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六人的出身地位,想来在学馆之中亦是六艺兼修。 校场除了跑马射箭、舞刀弄枪,确实是没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但袁路之带人来此的目的,本也不是为了玩乐。 几人刚一进校场,卫兵便抬着兵器架过来了。 可见袁路之是早有预谋。 晏清视线落在兵器架上,一一扫过其上的刀枪剑戟。 都是些普通制式的通用兵器。 看成色,也不是什么很新的东西,但显然新近擦拭过。 应该是袁路之交代过。 晏清正打量着刀枪剑戟,袁路之却是终于说到了今日的正题。 只是,依旧在绕弯子。 “久闻晏将军武艺高强,不知今日可否有机会,能领教将军高招?” 袁路之在校场卫兵抬来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杆长枪,枪尾触地,枪身前倾,朝着晏清的方向微倾,暗示的意味十足。 晏清自兵器架上的刀枪剑戟上收回视线,好似没明白袁路之的暗示,饶有兴致地将袁路之上下打量一眼,颇有些诧异地反问:“袁公子想同清比试一二?” 对于晏清不接话茬,将他拿话架上的举动,袁路之也没恼,心里却明白,吊胃口的事做到此也就足够了,再绕弯子,只怕晏清就该不奉陪了。 “某先前同将军言,欲为将军举荐一人。” 袁路之将今日的最终目的终是明白地点了出来,“路上,想来将军对金铭的性情已有所考察。将军以为,金铭可够得上将军再耗费些时间,考校一番武艺?” 晏清听得好笑:“袁公子倒是同清将考核的方式都安排好了。” 忽视晏清话中暗责他的干涉过度,袁路之再问:“不知,将军可愿给某这脸面?” 微牵唇角,晏清似笑非笑地接了枪:“那清便托大,领了袁公子这当欠的人情。” 这已然,是明示袁路之欠她一个人情,而她之后,也终有一天会来讨这人情。 既是晏清亲自认下的人情,自然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 然而袁路之却并没有恍若吃了大亏的神色,只是寡淡疏离地谢了礼,承诺:“将军日后若有所求,凡某可为,某定当不辞。” 晏清浅笑,微颔首,便算是认下了这承诺,却将手上的枪插回了兵器架。 “此枪,太轻。” 晏清在一排刀枪剑戟前挑选着,似在同他们解释,又似在自言自语,“枪为百兵之长,又是我最擅之物。若想在我手下展示全部本事,叫我使枪可不是什么好事。” 话音落,晏清也选中了自己中意的。 自架上取下一口长剑,晏清随手挽了个剑花,微微皱眉,喃喃道:“还是轻了些。” 但再扫一眼兵器架,也确实难找到再合适的了。 “罢了,就这个吧。” 晏清嘟囔一声,偏首对金铭道了声,“请。” 说罢,晏清便去了校场中心的斗场上等着。 金铭望一眼晏清的背影,颇有些激动地拍了拍袁路之的肩膀:“够兄弟!以后有事儿找我,兄弟我一定为你两肋插刀!” “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 见金铭兴奋异常,袁路之给他泼冷水,“晏将军一擅长枪,二擅长剑。弃枪取剑,既是给了你发挥的空间,却也没打算放水。” 对此,以晏清为奋斗目标的金铭,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放心,我晓得的。” 金铭自架上抽出长枪,目光坚定而炽热,“我本也没想着能赢,甚至没想过能就此进入晏家军。能同鸣凤将军这等高手较量一二,于我而言,就已经是赚了。” 见金铭心态平稳,袁路之拍拍他的肩,鼓励道:“加油。” 其余好友,一一为金铭加油打气。 金铭斗志昂扬地上了斗场,持枪同晏清见礼:“请将军赐教。” 晏清还礼:“请赐教。” 话音落,金铭拉开架势,长枪倒提,猛一蹬地,迅速冲上前来。 晏清竖剑而立,右脚后撤一步,便在场上扎下根来。 两人相距尚有一丈远,金铭擒着枪尾,腰身一扭,肩臂手腕一旋,拽在身后的长枪枪尖在地上划过一个半圆,自上而下,斜刺向晏清。 枪势迅猛,枪锋如芒,眨眼之间就到面前。 这一出手,金铭就是全力以赴,枪尖所指,就是晏清死穴,没有丝毫留手。 若是晏清有一点麻痹大意,他连收枪的机会都没有。 斗场之外,旁观两人切磋的几人,见金铭一出手就是这么狠的杀招,心里都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 他们倒不担心晏清躲不过这一枪,他们只是担心金铭出手就是杀招的作风,会给晏清留下一个狠辣的形象,从而在心里给金铭的印象分大打折扣。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对这狠辣的杀招,晏清脚下步子却没有挪动分毫!
第117章 有意招揽 枪尖霎时就到了晏清腰腹一寸之内,再进,便是要斜上刺入晏清心脏。 晏清没躲。 金铭惊慌之下想要收枪,但已经是来不及。 场下,傅云怀惊呼一声:“危险!” 与此同时,齐术和游甫钰已经是同时冲了上去,但显然是来不及的。 游甫钰只希望金铭能收得住枪,不至于直击要害。 齐术却没有游甫钰那么乐观,脚下速度已是下意识地提到极致,只盼能赶得上。 若是晏清死在金铭手上,金铭这辈子怕是就完了。 几个好友中,最淡定的,却是柳溪元和袁路之。 显然,他们并不跟其余人一样,认为晏清是轻敌大意,才没能及时做出反应。 就同袁路之方才所说,晏清舍了自己最擅长的长枪,却取了自己第二擅长的长剑,显然是给金铭发挥的机会,却又并没有打算放水。 既然不打算放水,就自然不应该存在所谓的轻敌大意。 若不是轻敌大意躲闪不及,那就是晏清故意而为。 是有把握躲过这一枪?还是有别的破敌之法? 又或者这也是对金铭的一个另类考验? 袁路之心里揣测着,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场上二人,手不自觉地握捏紧,手心全是濡湿粘腻的汗。 不会出事。 袁路之在心里告诫自己,呼吸却随着枪尖逼近晏清心窝而屏紧。 “锵!” 一声脆响,兵戈相击。 就在长枪之势不可遏止之时,晏清终于动了。 只见晏清腰身微折后仰,长剑横拦,借着长枪斜上刺的前冲之势,就将长枪自肩头空处架了出去。 架空了长枪,晏清腰一扭,长剑贴着枪杆向下,身随剑倾,追着长枪杀向金铭。 而金铭因发力过猛,前冲之力卸不掉,再加之方才收枪不及便可能会伤了晏清的惊惧,以致他此时眼见着晏清的长剑杀来,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长枪出手,攻敌七分,自留三分。将枪用得太死,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清冷中带着些微沙哑磁性的声音在耳中响起,金铭才猝然回过神来,而晏清的长剑已然是架在了他脖子上。 冲至场边的齐术、游甫钰,见着这电光火石之间,瞬间逆转的形势,一时都惊愣在了当场。 傅云怀更是夸张地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袁路之终于呼出先前那口气,松开了手。 只有柳溪元,微弯了眉眼,带出几分果然如此的意味。 场上,晏清收剑。 金铭颇有些颓靡地杵着枪,耷拉着脑袋,小声道:“我输了。” “输?” 晏清似是不明所以,“现在认输,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 金铭抬头,疑惑地看着晏清,却见晏清已是在他先前的位置站定,手持长剑,拉开了架势。 “还来?” 场下齐术瞪大了眼,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来!” 晏清轻喝一声,答了齐术的疑问。 金铭微愣,旋即眼里的光又亮了起来,坚定又斗志昂扬。 长枪在握,金铭拉开架势。 这次却还了晏清进攻。 比起先前的攻其不备,一招制敌,晏清这次的打法便常规了许多。 二人你来我往地过了上百招,就是几人里功夫最差的傅云怀都能看出来,晏清在有意给金铭喂招。 但就算是如此,二人之间的攻防,依旧是充满着惊险刺激,杀招、险招层出不穷。 “我靠,这小子好猛!” 忽地一声赞叹,顿时将看得正起劲儿的五人惊醒,齐齐转头看向不止何时多出来的人。 “虽然小将军放水了,但能跟得上小将军现在这出招速度的,也是一两年没见着一个了。” 伍秋阳啧啧赞叹着,毫不生疏地拿手肘跟袁路之肩上一靠,语气娴熟地打听,“小城主,场上那个谁啊?” 袁路之抖了下肩膀,甩脱伍秋阳的肘子,后撤了三步,才客气地回道:“场上是某好友,季城城卫军统领家幼子,名金铭。” 对于袁路之的疏离,伍秋阳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眯缝起眼,搓着下巴,打量着场上同晏清打得不分上下的金铭,嘀咕着:“原来是家学深厚啊!从小习武的苗子,就是跟一般新兵不一样。” 嘀咕完,伍秋阳又跟袁路之打听,“欸!小城主,你这朋友有没有兴趣当兵?我手下正好还差个参将,我看他不错。” 袁路之眼珠微转,点了头:“金铭确实有意入伍。” 伍秋阳眼睛一亮,却又见袁路之的视线落到了晏清身上,补充道,“金铭向来仰慕晏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功绩卓绝远超同辈男儿。若能入晏将军麾下,金铭定是不会推诿的。” 闻言,伍秋阳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嘟嘟囔囔地笑道:“原来又是一个拜倒在小将军战裙之下的小伙子。只可惜咯,他来晚了。” 一直竖着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的柳溪元一听这话,立马笑意盈盈地凑了上来:“大人这话怎说?” 伍秋阳瞥一眼柳溪元,对其狐狸般的笑意有些反感,但有人听他八卦,他也就将那点儿子反感丢到了一边,跟柳溪元嘀嘀咕咕起来:“最近圣上新封的舒王殿下知道吧?也就是之前的舒郡王,圣上的亲侄儿,静娴长公主的独子,孟舒澜。” 柳溪元点头:“知道,听闻那位贵人,四年前离了康都,奔赴西疆边境,跟在镇西侯手下做事,深得镇西侯器重。镇西侯与镇西侯世子殉国后,晏将军伤重不便掌军,便由这位舒王殿下掌了西疆兵马。也是个传奇人物。” 说起孟舒澜,柳溪元的语气里带着钦佩。 同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孟舒澜已然能掌西疆数十万兵马,而自己虚长孟舒澜几岁,却仍是一事无成。 虽说这其中孟舒澜的身份比他高,算是讨了巧,但就凭孟舒澜接手西疆之后,能压着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不敢轻举妄动,就足以见其能力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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