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痣醒了,眼前依旧漆黑。 并没有人在揍他。 他慌忙扯下脑袋上的麻袋,发现自己身处一条小巷中。 他咬牙切齿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 谁知刚转出巷子口,却碰上迎面走来的五个人。 是他的小弟。 个个脸上都青紫一片。 黑痣大惊,快步迎上前:“兄弟,你们也被打了吗?” 说完他又皱眉:“你们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为什么?”其中一个小弟呛声,“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们好歹也是混了一年几个月的兄弟了,这样耍我们有意思吗?” 黑痣一脸不悦:“二狗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到这时候,再装就没意思了。”二狗子冷哼。 刚被人揍一顿,转头又被小弟们怼,黑痣极为恼火。 “你踏马阴阳怪气的在嘲讽谁。”黑痣一把上前揪住二狗子衣领,“有话给我好好讲,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还装! 其他人见状,心下不忿,上前一把推开黑痣。 “我们这么信任你,你却把我们当冤大头,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原来,几人左等不见黑痣回来,右等不见黑痣出现,便去茅厕寻他。 然遍寻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几人大为火光,找上酒楼理论。 酒楼一开始还帮他们找,可找不到人,便说他们想吃霸王餐,故意设局。 堵着他们要饭钱和搅扰客人带来的损失。 他们当然不会承认,据理力争。 酒楼看他们气愤,神情不似作伪,便说是黑痣吃饱喝足,独自一人溜了,让他们留在酒楼当冤大头。 依旧是要他们赔偿。 他们当然不肯,可酒楼强势,将他们揍了一顿,还摸走了五人身上所有的银钱。 最后把他们丢到了街上。 五人浑身是伤,满心憋屈的爬起身,骂骂咧咧搀扶着往街尾走来。 然后就碰上了黑痣。 几个小弟吃了这样的亏,黑痣蛮愧疚。 但他还是道:“我是被人套了麻袋。” 黑痣将自己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越说越憋屈,还脱下上衣,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他神情不似作伪,五人将信将疑,决定给这个名义上的大哥一个机会。 街边的楼顶上,裴潇潇趴在上边,正看得津津有味,双眼忽然被一只大掌覆住。 她急了,推开宋瑜的手:“你干嘛呢!” 她推不开,便半撑着身子脑袋往后仰,视线直往下瞟。 宋瑜气笑了,捏住她下颌,扭向自己。 “想看男人身子吗?”他笑容阴恻恻,“我给你个建议吧,我常年练武,身材比他要好哦。” 裴潇潇:“……” 怎么就开上车了呢? 她脸颊发烫,一把挥开宋瑜的手,扭开头:“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看就不看,她还有耳朵可以听。 漫天繁星与街边摇曳的火光,将黑夜驱散不少,宋瑜看清了裴潇潇泛红的耳根,眼底笑意一闪而过。 巷子口。 黑痣刚脱下衣服,五人脸上就相继出现吃惊、恼怒的神情。 “你被打了?你被打了身上怎么没有一点伤痕?”二狗子怒吼,“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呢?” 黑痣也是一脸震惊。 这里明明很痛,还有这儿,这儿,那儿…… 可是,为什么一点青紫都没有? 宋瑜学过功夫,想要做到让人痛死,却表面看不出痕迹,不要太简单。 都到这时候,黑痣还在装,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五人忍无可忍,一把将黑痣推向小巷深处。 “玛德,几次三番把我们当猴子耍,这兄弟,不做也罢!” “我好不容易攒了几角银子,被你摆了一道,又全没了,还落的一身伤,给我赔钱!” 黑痣望着之前一脸谄媚,如今凶神恶煞的所谓小弟,满心憋屈。 他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咬牙咽下屈辱,服软道:“我真的没骗你们……我身后就有个麻袋,你们跟我去就知道了。” “踏马给我闭嘴!” 砰砰砰! “啊……嗷嗷……大家都是兄弟……” “闭嘴,你不配提兄弟两个字!” “有你这种兄弟,是耻辱!” “有话好好说……饶命饶命……救命啊……” 屋顶。 听着黑痣杀猪般的痛呼声,裴潇潇感觉今晚的星星真好看。 手中被塞了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 是荷包。 她一喜,拉开系带。 有十二两之多。 裴潇潇笑得见牙不见眼。 明天去药铺,补上两天的药。 还公中的钱也有了。 她巴拉出一半,递给宋瑜。 宋瑜摇头:“不用。” 裴潇潇疑惑看他:“我们说好了啊。” “得了,拿着吧。”宋瑜拎起她后衣领往下跃,“城门已经关了,你付房钱。” 第12章 宋瑜有毒 “小琪,多掺点玉米粉,面粉少放些。”宋母站在院子,边洗漱边提醒小女儿。 这些天要赶着翻地种第二春的水稻,田地距宋家远,回来吃饭太耗时,烙饼子揣着,直接在地里解决午饭。 宋琦正在烙饼,头也不回:“知道。” 面粉十文钱一斤,快赶上肉了,她知道怎么做的。 想到家里这些年的光景,宋琪不禁叹气。 她们家原有十几亩地,三哥参军,每年都往家里寄二十两。 照理说,他们过得应该很滋润的。 可读书的大哥,简直是个吞金兽。 每年不仅要交固定的束脩,送夫子的礼物,还要额外供他去参加诗会,与同窗出游等名目繁多的各类活动,家里可不就入不敷出了? 近一两年更是变本加厉,要的钱愈发的多,家里的地卖到仅剩六亩。 对了,那头老黄牛,若不是跛脚,年纪又太大,卖不上价格,压根轮不到裴潇潇。 大哥十三岁考上童生,如今二十七岁,还依旧是个童生。 也不知道十几年都读了啥。 看着是个无望的事情,偏偏母亲和二哥,总觉得大哥读书还有希望,可着劲儿的供。 她和两个嫂子这些年绣帕子绣得眼都要瞎了。 三哥年初退伍,得知家中情况,气坏了,强硬要求大哥不准再继续科举。 大哥不同意,三哥坚持,双方闹了好几次,最终大哥拗不过,还是从县城搬了回来,自行在家读书。 至此,家里花销才降了大半。 饶是如此,六亩地,依旧供不起十几口人吃喝。 她们姑嫂几个继续做绣活儿,二哥接零工,三哥在天好时上山猎点野味换钱,打打牙祭,日子过得还凑合。 正想着,宋琪听到院中传来“叩叩”的敲门声,扭头看了眼。 蒙蒙青光中,母亲在敲三哥的门。 “老三,醒了没。” 其他两房,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相继出来洗漱了,就东厢房房门紧闭,宋母看着碍眼。 宋瑜应了一声,宋母又道:“你媳妇身子好了,今天让她跟着下地。” “知道了。”宋瑜又应了声。 房内。 宋瑜系好腰带,踱步至房的另一边,停在裴潇潇床边,道:“裴潇潇,起来。” 没错,因为原主的抵触,成亲近半年,夫妻俩没有圆房,还一直分榻而眠。 这样的夫妻,在别人看来,简直荒谬。 宋家人,尤其是宋母,对此意见很大,可宋瑜就是由着原主,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裴潇潇还想跟宋瑜和离,当然也不会主动打破这种局面。 床内半晌没动静,宋瑜又喊了声。 裴潇潇应了声。 可也就仅限于此。 宋瑜气笑了。 “裴潇潇,醒醒,快醒醒……裴潇潇,听到没有,赶紧起来,裴潇潇,醒醒……” 裴潇潇感觉耳边有烦人的蚊子一直嗡嗡嗡的叫,魔音绕耳。 这是精神攻击,令人抓狂。 她将被子蒙过头顶:“别吵。” “裴潇潇,你想去挖矿吗?” 裴潇潇用手堵住耳朵:“宋瑜,你有毒吧?大清早喊……” 什么? 挖矿! 裴潇潇打了个激灵,猛地坐起身。 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语气很冲:“知道了!” 一直在养病,这具身体生物钟还没调过来呢。 崩溃! 宋瑜声音愉悦:“赶紧的,我在外边等你。” 隔着蚊帐,裴潇潇对他的背影龇牙咧嘴:狗男人! 窗外的天色才刚蒙蒙亮。 裴潇潇眉头一拧。 该不会以后天天都要起这么早吧?! 吃完早饭,天光已大亮。 裴潇潇匆匆近房带上自制的口罩,扎好在帽檐缝了大半圈遮布的草帽,保证太阳只能晒到眼睛,这才跟上大部队。 “小雯雯,过来,娘给你戴个好东西。” 小韩氏扭头往后看,噗嗤一声笑出来:“弟妹,你这是去抢劫还是去偷东西啊?遮这么严实,丑不拉几。” 一大清早的就没好话,真烦。 裴潇潇丢给她一个“你是蠢货吗?”的眼神:“这都看不出来?当然是不想跟你一样被晒成黑炭咯。” 小韩氏脸一黑。 她本身皮肤不白,还经常要下地劳作,怎么可能白? “白”跟“勤劳”这两样,哪家人娶媳妇不是选择勤劳的姑娘进门? 也就宋瑜糊涂,娶裴潇潇这种懒货。 她阴阳怪气到:“对啊,像你一样好吃懒做,不就白了?” “你想不到防晒措施,是你这里的问题。”裴潇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不要拿别的借口掩饰你的蠢好吗?” 小韩氏气结:“你怎么骂人呢?” 裴潇潇懒得再搭理她,快步走到宋雯身边,将帽子和口罩给她戴好。 宋雯扭扭捏捏,不太愿意戴。 裴潇潇问她:“你想晒成黑炭,丑丑的吗?” 宋雯摇头,小表情纠结:“可是戴这个也很丑。” “戴这个只是丑一天,晒成黑炭会一直丑,你是想只丑一天,还是一直丑?” “好吧,我戴,我要跟娘亲一样一直白白的,美美的。” “乖,我们雯雯真是个爱说真话的好孩子!” 众人:“……” 真不要脸。 小韩氏直翻白眼:“矫情!” 裴潇潇哪管他们怎么看?牵起宋雯的小手,径直走了。 十岁的大丫宋雪扯了扯贾氏的袖子,小声问道:“娘,带上那个,真的能一直跟三婶一样白白嫩嫩的吗?” 贾氏神色迟疑:“嗯……应该不会晒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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