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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将军莫要费力找了，那些歹徒不是一般人，他们都是军籍。” “啊？”萧圣竹不敢相信，“你是说他们都是兵士？幕后之人指使兵士来帮他做此等恶事？” 梁戚瑀颔首，“没错，所以将军你别找了，让少将军也别找，做好京城的防控就是了。我已经同父皇说了此事，父皇也不会再责备你们。” 萧圣竹压低声音问道：“到底是谁？” “我还有一点东西没查明白，暂时无法告知将军，最多还要两天，我就能摸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到时我再去萧府拜访，与将军细说。” 这天晚上，一位穿着夜行服的身形细长得像条蛇一样的人，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游进了梁戚瑀的府邸，并熟门熟路地走到了梁戚瑀的寝室窗边，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钻了进去。 这人双脚一落地，梁戚瑀便招呼道：“苏大侠怎的晚了一刻钟？可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被梁戚瑀称作苏大侠的男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瘦脸，接过梁戚瑀递过来的茶，一口喝尽，才坐下来同梁戚瑀说道：“你给我的画像画得都不太像，我就找得久了一点，但都找到了，全在京郊的军营里。”说着，他从怀中拿出几张卖身契和几张画像，还给梁戚瑀。 梁戚瑀接过，拱手道：“苏大侠辛苦了，在下感激不尽。” “没事没事，这算什么。” 苏大侠是一位名叫苏鹏的江湖人士，梁戚瑀与他结交多年。苏鹏轻功了得，身手极佳，胆大心细，原是干盗墓一行的，认识梁戚瑀之后就被游说来帮他查探各种消息，苏鹏起初还很犹豫，觉得自己辜负了老祖宗传下来的身手，但在梁戚瑀将成箱成箱的金子砸在苏鹏面前之后，苏鹏就十分痛快地答应了为梁戚瑀办事了。 有了苏鹏的查证，梁戚瑀基本上知道在众将军府中安插细作，并派人洗劫山水楼的凶手，是安南将军张辉锡。 四安将军如今只有安东将军和安南将军两位，而安东将军长期领兵在京外驻守，京中只有安南将军在，其麾下兵士亦大多有戍守任务，只留有一个师的兵力驻扎在京郊。 苏鹏同梁戚瑀说道：“装成强盗抢了山水楼的那几个我也找到，全都在这个营里。” 梁戚瑀点头，“这人也没别的人可用了，只能用他营里的兵士。” 留在京郊的兵力即将要和戍守的一个师交换了，因此张辉锡才会突然将所有细作召回。 苏鹏问梁戚瑀：“接下来要怎么做？要去军营先将人绑回来吗？” 梁戚瑀想了半晌，反问道：“你能将这些人弄晕了带过来我这里吗？最好能让他们晕上一整天。” “那自然是没问题的，你借我一辆马车，后门别锁，我这就把人给你运回来，你等着，半个时辰之后再见。”苏鹏说完旋即窜到窗边，无声无息地开窗出去了。 梁戚瑀朗声喊了管家进来，吩咐道：“我有个朋友在帮我办事，会从后门出入，你让府里的下人都待在自己房里别出来，听到动静也别管。” 管家应下，出去办了。 梁戚瑀继续坐着喝茶，静静地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一盏茶之后，梁戚瑀起身，到一旁的小书桌上，写了一张请帖。 张辉锡在散朝后收到了一位小宦官送来的请帖，打开一看，是梁戚瑀请他到府上一聚。张辉锡咬牙，尽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他做的事已经败露了，从军营中几个兵士的离奇失踪到梁戚瑀的请帖，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去。他和梁戚瑀几乎没有交集，原是以为十拿九稳，不会怀疑到他身上的，谁知这梁戚瑀竟摸到了线索查到了他，亦不知是要说梁戚瑀太聪明还是他太倒霉。 张辉锡骑在马上时，连待会儿怎么向梁戚瑀求饶都想好了，他的二女儿和萧家的四姑娘感情不错，四姑娘又跟梁戚瑀定亲了，这层关系梁戚瑀多少要给他点面子的，虽然他这次利用了四姑娘，且如果四姑娘在山水楼的话有可能会伤到她，但事实上她并不在，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梁戚瑀应该也怪不到他头上来。 张辉锡紧张得腿脚僵硬，下马时有点踉跄，一个头发斑白的胖老头，脚步不稳地扶着马，看上去挺凄凉，而站在门边微笑着迎他的梁戚瑀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要上前扶他的意思，张辉锡心一凉，只道不妙，连忙稳住身子，胖脸上挤出一个最是和善的笑，上前向梁戚瑀行礼。 梁戚瑀点点头，请张辉锡入内。 梁戚瑀将张辉锡带到了书房，开门进去，一绕过屏风，张辉锡就被眼前整整齐齐地躺了一地的七个人吓得惊呼一声。 张辉锡抖着手指指着地上毫无反应的人，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这……他们……我……那……” 梁戚瑀好心地替他说道：“没错，他们是你军营中的兵士，受你的指使，去洗劫了山水楼。昨晚我派人将他们全部缉拿归案，扣留于此处。放心，他们还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我不会让他们死的，我还要等着他们替我指证安南将军你呢。” 张辉锡双手缩在胸前摆着，连声否认道：“不不不，六皇子你抓错人了，不关我的事。” 梁戚瑀到离张辉锡最远的椅子坐下，淡淡地说道：“这几个人我让山水楼的伙计一认便是了，你也知道那里曾是我的，他们都听我的吩咐。然后再让军部一查军籍，将军的罪名就跑不掉了。” 张辉锡一听，扑通跪下，又改口认了罪：“是是是，我是一时鬼迷心窍，请六皇子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一回吧。” “一时？那些细作都潜入京中各位将军府邸五年了，你却说是一时？” 张辉锡顿时冷汗直冒，一张胖脸湿漉漉的，他没想到梁戚瑀连这个都知道，那些当细作的人现在都好好地在军营里，没被抓来，他便以为梁戚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是他天真了，忙解释道：“六皇子，那都不是针对您而去的呀，那都是……我不过是奉命行事呀。” “奉谁的命？兵部尚书王纪晨吗？” 听到王纪晨的名字，张辉锡的圆圆的两个肩头抖了抖，更加低下头去，身子亦微俯，嗫嚅道：“是。” “他要你去探听什么？” “不过是记录一下各位将军日常交往的人员罢了，尚书欲知晓将军们是否真心受他管束。” 梁戚瑀哂笑道：“笑话，将军和军队都是属于大郢，何故要真心受他管束？他竟是要当大郢的主君吗？” “哎呀，六皇子呀，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呀。” “呵，只许你们做，不许我说吗？既是这般简单的任务，你为什么要横生枝节，妄想利用萧四姑娘，又去劫了山水楼？” “六皇子，我真的没说谎，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以为山水楼是六皇子用作联络的秘密场所，又以为六皇子可能还在经商，没想明白就让人去了……” “你想做什么？找到我的罪证之后，你要交给谁？还是说你要来威胁我？”
第二十四章 入室劫财（3） 张辉锡忙摇头道：“不敢不敢，我就打算交给兵部尚书，当做是我这五年来最后的一点成绩，而后他如何便是他的事了，六皇子，我没有想过要威胁您呀。” 梁戚瑀目光生冷，盯着张辉锡，“要是四姑娘没有离开山水楼，你打算如何对她？四姑娘与你家的二姑娘交情甚笃，你怎敢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来？” 张辉锡紧张得全身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胖头鱼，梁戚瑀先他一步提了两个小女娃的交情，倒更显得他无情无义了，张辉锡连忙胡诌道：“六皇子明鉴，我怎能不知家中小女与四姑娘的交情呢，我根本不敢伤害四姑娘呀。” “你该去庙里替四姑娘供十盏八盏灯，幸亏她机敏，离开了山水楼，不然我就没那么好脾气坐在此处与你闲聊了，我会先让你名誉扫地，再将你五马分尸。” 在颇为亮堂的书房里，一切都显露无疑，张辉锡眼前的梁戚瑀似脱下了人皮，现出了修罗真面目，唬得张辉锡骨子软地往下一拜，给梁戚瑀磕了个头，口中不停念叨着：“请六皇子饶命。” “饶你的命，不是不行。只是我曾答应过萧四姑娘，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若将军这般就脱身了，我不好向四姑娘交代呀。” “六皇子，这……” “不如你留下一根小指头吧。” 张辉锡一听，又咚咚两声连着磕了两个头，“六皇子，这可使不得呀！” “哦，使不得，那你且等着吧，等我想到了怎么收拾你，我再去找你。在这之前，你要如何？” 张辉锡了然，忙说道：“我定唯六皇子是从！” “若我要你反了王纪晨和三皇兄呢？” 张辉锡顿了一下，伸手抹了一把从额上往下滴的汗，闭了闭眼，咬牙说道：“张辉锡，不敢不从。” “好，你起来，回去吧。这几个人留在我手上，你派到各处做细作的人也送到我这里，他们的卖身契和画像我都有，你若是耍滑头，那你方才答应我的话就不算数了。” 张辉锡忙应道：“不敢不敢，我不敢耍滑头，我现在马上去办。” “王纪晨若问你他们的去向，你该如何答？” “他们都被安排去戍守关隘了，不在京中。” “嗯，你走吧。” “是是是，我这就走，不打扰六皇子清静了。”张辉锡屁滚尿流地滚出去了。 张辉锡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当天下午就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了梁戚瑀府里。 第二天梁戚瑀将抓回来的人以及张辉锡交过来的人全部让萧圣竹控制在他的军营中，并同萧圣竹简略地说了一下是安南将军所为，但安南将军暂时还有用，他不打算去将实情禀报皇上。 张辉锡是与萧圣竹同一批被封将军的人，两人在早年间常有合作，虽不至于感情很好，但亦是称得上有点交情的，萧圣竹叹道：“想不到他要这么害我。” 梁戚瑀淡淡地说道：“对他那种人来说，交情不是什么背叛不得的东西。起初他是听了兵部尚书的指使，不得已而为之，但后来，他自己大概也不当一回事了，探听消息甚至是谋害同僚，在他眼里都是一种斗争的手段罢了，他根本不会为此心生不忍。” 梁戚瑀在萧圣竹面前告退之后，去萧洛房里找她。 梁戚瑀交代过好几回不能离开萧府，她便憋着一肚子气闷在房里，等着梁戚瑀来给她解封。 “洛洛？”梁戚瑀一进门就唤萧洛。 萧洛正靠在躺椅上看话本，一听到梁戚瑀的声音就扔下书跳过去，扑到梁戚瑀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亲亲热热地唤道：“阿瑀！你来啦！” 梁戚瑀将萧洛抱到椅子上放下，他自己也在一旁坐下，牵着萧洛的手笑道：“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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