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娘简直要气死了:“死丫头,敢嫌弃老娘,你别跑,看老娘不揍死你个死丫头......” 范思墨可不会傻愣愣的不动挨打,这屋子里人多,她三两下就窜进人群里找不到了,徒留范大娘一个人端着已经空掉的茶碗河豚式喘气。 “哟,范姐姐,您这怎么了?” 范大娘转头一看,是许大娘。 范大娘拿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来,道:“原来是许妹妹,许妹妹近日可好?” 夏大娘、范大娘和许大娘三个,都是国公府领着人事上的差事,夏大娘和范大娘年纪差不多大,相互之间都是以姐姐相称,互不相让,许大娘是后来的,要比两人小上四五岁,但夏大娘见了她仍旧叫一声姐姐,这里可不是尊敬,而是在暗中嘲讽许大娘显老。 反之,范大娘叫许大娘一声妹妹,也不是爱护,而是嘲笑她资历不如自己,不管有什么都要靠边站的意思。 总之,不管是夏大娘和范大娘,两人斗归斗,若是触犯到自己利益的话,两人就不约而同的一致对外了。 而许大娘,能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扎在两人之间多年并成功从两人手中分到一杯羹,其手段可见一斑。 许大娘早就习惯了夏大娘和范大娘两人的阴阳怪气了,她认为只有输了的人才会在口头上占占便宜,她既然是胜利者,自然要大度一些 许大娘笑道:“妹妹一切都好,今日竟然能吃到如此美味新奇的点心,咱们可算是有口福了,这国公府啊,真是越来越兴旺了,这也是咱们的福祉,妹妹真是为主家高兴。哦对了,我听我家金书说,这五彩芋圆点心,还是姐姐家的思墨做的,哎哟思墨那孩子真是心灵手巧的,不像我们金书,榆木脑袋一个,三杆子打上去都不知道吱一声的,十分没用,妹妹真是羡慕姐姐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女儿,只可惜,唉,竟是被人比下去了。” 范大娘不悦道:“我家思墨不争这一时长短,难道人这一生只活短短这几天吗?” 许大娘忙笑道:“姐姐说的很是,思墨这孩子自然是前途远大的,不过,别人家的孩子可人疼咱们也不能当看不见不是?否则,岂不是掩耳盗铃,徒增笑柄吗?” 范大娘不耐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再绕弯子老娘可就不奉陪了。” 她刚才被范思墨给气的够呛,心里正不痛快着呢,没耐心跟不喜欢的人打机锋。 许大娘被噎了一下,心下暗骂,真是年纪越大越没修养了,老娘且忍你这一回。 许大娘靠近了范大娘几分,轻声道:“姐姐,咱们联手如何?” 范大娘离她远了几分,冷笑两声,作为回应。 范大娘抬脚要走,越过许大娘的时候,许大娘在她耳边道:“这几年年头不好,国公府新收了许多无主土地,正值小公子接手郭氏之际,姐姐就不想趁机为孩子们谋划谋划吗?” 范大娘停下了脚步。 相比于夏大娘那里的都是收养的,她的这个可是亲生的,而且,她此生只范思墨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儿,还是个没心眼没上进心的女儿。 女儿是不和她心意,但又能怎么样呢?打死重新生一个吗? 既然拿她没办法,那就只能宠着了。 许大娘见范大娘停下脚步,心道有门,她继续游说道:“比老夫人的宠爱,咱们已经输了,这没法子,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你我都是过来人,这宠爱固然好,却是无根的浮萍,转瞬即散,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算什么。要紧的是咱们的孩子能不能握住手上的权利,只有做这国公府不可或缺之人,这荣华富贵的日子才能长久,姐姐以为呢?” 范大娘不置可否。 许大娘继续道:“要说这国公府里妹妹最佩服谁,不是姐姐,也不是哪位管事,而是王姑姑,姐姐可知道是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王姑姑替老夫人掌住了这国公府大半的土地命脉,国公府有将近一半的进项都掌握在王姑姑手中,老夫人既对她委以重任又信任有加,不用她多说什么,老夫人就重用她的外甥女赤珠,让赤珠成为自己身边同辈第一人,就是在变相的奖赏王姑姑。 奴仆做到王姑姑这份上,能左右主家的兴衰,就已经是顶端了,这种地位和待遇,就是给她朝廷命官她都不换。 既然府内宠爱这一局输了,那干脆就将眼光放长远一些,成为主家的左膀右臂更能持久。 若是往日想从王姑姑手上夺权那是想也别想,但这不是大好时机就在眼前吗? 一来新老权利交替正是见缝插针之时,二来,府内产业增多了,总得需要新的人手来打理吧?总不能还交给王姑姑掌管吧?王姑姑再能干也只是一个人,她能顾的过来吗? 再者,王姑姑到底是老夫人的人,纵然老夫人将王姑姑交给小公子,但老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王姑姑年纪大了,小公子总是要启用年轻的更忠心于他更和他心意的新人的,这样的天赐良机,错过这一次,就只能等到下一次郭氏继承人接替掌家权的时候才会出现了。 听话听音,都是一般水平上的人,许大娘一句问话中包含的大量信息被范大娘全数接收到了。 说实话,范大娘觉着自家女儿范思墨是个没有野心的人,跟做小公子的左膀右臂相比,她或许更适合做小公子的房内人,在小公子的庇护下恬静的活过一世也不错。 但先是出现了一个楚霜华,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夏川萂,范大娘对范思墨以后的处境就有些担忧了,都是做侍妾的,这有宠和无宠可是两码事,如果以后自家女儿无宠,以后日子可要怎么过呢?难道要靠他人乞怜过活吗? 这是范大娘绝对不能忍受的。 但如果,范思墨自己手里能掌握一些产业的话,想过什么日子就有选择的余地了,至少不受人欺负,也饿不死自己。 不过,和姓许的合作? 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姓夏的已经高人一头了,她们这些落后的报团取暖总可以的吧? 范大娘重新换上一个和煦的笑容,对许大娘道:“话说咱们也许久没好好说说话了,不如找个地方详谈如何?” 许大娘笑的眉眼弯弯,道:“不如今日妹妹请客,请姐姐去喝一杯如何?” 范大娘:“甚好。” 夏大娘眼角余光瞥见范大娘和许大娘一前一后其乐融融的离开了这间宴客的屋子,心下不由狐疑这两个老狐狸怎么会混到一起去了,待要分身跟上去看看,普济寺的姑子们围了上来跟她叙话。 老夫人信佛,常去普济寺做佛事的,这普济寺的姑子们可不能得罪,夏大娘只能先放下这一茬,仔细应对起这些姑子们。
第33章 第 33 章 年关将近, 正是各大管事账房盘查一年账簿的时候,老夫人院中也是有账簿的,各处盘查各处的, 最后交到周姑姑那里汇总, 与各大管事们的总账簿一起交给老夫人过目。 比如夏川萂这些小丫鬟们的各种吃喝开销用度月钱等就是由银盘盘点汇总的。 以及, 与往年不同的是, 今年过目府内总账的除了老夫人之外,还多了一个人, 就是郭继业小公子。 老夫人后堂暖阁一个小小偏厅内,珊瑚正将算盘拨的噼里啪啦做响,夏川萂在旁给她念账本, 金书坐在窗下一边听夏川萂念账本一边给老夫人做小衣, 范思墨则是两手枕着厚厚的竹简打盹,眼看就要睡着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加加减减,但要真细算起来, 走人进人,分发赏钱,罚没银钱口粮,事无巨细,实在是个复杂又庞大的活计。 要夏川萂说,一个季度盘点一次, 等年末的时候直接汇总,总比这样一年到头来个从头再来要好。 像现在这样,时间线拉的长不说, 一些含混不清的出纳也没个详细说明, 只能靠人的脑子记,能记多少? 不过, 夏川萂也知道,有些人情面子,就是靠这些含混不清的账目搞的,水至清则无鱼这样一个道理,在一个小小的丫鬟账簿上也能体现的意味深长。 这些目前来说都跟夏川萂没有多大关系,她才来,只管用眼睛看着就行了,她的那张嘴,除了吃,就是用来念佛的,现在自然也是,只管自己心里明白即可。 这边偏厅正安静集中精神合作算账呢,突然“砰”的一声碎响传来,惊的正在打盹的范思墨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珊瑚的手一抖,拨乱了两个算珠,金书更是一针扎在指肚上,疼的她“嘶”“嘶”声不断,想来应当是扎的深了。 夏川萂也给吓了一大跳,忙起身问道:“怎么了?听着像是茶杯碎了。” 范思墨起身道:“你们坐着,我去看看。” 说罢就掀开帘子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 珊瑚皱了皱眉头,对夏川萂道:“十二月份的从头再来吧,刚才我没看清到底是拨了两个珠子还是三个,是上珠还是下珠。” 夏川萂心道,刚才算的总和是四十六,你接着往下算就了,但她还是应道:“那我再从头开始,我要是念的太快了,姐姐就提醒我一下。” 珊瑚笑道:“知道了,你尽管念,我都能跟的上的。” 珊瑚在老夫人院里就是管记账的,已经做了两三年了,在算账一道上,非常有自信。 夏川萂还想再恭维两句,就见范思一脸八卦又隐忍的表情缩回了脑袋,关键她还不由自主的看了夏川萂一下,这让夏川萂的心神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住了。 夏川萂好奇询问道:“思墨姐姐看到了什么?” 范思墨犹犹豫豫道:“我似乎看到,你姐姐从前堂掩面哭泣着离开了。” 楚霜华? 夏川萂犹豫道:“是她犯了什么错被老夫人责罚了吗?” 珊瑚跟夏川萂道:“老夫人从不当面罚人,要是她真犯了错,周姑姑自会罚她,哪里还要等老夫人发话?” 金书也踟蹰道:“我记得,小公子是在前堂······吧?”见夏川萂她们都看过来,忙又补了一句:“小公子早走了也说不定。” 姐姐你这描补的有些欲盖弥彰了,难道真的跟郭继业有关? 夏川萂用小手摸摸下巴,故作沉思猜测道:“说不定是霜华姐姐给小公子上茶的时候不小心把茶杯摔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352 首页 上一页 27 28 29 30 31 3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