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岑上前一步,走出席位,将林星微挡在了身后,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花里胡哨的陈溪南,横眉道: “你一向对有宁郡主不恭不敬,能有什么好意?今日是我家摆宴,招待的全是豪族勋贵,不比在南阳侯府,你若再寻衅挑事,别说我没警告你!” 陈溪南脸色娇柔的脸瞬间青紫,举着羽觞的手微微发抖。 黄漩见状起身拨开围在一群围着的姑娘们,走了过来。 黄漩道:“曹瑞岑,我们知道这是你家家宴,溪南县主向有宁郡主实心致歉,你曲解也就罢了,这般诋毁是何意?魏将军和陈家父兄今日可都在,溪南县主不是你们好欺负的。” 黄漩故意提到魏明霁时,语气加重。 林星微在后默默听着,堂上的姑娘们目光皆看向林星微。 昨日起风将林星微屋后的一株长了三年的梅树给吹折了,预示不吉。 林星微当即卜了一卦,就知道今日会遇到麻烦。本想推辞不来曹家的,可母亲兴致勃勃,林星微不想扰了母亲的兴致,这才跟来了。 这不,一来就碰上了陈溪南和黄漩。 黄漩语气傲娇起来:“魏将军办案有功,陛下又封魏将军为左中郎将兼羽林中郎将,溪南县主随父前去恭贺,魏将军主动邀请溪南县主今日同乘马车前往曹府赴宴。” 在自家门庭,曹瑞岑哪里肯吃亏,睨她一眼,大声道:“你这么神气,还以为被邀请的人是你呢!我长兄升任廷尉,秩俸与我父比肩,我都没你这般骄傲。个个穿得跟个花鹦鹉似的,还以为是你们两个加官进爵了呢!” 黄漩被堵得哑口无言,陈溪南脸黑如锅底,酒撒了都不自知。 围观看戏的姑娘们雅雀无声,林星微心头火大,魏明霁加封了官职这事,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想来母亲也是不知道的。 魏明霁对林家全是敷衍,眼中心头,没有林家人一丝一毫的位置。 明明有婚约,还去勾搭陈溪南,魏明霁渣男的位置在林星微心头水涨船高。 林星微端起案几上的雪梨膏,走到陈溪南这个白莲花跟前,一怒将热烫的雪梨膏浇在了陈溪南的脸上,陈溪南被烫的吱哇乱叫。 黄漩一下乱了阵脚,掏出帕子手忙脚乱的给陈溪南擦拭,刚才那一群同陈溪南说话的姑娘们也都迎了上来安抚她。 林星微高声道:“你爬上魏明霁的马车不算本事,爬上他的床头才算本事。想嫁魏明霁,也得等我先给你挪了位置才行!” “曹妹妹,我们去别处。” 不等众人骂她污言秽语,林星微拉起曹瑞岑,一把推开挡在眼前的陈溪南和黄漩,从人群缝隙中快步穿了出去。 此时外头下起了细碎雪粒,给屋檐地面皆附上了一层朦胧。 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一起从廊下小跑窜了过去,曹瑞岑拉着林星微绕过楼阁才停下。 第19章 再遇温岁晚 “冰天雪地的,我父非要举办雪梨宴,那梨儿凉透了心,吃了各个都冷得打颤。” 曹瑞岑性格直爽,道:“那日在南阳侯府我见郡主写得一手好字,我大堂兄的字是全家男儿中最好的,我带你去他的书房看看吧。” “这……不妥吧。” 虽说林星微在自家堂兄的书房里来去自如,却从从未去过不相熟的人的书房。 “这有什么不妥的,兄长们现在正在前边宴饮,要不郡主在此等候,我去同我大堂嫂说一声。” 不等林星微应声,曹瑞岑快步跑走了。 曹家院中的水塘已经结了冰,上面还插着几株枯黄的荷杆,厚厚地冰面下,隐约还能看见红色地鱼儿还在游动。 林星微冷得打了个颤,往手上哈了口热气,往前走了两步。 百无聊赖,提起裙摆将廊上的几粒小石子踢到了塘中,看着它们在冰面上弹跳了几下。 此处空旷,突然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缓慢走来,以为是曹瑞岑,林星微抬头去看,却是个锦衣华服玉颜朗俊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看见林星微,脚步一怔,随即加快走了过来,“有宁郡主怎的一人在此处?” 温林今日戴了一顶白玉卷梁冠,身着一领紫砂褐镶边的青黛色卷云纹织锦绕襟深衣,一条紫砂褐色革带缠绕腰间,坠挂两串佩环。 今日穿着比上次来南阳侯府时素雅,更显得清煦温雅,丰神俊朗。 他看见林星微就和蔼一笑,着实明眸皓齿,顾盼神飞。对林星微像是一长者对一晚辈。 看见温林,林星微不由想起二叔母盘查他“户口”的事儿来,还有大堂兄那封写跑题的回信,林星微心头就想笑。 林星微蹲身向温林行了礼,道:“我在此等候曹家妹妹,温公子怎么也一人转悠?今日没有和关行云一起来么?” 温林呵呵一笑,道:“年节下,关行云邀宴多,身价也越来越高,我付不起了。上次为林公贺寿,我可是花了两月俸银才请他来呢。” 林星微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道:“你怎得不早说,该让我母亲赔给你。那日要不是我大表兄捣乱,那场宴席应当最欢快了。” 温林嘴角笑意不散,继续道:“本是我为林公贺寿才请关行云来,赔给我算怎么一回事?” 温林并排与林星微并排站在廊下,看着细细雪粒洋洋洒洒飘进结冰的塘面,再弹跳滚落,温林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星微抬目远眺,曹荣和一身玛瑙灰绒氅戴半面银色面具的魏明霁并肩从房屋间隙中穿过,往曹家后堂方向去了。 魏明霁在外好像从未摘过遮住口鼻的面具,那他是如何在宴席上饮酒吃菜的呢?林星微如是想着,脑袋不由歪向一边。 温林好似看出了林星微的心思,道:“有宁郡主对未来夫君充满好奇不足为怪,魏明霁这人本来就神神秘秘的,郡主若是嫁他那可是麻烦重重。” 林星微睨他一眼:这还需要你来提醒? 温林没有理会林星微斜乜的眼神,继续道:“所有的人情往来,他可能一点忙都帮不上,都要你来操心了。你瞧,他连吃席都要主家单独为他在后堂设一桌,比陛下驾临还要麻烦,也不知曹大人请他来做甚?知道的是曹大人请上都府的人来赴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请了耍傩舞的来祭祀鬼神了。” 林星微满不自在的将双手拢入袖中,这温林看着儒雅倜傥,不想满肚子的酸腐之言。 林星微脑袋一扬,道:“请谁来不请谁来,都有曹叔父的道理,你在这里胡乱猜什么?” 林星微不悦,继续道:“据我所知,我父与令舅父二十年已经不来往了,我们与温氏非亲非友,温公子乍然为我祖父贺寿,让我们上下全家惶恐不安。” 温林神色一滞,疑问道:“惶恐不安?这怎么说?我们两家现在虽无往来,然多年前汝父与我舅父却是无话不谈的至交。” 又正了神色,似有不悦,继续道:“令尊骤然离世,我舅父伤怀了好些日子,却因公务繁忙没有来奔丧,特意嘱咐我待到都城后要登门拜访林家,是以我才借着林公寿诞登门,没想到让你们全家惶恐了。” 温林负手而立,再也不看林星微。 说错话了!林星微在心头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林星微脑筋快速转动,思忖了片刻才高声道:“温公子也不能怪我们,温公子自己想想,二十余年不曾来往,若是换做我父突然登访温家,连个拜帖都没有,难道你们全家上下不觉得我父唐突吗?” 温林突然笑了,转过脸来,道:“这的确是岁晚的错,当日我和几个好友正在静水楼台应酬,偶然听人说起当日是林公寿诞,是以急忙拉了关行云一起来,是岁晚该向林家致歉。” 温林说着向林星微施了一个文士礼。 林星微着急脱身,不想再与他交谈下去,今日曹府贵客如云,要是被人看见她和温林在一起,怕是会传出闲话来。 魏明霁可以不仁,她却不能不义,传出闲言害的可是林家。 她伸长脖子故意往长廊尽头看了一眼,嘴里嘀咕道:“曹家妹妹怎么还不来?” 温林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有宁郡主不必着急走,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林星微只好从远处收回了目光,焦急中看向温林。 温林继续道:“舅父说我长得像林家人,我还不信,那日一见才知舅父没有作假,既然我们这么有缘,我认你做小妹吧。” 你在放什么屁!林星微差点脏话脱口而出,一脸愁云看着他。 温林不急不慢地道:“郡主莫惊。我们两家虽多年不来往,然我舅父对汝父不曾有一日忘怀,是以,我们两家再续前缘可好?” 林星微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你舅父就没同你说过我们两家为何会断交二十年?” 她正要拒了温林荒诞的要求,去见廊檐尽头拐角处一个婢女着急跑来,看见林星微就招手。 “有宁郡主,不好了!”那婢女气喘吁吁跑到林星微跟前,连礼仪也顾不上,着急道: “郡主泼溪南县主梨膏的事被她告到了父兄跟前,现在她家兄长正在我家夫人跟前讨要说法呢,我们姑娘抵挡不住了,叫奴婢来传话让郡主赶紧回家,南阳侯夫人却让郡主一块去堂前将事情说清楚,去与不去,请郡主自行定夺。” “你泼陈溪南梨膏了?”温林错愕地看着林星微,不敢信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小姑娘会做出泼人这样的蛮横举动。 “回什么回!我是那种见事就躲的人吗?”林星微没有理会温林,跟着小婢女就走了。 温林出其不意地跟在了后头,他要去看看这场热闹林星微要怎样解决。 第20章 不知何时有了义兄 林星微跟着曹府的婢女一路疾行,还未走到宴堂,才至拐弯处,乍然一个花哨的人影闪了过来,林星微左侧脸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火辣辣地疼。 待她站定了才看清是陈溪南,“这一巴掌是罚你侮辱我!” 陈溪南日常跟随父兄在练武场练骑射,别看长得娇娇艳艳,手劲儿可大了,一掌打得林星微脑袋嗡嗡的,只怕是得了脑震荡。 身旁的奴婢怔了一下急忙跑去报信,身后的温林显然也懵了,看陈溪南目光还恶狠狠盯着捂脸受疼的林星微,疾步走到近前。 “溪南县主怎的打人……” 温林的话音才落,陈溪南突然向后踉跄一下,直愣愣掉进了塘中,还没叫出声,便将冰面砸出一个裂到岸边的大洞,扑通一声落进了冰水里,把水下悠闲的鱼儿惊得四散游走。 陈溪南落汤鸡般在池中使劲扑腾,脑袋钻出水面大口哈着白气,脸色酱紫酱紫地,两只手奋力拍打着冰冷的水面才没有沉下去。 “你怎可推人下水?会出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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