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静大师:“......你不是心仪郭氏少主?” 夏川萂惊讶道:“这话从何说起?您从哪里瞧出来我心仪他啊?”又想到刚才的画面,以为慈静大师误会了,就郑重解释道:“刚才那真是郭继业自己嫌热给自己扒拉的,真不关我事,我还给他盖被子了呢,谁知道他自己给踢了......” 慈静大师仔细看她眉眼,见她还未开窍,就叹道:“好吧,你坚持要走,我也不拦你,只是路上崎岖,郭氏少主带的人一定不会少,你们一起行路也能安全些。” 夏川萂笑道:“我带的人也不少呢,安全上无虞的......” 正说着话呢,突然一个人影从草丛中蹿了出来直冲夏川萂而去。 夏川萂眼神一冷,推了慈静大师一下,自己也闪身避开。 这个人影冲出去两三步远急急煞住脚步,然后转身,露出一张带着恨意的秀美脸庞,再一次直冲夏川萂而去。 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匕首。 “刘锦儿!” 夏川萂认出了此人。 刘锦儿大喊大叫道:“我要杀了你!” 夏川萂又避开她的冲刺,同时伸脚在她后腰一踹,踹的她飞扑向前,狠狠跌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夏川萂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提着剑朝杀气森森的朝刘锦儿走去。 慈静大师忙拦在夏川萂面前,紧张劝道:“川川,放过她吧。” 夏川萂冷肃着眉眼,道:“大师,您也瞧见了,是她要杀我,不是我要杀她。” “她这样的弱女子,又如何能杀的了你?” 郭继拙不知道从哪里急匆匆赶过来,将摔倒在地的刘锦儿扶起来,通红着眼睛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夏川萂。 夏川萂冷笑一声:“郭继拙?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锦儿已经缓过来了,她冷笑道:“这里是你的家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出现在这里?” 夏川萂这才发现刘锦儿身上穿着的是这里的僧衣改的衣裳,她恍然道:“你早就在这里了,是慈静大师收留了你。” 见慈静大师点头,她继续道:“可惜,慈静大师一片慈悲心肠被你糟蹋了,你敢来刺杀我,想必已经做好了刺杀失败,被我杀死的准备了?” 夏川萂提着剑一步步上前,慈静大师拦着不住后退,再次劝道:“川川,手下留情,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夏川萂奇怪:“我自己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放过自己的?” 慈静大师退无可退了,她攥住夏川萂执剑的手,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对濒临死亡的人来说是,对能夺取他人性命的人来说也是一样,川川,你是位善良的女君,你们怜爱你手下的乡民,为什么不能把这慈悲之心分给你的仇人一些呢?” 夏川萂难以置信道:“大师,你在说什么啊?你也说了,她是我的仇人,我将我的慈悲心分给仇人,我这是自己活的不耐烦了吗?” 慈静大师道:“她虽是你的仇人,但她手无缚鸡之力,伤害不了你,俗世疾苦有如阿鼻地狱,你不如今天放了她,让她的余生为她今日的鲁莽赎罪。” 夏川萂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可能,活人有无数可能,只有死人才会真正安全,我不可能放着这么一个仇人在外头惦记我的性命,大师你让开,我今天就杀了她......” “川川,你何时变的如此残忍偏执?变得让我都不认识你了。”郭继拙抱着刘锦儿在慈静大师身后痛苦道。 夏川萂推开慈静大师,一剑朝刘锦儿捅去,嘴里怒喝道:“关你屁事!” 但是,她执剑的手被另一双大手给牢牢握住了。 夏川萂顺着这手的手臂向上看去,对上了一双翻腾着杀意的眼睛。 郭继业。 夏川萂怒道:“你也要拦我?” 郭继业将剑从她手中夺下来,道:“川川,不要让无谓人的鲜血脏了你的手。” 夏川萂:“......可她刚才刺杀我,她想要杀我,我也要杀她。” 郭继业:“我来。” 夏川萂:...... 郭继业朝已经扶着刘锦儿起身的郭继拙和刘锦儿看去。 只一眼,刘锦儿就惧怕的抖抖索索的缩进了郭继拙的怀中,不敢再看他。 郭继业将剑指向了郭继拙和刘锦儿两个,问道:“我刚才听你说什么‘残忍’‘偏执’,你是在说谁?” 郭继拙护住了怀里的刘锦儿,梗着脖子道:“我说错了吗?” 郭继业:“你说没说错我不知道,但我很肯定,当年我这个做兄长的只救你出火坑,没有给你找个好老师教你做人的道理,却是我错了。” 说起当年之事,郭继拙眼神游移了一瞬,继而坚定道:“当年之事和今日之事不相干,我很感激当年你能为我出头,但今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消逝,大兄,锦儿家破人亡,无处可去只能在这庵堂中依赖别人的怜悯过活,她只是心中太怕了,才会一时做出错事,她没有伤害任何人,也没有伤害别人的本事,大兄,你就放过她吧。” 郭继业冷酷道:“你也知道她是做了错事,既然做出错事,就要接受惩罚。”说罢,他不再废话,直直朝两人刺去。 “手下留情!” 郭继业执剑的手也被捉住了。 叫喊的人是慈静大师,捉住郭继业手的是夏川萂。 郭继业看着夏川萂,用眼神询问她什么意思? 夏川萂垂眸看着郭继业执剑的手,道:“你这双手,杀的是作乱的判臣,是犯我疆土的胡人,我又怎么忍心,让它沾上卑劣之人的鲜血呢?” 郭继业:...... 夏川萂抬头对他一笑,道:“你们走吧。” 话却是对郭继拙和刘锦儿说的。 郭继拙怔怔的看着仰头微笑的女孩,神色痛苦又惶然,好似没有听到让他离开的话一般。 刘锦儿看着失魂落魄的郭继拙,突然推开他,发了疯一般朝着郭继业手中的剑撞上去。 笑话,将军手中的剑只会听将军的话,他想杀谁,剑就会去杀谁,他不想杀谁,这人就不会死在他的剑下。 郭继业环抱住夏川萂躲了开来,顺手将剑插/入夏川萂腰间剑鞘之中。 刘锦儿没有撞上郭继业的剑,却是收势不住,一头扎进了路边花圃玫瑰花丛中。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郭继拙慌忙过来将她扶起,露出她鲜血淋漓的脸。 玫瑰花茎上生长着锋利的尖刺,刘锦儿一头扎进这茂密的玫瑰花丛中,不可避免的被伤到了脸。 刘锦儿看着双手合手臂上扎着的尖刺和划开的血口子,不住哭喊道:“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 郭继拙忙去看慈静大师,唤道:“大师,大师,快来看看锦儿......” 慈静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唤来几个小沙弥将刘锦儿带走去处理伤口,刘锦儿拉着郭继拙不放,郭继拙变同她一起去了。 夏川萂看着人群走远,不由道:“真是报应。” 慈静大师没有离开,她听了这话,就笑道:“世间苦难千万种,有时候,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川川,希望你以后双手都不要沾上任何人的鲜血。” 夏川萂将头扭过去:“哼!” 她今天是真的伤心了,她现在不想理慈静大师。 慈静大师叹道:“川川,贫僧还是那句话,珍惜你现在的福报,不要枉造杀孽。” 夏川萂脸色更臭了,气道:“原来,在大师眼中,我竟是一个滥杀喜杀的杀人狂魔?” 慈静大师摇头叹道:“当然不是。你昧心自问,杀了刘锦儿,真的会让你心无芥蒂吗?杀了人之后,你夜里还能睡的着觉吗?川川,有时候,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解决事情,并不是只有杀人这一个方法,川川,你这样聪明,一定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还有,不要让芸儿的死改变了你的心性,那不是你的错,不要再惩罚自己。” 说罢,她对着郭继业一颔首,离开去处理刘锦儿的伤口去了。 夏川萂目送慈静大师的背影离开,眼睛里不争气的蓄起了泪花,她推一直环抱着她的郭继业,怒道:“还不放开我!” 郭继业的身体就跟柱子一样没有半分动摇,反将夏川萂的脑袋按进他的怀里,道:“川川,你要是想哭,就在我的怀里哭,你放心,没人会看到会听到的。” 夏川萂被他按着脑袋扑棱,嘴硬道:“谁要哭了?你才要哭了呢!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郭继业哼笑一声,手臂一用力就将她竖着抱起,边任由她拍打自己的肩膀,在她要他放她下来的声音中抱着她走出了这所山中庵堂。 笑道:“你的手下都准备好了,咱们也该启程了......” ...... 看着立在半山腰的静心庵渐渐远去,夏川萂也不再扑腾,她拍了拍郭继业的肩膀,要求道:“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郭继业将她凌空换了个姿势,改为打横抱着,在她吃惊的目光中笑道:“还是我抱着你吧,下山还要走很多路呢。” 夏川萂:“你会累吧?不对,你不是躺床上起不来了吗?” 怎么回事?这才躺了多长时间,就她跟慈静大师说话的功夫他就修养好了? 郭继业轻咳一声,道:“你们在外面说话声音那么大,吵着我了,就出来看看了。” 夏川萂:“......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装的?” 郭继业:“啊,川川,你瞧天上的大雁飞的可真奇怪,一会是个一,一会是个人。” 夏川萂瞧了眼天上飞的三两只不知道是不是大雁的飞鸟,呵呵笑了两声,道:“你这笑话真好笑,呵呵。” 郭继业:“......你我再换一个......” 郭继业就这么抱着夏川萂下了山,在看到山下的人群和车马之后,夏川萂是死活都不要郭继业抱了,郭继业只好将她放下来,与她一起走向车队。 范思墨和金书迎了上来,她们这次也不回桐城,但一早就和夏川萂一起来到静心庵为芸儿安排好路上事宜,这会子都安排好了,就等着为夏川萂送行了。 见到郭继业,行礼问好之后就拉着夏川萂做最后的送别。 郭继业是皇帝亲封的大将军,还有爵位在身,他出行自然是有规制车架的,这会子他出行的车架也赶上来了,刚才高强和赵立就是先一步下山来对接这些出行事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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