到晏清所说的人,倒还真让自己猜准了。 晏清道:“此人原本是温哲茂手下的方士,现如今正押在天牢之中。因其原本是温哲茂的心腹,所以刑部想从他口中套出温哲茂的下落,所以便延迟了死期。这人确是有些本事,若他肯帮忙,或许真能知道些什么。” 听闻这人竟然是温哲茂的心腹,孟舒澜神色便又是一沉:“刑部押他这么久,都没能从他嘴里得到温哲茂的相关信息,可见是个嘴严的。便是他真的能掐会算,会向我们开口?” 晏清沉默。 司惗定然是不会背叛温哲茂的,这一点在上一世司惗明知温哲茂要取他性命却坦然赴死的时候,晏清便已然知晓。 只是司惗对温哲茂的忠心实在是来得莫名其妙,所以从始至终温哲茂都不相信司惗的忠心。 对于温哲茂而言,司惗更像是一个供他取乐的江湖骗子,若非司惗真的有些本事,恐怕在司惗头一回对他出言不逊的时候,温哲茂就已经取了司惗的性命。 关于这一点,司惗一清二楚,却依旧忠于温哲茂。 司惗无疑是一个怪人,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怪人。 也正是因为他的性情古怪,让人无可捉摸,所以晏清反倒觉得,司惗若真知道这幕后之人,便必然不会对他们隐瞒。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这个幕后之人的存在,也威胁到了温哲茂。 以司惗那对温哲茂莫名其妙的忠心,便定然不会替这人遮掩。 只是这些她却不能同孟舒澜说。 这一世,她跟司惗并不相熟,若说得太细,定然会引起孟舒澜的猜测。 他向来都是心细的。 晏清掂量了一下言辞,才开口说道:“此人到现在都没有吐出温哲茂相关的消息,可见是忠心于温哲茂的。而这人不管什么目的,定然不会是对温哲茂有好处的人。说不定,我们真的能从他那儿,得到些什么线索。” 孟舒澜凝眉想了片刻,觉得眼下也确实没有什么别的线索,试一试也无妨。 况且,他们也不一定就要知道切确的结果,只要能搅浑水,打乱幕后之人的算盘,自然能逼得他露出破绽。 而这消息若是从温哲茂心腹口中透露出来,不论真假,一个清查反王同党的理由,便能搅浑水,倒是要更省力一些。 如此想着,孟舒澜便道:“可以试试。” 说罢,两人便离了军营回京,直奔刑部取了提审令,正要前往天牢提审司惗时,宫里却来了人。
第91章 天牢死囚 传话的太监骑着快马,到了二人面前,翻身从马上滚下来,急促地说道:“殿下,圣上急召您进宫议事。” 孟舒澜同晏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孟舒澜上午才从皇宫里出来,这才刚过了一个晌午,怎么皇帝就急匆匆召他进宫议事? “出了什么事?” 孟舒澜问道。 太监摇头摆脑说不清楚,只是说:“奴也不知道具体的。只知道是南疆八百里加急的信件,晌午进了宫,眼下圣上已经召了各位大人进宫。殿下您还是别问了,圣上催得急,您还是赶紧跟奴进宫去吧!” 听闻是南疆加急信件,二人顿时想到了外逃的温哲茂。 若是南疆出事,与南疆接壤的西疆定然要加强防备,也就难怪皇帝这么急着召孟舒澜进宫了。 孟舒澜转头望了晏清一眼,却见晏清颔首,接过他手中的提审令:“这边且交给我。” 孟舒澜犹豫了一下。 他知道司惗是先前温哲茂派去监视晏清的人,也知道给温哲茂出主意绑架晏秦氏的也是司惗。 他怕晏清单独前去,若是被司惗刺激两句,便控制不住下手。 她平日里确是冷静非常,但却也有动不得底线。 一旦有人踩了线,脾气上来了,也不是一般人能拦得住的。 司惗无疑是踩到晏清底线了的。 可是这边孟舒澜稍微磨蹭了一会儿,传话的太监就又催了起来:“唉哟,舒王殿下,您还是赶紧着吧!” 孟舒澜无法,只得将提审令交给晏清,却不放心地叮嘱道:“莫要着了激将。” 晏清轻笑,知道他是想起自己当年自己年轻气盛,在追击马匪的时候,被马匪挑衅,一怒之下将已经擒获的马匪头子削了脑袋的事。 他怕自己受不住司惗的激,一个没控制住给司惗送走了。 可他却不知道,眼前的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热血激昂的自己了。 “且放宽心,跳梁小丑而已,还入不得我的眼。” 晏清玩笑着说道。 却反叫孟舒澜更担心她下黑手了。 瞥一眼急得团团转的传话太监,孟舒澜忽地凑到晏清耳边,压低声音道:“下手的时候,别被人逮到就行。” 说罢,孟舒澜也不等太监再催,拽过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留下晏清被他这话逗得哭笑不得。 传话的太监见孟舒澜驾马瞬间便跑出去好远,这才放下心来。 他倒是忘了,舒王殿下边疆几年,马术精湛,这会儿耽搁的这点儿时间,多跑快几步也就赶回来了。 只是苦了他,为了赶时间只带了一匹马出来,眼下只有走回去。 同晏清告辞,传话太监也急匆匆地往皇宫跑。 这边儿过去到皇宫可不进,跑慢了怕是赶不及宫门落锁。 至于今天进宫的这些大人们,今夜怕是只能在宫里过了。 这边两人走了,晏清含笑的眉眼敛下来,看着手中的提审令,反倒是松了口气。 说实话,若是孟舒澜在,她还真不好问司惗一些问题。 孟舒澜和司惗两人都极其敏锐,自己若是一句话说的不对,恐怕就会引起两人的怀疑。 司惗也就罢了,唯独孟舒澜,她不希望他觉得自己有事瞒着他。 可重生一事说出来,又有谁会信呢? 况且,前世的她那般蠢,她还真抹不开面子,将自己犯蠢的事告诉孟舒澜。 行至天牢,晏清以提审令提见司惗,却没让人将司惗提到审讯室,反而是亲自前往关押司惗的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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