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民看孙氏的脸已经没眼看了,才哼了一声:“行了,有话好好说,别一来就动手。” 吴上德嘴角抽了抽,你都打完了,才喊别动手,认真的吗? 张氏朝着孙氏淬了一口,抹了把松散的头发,这才骂骂咧咧起身。 小张氏也不哭嚎了,就气狠的瞪着孙氏。 李旺民又问虎子:“所以桑叶生气,就打断了吴小狗的肋骨?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情有可原。”这话和开始的不应该,要给钱的态度,可是一点不一样。 说话的时候还看着吴上德,混浊的老眼带着凶光,你说个反驳的字出来,看看老子能不能收拾你。 吴上德心口突突,他算是看出来了,整个古柏大队的人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刁民,难怪会养出桑大壮那样的混混头子,今天这钱,怕是要不来了,还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打,亏大了。 虎子摇头:“不是,叶子姐确实很生气,揍了吴小狗一顿,可吴小狗还是不服气,他骂叶子姐是野种,是他妈偷人生的野种,说叶子姐的妈不要脸,下贱,是个男人就能上……唔……” 小孩子可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为了彰显自己记忆力惊人,准备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结果被他老娘捂住了嘴。 虎子他娘冲着榆枝讪笑两声:“那啥,大壮家的,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榆枝惨白的脸带上了笑:“无妨,孩子不懂事,大人却是懂的,吴同志,不知道你们家谁这么污蔑我,才让孩子学了去?这种污蔑诽谤,足够坐上三五年牢的。” 都是些法盲,哪知道说几句话就会坐牢,被榆枝一本正经的样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吴上德心里慌得一批,面皮直哆嗦,这话就是家里的娘们有事没事念叨着,他听着也没觉得有啥,有时候还觉得有道理,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也没什么不能念叨的。 孩子听了也就听了,又不掉块肉。 谁想,能有后面的事呢。 这种事还真能坐牢?可别唬他没文化。 孙氏这回没有叫嚣了,不是不想,是实在喊不了,脸疼得要死。 王新凤整个人气得直哆嗦,上次收拾了个吴婆子,这吴婆子就是古梧大队嫁过来的,是他们老吴家的人。 她不得不怀疑,这些话就是吴婆子传回去的。 榆枝握住王新凤的手,让她别生气,不咸不淡的看向李旺民:“大队长,现在事情清楚了,孰是孰非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我不在意,我问心无愧。但要是因为这些话伤了我的家人,那么不好意思,我不会忍。” “吴小狗属于咎由自取,我不会给赔偿,相反,我还会去告吴家污蔑诽谤,上门寻衅滋事,出手伤人。届时,还请大队长帮忙作证。” 其他人听了榆枝的话,面色讪然,编排榆枝的话,他们也经常说,以后可得注意了,不能让孩子学了去,要不然被打断肋骨还没处说理去。 李旺民心里那口怒气还没消呢,这次没打算再和稀泥,严肃点头:“大壮家的放心,在我古柏大队的地盘,不能让古柏大队的人受了欺负,这事始末很清楚,我们所有人都能作证。” 吴上德慌了,他不知道这些啊,咋就要报公安了? 来帮忙却看了全程热闹的吴家族人默默退开两步,和吴上德一家三口保持距离,他们就是来凑数的,什么都不知道,别算上他们。 吴上德刚要求饶,就见桑大壮气势汹汹过来。 山一样的大个子,压迫感十足,吴上德腿一软,扭头就要跑,被看热闹的乡亲,拦了去路。 他们是不待见老桑家,可老桑家好歹是古柏大队的,他们自己人,所以得团聚,一致对外啊。 吴上德气得要死,也不敢闹起来,刷存在感。 桑大壮根本不搭理他,直奔榆枝。 小弟来报信,说家里出事了,他一口气没歇往回跑,瞧见榆枝惨白的脸,煞气突突的往外冒。 王新凤看见桑大壮,又气又怒:“桑大壮你个废物玩意,你怎么不等我们娘俩尸体都凉了才回来?白瞎了你这么大块头,都让人欺负到门口了,哎哟,可怜我的枝枝啊,又遭罪了。” 桑大壮老大一坨,蹲榆枝跟前,想碰又不敢碰,这会的榆枝,像是易碎的瓷器,脆弱得让人心惊:“媳妇,你咋了?” “咋了?”王新凤一巴掌拍在桑大壮脑袋上:“你瞎啊,没看见枝枝伤着了?哎哟,李建设那个废物点心,让他去套车,他是去给老娘造车了吗,死哪去了?” 陈氏一脸歉意,她男人去得确实够久的。 “来了来了,”李建设一身的泥,牵着牛车踉跄跑过来。 陈氏上前恨铁不成钢的问:“你做什么去了?” 李建设也很无奈啊:“太着急了,一不小心摔田里了,泥太软,车子太重,我一个人弄了好久才弄上来。” 陈氏简直要被自家男人蠢死。 王新凤看着满车的泥,脑门突突的跳:“你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玩意,你要气死老娘啊。” 榆枝无力的倒进桑大壮怀里,嘴角轻轻勾起,有桑大壮在,她总能很安心。 “我没事,就是有些疼,有些累,我睡会,这事别跟孩子们说了。”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彻底昏死过去。 桑大壮感受到榆枝弱得几乎没有的呼吸,吓得心脏都快停止了,小心的搂着榆枝,不知道她伤哪了,根本不敢动。 “妈,妈,别骂了,快去拿被褥,枝枝晕过去了。” “哦哦哦,我马上去。”王新凤左脚拌右脚,差点摔门槛上,急得手都在抖。 陈氏和几个妇人也赶紧去帮忙,先把板车上的泥简单清理一下。 再铺上稻草,和被褥。 陈氏看桑大壮对榆枝无从下手的模样,也替他着急:“桑家兄弟,弟妹说她闪着腰了,你仔细点她的腰就行。” 王新凤抱着包袱出来,脸色也是白的:“枝枝被那个贱妇扯得摔地上,撞石墩子上了,后背肯定也伤了,都怪我,都怪我啊。” 桑大壮凶狠的眸子在孙氏身上停留了一瞬,回头尽量不碰着榆枝的背和腰,把她抱上车。 让王新凤护着点,他驾着牛车往县城赶。 孙氏被看得如坠冰窖,脸上的疼,都不能盖过那一眼的冷。 众人看着走远的牛车,忍不住唏嘘,老桑家这个儿媳妇身子是真弱,摔一下都能晕。 李旺民看了眼吴家人,冷道:“你们都回去吧,今天这事肯定是没完的,大壮家的说了要告,肯定会告,你们伤了大壮媳妇,桑大壮不是个好说的,他把媳妇当眼珠子疼,该怎么收场,自己琢磨去。” 老手一挥,踢踢踏踏的走了,心里就盼着桑大壮这次能狠一点,他孙子没事,不好对吴家出手,但桑大壮不一样,他做事不用讲道理。 古柏大队的人也嘀嘀咕咕议论着散了。 留下的吴家众人心慌得厉害。 吴家族人相互看了一眼,跟吴上德道:“上德啊,今天这事可跟我们没关系,我们看在同族的份上跟你们走一趟,算是全了情分。你儿子伤人在先,你媳妇伤人在后,你们还那样编排人,于情于理都不对。” “好好想想怎么收场吧,我们没用,帮不上忙,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一群人摆摆手,利落的走了。 徒留吴上德和他媳妇,老子娘浑身冰寒待在原地,今天这事该怎么办? 吴王氏看了眼被打得没了人样的孙氏,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孙氏打蒙了。 老婆子完全不在意孙氏有多惨,指着孙氏的鼻子怒骂:“看看你干的好事,以前在家你就掐尖要强,啥事都要占一个赢,现在好了,摊上事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孙氏又懵又怒,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婆子:“什么叫我怎么收场?这事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吴上德也帮着他娘道:“要不是你整天在家叨咕,嫉妒桑大壮婆娘长得好,小狗子能听了你的话,当着桑家人骂吗?他不骂人,能有后来的事吗?” “我就说你这娘们嘴巴别那么臭,心眼别那么小,瞧瞧,惹出事了吧?还有,桑大壮那婆娘也是你打的,一眼就能瞧出那娘们弱了吧唧的不抗揍,你偏要对她出手,好了吧?你等着桑大壮收拾吧,我反正是干不过那头野熊的。” 孙氏都要气笑了,这母子俩是在甩锅吧? 有利可图的时候,比谁都跑得快,现在惹出事了,惹不起了,就把她退出去顶锅,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刚刚她挨打的时候,这母子俩就躲得远远的,她可以当做是他们被吓傻了,没反应过来。 这会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就是丧良心啊。 孙氏突然一脸狰狞扑向吴上德,嘶声怒吼:“吴上德,你个窝囊废,我给你老吴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下地干活,任劳任怨十多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以前你可也没少说桑大壮的坏话啊?还有你,老虔婆,骂榆氏是狐狸精,是破鞋不要脸的还有你,每次小狗和桑叶打架输了,你就是这么教他的,你说打不过,就骂得她抬不起头,别以为我不知道。” “出事了,你们母子俩想撇得干干净净,做梦,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们来垫背。” 孙氏声嘶力竭吼了一通,扭头就走。 吴上德和吴王氏气得不轻,指着孙氏的背影,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路上,因为有积雪,牛车不敢跑太快,也担心颠着榆枝。 桑大壮走一分钟问一句,王新凤小心翼翼的护着榆枝,急出了满脸汗。 “桑大壮,不行,牛车不行,先到公社卫生院看看,再去找找其他车,枝枝好像很难受。” “好。” 桑大壮的手一直在抖,他怕,那次榆枝血糊糊的样子,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每次榆枝呼吸微弱,无声无息躺着的时候,他总是会怕得浑身发抖。 “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妈,你看好枝枝,看好她。” “知道知道,你好好赶车。”
第26章 看诊,小老头 到了公社卫生院,桑大壮跳下车冲进去,直接拽了个医生出来。 “快,快给我媳妇看看,赶紧看看。” 娇弱的医生,在桑大壮手里,跟小鸡仔似得,直接双脚离地被拎出来的。 医生想发火,对上桑大壮那双泛红的牛眼,什么火气都没了,心口还突突直跳。 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抱怨,老老实实给病人看诊。 这时候乡镇县各处的医生,都会些诊脉的工夫,摸了摸榆枝的脉搏,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肺。 医生的眉头拧了拧,看得桑大壮王新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新凤最不耐烦这些人磨磨唧唧的不说话:“你哑巴了,我儿媳妇到底咋样你吭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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