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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几天吃了杜萱做的饭菜之后，他好像打猎就勤快多了。 看着杜萱怒气腾腾杀去正屋时，戚延有一种本能的警惕，小宝应该在正屋里，她怒气腾腾杀去正屋是想做什么？ 但是他想到了前两次的误会，所以忍住了马上冲上去的念头，先去灶房，放下了方才的收获。 这才朝着正屋过去，还没走到门口呢，就已经知道刚才杜萱那么怒气腾腾的理由是什么了—— 杨氏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我要是不来，都不知道你家原来吃得这么好。还有肉菜，还有米饭。我和你大伯也养了你这几年，吃你家一口饭不过分吧？” 杨氏大概是吃舒服了，甚至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自己这趟过来，是要找杜萱算账的。因为早上杜萱害得她闺女蓉丫出了大丑。 杨氏抹了抹嘴，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做菜还挺好吃，以前在家时怎么没见你做点好吃的孝敬孝敬我们？” 小宝只一听见杜萱回来，顿时就掉眼泪了。 先前明明觉得那么委屈，肚子又饿……这几天杜萱给他一日三餐都好吃好喝的很准时，所以他其实肚子很饿了。 但在杨氏面前都还能好好憋着，虽然委屈，但也只是瘪瘪嘴。 这会子一听到杜萱回来，眼泪顿时就忍不住了，扑到杜萱身上，可怜巴巴喊道，“娘……” 杜萱嗯了一声，轻轻摸着他的头。 脸上带着笑，看着杨氏，声音很温和，“没事，家里就这点粮食，就想紧着给孩子多吃点，不管怎么样……伯娘吃得开心就好。” “哼，算你还懂事。”杨氏站起身来，嘴唇翻着，用舌头剔着牙，发出啧啧的声音，“本来我是要过来教训教训你的，既然你这么懂事，就算了吧。” 杜萱点了点头，脸上笑容不落，“哎，伯娘慢走。” 杨氏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满意极了，趿拉着脚步，甩着手就走了。因为心情太好，所以就连站在门外墙边的戚延都没看到，哼着小曲儿径自走出了院子。 戚延站在门外，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在杨氏离开之后，杜萱脸上那些温和的笑容，一瞬间全部落下，整张脸如同霜雪般冰冷的全过程。 而她的手，甚至还在温柔地揉着小宝的头。 无比温柔的力度和动作，与她脸上霜雪般冰冷的神色，有一种分明的割裂感。 大概是因为，杜萱曾经在外人面前那样护着他，甚至为了他还和许丽打架。 所以小宝其实是有一种期待感的，但是却没有等到杜萱的维护，虽然他不会怪她，但还是有些失落。 “娘……” “嗯，饿了吧？”杜萱垂眸看了孩子一眼，嘴角这才又勾起笑容来，这个笑容里明显有了真意。 小宝瘪了瘪嘴，脸上泪痕未干，点点头道，“我饿。”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嘴里就被塞了个东西，舌尖裹了裹，甜滋滋的味道就在嘴里漫开。他眼睛蓦地睁大，脸上哪还有半分委屈的神色？只余惊喜。 “好甜呐。是什么糖？”小宝开心地问。 “粽子糖。这回买了不少，你乖乖的，每天都给你吃几颗。”杜萱捏了捏他含着糖鼓鼓的一边脸颊。 小宝用力点了点头。 杜萱道，“我去给你做吃的，今天没去县里，就近去了镇上。买了些东西回来，能做不少好吃的了。” 小宝想到自己那碗爆炒老鼠肉，还是有点舍不得，小声嘀咕，“我的那碗老鼠肉就挺好吃的……我都不舍得吃，想等着阿爹打完猎回来一起吃，结果全被那人给吃光了。” 小宝不大高兴，撅着小嘴，想了想又转头向杜萱，思索了片刻后，小声问了句，“娘，我们是不是……不能招惹不能顶撞他们家的人？” 他也看得出来，娘好像对他们家的，都会格外忍让一些。 杜萱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至于就要忍气吞声，只是就算要对付他们，也得用不同的办法，真要和她对着吵，她骂人实在是太难听了。我都嫌脏了我耳朵。”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杜萱捏了一下他的鼻尖，“我先去给你做东西吃吧，等吃完了，咱们就对付他们家去。” 说完，杜萱就准备从正屋出去灶房，转身就看到了在门外站着的戚延。 戚延也看着她，目光深沉。 杜萱也只看了他一眼，就走出了正屋，从他身旁经过。 男人磁性的声音，沉沉飘到耳畔，“你能怎么对付他们。” 杜萱看他一眼，心说你一个脑子不灵光的，管得还挺宽。 但她没做声，省得哪里又惹到他。 她去了灶房，今天特意买了肉，就是为了给小宝吃一顿开心的。 听着灶房里叮叮当当的声响，小宝特别好奇的扒着门框朝里张望，明明眼睛也瞧不见，但就是好奇，“娘，你在做什么呀？” “你猜猜？”杜萱故意逗他。 小宝摇摇头，“我猜不到。但我知道肯定是好吃的。” “是啊，所以也别为那碗竹鼠肉较劲了，气得肚子疼等会吃不了好吃的了。”杜萱说道。 戚小宝连连点头，“对，对，我不气，我不气了的。” 他的确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满脑子只有杜萱给他嘴里塞糖的甜滋滋和幸福。 但他还是好奇，“娘，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啊？” 杜萱闻言笑了，先前没回答戚延这个问题，却回答了小宝，“当然是以其人之道……” 话没说完，杜萱就忽然停住了，不行，这话不符合人设了。
第24章 原主就是个没读过书的农妇，哪里说得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的话来。 小宝只听了半截，没听明白，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其……其什么……？” 杜萱笑了笑，“没什么，人家来我们家吃饭，我们也去她家吃饭就是了。” 小宝撅着小嘴，“可是，他们家的饭一点也不好吃呀。” “所以我这不是在给你做好吃的馅饼么，咱们吃饱了再去。”杜萱垂眸看他一眼，“再说了，我们是为了去吃饭的么？我们是为了去出气的。” 小宝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小宝挺聪明的，顿时理解了杜萱的打算。 而在门外的戚延也明白了她的打算，尤其是她先前那半句没说完的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戚延坏了脑子，不记得以前，但是这句话像是莫名从脑子里冒出来的。 只是，她怎么会知道这句话呢？她不是没读过书吗？ 杜萱当然不知道自己和小宝的对话被站在门外的某个‘心机男’给听了去。 她忙着呢！馅饼不是那么好做的。 先把猪网油拿了出来，洗干净放进锅里，加上水熬上了，熬油是个挺费时间的事情，但是好在只要看好火，不费什么功夫，趁着熬油的过程，杜萱就开始准备馅饼的材料。 杜萱拿了面粉出来和面，尽管在这样的年景，粮食无比珍贵，杜萱还是拿了一小坨面剂子给小宝捏着玩。 因为她记得在自己还小的时候，每年过年的时候家里包饺子，最开心的就是大人总会给她两个面剂子让她自己捏着玩儿。 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种快乐，她觉得小宝应该也会开心。 小宝果然很开心，尤其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所以触感就更是敏锐，面剂子这种软绵绵的东西，就很是解压。 一边满心欢喜捏着，一边有些惋惜道，“等会一起煮了吃算了……” 和好了面团静置醒发，杜萱就开始准备馅料的材料。 一块羊肉，羊肉居然比猪肉便宜，这是杜萱没想到的。 一些胡椒之类的香料，原本杜萱以为这些香料会很贵，但没想到并不是，反倒比她想象中要便宜多了，大概是因为现在很多人连饭都吃不起，也没什么人买这些了，所以价钱也就低了。 还有一堆小圆葱，和杜萱印象中的洋葱不太一样，非常小，大概和独蒜头差不多大，特别便宜，感觉都不像是什么种植的，而是田边山上随便挖的。 但是很香，用来做羊肉馅饼非常不错。但就是特别辣眼睛。 切的时候，小宝在旁边眼泪直流，实在受不了了，他可是最喜欢在杜萱做饭的时候，在灶房陪着她的，此刻都受不了了抹抹眼泪从灶房出去了。 戚延打水回来就看到小宝眼睛红红的，眼泪直流，特别委屈的样子从灶房出来。 他现在也不敢贸然就怀疑杜萱，但毕竟对她还是没有多么信任，于是走进灶房去，看着她背对着门站在灶台前忙碌。 戚延皱眉沉声问，“小宝怎么，哭了？” 下一秒他就看到转过身来的少女，眼圈红红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泪水，看起来相当委屈的样子。 戚延顿时愣了。 杜萱吸了吸鼻子，眼泪扑簌簌地掉，她抬手抹了一把，泪眼朦胧地看他，连说话声音都带上了鼻音，“干嘛呀？” 她吸了吸鼻子，听起来可怜极了。 “你又觉得我虐待小宝了？”因为眼睛红红的模样太可怜了，看起来像是控诉似的看着他。 戚延有些不自在，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沉默了几秒，随手朝着一旁指了指，“刚拿回来的。” 杜萱揉了揉鼻子，这下好，就连鼻子也变得红红的了，看起来就更可怜了。 循着戚延所指看去，就看到墙角几只鹌鹑，就缩在那只受了伤的兔子旁边，那兔子大概是能活了，明显没有先前那么奄奄一息的样子了。 还有个绳网兜里，装着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禽类的蛋。 杜萱走过去看了看。 戚延这才看到她在案板上剁了一堆肉，和一堆不知道是什么葱还是蒜的……看来就是这个造成他们眼泪稀里哗啦。 杜萱当然看得出他刚才是带着些质问的意思，而后来也有些心虚回避的模样，所以趁机就把刀塞到他手里，指了指案板上还没切完的小圆葱。 “你来剁这个，剁碎。” 戚延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拒绝，切了起来。 嚓嚓嚓的切菜声不断。 呛人的葱味在灶房里弥漫，还有一股油香也弥漫着。 戚延看了一眼一旁锅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猪油，我买了些便宜的猪网油回来熬些油放着，以后每天都能给小宝吃点儿，小孩儿肚子里太没油水了身体会不好的。”杜萱搅了搅锅里的油，随口说道。 戚延侧目看她一眼。 杜萱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专注地搅动着锅里的油。 油快熬好的时候，他也切好了剩下的那点小圆葱了。 杜萱一看，他虽然没有像她和小宝那样泪流满面的，但是眼眶却是红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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