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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出来后，变成了一个皮肤蜡黄带着帽子的少年。 赵岁岁来到一个小窗户前，按照自己家大哥说的规矩，敲响小窗户，“日历。” “5块钱。” 赵岁岁把篮子里的一袋大米放上去。 “给你。” 赵岁岁拿走对方给的小册子，上面是这一片胡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算一种报纸，详细的可能没有，基本上是大家都知道又懒得打听的事情。 册子上，吉祥胡同被打砸过5家，目前房子已经被占，房屋的主人下放的下放，扫大街的扫大街，进党校的有一家。 隔壁的3条胡同也都有这样的情况，目前来说吉祥胡同已经度过第一波冲击。 看完这些，赵岁岁把伪装卸掉，继续往副食店走去。 中午吃的是芹菜肉和豆干肉的包子，吃完之后，赵岁岁把吉祥胡同发生的事情和三人简单的说了一遍就开始休息。 周倩倩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到京都，11月份的时候，京师范响应号召把在校的学生都“赶”出校门徒步前往外省进行串联交流。 “怎么样？”赵岁岁看着周倩倩明显瘦了很多，有些心疼。 “还好，就和你以前下连队的时候拉练差不多，翻山越岭每天都要学习领袖的语录和写心得。”周倩倩接过赵岁岁递过来的杯子，把里面的红糖水喝光，“要是我能像你堂哥一样跳级毕业就好了。” “那应该不行，我堂哥4年制能用3年完成毕业，你也是4年制的只用1年就想毕业希望不是很大。”赵岁岁看着周倩倩，不仅瘦了还黑了不少，主要是皮肤粗糙了很多。 赵立明在赵立文的授意下已经在去年的时候毕业分配回平宁市，在市钢铁厂任职工会主席，一个可进可退的职位。 “早知道当时我填志愿的时候全部填军校就好了，现在只有军校在上课，不强制学生出去。”周倩倩抱着赵岁岁的靠枕，一脸后悔的哀嚎。 “谁知道你突然改志愿，要是你和月月填一样的，说不定你现在就是津军大的学生。”赵岁岁也是后面才知道周倩倩没有全部填军校，不过这个是她的人生，自己已经尽量把她往军校方面引导。 王水花端着热好的包子进来，“吃吧，你想想关雪，她现在铁定是天天在后悔。” 周倩倩瞬间有被安慰到，“对了，高考一直不重启，关雪怎么办？” “可能扛不住压力，进厂或者安排进单位里面吧。”赵岁岁想着还有一条路就是下乡当知青，不过到时候关雪都已经20岁，估计已经结婚了也说不定。 “咳，那关雪实在是太倒霉了。”周倩倩啃着肉包子，想到这两个月的跋山涉水，真真是累得慌。 “不说这个了，你什么时候放假？”赵岁岁想要回家。 “现在就是放假了，一放假我就跑来找你们，先去的华军大，听说你们放假后立刻跑来这里。”周倩倩嘴里吃着包子，说出来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现在没有票，离京的人太多，估计还要好几天才能回去。”赵岁岁也不想和这些人挤，要是走关系确实可以买到票，不过现在火车压力还是很大，晚几天回去能少挤挤也是好的。 “说到火车我就害怕，之前我们先锋队的人路过一个火车站，火车还没有停稳就有人开始趴火车。”周倩倩想到当时的场景就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京都的学生要离开京都去外地，可是全国学生都想去京都。 这么多学生，一下子涌入京都也受不了。 偏偏有先锋队不按介绍信和学校预定的地方走，中途改变既定的路线一定要上京都。 “整个就一个字，挤。”周倩倩想到当时火车上的人就替他们难受，“本来那辆火车就坐满了人，不仅是椅子上，椅背上也坐满了人。那些人上去之后，过道、车厢的连接处也都是人，我还看到有的人躺在座椅下和行李架上。” “没有人愿意下车，车下的人上不去。”赵岁岁知道那种场景。 “对对对，只要我们路过火车站又刚好有火车停站就能看到这种场景，那简直就像是一场战斗，车下的人拼命往上挤，车上的人使劲把想上来的人往下推。我还看到过几个原本坐得好好的人莫名奇妙被人从窗户里面推下来，最后追着火车跑说行李还在车上。”周倩倩说到这些的时候，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最后火车停下来了么？”赵岁岁比较关心这个。 “没有，一开始我们还帮着叫，可是火车司机不停车。”周倩倩把他们一路上收留了不少落单的人说出来，“好在他们知道把重要的东西缝在衣服上，否则连身份都没有办法证明。”
第502章 硬座回家 赵岁岁听着周倩倩的话，想着着也算是这个年代的一道风景了。 最后，赵岁岁几人没有买到卧铺的火车票。 因为串联，火车部门为了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人坐上火车，卧铺已经被改成硬座，考虑到春节后可能会继续大串联和安装的问题，目前他们回河县的火车什么时候恢复卧铺还没有消息出来。 “都准备过年了，咱们就买硬座回去吧。”郑月听到售票员的话后，建议道。 “买吧，不就是硬座么。”元盛开口道。 赵岁岁知道3月份定下来的大串联不会再继续进行，希望到时候火车的卧铺会恢复过来。 这次回家的队伍一共有6个人，刚好把一个卡座就占满。 赵立文还在沪市出差，到时候会直接从沪市回河县。 陆诚今天抽到年前休假，陆鸣不需要回到家属院，直接留在京都等家人回京。 刘浩洋的爸爸今年没有轮休，需要回海岛和父母团聚。 就这样6人买了硬座，踏上回家的旅程。 赵岁岁坐下来后就知道什么叫硬座，和后世的绿皮火车相比座位确实很硬。 “还行，就是坐久了腿脚肯定不舒服。”郑月把自己的鞋带松开一些，坐在靠窗的位置。 原本是打算赵立武和元盛坐最外面的，考虑到睡觉的时候不方便，就赵岁岁赵立武和元盛坐一排，郑月王水花和周倩倩坐一排。 好在大部分学生已经离京，火车也不挤了，不过现在还在京都乱窜不肯离京的外地学生也还有。 半夜的时候，赵岁岁因为脚上温度低被冷醒，发现自己整上半身都窝在自家小哥的怀里，上半身是暖和，脚却冷得不行。 “上厕所？”元盛在值夜，看到赵岁岁醒来问道。 元盛不说还好，问完之后赵岁岁的尿意就上来了，“我出去一下。” 赵立武跟着站起来，大哥说现在不安全，让他在路上的时候把妹妹放在眼皮子底下，“我陪你去。” 赵岁岁没有拒绝，才走两步又转身回来把周倩倩几人叫醒。 “嗯？怎么了？”周倩倩扭了扭有些酸的脖子，问道。 “要不要去厕所？”说完，赵岁岁又推了推王水花和郑月。 “我不去。”郑月说完，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去。”王水花站起身子。 周倩倩挪开自己的腿，让王水花出去。 放好水之后，三人开始往回走，路过车厢连接处接水点的时候，有人在和乘务员吵架。 “你说说，这么冷的天，这个水那么冰怎么喝？” “现在只有冷水，你要是想要热水只能等到下一个大站才有热水更换。” “放屁，刚才在一个大站停了20分钟，也没有看到你们换热水，我看是你偷懒了吧，乘务长呢？把你们乘务长叫来，我要举报你渎职！” 乘务员听到后立刻紧张起来，刚才路过那个大站确实要去换热水上车的，是她自己贪懒觉得大半夜没有人找水喝就没有去换，要是被乘务长知道自己偷懒，说不定会给自己的记过，“找什么，我给你找热水总行了吧。” “下贱皮子，老虎不发威就当我是病猫啊。” 回H市的火车有两趟，一趟火车上是自带专门烧水的炉子，一趟火车就是他们现在坐的没有烧水的炉子，需要乘务员在大站的时候自行更换。 不管是自带烧水炉子还是不自带的，都是要乘务员把水先倒进每节车厢的接水处，现在打水的地方没有热水，说明乘务员没有及时换新，要是被群众举报到乘务长那边，乘务员肯定是会挨批评的。 乘务员听到后眼里带着恨意，不过还是拿着对方的水壶离开，“你稍等，我马上给你打热水。” 赵岁岁手里拿着水壶，她也是想来装热水暖暖的，以前坐的都是卧铺有被子，半夜不会有冷醒的情况，没想到硬座半夜打热水有这么多事情。 “我们还要不要打热水？”王水花同样打算接热水的。 “餐车都不在，估计刚才的乘务员是去找乘务组自己用的热水。”赵岁岁不想和刚才刻薄的乘务员说话。 “我去打水你们回去坐着吧。”说完，赵立武把两人的水壶拿在手，跟着乘务员的背后走去。 赵岁岁回到座位上后，等了一会发现自家小哥表情有些不好的走回来，“怎么了？” “热水不够分。”赵立武把乘务员的热水也没有多少的事情说出来，餐车和卧铺一起被卸下来还没有装回去。 “我也不渴，到下一个大站点就有热水了。”赵岁岁也不是很想喝水，她是想抱热水壶。 “那你穿我的鞋子，现在鞋子是暖乎的。”赵立武把自己的靴子脱下来，放在妹妹的脚下。 赵岁岁的脚确实冷，也没有客气，直接把脚塞进去，“我就穿一会。” 王水花看到也见怪不怪，翻出自己的厚袜子再穿一层，没有哥哥牌暖脚鞋，她还有袜子可以御寒。 王水花的动作有些大，惊动了周倩倩和郑月，两人也觉得脚冷，翻出自己最厚的袜子套上。 “下次出门要把兔毛袜子带上，要是又遇到买不到卧铺的情况也可以御寒。”赵岁岁想到自己的兔毛袜子，现在穿上肯定暖呼呼的。 “谁能想到呢，我现在都想把被子解开盖在身上，赶紧天亮吧，天亮就不这么冷了。”周倩倩站起来跺了跺脚，她现在是脖子酸腰酸外加脚冷。 郑月还想说话，就被后排的人叫停。 “你们不睡觉别人也要睡。” 赵岁岁几人对视一眼，纷纷闭嘴，这就是卧铺的好处，有一个隔间隔开，他们说话小声一点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一分价钱一分货，卧铺比硬座贵也是有道理的。 还有3个小时天空才会亮起，几人坐下来继续休息。 半梦半醒间，赵岁岁的手被自家小哥捏了捏，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最外面的周倩倩座位后面徘徊者一个人，对方似乎在挑选什么，而周倩倩本人抱着自己的背包睡得昏天暗地，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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