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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洛没想到自己此行竟将萧府中的一个细作给挖了出来。 那细作是五年前买回家里当小厮的，萧夫人查看过他的身世，没看出问题才买回家的，谁知他竟是被收买的，天天在萧府看大门、跟着萧圣竹进进出出的，都是在探听消息。 沁儿一般都是叫与她相熟的守东门的一个小厮去梁戚瑀府上报信，但正巧今日那小厮不在，又正巧碰见了那细作，细作在萧府里五年，表现得颇为老实勤快，沁儿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又想着萧洛现今已与梁戚瑀定亲，两人交往不再是秘密，让谁去送口信都是一样，便吩咐那细作去梁戚瑀府上，和那府里看门的说四姑娘的口信就行了。 细作应下，当即腿脚麻利地往门外去，沁儿便回到萧洛房间继续伺候了。 萧洛刚刚挑好外出要佩戴的首饰，外头就有人来回话了，沁儿到门外听了，小跑着进房，同萧洛说道：“姑娘，六皇子已经在山水楼等您了。” 萧洛戴耳坠的手顿了顿，挑眉道：“这么快？下朝了吗？父亲都还没有回来。” “许是六皇子太心急了，一下朝就快马加鞭地赶去了山水楼。” 萧洛笑得眉眼弯弯，“六皇子不爱在大街上骑马，他都是坐马车的。平时也没见他动作这么快，今天倒是要让他等我一会儿了。”萧洛加快了动作，戴好首饰，边上胭脂边让小萱去吩咐车夫准备好在门口等她。 可当萧洛急匆匆赶到山水楼，问伙计六皇子是不是在顶楼的厢房时，伙计一脸迷茫地说道：“萧姑娘，今日尚未见到六皇子过来。” 萧洛怪道：“可我家的小厮怎么说六皇子已在此处用茶了？” 伙计亦觉奇怪，只道：“可能是贵府的小厮记错了。” 萧洛皱眉定在原处，身旁的沁儿忙凑近同她说道：“姑娘，那小厮说的就是六皇子已在山水楼等候姑娘，我听得真真切切的。” 萧洛点头道：“我也不觉得是你听错了，此事甚是奇怪。我怕他根本就没有带口信到六皇子府上。” 萧洛当即决定先不喝茶了，她要到梁戚瑀府邸去了解一下情况。 萧洛同样吩咐了车夫快马加鞭速速前进，心情却与方才天差地别，车里比平常要颠簸一些，把萧洛颠得心慌，她直觉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去到梁戚瑀府邸一问，府中竟没有一个人见过萧府来的小厮、听过萧洛的口信。 萧洛更慌了，料到这事关重大，却又描绘不出事情的大致面貌。已经是下朝的时间了，萧洛忙让几个小厮出去找梁戚瑀，让他尽快回来一趟，又写了封信简述今日之事，让人带回萧府去交给她父亲，又因挂念着山水楼，便让一个小厮去楼外远处守着，有不妥之处立时回来禀报。 萧洛又是心神不宁地在正厅等着，等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神奇了，隔着好几天的不同两次来找梁戚瑀竟是一模一样的心情。 这回萧洛不用等一整天，只等了一个时辰。是一个小厮到处找不到梁戚瑀，正在大街上瞎跑时，正巧遇上了自家的马车，便扑过去追着马车喊自己的主子，这么把忙碌的梁戚瑀喊回来的。梁戚瑀前脚刚一进门，一声久别重逢的“洛洛”还没喊出口，后脚坏消息就来了。 山水楼里闯进了强盗，将楼里的伙计和厨子都打晕了绑在厨房里，而后将整座楼翻了个底朝天，一丁点名贵的东西都扫荡精光，连楼外的院子都掘土三尺，把稍稍值钱的花草都挖走了。 萧洛派过去的小厮一看见有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闯门就飞奔着去报案了，可捕快的脚程没有强盗们的手快，赶到时山水楼已被洗劫一空，办案的捕快粗略地看了一圈，直言没见过这么贪心的强盗。 萧洛听了腿软，跌坐在椅子里，梁戚瑀忙到她跟前搂着她。 萧洛声音抖得厉害，“阿瑀，幸好我没留在那里。” 梁戚瑀一手搂着萧洛的肩，一手抚着她埋在他胸前的脑袋，眼神凌厉，语气生冷，“是，什么人竟敢要伤害你，我查出来后绝不会放过。” 萧洛抖了一会儿，忙从梁戚瑀怀里抬起头，慌张地说道：“不对，阿瑀，他们是要去搜山水楼。” 梁戚瑀抬手擦掉挂在萧洛眼角的一滴泪，猜测道：“怕是有人想找弹劾我的证据，他疑我尚在经商。洛洛，幸好你来了这里，不然那些人就不是假借入室劫财之名了，他们会以伤害你做借口，掩盖他们找证据的行为。” 萧洛抖得更厉害了，“那怎么办？你背地里做的事已经暴露了吗？”萧洛哆哆嗦嗦地哭着，边哭边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萧府里有这样的人，我不是有意的。” 梁戚瑀用了点力抚着萧洛的背帮她顺气，“为何要道歉，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呢？该道歉的是我，怕是我的事要连累你了。” “不是的，那个小厮在萧家已经很久了，没有人会在几年前就在萧家埋线要对付你，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网撒得也太大了，有几个人能有这般能耐。” “那小厮也有可能是最近才被收买的。” “嗯，也有这个可能，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我一时之间倒想不到是谁，你莫要慌，我会派人护着你的，你近来别出萧府了，你好好地待在家里，我才能安心做事。” 萧洛连忙点头，她被吓得够呛，自然是什么都听梁戚瑀的。 梁戚瑀将萧洛送回家，盯着大夫给她开了安神茶，又看着她喝下，躺在床上歇息之后，梁戚瑀才去萧圣竹的书房找他议事。 梁戚瑀不等萧圣竹开口就报告道：“萧将军，四姑娘已经喝下安神茶睡下了，她今天跑了一上午，又担惊受怕地哭了一轮，现下已没有体力来此处向将军回话了。” 萧圣竹摆手道：“我要她回什么话，睡下了就好。” 萧圣竹将案上东西递给梁戚瑀，说道：“这是那个小厮的卖身契和身世证明，买回来的时候是我夫人经手的，没发现什么问题，现下我再看，也看不出什么，有人替他掩盖了身份，费心将他安插在我的府上多年，不知传递出多少与我有关的消息，此等阴险行径实在可怖。” 梁戚瑀将那几张纸看了一遍，的确看不出有异，便放回案上，问道：“将军心里可有怀疑的人？” “我原是有想过俞瑾阳那老狐狸的，但若是他的所为，六皇子和洛儿之间的事便不会那般顺利了，他也不会等现在才动手，所以不会是他。五年前我正与俞瑾阳交好，所以怕是他的政敌所为，而他的政敌，无非就是三皇子一党。” 梁戚瑀抬眼看了看萧圣竹，“将军的意思是，三皇兄一党已经开始怀疑我的用心了？” 萧圣竹没有回答，梁戚瑀沉吟了一下，否定道：“按理说是不会的，俞瑾阳的那封书信是我找到交给三皇兄的，他不会在现在怀疑我。” 饶是萧圣竹知道梁戚瑀深藏不露，也被惊得挑了挑眉，俞瑾阳倒台的背后竟然也是他，萧圣竹说道：“会不会是三皇子忌惮六皇子？” 梁戚瑀轻轻摇头，“未到时候，三皇兄不会选在此时这么敲锣打鼓地针对我。” 萧圣竹又皱眉想了一会儿，为难道：“我想不有什么人会在我的府里放细作，且不仅是害我家，还有加害六皇子之意。” 梁戚瑀亦在思索这个问题，“细作被安排在将军府上多年，一开始定是用作监视将军的，而近来，那细作估计是收到命令要撤离了，才会胡乱地将四姑娘给我的口信当作机要报了上去，好得点功劳，他们以为山水楼是我与四姑娘联络之处，定是藏有某些东西，便去翻了个遍，这个人又要防着将军，又不怕开罪于我……”梁戚瑀顿了顿，与萧圣竹的视线对上了，“将军说的可能是对的，或许这人是三皇兄一党的人，曾安排过人在将军府中监视，现俞瑾阳倒了，将军的四姑娘又与我定亲了，他或许是觉得不需要继续监视将军了，便让细作撤回。而且这个人的官职应该不高，他那么大动作以为能查到我的底细，想抓住我的把柄，要么就是为了威胁我，要么就是为了要帮着三皇兄日后对付我。” 萧圣竹摸了摸脑门的汗，想梁戚瑀说的这些要是真的话，自己让女儿嫁给这般处境危险的人亦不知未来福祸如何了。 梁戚瑀见和萧圣竹谈也谈不出更多线索了，便起身准备离开，拿走了萧圣竹放在案上的东西，朝萧圣竹拱手道：“此事扑朔迷离之处甚多，我需多让一些人去查。将军在我查到眉目之前，请小心行事，府内的人员皆要滤一次，查个明明白白才能安心。府中的家眷，尤其是众位女眷，定是要保护周全的。” 萧圣竹点头道：“我知道了，六皇子放心吧，在我眼皮子底下想要来硬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二十四章 入室劫财（2） 山水楼被洗劫一案因是出在周一胥遇袭和俞瑾阳家被烧之后不久，时间点尴尬，皇上十分生气，在朝堂上拍了桌子，怒斥如今京城治安这般差，手无寸铁的百姓们怕不是要把脑袋都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了。 萧平英在殿上挨了骂，连带着萧圣竹也被皇上训了几句。萧平英也自觉最近差事办得不好，被皇上骂得大气不敢出，只叩首道会全力追查真凶，并加强京中护卫军的巡逻，誓死保护京中百姓的安全。 皇上还嫌不够，让萧圣竹也帮着派人去巡逻并抓捕歹徒，萧圣竹跪下领命。 可怜的萧家父子，家宅内都还没查明白就要满京城地跑，每天都三过家门而不入，累得瘦了一大圈，整个京城都快翻过来找两回了，却仍是找不到歹徒。 梁戚瑀在山水楼出事的当天就进宫将事情禀告了皇上，告知了皇上山水楼是他从前开的茶楼，那些人怕是冲着他去的。 皇上听了，想着这都是他让梁戚瑀去经商惹下的事，心里有一丁点过意不去，便赏了一些东西给山水楼现在的老板，安抚一下，毕竟也算是替皇子受了罪。 皇上问梁戚瑀：“可有线索了？” “回父皇，儿子什么都查不到。儿子怀疑是烧了俞瑾阳府邸的那群人所为，他们不是江湖人士，如果江湖中有办了此等大事的团伙，儿子定能找出来。父皇，儿子猜想……”梁戚瑀低下头，没有继续说。 但皇上明白他想说什么，脸上隐隐有了怒气，“朕知道了。阿瑀，保护好你自己，朕会想一下怎么处理的，这些事，朕不允许再有了。” 梁戚瑀每天都去萧府看萧洛，这日听萧洛说萧圣竹父子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可疑人士时，梁戚瑀又急匆匆地出了门去找萧圣竹。找了半个京城，拉车的两匹马都快吐白沫了，才在北城门附近遇上带兵巡逻的一脸沧桑的萧圣竹。 梁戚瑀请萧圣竹到马车里说话，萧圣竹便除了头盔和铠甲，进到马车里，未坐下就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进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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